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北方天冷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北方天冷了!

剑道藏锋第一百一十三章,北方天冷了!黄嵬山北方与契丹接壤,两国之间有十余里禁区,以此划分两国边界有五六年之久,禁区内蒿草杂木遍布。

近日,一条割藤断木的羊肠小道横穿两国十里禁区,直通庆国黄嵬山驻军背后。

驻军堡寨疮痍满目,正北门沟壑尸横遍地,围墙之上以及四方哨塔皆被身穿兽皮绒甲的契丹兵卒占据。

他们轮班盯哨,戒备八方,以防庆国反扑。

然而随着时间推移,一切安全,兵卒们渐渐有了丝懈怠散漫,甚至两手拢袖,靠墙眯眼小憩。

届时,哨塔走来一位甲胄傍身的青年,身后有三五随从轮番抬着一杆大戟。

此戟的主人正是被誉为契丹双龙的青年双骄之一,耶律鹤,也是此番主谋南攻庆国的契丹第一国师耶律啸之子。

随行的自然还有上次岢岚山一同败归的大统帅大贺罗汗。

哨兵们慌忙提起精神迎接两位将领统帅视察。

耶律鹤与大贺罗汗没责备他们方才的懒散,反倒体桖他们夜间冷暖,关心家属安康,又讲述攻城容易守城难的道理,以及守住此地对契丹大军南下的重要性,待大军成功南下,那放眼望去肥沃土地将彻底改变契丹祖辈游牧的生活,在场兵卒不光加官晋爵,更将成为契丹民族的英雄。

一番激励听的哨塔兵卒气血翻涌,满是憧憬。

巡察激励至此,耶律鹤与大贺罗汗离去。

士卒们凝望着远去的背影,眼神满是斗志热血,在这铁血无情的军营,懒散军纪是重罪,统帅将军发现非但不罚,反倒贴心关怀鼓励,遇此宽仁良将统帅,此生足矣。

正因为兵卒知道这层理儿,眼神更加坚固了效忠绝心。

待到两位良将下了哨塔,青年对肌肉纵横的魁梧大统帅使了个眼色,大贺罗汗当即领会,朝旁边参军下令严惩哨兵头子,以消极涣散,治军不严为由。

治军如驯兽,对下要宽仁,对上需恩威皆施。

若在以往,耶律鹤或许睁只眼,闭只眼,可此番任务不光是辅助契丹大军南下,更是准备一雪岢岚山之耻的前兆,军纪自然要严阵以待,他就像拉紧弓弦的猎户等待猎物,随时给闯入者致命一击,弓、箭、弦紧绷之际如何能出闪失?

因为他耶律鹤知道,庆国要想破局,必须入此瓮。

至于谁入瓮,就看谁倒霉了,所以他敦促将士紧绷战斗状态,全天甲胄不离身,枪矛不离手。

——

关子村北上有一片连绵数百里群山,是赵正立等五路突袭契丹兵卒捷径之一。

山野间林木熙攘,身着白袍的宋茂陵带着七皇弟宋仲良疾驰在小道。

小路杂草倒地,零乱凹陷的马蹄印已经表明此地有数十骑途径不久。

宋茂陵见此情景扬鞭催马追赶,奈何马属劣等,背上驮两人已经有心无力,长途奔袭更要它马命,不出五里地,四条马腿累到颤抖不止,马嘴吊着舌头,出气多进气少,两位皇家兄弟这才接受现实妥协。

若是宋茂陵一人,他大可真气傍身,疾驰而行,无奈摊上毫无功底的弟弟,短距离尚可坚持,长途奔袭自然耗费不起,况且路途变数无常,真气还需保持最佳状态,以防不测发生。

两位皇家兄弟紧赶慢赶沿着马蹄印前行。

此路马蹄印一直延生到距离黄嵬山二十里外终止,马蹄印好似凭空消失了般,到了此处戛然而止。

因为契丹防御暗探一般设营地十五里范围,防止距离有偏差,赵正立等人提前五里弃马徒步。

至于马匹如何安置,赵正立做了个惊人决断。

将其尽数斩杀,以灌木遮掩,此次任务他们若能活着,黄嵬山的契丹人自然留了更上等契丹马,若不能活着,马匹怎能徒作嫁衣?

更重要一点,怕马匹在丛林受到惊吓,乱了全盘计划,确保万无一失唯有尽数斩杀。

兵卒们都是百里挑一的悍将,怎能不明白这个理儿?

马匹常年相伴,亲如左膀右臂,固然心疼,为了大局,也得忍这断臂之痛,如此更加笃定他们必胜的决心。

暮色时分。

北方七月的旁晚微风徐徐,距离黄嵬山十六七里山丘有处暗哨,三两个绒甲兽皮傍身,腰配弯刀,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

三人看似懒散的模样,目光却一直扫视着八方,因为他们每两个时辰换岗一次,已经得知哨兵头子被严惩一事,那土阎王憋着一肚子气没处撒,他们自然不敢触霉头,守岗盯哨可不敢马虎。

夜,渐渐深,月光照射下朦胧一片,暗哨也随之隐入夜色。

灌木丛林虫鸣满山,有几条黑影似鬼魅般靠近暗哨藏身之所。

速度极快,契丹兵发现时已在十米开外,其中一个绒甲兵举棒敲锣,下一刻,一道光芒乍现,从三人身体一闪而逝,三个兵卒犹如断线木偶应声栽倒,那木棒随之朝桌面铜锣坠下,在寸许距离时被一道黑影隔空抓住,随即坐在尚有余温的板凳上,头也不回朝后方勾勾手指。

下一时间窜进两个黑影汉子,其中一个竖起大拇指嘈着一口北方口音:“都尉大人身手忒神嘞!”

那黑影人对突如其来的马屁没丝毫理会,反问几人:“盯梢的都安排好了吗?”

两人齐齐回答:“都按照都尉大人要求藏好了,就等契丹兵换岗。”

那汉子见马屁被无视,又恬着脸出言:“都尉大人下一步咋整?事先可说好啦,我刘大威要第一个冲锋哈,那样才杀的痛快。”

此次都尉大人没无视他,扭过身露出洁白皓齿,笑着踹了他一脚,指了指地上咽气的尸体:“换上衣服,这才几个兵,咱们要干票大的,直接捅进老巢,大杀四方。”

刘大威听完险些惊叫出声,糙脸嗜血的舔了舔嘴角:“我这辈子只喜欢干两样东西,一个是干女人,一个是干敌人,都是往死里干。”

都尉大人那俊俏的脸颊泛起几丝黑线,不过依旧挂着笑容,看的刘大威眼神错愕,下意识破口而出:“好在都尉大人功夫了得,若不然就你这长相,估计在军营指不定被那些个贼鸡拿去解馋咧!。”

说完他就顿感懊悔,随之如同坠入万年冰窖般全身发凉,另外一人也是一震后脊发寒。

这般公然挑衅上司,不明摆着自寻死路,即便不死也得掉层皮啊,上次听说岢岚军有个什长公然调侃小都统,后两日就莫名死在荒野,更何况眼前这位正处年轻气盛的阶段,面子如何放得下?

气氛顷刻间沉寂,就当众人准备迎接雷霆之威时,那张俊秀笑脸笑的更甚,拍了拍紧张到冒冷汗的刘大威:“就当你在夸我喽!”

汉子这才缓过神,跪地惭悔的自己狂扇自己巴掌:“小的该死,小的口无遮拦请都尉大人责罚。”

年轻都尉罢了罢手,并将其扶起来整理换上的绒甲与兽皮:“像你这样直言快语本都尉倒还不生气,若是背地里使手段,后果那可不好说了!”

刘大威都没听清他说什么,受宠若惊的谢绝都尉大人整理服饰,就差感动到哭爹喊娘感谢再造之恩。

后面一人听完心头巨震,感觉头顶上方悬了柄利剑,让他不寒而栗,随之很快又平复心情,因为他笃定这位年轻都尉还不知晓。

然而他方才短暂的情绪波动已经被青年都尉明锐察觉,那似桃花般的深眸笑着扫了他一眼:“徐亮听说你老母亲重病垂危,如今可否好转?”

那人听见都尉大人唤他,心神一怔,结结巴巴道:“谢…谢都尉大人挂…挂怀,老母亲…亲,性命已…已无大碍,郎…郎中说后半生…生只能卧床休养了。”

他自始至终都不敢与那青年都尉对视,垂头低目,异常紧张。

青年都尉很是疑惑,他管辖的百人之内怎出这般怂的兵?连说几句话都紧张到磕磕巴巴,于是佯装严斥:“眼睛看着本都尉!”

他浑身一怔,不单单是紧张了,更多是惶恐不安,颤抖着抬起脑袋缓缓对上紧盯已久的漂亮眸子。

那么一瞬间仿佛被看了个透彻,徐亮双腿颤巍巍的瘫软,他感觉到死亡笼罩全身。

好在只有几个呼吸,因为年轻都尉没深想太多,仅仅以为这家伙是个“怕官虫”,芝麻绿豆大个官都能被吓尿的那种。

都尉大人拍了拍他肩膀,笑道:“就你这胆量,走出去可别说是我赵正立的兵哈!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徐亮如劫后余生的长舒一口气,点头认错。

赵正立又补一句:“往后你跟我左右,练练胆!”

此话一出那颗落下的心又提到嗓子眼,徐亮心道:“他这是在试探我?”

刘大威闻言先急了:“大人你可不能喜新厌旧哇,我老刘可是把心都掏给您嘞,这家伙细胳膊细腿,一不会拍马屁,二没老刘能打,哪儿哪儿都没得比啊!”

赵正立灿灿一笑,恨铁不成钢的踹了一脚比他年长许多的汉子:“糙里糙气的,怎跟娘们儿一样,怎地?搁这儿争宠呢?咱们同出一营,都是兄弟,我赵正立绝对一视同仁。”

气氛霎时间缓和,徐亮听完也是一愣,这时放哨的兵卒前来通风:“赵百夫长,契丹换岗的三人出现在三里外。”

赵正立听完说道:“各就各位,等鱼上钩!”

那人领命退下,消失在月色里。

赵正立几人整理好绒甲,穿戴好兽皮,隐藏好尸体,模仿契丹兵卒那样盯哨防守。

不多时有三人同样绒甲兽皮的契丹兵抵达暗哨藏身点,三人开门见山道:“北方天冷了!”

刘大威跟徐亮一愣,因为他们说的是契丹语,赵正立以前在京城天师府的“道家归一”九层阁楼里看过几国语言,能听懂日常,他自然明白“北方天冷了”这是他们临时沟通的暗语。

然而他又接不上下半句,契丹那三个兵也发觉不对,还没等三人做出反应,一道赤茫率先划过三人喉咙,血溅当空,以至于刘大威跟徐亮还没缓过神来。

两人只感觉眼前契丹兵说了一句话就被割喉了结。

快准狠被提现的淋漓尽致。

这是他们对眼前赵都尉的从新认识。

年轻都尉紧随着在三人身上搜刮,动作行云流水的完成,再冲俩个人使了个眼色:“走!”

刘大威两人满头雾水:“去哪儿?”

赵正立对搜刮成果不满,没好气道:“你不是要冲锋吗?当然要去老巢啊!”

刘大威固然头脑简单,并不傻,见赵都尉一脸认真的模样,他咽了口唾沫:“我这就去喊放哨的兄弟们!”

前脚还没迈出去就被赵正立一把拽住:“防止打草惊蛇,他们暗中接引,咱们仨就够了!”

刘大威明显一愣:“就…就咱们仨人?”

赵正立很认真点点头:“咱们仨待会儿充当换岗的契丹兵回营,用刚才的暗语叫门试试效果。”

刘大威有那么一瞬间没底气,想到都尉大人身手很快又兴奋起来,徐亮没说话,不过心中莫名一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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