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去面对这纷扰的世间
对于方牧野来说,从小未曾见过的父母,初闻音讯之时已是阴阳两隔。其心里难免有些难过,但是凭感情而言,他心里只存于满心的感激而并无其他。他震惊于自己的身世,震惊于从小抚养自己的苟叔与盲叔是因为救自己而负伤至此,震惊于辰默父母更是为了救自己出那从未印象的京都而双双赴死,更震惊于秦家三百余口老少一夜之间死于拯救父母与自己的路上。
这夜,方牧野不知自己如何回到的房间,他辗转反侧的躺在床上全无睡意,满脑子都是刑老的话语,他希望这都不是真的,但是他找了千万个理由却没有一个能说服自己。他只能相信刑老告诉他的身世,不然这些陪伴自己的人都是为了什么?
思考到最后方牧野接受了现实,但是随之而来的又一个问题拦住了他的思绪,那他该怎么办?当作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不,如果当作没有发生过的话,想到这牧野脑海中一幅幅画面划过方牧野脑海,虽未谋面但是给予他生命,在最后一刻还为了自己能够生存下去而安然赴死的父母,苟叔盲叔满脸伤痕残缺的身躯,为了自己逝去父母变成孤儿的辰默,全家三百多口差一人被灭族的秦蛮,这些活着的人他要怎么去面对。那些逝去的人他又要怎么去面对。想到这,牧野摇了摇头,想要甩掉脑中这些烦人的思绪,但是却又怎么都挥之不去。
如果不能舍弃这些想法,那就试着去面对吧,去面对这纷扰的世间,去揭开整件事的真相,为了那些曾经为他赴死或受牵连的人们,告慰那些在天之灵。
想到这里牧野原本朦胧迷茫的眼神开始变得坚毅起来。不知不觉中窗外的天空已经出现了一丝曙光,牧野起身望向窗外坚毅的眼神也明亮了起来。
牧野起身洗漱一番后推门而出行至院中,拿起平日蛮叔给与练习的木剑起手缓慢舞动了起来,秦蛮这些年其实并未教牧野二人如何深奥的剑招,全是最基础的招式撩、砍、刺、截、洗等等,按秦蛮所说“我可以教你们我的招式,最强的招式都可以教给你们,但是那是我的,懂么?就算你们学的再像也只是我的复制品,光有剑型并无剑意,那就是空壳,对上超一流高手或者半步圣境勉强有一战之力,但是遇到真正的高手只有败北一路,只有在无数次的基础练习加上一些感悟而出来的剑招才是最适合自己的,对于以后的提升才不会出现掣肘。”再看方牧野此时,只见其手中木剑已在身前出现片片剑影,甚至可以看到剑影之中还加裹着一道逐渐汇集变大的剑气,剑气环绕形成球状,只见牧野无意识中向前轻轻一推直奔院中马棚而去,飞出剑气凝而不散缓缓穿透马厩,然后消散。牧野并未察觉仍剑随心舞的挥动着。而这一幕恰恰落入了推门而出的刑老眼中。刑老见状并未打扰全凭意识舞剑的牧野,而是站在原地丝毫不出声的看着那剑气消散的马厩,吃惊之余还带着满眼的欣慰。
这时秦蛮也推门而出,刚要开口说话却见站立一旁的刑老已做抬手制止之势,然而不想就这抬手时宽大袖袍带起的风声像是惊扰到了方牧野般,只见牧野随仍在舞动手中木剑但已然没有初时那么浑然天成,并慢慢起了收剑之势,不等片刻牧野收剑转身向刑老秦蛮行礼问好。
“牧野,刚才那招剑气是你自己悟出来的?”刑老心急的问道。
“剑招?刑爷爷我刚才就是按平时蛮叔教的招式在练啊”牧野并未多想的回答。
“蛮九,
你私教小主剑招了?”
“没有啊,我只教了他们基础的招式,其他的我希望他们能够自己悟出”
“你二人跟我来”说着伸手拉住方牧野就往马厩方向而去,秦蛮也紧随其后,来至马厩跟前。奇怪的一幕出现在三人眼前,只见马厩中一匹老马立于槽前,纹丝不动就连嘴中原本应该咀嚼的草料都还漏于嘴边。刑老见此情形又拉着牧野后退数步,秦蛮不明所以也跟着后退回来。
刑老随手一抬一道气劲向前飘去,与刚才牧野的剑气轨道如出一辙。轻触之下陡然炸裂,马槽碎片四分五裂,划过老马躯体时老马也砰然裂开一地鲜血夹杂着各种内脏泼墨般挂满整个马厩。
见此情形方牧野立马掩面后退捂嘴蹲下,其动作一气呵成,第一次见如此血腥场面的牧野胃里一阵翻腾,久久不能平静。刑老面带微笑的转头看向一脸震惊的秦蛮。
“如何?”
“如他年岁时我做不到,-有些许精妙之处,改进后此招威力应不止于此。”
“哈哈哈,没想到从小一向被人称颂的秦蛮九也有自道不如的一天。”刑老戏虐的笑了起来,随后转身轻抚牧野后背。“没事的,第一次见这种场景难免会有不适,以后就好了,一会去找你月姨让她给你弄碗粥喝了以后会好些的。”
牧野勉强点头应是,就又干呕了起来。片刻后三人回到大堂之中,牧野也从月姨手中接下熬好的粥,一口气喝下半碗强压了胃里的翻腾,选择不再想那血腥画面后果然感觉好了很多。刑老端起桌边沏好的茶喝了一口,转头向牧野问道“小主,可有好些?”
牧野道“刑爷爷你们还是叫我牧野好了,我自小便是各位叔叔爷爷伴随左右,我早已便把你们当作家人,如今虽然我知晓了自己身份但还是不习惯你们对我如此。其次如果我的道路必须这么走下去那最好还是不要让别人对我的身份起疑。”
刑老听闻此言,欣慰的点了点头“好吧,是老朽考虑欠佳了,那牧野你刚才使用的剑招是有所感悟么?”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用出了什么剑招,只是昨夜未睡,今早起来就想到院中活动下筋骨,脑中却全是昨夜听您诉说之事,想到为我逝去生命的那些人,我甚至能想象到他们死前的画面,他们踏血前行,不顾生命的样子,但是为什么要拼上性命就为了我这么一个当时才刚呱呱落地的婴孩呢?又是什么人让事情变成这样?这么多条命的丧生的意义又是什么?我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