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你方唱罢我登场(四)

第六十三章:你方唱罢我登场(四)

看着眼前那用碗口大的粗木头围成的寨子大门,风尘仆仆的刘贵立刻快步上前,轻敲几下,大门的缝隙中露出了半张年轻的脸。

守门的年轻人看见刘贵,一脸不快地转身开门:“怎么半夜三更才回来啊?”

刘贵面色一沉,怒目圆睁,呵斥道:“我可是和二当家一起出去做买卖了!你赶紧把门开了,别在这给我废话!”

闻着空气中传来的带着炖肉和蒸白馍的香味,刘贵的怨念更深了。为了避免被人摸进来打个措手不及,负责巡逻看门的人是最后吃晚饭的。他很清楚做饭的老沙是不会留饭的,这意味着,直到明天早上他才有可能吃上饭……

为了这笔生意,自己辛辛苦苦地爬了十几里的山路,之前落在肚子中的冷馒头早就消化了个干干净净。

或许是被余炼的三分“饿气”镇住了。这个年轻人一脸严肃地开了大门,没有出言回击,在门边站定,仿佛一栋雕塑。

看着年轻人识相的样子,刘贵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时,一只手抓住了刘贵的肩膀:“今天你已经很辛苦了,这次你就先回去吧,我要先和大当家汇报一下情况……”

说罢,余炼一手拎着一个鼓鼓的鹿皮口袋,向寨子中那座最高大的建筑走去。

刘贵乖乖地站在原地,等到余炼地身影消失在视野中后几十秒后,给了看门的年轻人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在收获了这个年轻人感激的目光中,转身向自己的房子走去。

恶匪一般不会给自己的寨子起一个正式的名字,但这并不意味着恶匪们不在乎自己的寨子。

寨子这种出于稳定才会建立的住宅是恶匪区别于流寇的重要区别,恶匪是瞧不上四处流窜的流寇的,虽然他们不一定比流寇强,不一定比流寇富裕,甚至不一定能保得住自己的房子。但是他们就是骄傲的,他们坚信那砖石垒起的不会是他们的坟墓。

因为恶匪是不是会遇到打不过就跑的困境,每个恶匪的住宿风格也是大不一样的,强大的人喜欢根据自己的喜好趋势掳掠请来的工匠为自己打造房屋,光是一个顶就有圆的,方的,长的,扁的……而一般的恶匪或者初入这一行的新人,则往往只能随机被分配到上一个失败者遗留下来的房子中。

走进自己窄小的屋子,余炼四处打量了一圈,便一头扎进了铺着兔子皮的床上。

不是冬季出的兔子皮皮薄毛稀,不算是什么做褥子的好材料,所幸比较便宜,刘贵就用这种皮子做了自己的床铺,满足自己财不露白的人生信条。

闻着皮毛传来的腥味和隔壁老沙夜晚忙碌的振动声,刘贵舒服得就像一只老猫一样长长地伸了个腰。从木头橱子里拿出个青不青红不红的苹果,美美地啃了一半,就倒头进入了梦乡,留着口水梦呓道:

“余二当家,我知道您心里善…可是您听我句劝,咱们是恶人啊!善人做事叫善事,恶人做事只能叫叫恶事奈!”

听着门里传来的夹杂着女人哼唧声的震颤声,余炼无奈地蹲在门外的小道边听着墙角。

一群恶匪的窝里怎么会少的了女人?无论是掳掠还是去花柳巷购买,恶匪们都会弄来一些女人,用来满足寨子里那些壮年人的欲望。为此他们也在这小小的山寨中开了自己的迷你“花柳巷”。

戴银一回来就来来找寨主柳汝生,可一通打听下来却找到这条短短的花柳巷外面。

听到柳汝生在忙,余炼可是不敢上前打扰,只能蹲坐道旁的墙根处,苦闷地等待着。

“今天的星星还是满亮的吗……”

等的有些无聊的余炼把注意力放到了天上的星星上,屋子里的声音还是有些乏善可陈,一个魂师睡另一个魂师还算是有点听头,一个魂师睡一个没有魂力的普通女人,那听床也听不出什么特色。

先是高亢,再是哀哭,然后便是闷声和喘息,没有什么求饶,也没有什么情话,着实是无味的很。

“今天的女人有两把刷子啊,刚刚才开始抽气,看样子今天大当家能尽一下兴致了……”

随着头上那轮明月渐渐变得清晰,余炼连星星都没得数了!耳畔传来的喘息声也越发让人不喜。

突然,一只手突然从远处巷子的阴影中伸了出来,吸引了余炼的注意力。那双手细长而枯槁,手背上有着青紫色的伤疤,指缝间夹杂着泥土和青草碎片。

一个身形瘦小,披头散发的女人从那个小巷的黑影中爬了出来。

那头乱糟糟地头发覆盖了脸,混杂着棕黄色的泥块和不知名的草叶,显得狼狈不堪。它的身上只穿着一套筒裙,在扭动爬行的过程中难免出现走光,但是那些暗色的如同粗大的蚯蚓一样的伤疤,让人根本兴不起一点旖旎之思。

余炼认识这个女人,这个女人来到这个寨子时间非常早,在他来到这个寨子入伙时,她就已经是这里娼妓了。

这个女人给他的印象很深,毕竟他第一次在这个山寨中见血就是看见一个男人在殴打这个女人,他记得很清楚,那次在这个女人瘦削的锁骨上留下了一道格外令人倒胃的伤口。

那次受伤让这个女人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内,除了了被迫接客外的时间只能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当时所有人都以为她不行了,可是这个女人却活了下来,并且没有留下明面上的残疾。或许是因为她的恩客没有去睡一具尸体的兴致才让她有机会从死亡的边缘堕落回人间。

“这个女人怎么又跑出来了?”

余炼百无聊赖地看着这个女人扭曲着有些畸形的身体,像一条蠕虫一样像不偏不倚地向自己爬行过来。就像是幼童在观看一只因为感染疫病被丢出巢穴的蚂蚁。

这个女人很不老实,仅仅是在他来到寨子里的几年中,这个女人就在不断地逃跑。她的逃跑意志很坚决,但是手段很粗糙。为了防止大着肚子的她因为逃跑而流产,有段时间他们甚至不得不用大拇指粗的锁链将她绑起来,直到她的孩子被他们送给人牙子卖掉。

这个女人爬行的姿势很怪诞,或许是因为过多次地怀孕产子导致胸部和臀部畸形式地膨大,本来身形相对较小的她移动起来非常缓慢。甚至会时不时被自己的胸部绊一下,丑态百出。

在余炼的冷眼旁观下,这个女人竟慢慢地爬到了他的身前,那只被磨得血肉模糊的手竟向余炼地脚腕处抓了过去,好像把它当成了可以借力的柱子或木桩。

余炼没有动作,他突然觉得这种经历也有些意思,就像是那些身份高贵的人偶尔刨刨地来感受凡人的烟火气。

当然那些贵人下凡时,自会有左右在人间这口大锅中撒满椒菽,泼上滚油,升起旺火,熬煮出一股青冥色的烟火,美得不似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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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罗之蓝银帝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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