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嘴
青黑色的石阶上,魏雪二人拽着我,向前极速的奔跑着,在这种状态下,我几乎被拖拽着前行,眼前的白雾越加浓郁,三人的体力也即将到达极限,朱医生一脚踏空,连带魏雪一起摔在了石阶上,身后的声音逐渐逼近,生死关头几人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手脚并用着向前爬去,我由于身上有伤,所以爬的慢了一些,随着那声音的接近,背部变得愈加沉重,我的意识也在逐渐的下沉,一切仿佛像是一场梦,而我将再也不会醒来。
临终时刻,我回想起了自己的前半生,我不知道那些不知真假的碎片化记忆能否称作我的前半生回忆,我只想像个普通人一样活下去,怎么就这么难呢,我憎恨自己的无力,憎恨那些毁掉我生活的人和事物,只要我还没死,我就要和它们斗争,绝不屈服,我猛地睁大眼睛,魏雪和朱医生已经不见了,我发了狠的向前爬去,指甲崩裂,手指止不住的流出鲜血,手肘和膝盖与石阶碰撞,疼痛刺激着我的全身,在又约过一段台阶后,身前的白雾中突然伸出两只手,将我猛地拽向前去。
入眼是一片空地,魏雪和朱医生站在两旁,我转身向身后看去,白雾被隔绝在此,形成一道白墙,在墙后仿佛还能听到那东西的嘶吼声,但它仿佛也被隔绝在此,在发出几声极度愤怒的嘶吼生后便逐渐消散,此时我才感到再次从死神的手中溜了过去。
我转身看向身后的两人,他们也是一脸死里逃生的表情,我向周围看去,青黑色的树木将这片空地围成圆形,在这片空地的前方,伫立着几座青黑色建筑,正中的一间,挂着一副鎏金的牌匾,上面写着四个我根本无法辩识的文字,旁边伫立着两根朱红色的柱子,上面的文字我也同样无法辩识。
“魏雪,这便是我们要找的地方了吧。”
“没错,看样子这里应该就是祭庙,但我们还是保持警惕吧,我总感觉这里比外面更危险。”
魏雪二人搀起我,缓缓向前移动,正如魏雪所说,每接近一些那几间建筑,我心中就越发不安,随着脚步的移动,那几间建筑也在我们眼中变得逐渐清晰,我观察到在那些建筑的屋檐上,安放着几尊小型的雕像,那些雕像的模样都非常奇怪,我们此刻几乎已经接近了庙门,但仍看看不清那雕像的具体模样,仿佛是雕刻者刻意为之,雕塑上唯一能看清的形象,就是雕刻在雕塑身上不同部位的嘴巴,那些嘴巴无一不大张着,我无法想象出这雕刻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一个浑身长满嘴巴的血肉模糊之物,这样的东西怎么会存在!
我观察着房檐上的雕塑无法自拔,却突然感觉右边一轻,摔倒在地,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向旁边看去,魏雪也是一脸茫然,我下意识伸出右手朝朱医生的方向摸去,朱医生?!
视线逐渐下移,入目是一片血红,我的右手摸在朱医生的脑袋上,那脑袋残缺不全已经辨认不出面容,其下连接着同样残缺不全的身体,我看着朱医生身上残缺处的伤口,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那是一排排牙印!!!
“那雕像是活的!”
魏雪虽然之前没怎么观察房檐上的雕塑,但此刻速度却很快,我们此时所处的位置离庙门其实很近,只见她猛地将我拉起来,推进了庙中,自己从包中不知取出了什么东西。
我还未从刚才的冲击中回过神来,就被推进了庙中,此刻正平躺在庙堂中,睁眼便看到了庙堂顶部的绘画,
整副画作都是青黑色的色调,初看我并未明白那到底是副怎样的画作,直到仔细观察了半天,才发现那图画上竟画着密密麻麻各式各样的嘴巴,那些嘴巴无一不大张着,在那些嘴巴下,画着一个高大无比的人,在那人的下面,画着一座山,无数人类和各式各样的野兽在其中的山林间,以各种姿势跪伏祈祷着。
我不清楚,到底是多么疯狂的文化,以及什么样愚蠢的人类,才会与野兽为伍,信仰着这无法描述的神明。
庙门被撞开,魏雪跌倒在地,浑身上下都是血,怀中还抱着朱医生的脑袋。
“你怎么样,哪受伤了?”
“我没事,身上是弄着东西时弄的,你说的没错,那些雕像确实是活的,我那把水果刀实在太钝了,我刚才差点就死在外面了,不过现在看来那些鬼东西暂时还进不来这里。”
“你割下了朱医生的脑袋!!!你为什么这么做!”
“别忘了,我们需要祭品!朱医生只是个意外,他的死和我们没关系,在这里像那样的事情同样有可能发生在你我身上,人死了就是死了,活着的人还得想办法接着活下去,要不朱医生就白死了,我们也会紧接着死去,像那样死去,死无全尸!”
我无法反驳她的观点,魏雪是我见过最具理性的女性,可以说这一路上如果没有她独到的判断和决策,我可能早就死了。
魏雪将我从地上扶起,庙堂中的摆设并不复杂,值得注意的是庙堂中央摆放着一个被黑布蒙着的巨大物体,在其下摆放着一张硕大的贡桌,两边各有一香炉,中间的桌子上白放着一堆黑乎乎的物体,看起来年代已然非常久远,在那堆物体的中央,摆放着三个黄铜的贡盘,其中一个贡盘已经被摆上东西。在三个贡盘的旁边,还摆放着一把样式奇怪的刀,整个刀身都是青黑色,总体呈圆形,,刀身直立向前,刀尖呈钻头形状,刀身每隔一段便套着一个铜环,看起来像是一段一段的,刀身末端还用暗红色的布包裹着。
贡桌下面摆放着密密麻麻的蒲垫,我们从其间通过,走到了贡桌前,贡桌上的气味十分难闻,那气味差点让我们吐出来,但我们还是忍住了,我看向魏雪,她似乎也在观察着眼前的桌子,然后她松开抓着我的手,让我扶在她的肩膀上,随后将左手一直抱着的朱医生的脑袋放在了中间贡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