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扭曲的爱
月色下,男人总是紧皱着的,甚至印出了一个浅浅的川字的眉宇间,如此的放松平缓,那一泊冰色,在清冷月光的抚慰下,多了些暖暖的晕色。
那是慕容弃从來未曾在他面前出现过的放松舒缓,他的身上现在还存在着丝丝欲|望的电火花,天知道,方才男人每时每刻的梳洗,擦拭,对于一个正常的男人來说,有多么的难以忍耐。
君天遥不在意与慕容弃发生些什么,不论是在上面还是在下面,他这个人,只要能够舒适,是沒有什么节操的,更何况,那个人是慕容弃,即使痛恨男人将他当做木偶娃娃一般的摆布,无疑的,他已经对身边静静躺着的这个男人心软了,心软的不是他对他有多么好,心软的不是这个男人所谓的付出多少,他只是心软,这个男人,在他陷入深层次的幻觉时,选择的,不是将他任意摆布。
而是,眸子落在自己被细细处理过的伤口上,还有胸腹间一股浅浅的热流:“慕容弃,你为什么总是要让我意外?”
轻轻喃语,宛若耳畔的情人密语,慕容弃在他无知无觉的时候,那么温柔,那么温柔地对待他,那么珍惜那么珍惜地亲吻他,那么让他心疼的,在月色下,只是要求那么一个安稳的怀抱。
“我该拿你怎么办?”
低声自语,君天遥心底很乱很乱,在光怪陆离间,他彻底地回忆起了所有丢失的记忆,他出生的那个时代,他心心念念的家乡,他想要再去祭拜一次的家人,还有,苦笑一声,还有他被那位穿越先人狠狠地涮了一把的痛恨。
眼中茫然若失,他的脑海中不止有自己所有的记忆,还有凤太祖留下的一段留言,那块融入他血脉的凤凰玉佩,是一件仙人的器物,很是不可思议,却又理所当然,世间从來沒有无缘无故的果,有因才有果,芸芸众生,早已经在天地间形成了一个完整的轮回。
凤凰血玉佩不止是一块,凤太祖手中的是凤佩,而君家手中的,则是凰佩,他们都是仙人的血脉,只是一分为二。
凤氏凭借着凤凰血佩穿越时空而來,改变了大多数人的命运,因为凤佩的护持,他沒有被天道轰杀,却已经被纳入天道运转的范畴之间,他若是就这么安安稳稳地呆在这里,正好得一个畅意的人生,偏偏,他得到了权势,得到了冠绝天下的武力之后,他又开始想念曾经,他想要带着血玉佩再次回归,世间哪里有如此双全如愿之事?
那个穿越人士受到九天劫雷的轰击,肉身尽毁,只留下了一点残魂还在那凤佩间,虽得活命,却也苟延残喘的被禁锢其中。
一个月,两个月,一年,两年,十年,五十年,一百年,他的修为一日日精深,真的从凡人,修炼成了仙人的本事,却始终无法从凤佩中脱身,慢慢的,他在等待中疯魔,什么事情都是做的出來的,什么办法都是可以想出來的,而身据凰佩的人,成了他最好的选择。
凤凰凤凰,凤与凰之间,本來便是一对不可分割的伴侣,两者血脉相通,且能够代替的,惟有另一个异世魂魄,他虽然不是最适合的人,却是唯一能够选择的人。
君天遥穿越时空,得到了再一次的生命,代价便是,等到他死后,魂魄会代替那个人进入凤佩之中。
也许是像那个人一般,永生永世的孤独等待,也许是寻找又一个替代者,代替自己承受这种命运,不论怎样选择,他死后的命运不受自己控制,那已经是注定了的,从他來到这个世间的第一天开始,便已经决定了的命运,无法脱离,无法抗拒,身死之时,便是魂魄受禁之日。
他现在活着的每一时每一刻,都是那个魂魄给他的恩赐,真是让人恶心!
“我现在,再也离不开这里了,你若是醒着,一定很高兴吧?”
君天遥眼底泛着浓郁的悲色,那是他从來不会在任何人面前显露出的脆弱,不是为了死后忧心,只是因为仅有的希望,那份执念被打破之后的绝望。
睫毛剧烈地颤动了几下,眼角有些承受不住地酸涩,却惟有这一方永恒不变的明月见证,他也只愿意在这个时候暴漏出自己所有的心事。
他君天遥,不是沒有在人前示弱,只是,那种形于外的示弱,也只是因为形势斟酌,从來都是含着一分真心,二分算计,三分戏谑,四分无谓的。
他真正的脆弱,他无法抑制的伤心,惟有在这个人面前,在这个不会醒來的人面前,才愿意显露出那点点真实。
脸颊轻轻地磨蹭着冰冷冷的容颜,肌肤与肌肤如此亲密地相贴,这个人远比常人寒冷的肌肤下,包裹着的,是一颗火热的心,是一颗让他无法承受的心。
君天遥眼中的酸涩,终于眨落,月色下闪烁着晶亮水光的液体,被他摩挲到了慕容弃的脸颊上,绽然笑开:“不过,我不会告诉你的!”
“这些,是我永远的秘密,谁也不会告诉!”
像是调皮的孩子一般,头重新移到慕容弃的胸前,张开唇,露出雪白的贝齿,扯住男人玄色的衣襟,使力。露出了胸前光洁肌肤之上的嫣红。
那两点嫣红,随着胸口心脏的起伏,微微颤动着,宛如两朵含羞待放的小小花蕾,让君天遥的眸色,加深。
磨了磨牙,想到慕容弃这些日子在自己清醒的时候,都是怎么欺负自己的,君天遥啊呜一声,发出了野兽般的轻微喘息,花瓣般的唇绽放,将男人左胸处的嫣红含入了口中,撕咬着,碾磨着,将那点脆弱咬出了艳色的血迹,吮吸着,鲜血的味道,让他美丽的脸上带着无限的迷醉。
慕容弃的身子微微颤抖,君天遥按在他勃颈处的手向着下方又是一个用力,男人的身子,不甘地回复平静。
良久,君天遥抬起头,欣赏地看了一眼自己造出的景色,冰色的肌肤上,右边还是一点晕红,恍若花苞,左边却已经是开到荼蘼的娇艳花朵了,花心处绽放着点点血色的水珠,颤颤巍巍,坠落在了男人的心口位置,君天遥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唇,眉眼上挑,带着无尽的魅惑:“让你也尝尝这种身不由己的滋味儿,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这样欺负我了……”
君天遥的手,从慕容弃的脖颈间艰难地移开,脖颈后面,睡穴那里,一截细细的银针露出一个小小的头,随着夜风的流连,轻轻地晃动。
这根银针,是他早早便已经埋入血肉中的后路,在他來找慕容弃之前,生生地割开自己的血肉,长合在其中的后路。
很痛很痛,银针随时随地的戳刺着他的血肉,却也让他能够在那种腐蚀心智的幻觉中清醒,所以,是值得的。
君天遥的手指轻轻地抚上慕容弃的唇,一点点感受着唇瓣上细微的纹理,削薄的形状,还有冰凉的温度,那薄薄的唇,锐利的像是刀锋,人都说薄唇的人最是无情,岂不知,无情人最多情?
从慕容弃在山谷中骗他开始,他便已经隐约察觉出这个男人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会有多么不择手段,他不是对慕容弃这样的做法不认同,即使只是失却了所有记忆的君天遥,也是他君天遥,或者说,更像是少年时,未曾遇到君天阳之前的君天遥,肆意放纵,容易动心,执着偏激,想要一个人,便到死也不放手。
他们之间,本质上,是同一个人,君君彻底地动了心,所以,君天遥心底的那点点在乎,便也成为了剧烈燃烧的爱火,不容易点燃,一旦点燃,却再也扑不灭,除非将自己整个人都再次燃烧成灰烬。
“你说你爱我?我以前是相信的!”
他心底深处,是喜欢着这种全心全意的,扭曲了心智的在乎的,正因为曾经失去过一次,才会越发地在乎。
君天遥只是沒有想到,慕容弃会想要杀了他。
手掌猛地一挥,在慕容弃的脸颊上印出了一个鲜红的五指印,君天遥咬牙切齿地生气:“慕容弃,你真是个王八蛋!”
让他早早的死了,他慕容弃倒是解脱了,从此以后,再也不用为了他君天遥伤心伤神,再也不用为了他患得患失了,想的倒是真好。
而这个口口声声地爱着自己的人呢?他自己身边有娇妻稚儿,以后过着幸福美满的人生,死后便是和那个女人合葬,连灵魂都再也不能属于他。
他死了之后,灵魂会被拘拿,禁锢在千里万里之遥的凤佩之中,慕容弃则是与薛语嫣同穴共寝,再续前缘,这样的想象,让君天遥眼中一片阴霾。
“是你招惹我的,是你让我心动的,是你让我无法放手的……”哀声喃喃。
食中二指纤纤,却狠狠地戳着慕容弃心脏处的伤疤,一点点地使力,好容易愈合的伤口,迸开了点点血色:“慕容弃,我不会看着你抛下我,和薛语嫣那个女人相亲相爱的,你招惹了我,便休想摆脱!”
是他的,便不能再拿走,他既然爱他,那么,他要他全部的爱,他不要搀和任何杂质的那种肮脏不堪的爱:“反正我死了以后也是比下地狱好不到哪里去,那么,为什么不在活着的时候,抓住自己想要的呢?”
伸出舌尖,轻轻地舔吻去指尖属于身下男人的血液,君天遥的眸子,仿佛与指尖的鲜血一个色彩,鬼魅阴森:“我可以死,但是,你要陪着我,要干干净净地陪着我,这是,代价!”
倾身,吻去男人胸口处的血迹,君天遥勾起唇,笑的春风如画,笑的眉眼间风华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