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败
细雪落玄甲。
月光洒玄武桥。
三千禁卫个个严阵以待,视死如归。
禁卫军整装列队,堵在玄武桥上,他们是皇城最后一道防御,身后便是整个王朝最后的命数。
“你说,我们真的能守住玄武桥吗……”
没人作答。
地面开始剧烈震动,这意味着叛军大军已经近在咫尺。
刹那间,万箭齐发,空中阵阵箭雨划破夜空落下,朝禁卫军方阵射来,顿时哀嚎声一片。
“快!组成盾阵,一定要死死守住玄武桥!”禁卫军首领黄阙声嘶力竭地喊道,禁卫军迅速组成盾墙,一排一排地堵在玄武桥上,挡住漫天的箭矢。
随之而来的是叛军士卒不要命的玉碎冲锋。
随着叛军越来越近,禁卫军们难免会心生恐惧。冷汗沿着脸颊滑落,他们没有退路了。
叛军不断地冲向禁卫军方阵,而禁卫军则是死死抵住。叛军愣是没能前进一步。
突然,随着一声炮响,方阵被撕开一道口子,瞬间轰飞了数名将士,血肉模糊,尸横遍野。
“堵住!堵住!”黄阙一马当先,顶在最前面,接连斩杀数名叛军:“不要放他们过去!”
叛军如蝗虫般涌入皇城,叛军数量是禁卫军的数十倍之多,更何况叛军还有着虎口炮这种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玄武桥的沦陷只是时间问题。
阵阵炮鸣溅起满地碎石。
黄阙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手中的短戟早已经卷刃,可叛军数量还是只增不减,远远望不到尽头。
数支长枪朝他袭来。
恍惚间,他看见身边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一个接一个倒下。
他看见象征象征北汉的龙旗在雪中被肆意踩踏。
迷茫,恍惚,无路可退。
死战。
此时之计,唯有死战。
天子宫中。
当今天子刘耀披头散发地端坐在龙椅上,微弱的烛光勉强照亮半片大殿。
宫中那些侍女宫尉早就因为叛军入京作鸟兽散。
往日熙熙攘攘繁华的皇宫成了现在的生死修罗场。
刘耀眼中早已没了当年的锐气,刘耀呆滞得看着宫外,手中紧紧握着玉龙剑。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他心知禁卫军挡不住叛军攻势,他做好了自刎的准备。
可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雄心壮志为什么不被他们认可,他做的一切不就是为了结束北汉被欺压的时代,让北汉从此站起来吗?
是我做错了吗?
也罢,败者没资格写就历史。
刘耀也不是傻子。
刘耀起身提剑走到宫外,他想再看一眼这不再属于他刘家的天下。
不时,叛军已经突破了禁卫军的防御,黑压压的一片从宫外冲向只身一人的刘耀。
“取刘耀首级者,封侯,赐万户!”叛军像疯了一样高喊着。
刘耀冷呵一声,举起剑,横颈边,自刎天子宫前。
鲜血染红白雪,叛军一拥而上分尸刘耀,昔日一同并肩作战的同伴也纷纷为了“侯”和“万户”短兵相接,顿时叛军内乱,死伤一片。
雪中,皇城被一把火烧了个精光,火光冲天,随着化成灰的还有北汉的余辉。
叛军在北汉的废墟上建立了新的国度,称之为“北晋”,但是同时,也不乏有护“汉”的诸侯割据一方,分庭抗礼。
远处万家灯火。
……
十七年。
南明,永安县城。
“话说当初那北汉武皇帝多神气,驱蛮夷,扩疆土,数万铁骑横扫天下,只可惜……”瞎子说书人在台上声情并茂地说着北汉的故事。
“只可惜大业未成而中道国家大乱,使北汉成了历史上的一笔浓墨重彩的过去。”
台下,角落里的林一鸣听得入了迷。
突然,一双大手揪住林一鸣的耳朵,将其提起。
“臭小子,让你好好练武学文,你跑瞎子这来听他说这些有的没的?今天俺吴老三就让你看看什么叫万朵桃花开,花儿为什么那么红!”来者看着骨瘦如柴,可力气却大的惊人。
台上的瞎子闻此声也识趣地闭上了嘴,转而默默地品尝起了清茶。
“师傅,我错了,下次不敢了,疼……哎呦……”林一鸣不停地挣扎着,但吴老三的手却牢牢地揪着他的耳朵。
“师傅,你看我这不是在这学习历史嘛,这不也算学文的一种?师傅你是不是不懂这些?”
“臭小子!还敢嘴贫!”
吴老三怒。
就在这时,林一鸣见吴老三有所懈怠,趁机一指点中吴老三的笑穴,引得吴老三哈哈大笑,使其手自然松开,然后一个漂亮的后空翻摆脱其束缚,一溜烟,头也不回地朝外面街上跑去。
“师傅,气急攻心,攻心为上啊,哈哈哈。”林一鸣还不忘打趣吴老六一番。
等吴老六追出去,林一鸣早已经没了踪影。
林一鸣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闲逛,他打算等到夜深人静再偷偷溜回去,毕竟他一个孤儿,除了师傅吴老六就再也没有什么依靠了。
不知不觉,林一鸣瞎逛到了郊外。
虽然他们这个小县城郊外有很多很多的流寇,但毕竟林一鸣也是深得吴老六真传,对付一两个还是轻轻松松不在话下。
不知走了多久,日下三竿,正当林一鸣要回去时,前方传来了流寇群杂乱的声音。
林一鸣也不想趟这趟浑水,但难免会好奇发生了什么,万一能捡个漏呢?
于是乎,林一鸣悄咪咪靠近,躲在树上偷偷观察着。
八个流寇紧紧包围着一男一女。
看上去像是父女,男的是个中年大叔,满脸胡渣,明明一副弱书生模样,看上去弱不禁风,却能持剑跟流寇对峙着。
女的看上去似乎只比林一鸣小一两岁,但样貌却是已经有几分姿色了。。
林一鸣在树上静观其变,他感觉这次这对父女恐怕是凶多吉少,只是可伶了这个少女,红颜薄命。
“识相点,交出钱财。”流寇头子囔囔着:“不然你们就别想活着出去。”
“早说嘛,不就是要钱嘛,我给!”中年大叔豪气地说道:“只要各位爷放条生路,钱什么的都不重要的,要多少有多少。”
中年大叔笑嘻嘻地看向流寇领头,将剑麻利地收入剑鞘。
流寇领头见此情形,先是一愣。
随后扭头看见少女,一下子想明白了,原来是金屋藏娇。
于是流寇头子心生歹意,淫笑着说道:“哈哈哈,好好好,让这个小女子配小爷一晚,小爷就收了你们的钱财,放你们一条生路!”
少女害怕,躲在了大叔身后。
大叔听完流寇头子的话,脸色一沉,眉头紧锁。
“看样子,诸位没法跟我意见统一了,那就只能牺牲各位了。”大叔紧握剑把,浑身散发出杀气,让树上的林一鸣都忍不住打颤。
一个照面,大叔已经斩下了流寇头子的首级,出手之快,连伤口的鲜血都没溢出,连林一鸣都没看见他出剑。
大叔擦去剑刃上的血渍。
“你们还不走吗?”大叔笑嘻嘻地向剩下的七个流寇问道。
剩下流寇喽啰早已经吓得尿了裤子,闻声撒腿就跑,唯恐大叔追上。
一下子林子就安静了下来。
林一鸣忍不住擦了一把冷汗,这是什么怪物?出手之快,出手之狠,都是林一鸣不敢想象的。
这种小县城怎么会有如此强者。
大叔似乎注意到了树上正在偷看的林一鸣。
只是朝林一鸣眯起眼笑了笑,林一鸣便吓得从树上失足摔下,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林一鸣缓缓醒来,此时已是傍晚。
迷迷糊糊中他感觉枕头好软,好香,好舒服。
缓缓睁眼,只见绝美的容颜映入眼帘,她不就是那个少女吗?
林一鸣吓得连忙坐起,原来他一直头枕在她的大腿上!难怪有这种舒服的感觉!
想到此,林一鸣鼻血止不住地往下流,林一鸣连忙捂住,少女见状婉婉一笑,触人心弦。
“你好,我们是北晋人士,来此经商,没想到无意间吓到了你,实在是抱歉。”大叔端坐在林一鸣面前,有点难堪地说道:“不知道小兄弟能不能收留一晚,我出一千珠。”
一千珠,整整一千珠!要知道,林一鸣搬三四个月的砖才能挣那么多钱。
林一鸣直接精神起来,-正好师傅的武馆因为招不到徒弟所以有很多空房间,这个大叔看起来又不像是个坏人,不如趁此机会狠狠捞一笔私房钱。
林一鸣想都没想直接答应,领着父女两就往县城中赶。
玄彬武馆。
林一鸣推开武馆大门,一股拳风直直地朝林一鸣的脸吹来。
“臭小子还敢回来,吃为师饱含师生情的母爱一拳!”
“师傅拳下留人!有客人来!”
闻声,吴老三的拳头在离林一鸣小脸只有零点零一寸的地方停下,吓得林一鸣双眼紧闭。
“打扰了,老先生,我们是北晋人士,途经此地,想要留宿一晚。”大叔赶忙救场。
见此,吴老三一脸懵逼。
林一鸣贴近吴老三,说起了悄悄话。
“师傅,他给一百珠的房费!够我们吃好几天的大鱼大肉的!”
吴老三两眼一瞪,赶忙欢迎起大叔来:“有失远迎,有失远迎!两位里面请。”
吴老三牵住大叔的手就往武馆里面拽。
当触碰到手的一刻,吴老三心里不禁一愣。
这家伙什么来头?明明一介书生,为什么手上虎口会有老茧,这明明说长期习武之人才有的表现。
“老先生怎么了?”大叔见吴老三愣住,于是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想到一些难过的事了,里面请里面请。”吴老三赶忙请大叔和少女进去,火速安排好了一切。
这点小事算什么,有什么事能比赚大钱更重要的?挣钱嘛,不磕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