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章 夜闯县衙
夜长安没走出多远,那身后便已陆续响起“走水啦..走水啦...”的喊叫。
他一路眼观四面,耳听八方,当有人急急脚要赶去救火时便躲了开,但去到一池塘边的小桥上,远远便见得有府中下人要来,绕不过,无奈倒回来。不料刚躲入一榕树干后,却忽见身侧不远似有一身影,猛吃了一惊,月黑风高,还未及看清是妖是鬼,那身影便鬼魅般地上前,脖子上随即一紧,只听女子话音冷冷地道:“不要作声,也不要乱动,否则立马掐断你脖子!”
夜长安暗暗叫苦,点了点头,心中愤愤:“他娘的,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就这一日便要被掐上好几回脖子!”但又不禁对那女子矫捷身手有些佩服,便又听问道:“那边那把火是你放的?你究竟何人,为何要鬼鬼祟祟潜入县衙?”
他不知来人身份,但既被识破不是县衙之人,狡辩亦是无用,索性瞎扯道:“本少爷乃是禁内卫指挥使的孙儿,你不要命啦,竟敢掐我脖子,还不赶紧放开!”一语未毕,察觉那掐着脖子的手居然真是松了些许,不由暗暗欢喜:“看来夜长安这名字不光寓意好,还似是有些用处哩!”
那女子喃喃了句:“禁内卫指挥使?”后,那掐住脖子的手便重又紧上,嗤道:“你这嘴上没毛的小家伙,夜无情的孙儿本...又岂会待在这田山县,还偷偷潜入县衙?莫不是当本..小姐好欺!”
夜长安闻言,寻思:“这人声音听着年岁不大,但竟能一口道出朝廷大员的名字,莫非亦是官宦人家?只不过她不也是躲在暗处,既是官宦人家又何须潜入县衙?”一时想不出个所以然,但着急脱身去陈多儿厢房,显然对方又不会轻易放过,索性心一横,回道:“何须欺你,我身上可是有凭证的!”
那女子疑道:“那你拿来看看,不过我可警告你,莫要耍滑头,不然..”那掐住脖子的手又是一紧,“哼!”了一声。
夜长安嘴角微微一翘,由大袖中拿出那毒玉佩。他早前得知自身中毒就曾思量过,为何自身中毒只在小腹处有着一毒斑,而那壮汉却立马便要经脉寸断而亡?当然不会觉着是他自身要较他人特别,苦思之下,与那些壮汉之间唯一的区别,便是他从未学过武,体内没有讳如海口中所谓的“真气”。偏偏那小腹处又是传闻凝存真气的丹田所在,由此便得出猜想,这毒怕是专为对付学武之人体内真气的。不然为何那壮汉片刻便要经脉寸断而亡,那还不是经脉中存有真气所故?这也正正解释了讳如海为何说他中此毒不会死去,皆也因体内没有真气所致。
他将毒玉佩朝后递去,心想:“即便我猜错了,这不是真气之毒,又或者是你体内压根也没有真气,但你还是会中毒,中了毒便要解药,没有解药便不能杀我这下毒之人,却反而要受我摆布,因为我身上这也是一时的解药,你搜出来也无用。”不由想起讳如海笑眯眯看自己离去的模样,当时还一脸不屑,当下却活成了自己讨厌的样子,心头又吃吃地笑了起来。
那女子一手接过,拿近一看,道:“不就是枚普通玉佩,长安?这能证明什.....”一语未了,忽地全身一震,可见是大吃了一惊,掌心一松,忙将玉佩甩落地上。
夜长安察觉脖子一松,心道:“成了!”猛地上前几步,才回头看去,只见一全身夜行黑衣的蒙面女子,一手抖个不住,正道她要如那壮汉一般,中毒片刻便要全身痉挛倒地,
却瞧着另一手急伸入怀中,竟由怀中掏出一小瓶子,忙扯下面巾,咬开瓶塞,仰头倒入口中,服了下去后,猛地看来。
夜长安虽瞧不清那面容,但也料定是怒不可遏,瞅着那抖动着的手服下药后抖动明显收窄,不由慌了,道:“怎么?怎么?怎么你...”朝后退去。
那女子怒道:“你个小毛贼找死!”将小瓶塞回怀中,便一手成爪,倏地探出。
夜长安猛朝后退开,但见那扑来的凌厉气势,几乎不亚于讳如海杀那八人时的身手,心道小命要交代时,却又见那女子只上前了两三步,便又全身一震,一口鲜血随即喷出,身躯摇摇欲坠。这时道旁传来下人急匆匆的脚步声,那女子稳了稳身形,咬着贝齿道:“天涯海角,必报此仇!”一转身,踉跄去了。
夜长安大呼命不该绝,哪还敢耽搁,但这时道上有府中下人赶来,躲回那榕树后恐来不及,且不知那女子有没走远,心怀忌惮,瞅着身侧池塘,急上前两步,一头钻了下去。潜开一小段距离发现还没动静,才敢浮出水面,回头看来,左右已找不见人影。
他探头探脑地慢慢游回,见得那榕树干后果真没人,这才上了岸,正找寻那落下的玉佩,脚下忽踢着一物件。拿起一看,似是个青铜盒子,布满斑驳,巴掌大小,三指多厚,甚是古怪,无缝隙,又似有着极其微小又不规则的纹路,用手摇着里面隐隐还有动静,然根本无从打开,且还贴有一张符箓,与两张县衙的封条。
这位置是先前那黑衣女子所站之处,夜长安觉着定是她慌乱时落下的,心想:“这东西贴有县衙封条,定是那女子在此偷来的,她身手不凡,竟还懂解这毒,万一日后真找上门可就麻烦了。今正好,她既能冒险进来偷这个,便该对她有些用处,但若日后真是倒霉遇着,或可拿来与她周旋一二。”将青铜盒子塞入了怀中,又找了小会,找着那玉佩,回身去了。
不一会,就到达了陈多儿厢房外,但见仍是有人把守,暗暗叫苦,在一花丛先躲了起来。然而很快,厨房那边火势的红焰在此处便肉眼可见,那一左一右,始终像个门神般守在厢房外的家丁终于发现过来。
这时附近众人吆喝“走水”的话音也已传响,那俩家丁脸色一紧,其中一人朝那厢房内喊道:“少爷..少爷..那边好像走水啦!”里面一男子急道:“烧过来没有?”那家丁道:“还没还没,就是看着那火势好像还挺大的。”里面的男子没好气地道:“那还不赶紧去救火,还等什么啊,是不是想要那火烧过来烧死我!”那家丁诺诺地应了声,与另一家丁,匆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