第8章:朽木白哉你坏事做尽

第8章:朽木白哉你坏事做尽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震惊地问。

“我找到他了,但我救不了他,没人能救得了他。”西村神情黯淡地说。

“什么意思?怎么回事?他受伤了吗?”赫萝急切地问。

西村摇摇头。

“他膝盖可能破了点皮,但没什么大事。问题在于,那位少年掉进一个深坑里,旁边就是飞蜂老巢——二者之间只隔着一堵泥墙,是飞蜂们用唾液、泥土和石块混杂而成的,所以暂时威胁不到那位少年的性命。”

“所以呢?”我没听明白,“这不是很好吗?”

“那少年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不假,可我们倘若要营救,就非冲破那堵墙不可,”西村严肃地说,“这必然会惊动飞蜂,胡乱飞舞之下,少年怕是凶多吉少啊。”

我和赫萝面面相觑。

“唉!”

西村忽然气急败坏地猛锤了下大腿。

“何事?”我学着他的腔调问。

“我早已警告过那位少年的!”他用懊丧的表情说,“前日傍晚,本人在此修炼时,那少年在一旁玩耍,我便提醒他小心;回村后第二天却接到他母亲的委托,我赶忙来营救,却为时已晚。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所以你现在准备就这样告诉他父母吗?”我皱着眉头问,“她孩子还没死呢,不是吗?还活蹦乱跳的,只是被困住,出不来了。我们不管用什么方法,把他救出来不就好了吗?总不能就这样判他死刑啊。他父母也不可能接受啊。”

“就是说,”赫萝在一旁不安地补充道,“任谁也不可能这个时候放弃自己孩子的。太离谱了。”

“我知道二位阁下慈悲为怀,”西村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可现实有时就是一出悲剧啊。”

“我问你,既然被飞蜂洞穴挡住,把飞蜂都杀死不就行了吗?”赫萝上前一步说。

“断然不可。”西村坚决地说道。

“为什么?”

“飞蜂亦是自然生态的一部分,除了飞蜂,此地许多动物岂不是丧失口粮了?届时怪物下山,因饥饿偷袭人类村庄,岂不损失更大?”

我竟一时无言以对。

赫萝依然很不服气,我能看出,她在绞尽脑汁寻找能把孩子救出来的办法。

“这样,孩子,肯定不能不救;劳烦您下山一趟,把这件事从头到尾禀报给村长,让他想想办法,召集人手,我们明天再议。”我向西村建议道,“我们两人今天便住在这里,到周围考察考察地形,顺便再想想办法。”

听他说话多了,我的腔调也被带跑偏了。

西村走后,赫萝长出一口气,翻着嘴唇,吐出一大串“吐露吐露吐露”的声音。

“哈哈哈哈……”她笑着看向我。

“这人奇奇怪怪的。”我也无奈地笑道。

“是啊,还把我们当贵族了,”赫萝说,“听到我们有名有姓,估计吓坏了吧。”

“所以只有贵族才配有姓氏,是吗?”我好奇地问。

“这都是旧大陆一些地方的老传统了,实话说我也不是很理解,”赫萝挠了挠头,“不过既然他都这么想了,我们就演戏演到底吧。我叫什么来着?朽木什么?”

“朽木露琪亚。”我告诉她。

“这又是谁?你认识的人?”

“我现编的。”我骗她。懒得解释了,太麻烦了。

“这名字真好听。”赫萝微笑着轻声说。

我点点头,心中升起一种奇妙的感觉。

我从没想到,在这个世界里的人会如此自然地说出这个名字。

“那个孩子,”赫萝说回正题,“我们待会儿要不要去看看他?”

“我们忘了问具体方位了。”

“大概就是他之前上山的方向,大差不差。”

“那待会儿我一个人去就好,我们一起的话,别再惊动了飞蜂。”我说。

赫萝若有所思地看着我,问道:“这个叫西村的……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意思?”

“是好人吗?”

我回头望着他下山的小路,犹豫该如何回答。

“我只能说,如果他是装出来的,那就实在太离谱了。有什么必要呢?而且你听到他刚刚说什么了吗?要不是遇到咱俩,他都不打算救那个孩子了。”

“生态平衡什么的,”赫萝严肃地点点头,“确实,本来这个人也有问题。”

-

今晚月光很足。借着夜色,我到山上搜寻了一圈,最后终于找到了西村说的那个洞穴。一路上,时不时有飞蜂四处飞舞,洞穴门口更是有五、六只个头巨大的个体进进出出。我绕过洞口,一路往上爬去,不久便发现了一个隐藏在鼠尾草和茂盛绿植后面的小坑。

“有人在里面吗?”我冲里面大喊道。

“喂——救救我!”传来一个孩子的哭腔。

听到他的声音,我心里踏实了一些。和他妈妈的哭声一样强劲有力,看来没什么大碍。

“你在里面呆一晚上吧,明天我们想办法救你出去,”我对他说,“别乱动乱走,什么也别碰,明白了吗?”

“……知道了!”带着哭腔的回答。

回到营地,我和赫萝开始商量营救策略。路上我已经有了一个想法,只不过实施起来难度或许会很大:那便是用信息素一类的东西吸引飞蜂到别的地方去,趁机救出孩子。

“那洞里肯定有成百上千只飞蜂,怎么救?不可能吸引干净的。”赫萝否决了。

“那,传统的毒烟雾弹呢?”我问。

“也不行,扩散性太强,会把小孩也毒死的。”

“有墙挡着也不行?”

“我们不能冒这个险的。”

“那就普通烟雾弹怎么样?把它们熏出来就得了,或者让他们不能行动。”我又问。

“太少没用,太多我们自己也被熏死了,”赫萝指出,“而且它们很可能飞得乱七八糟的,更不好进去了。”

这可怎么办呢?我为难地靠在石头上。

突然,我想到一件事。

“我们为什么不直接拿绳子给他吊出来呢?”我问。

赫萝看着我。

“你是说,在腰上系个绳子……”

“对呀!这不是最简单的办法吗?”我问。

“万一中途滑落了怎么办呢?小孩子能系那么紧吗?”

“那就,我先进去,帮他系上,等你们把他抬上去之后——”

“我们再把你抬上去,”赫萝拍着手,鼓起掌来,“对,对,这样就行了!哈哈~不愧是我老公!”

“啊??”

“对呀,你不是我老公黑崎一护嘛?”

我也笑了起来——但很快就被更大的苦涩感阻滞了。

“赫萝……”

她伸出一根手指贴住我的嘴唇,不让我继续说下去。

“在这件事情结束之前,”她双眼炯炯有神地看着我,“叫我露琪亚,听到了吗?”

-

次日清晨,西村便带着十五、六号人浩浩荡荡地上了山。打头的显然是孩子的父母,后面还跟着公会里那位龙人族的姑娘,以及看模样像是村长的人。村民们还拉了一条横幅,用浓墨重彩的字写着“小背子营救大作战”。

除此之外,西村本人还带来两条牙猎犬——都和他长得很像。

听了我们的计划,西村断然否决。

“这个主意昨日我已试过了,差点没把自己栽进去。”他告诉我们。深坑四周的土太松太软了,承受不住这么多人的重量,稍有不慎便很可能造成塌陷,把所有人都困在里面。

孩子父母几日几夜没合眼,已然憔悴不堪,却还是给我和赫萝带来一大箱伴手礼,里面都是自制的糕点和饼干。

“您放心吧,我们一定会把您的孩子救出来的。”赫萝真诚地对他们说。

“我昨晚去看过了,他精神得很,别担心,”我也安慰道,“这也算是个教训了。”

“拜托你们了,拜托你们了……”孩子父亲头发灰白,满面愁容地一遍遍重复着。

“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呢?”村长问。

我们又说了一遍普通烟雾弹和毒烟雾弹的法子,但大家一致认为不可行;对于用信息素诱导这一招,西村倒是很感兴趣。

“在下知道一种叫秋膏的精算道具,焚烧后产生的气味和信息素极其相似,可以用来吸引飞虫。”他说。

“公会仓库里还有吗?”村长问那位龙人族小姑娘。

“应该是有的,我这就回去找找。”她说。

等候的间隙,我们和西村又聊了起来,得知他也是在旧大陆出生的,只不过很小就跟随家里人搬迁至此,父母去世后便回到旧大陆当猎人,重新找到儿时的青梅竹马,苏真,并终于娶她为妻;可惜她从小体质羸弱,长年被病痛缠身,五年后便遗憾离世了。他将亡妻骨灰盒葬在她的故乡,发誓一生不再续弦,随后便回到新大陆,每年只在忌日那几天回去凭吊。

听完这个故事,我和赫萝对他古板的作风已没有一丝一毫的戏谑之情。

“您是我见过最坚强的男人。”我郑重地对他说道。

“那您妻子的忌日是……?”赫萝小心翼翼地问。

“5月13日,已经上过坟了。”他抚摸着牙猎犬的脑袋,微笑着说。

谈及我们的出身,这可给我出了道难题。此时此刻我已经不想再欺骗他的感情,但事态骑虎难下,我只得硬着头皮编下去。

“……遇到她时,她哥哥朽木白哉极力反对我们在一起,因为他是个特别看重贵族礼节的人……他违背规则,迎娶身份卑贱的妻子时,已发过毒誓,此后再也不打破瀞灵廷的规矩……”

西村表情严肃,不断地点头。

“唔,所以,当我妻子触犯家规,和我在一起后,她哥哥就派一名叫阿散井恋次的打手过来取我性命,顺便将她接回瀞灵廷……”我继续窘迫地胡扯。

“接回去干什么呢?”一旁好奇的吃瓜群众问。

“接回去接受审判。”我说。

“费一大顿劲把妹妹抢回去,就是为了能亲手杀了自己妹妹呀?”一个女生失声大喊,“这朽木白哉真不是东西啊!”

“但后来发现城里的真正凶手是蓝染惣右介,他就又从那人手里把她保护了下来……”我连忙替白哉辩解。说他冷血我勉强同意,但说这个妹控不是东西可不行。

“无论如何,您哥哥还是爱您的。”西村真诚地望着赫萝。后者只能尽力装出一副感同身受的样子,内心肯定在咒骂我为何把这个故事编的这么曲折离奇。

终于,龙人族小姑娘取回了秋膏,围坐在我们身旁的吃瓜群众纷纷起身,对我的折磨也结束了。

“唉,天下竟有这样的哥哥。”那个女生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挺能编啊。”赫萝咬着牙,从嘴角里对我用力挤出这句话。

-

我们选取了一个位置绝佳的迎风口,用烤架固定住两大块秋膏后将其点燃。

状如琥珀的秋膏在火焰中散发出奇异的亮绿色光芒,很快,我们便闻到空气中弥漫着的淡淡花香,夹杂着雨后泥土的味道,以及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冲味。

“它们很快就会来了。”西村望着不远处的山丘说。

然而,我们一直等了快有一个小时,除了几只偶然路过的飞蜂稍加驻足,再也没见什么别的事情发生。就连这几只被信息素吸引过来的虫子,也只是短暂地陶醉了一会儿,随后便飞回洞穴了。

“这正常吗?”我疑惑地问。

西村和赫萝同时摇了摇头,也是满脸不解。

“这两块秋膏成色极佳,在下都怕到时候吸引太多,狩猎不过来,”西村和我们说,“绝无可能是秋膏的问题。”

“那就是虫子的问题了。”我说。

“等一下,我懂了,”这时,村里另一个人突然说,“我们都想错了!”

我们同时回过头望着他。

“我们一直以为那个洞穴里有很多飞蜂,所以才迟迟不敢进去;可现在用秋膏却什么也吸引不过来,这说明什么不是很显然吗?”

“你的意思是……”村长眯起眼睛。

“显然,洞里根本就没有几只飞蜂!”他大声说。

我看向西村。

“也只能这么解释了。”他说。

“但我们这两天确实遇到很多。”赫萝看着我。

“我想十五、二十只应该是有的;只是未必有我们此前预想那么多。”西村说。

听了这个消息,我简直如释重负。

“感谢上帝!”我仰天长啸。

“那我们还等什么?”村民里有人喊道,“走,现在就走!”

“走!!”

“都拿着火把!”

大家群情激昂,浩浩荡荡地开始往飞蜂巢穴前进。

“我们来啦,小背子!”

正在大家用火把晃走外面的飞蜂,鱼贯进入漆黑的洞窟时,赫萝偶然抬眼看了看,停下了脚步。

“那只手里拿的是什么?”她指着刚从远处飞来的一只飞蜂问。

“好像是块腐肉。”西村眯眼说。

“你还记得吗?”赫萝问我,“咱俩昨天吃烧烤的时候,也有两只要来抢我们的肉。”

我点点头。

“吓都吓不走。”我说。

赫萝沉思着。

“照理来说,它们不会对食物有这么迫切的渴望,”她慢条斯理地分析道,“它们这样子简直就像过冬的小松鼠在屯粮……刚刚那几只飞蜂对信息素也不是很敏感,不是吗?否则不会那么快就飞走的。”

“是啊。”西村说。

我眨眨眼,感觉有段记忆在轻轻撩拨我的神经。

说到飞蜂,当年玩2g时,好像有那么个任务……

“为什么信息素对他们无效呢?”赫萝继续思考着,“为什么秋膏吸引不了它们?难道虫子还有发情期吗?”

“昆虫只会对浓度更高的信息素产生反应。”西村说。

我忽然想起来了。

看赫萝的表情,她似乎也在同一时间和我有了相同的想法。

“那个深坑周围的土堆。”我声音嘶哑地说。

“嗯?”西村还没理解。

“什么样的泥土会又松又软的?”

“刚挖出来的,”西村迷惑地说,“可是谁挖——”

他忽然惊恐地瞪大眼睛。

“你们意思是说……”

-

-

村民们举着火把一路向洞窟里行进,这时,大家听到身后传来撕心裂肺的呼喊:

“喂————!”

“回来——!!快回来——!!!”

大家纷纷转过头,不解地看着。我们三人拼尽全力试图追赶上他们,挥舞着双臂:“快回来!!”

就在这时,洞窟里传来一阵深沉的、犹如远古巨兽经历几千年的沉睡终于苏醒、神话中的巨人发出的上古叹息一般涤荡人心的震颤;

无数翅膀拍击的声音渐渐从沉默中爆发出来,以让人难以名状的窸窣闪动在我们头顶、四周、眼前的每一处黑暗的角落;

随着那些数以千计的飞蜂逐渐飞舞到四周,一束阳光透过头顶的洞窟洒落下来,我们这才意识到,方才四周的黑暗是翅膀遮蔽了太阳。如今,视野清晰,一副可怖的景象展露在我们所有人面前,让人几近癫狂:

虫卵的海洋。

一颗颗乳白色的虫卵紧密排布,间不容发地堆砌在一起,每一颗都有米粒的形状,却数十倍于普通的水果大小,宛若无数低矮的石柱在微微颤动。

数不清的飞蜂紧紧贴在洞壁四周,微弱地翕动翅膀,来回扭动着身躯;

在这片来自地狱的歌舞厅的正中央,被无数令人作呕的伴舞簇拥在核心位置的,正是那个令我将那段不愉快的记忆封存的存在:

四片阔如海面又似蓝天的淡粉红色翅膀;

比房梁还高的充满压迫和绝望感的体型;

闪烁着致命魔力的硕大紫绿色节状腹部;

犹如一把长矛般锋利又致命的巨型毒针;

以及那位于背部、呈现鲜红色,带有针刺状的王冠装饰——

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正是所有飞蜂的首领,昆虫们的女王:

女皇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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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猎:生命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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