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八章 风雪剑、沈静舟
无心抓着苏荒的手腕,往西北方向疾飞。
他知道,刚才那一击,虽说伤了白发仙,但以白发仙的修为,很快就能痊愈。
此时得跑远点,才能暂时将白发仙和紫衣侯他们甩开。
萧瑟说得没有错,他的确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松手。”
苏荒叫道。
无心道:“你刚才刺了我一剑,够狠的啊?”
苏荒道:“以你的眼力,自然看得出来,我手下留情了,没刺你要害。”
为了吓走白发仙,苏荒在无心的大腿上刺了一下——
无心其实一直处于清醒状态。
无禅点他周身要穴,用上了佛门上乘的【玄天指法】。
不过,这门功法无心也会,并且忘忧大师还教会了他破解之道。
所以,正如苏荒所说,真要是有用,点一下就够了,犯得着点十几下?
无心道:“那我岂不是要感谢你。”
他们在客栈里所说的话,无心全都听在耳朵里了。
苏荒那句“一个人想回自己的家,有错吗?”说到他心坎里去了。
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个名叫【苏荒】的少年,不似凡俗。
他松开了手。
苏荒并没有逃跑。
没必要。
只要跟着他,就不愁碰不到无双。
到时候,有机会挑战无双的【无双剑匣】!
无心也不再说话。
巧了,两人所使的,竟是同一门轻功。
【飞天踏浪神通】。
“你怎么也会这门轻功?”
无心洞若观火。
“老和尚没教你,不得打听他人阴私吗?”
苏荒没那么老实,什么都告诉别人。
无心碰了一颗硬钉子……
以无心所学之博,竟然看不出苏荒的师承来历。
苏荒使的轻功,是佛门轻功。
他的内力,是纯阳一路。
剑法嘛,刚才对战白发仙的时候,无心认真听了听,竟然……没有招式啊。
“真是一个奇怪的少年,看不透。”
这就是无心最后的结论。
无心没有多问,两人并没有一直朝着西北走,走了二十余里之后,折向东北而去。
又走了数十里,出现一个热闹的镇甸。
苏荒一直在留意方向——跟雷无桀、萧瑟这两位【路痴】不一样,苏荒的方向感能媲美鸽子。
他走过的路,都会记得。
“呃,这里已经是于阗国境内了。”
无心没来过这里,不过,他找人问了一下,便带着苏荒向北而去。
他要去的地方,不是九龙寺,而是大梵音寺。
……
苏荒、无心趴在屋顶。
一顶轿子出现在了大梵音寺的门口。
这是一顶金鼎的轿子,轿子上绣着一只金色的神鸟大凤。
那神鸟大凤栩栩如生,仿佛立刻要腾云飞起一样。
轿旁站着四条大汉,全都像是燕赵之地的慷慨悲歌之士,威猛强壮。
另外还有两位少年,站在轿子的前面开路。
这两个人一色地唇红齿白,面如冠玉,身形瘦削,腰间挂着一柄精致的佩剑。
跟他们对立的,是几位黄衣僧人。
“我说,他们在念什么?”
“是嗡嘛呢呗咪吽。”
轿子里传来声音,很温和,不过有点雌雄莫辨。
苏荒看得清楚,
听得分明,心想:“这段剧情,我熟。”
无心看得很认真,他的目光,在群僧之中【搜寻】了一遍,没看到自己想要找的那个人,他有点失望。
“什么什么,师父你再念一遍。”
“伯庸,不可造次。”
沈静舟对自己的手下童子,提出批评。
伯庸只好闭嘴。
“他们到哪里了?”
“据探子回报,他们昨天在美人庄大闹了一场,现在正朝着于阗国走来。”
“果然不出我所料……”
沈静舟说道。
“不能小看无心啊,听说他要被送去九龙寺,大监立刻派我等赶过来。可大监没见过这个人,不知道他的厉害,雪月城若没有三尊出手,也压不住他。”
无心嘴角微微上扬,看上去像是一个刚刚干了坏事的小流氓……
“想不到,瑾宣大监这么看得起我。”
无心一听沈静舟的声音,就知道他是谁了——掌香大监、风雪剑沈静舟。
他的外号很长,什么【右手杀生,一剑既出,风雪飘零。左手慈悲,佛珠轻捻,魄灭魂飞】。
年轻时候,沈静舟以及另外四大监,均在江湖上闯荡过一段时间,打下了名号。
关于【风雪剑】沈静舟的传说,很多。
比如:
十七岁初入江湖,只身挑战五大剑派,先是在两百招之内胜了孤影剑派掌门卓自在和云栖剑派掌门易水鸿。
还有,三百招击败天剑阁阁主夏恢。
还有。
他还挑战了苍雷剑傅清风。
傅清风当时号称【天下第一快剑】,与人对剑,从不超过十剑。
结果在第八剑时,被沈静舟击飞了手中的惊雷剑。
沈静舟出道以来,所向披靡。
只有在天水剑宗宗主萧春水那里,战至五百招仍未获胜,他只好收剑离去。
可是萧春水成名二十余载,沈静舟才出道,不过十七岁。
关于沈静舟的传说,江湖中传得沸沸扬扬。
据说他虽是男子,却有天人之姿。
出剑时白袍飞舞,剑气纵横,不知多少暖阁的怀春少女对他心生爱慕。
有诗为证:似有仙人天上来,一剑既出风雪败。
只不过,他在江湖上只活跃了三年,便再也没有人听说过他的消息。
苏荒对沈静舟的过往,还是有所了解的。
沈静舟的武学修为,在天启五大监里面,只能排第二。
放眼天下,能排第几?
估计连前十都入不了。
“他的剑法很好,只不过江湖上渲染得过了头。跟那几位剑仙比起来,他还有点距离。不过,目前我还不是他的对手,咳咳。”
苏荒不敢小看他,人家毕竟是【瑾仙公公】,名字里有个【仙】字的人,都不是一般人。
“师父,你怎么会料到他要来大梵音寺?”
伯庸问道。
“因为这里,有他的一个故人。”
沈静舟淡淡地说。
苏荒心想:“此时,他大概已经发现了咱们。只是没有说破而已。不管了,且看看再说。”
无心看得很认真。
“谁是他的故人?”
“进去就知道了。起轿。”
就在此时,一位身着破旧长袍的僧人从寺庙里出来。
他单手立掌,冲着他们恭恭敬敬地垂手,将他们领进门去,却不说话,走到庭院中间便停了下来。
“怎么不走了?”
伯庸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