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画家
“我叫俞尽,今年二十一岁,目前任职于罪恶管理局,是一名普通干员,月薪三千元,每月缴纳个人保险和住房预备金,预计五年后可以在本市购房,十年后有望往上挪一挪,你看怎么样?”
碎发青年双手贴着温热的玻璃杯,双眼时不时的望向窗外,对面的长发女孩见此只是微微一笑,温婉道:
“我觉得很好。”
“啊?!”
俞尽一愣,他已经做好被女方奚落暗骂的准备了,却没想到今天这个相亲对象根本不按套路出牌,以为自己听错的他继续问了一遍:
“你说什么?”
“这个是我的电话,”
女孩从挎包中拿出一张名片,放到俞尽面前,接着道:“我三天后休息,到时候一起吃个饭。”
“我请。”
“啊?”
俞尽彻底蒙圈了,看着名片上的名字和电话目光中满是不可置信,就连女孩离开都不知道。
等到他回过神来,面前只有飘着丝丝热气的咖啡,而女孩已经开着车远去。
“苏冉……”
俞尽捏着名片,摇了摇头,露出一丝笑容,“看来也和我一样脑子不大好。”
“服务员,结账!”
听到俞尽的声音,服务员走来,笑道:“先生您好,刚刚那位小姐已经结过了。”
“唔……知道了。”
俞尽嘴巴里嘟囔一句后,就穿上大衣,离开了咖啡馆,撑着一把黑伞走在大雪纷飞的大街上。
叮……叮!
“喂?”
俞尽从口袋里拿出响动的手机,刚接听,就有一个低沉的嗓音从听筒里传来:
“俞尽,”
“十分钟,晋远街零幺幺四五号,我要看到你。”
“五分钟。”
俞尽吐出三个字,手腕一转黑伞收拢倒提在手中,深吸一口气,体温提高一阶,飘落在衣服上的雪花都迅速融化。
嘭!
原地雪花炸开,俞尽的身形在路人习以为常的目光中跳跃着冲向晋远街方向。
小幸福宾馆,门口已经有着身穿藏蓝色制服白色臂章的秩序管理局人员维持现场,黑黄条纹的警戒带将围观的群众隔离在外。
踏!
俞尽从半空落下,浑身散发着缕缕白烟,抬手展开自己的证件,围拢过来的秩序管理局人员才退开。
“栾队在二楼。”
其中一个人员说了一声,俞尽点点头,走入小幸福宾馆。
“师父,四分三十一秒。”
俞尽笑着走向靠着窗吸烟的高大男人,后者阴郁的目光只是瞥了一眼,就低沉道:“相亲怎么样。”
“说不清,她好像真的想和我处一下。”
俞尽挠了挠头,语气些许迟疑。
“不对啊……”
栾友新浓眉微皱,看向俞尽说道:“刚刚女孩的老子给我打电话,说今天没空赴约啊?”
“你和谁相的亲?”
“啊?!”
俞尽发现今天懵逼的次数有点多,拿出口袋里的名片递给栾友新,
“师父,我按时去的普雷咖啡馆,就有一个叫苏冉的女孩等着了。”
栾友新听到“苏冉”两个字,目光一凝,夹着的烟头上烟灰不自然跌落,但也只是稍稍一瞬,他点了点头:
“挺好的,好不容易有女孩看上你。”
将手中的名片递了回去,加了一句话:“要珍惜。”
“嗐!”
俞尽随手将名片收起来,
摆了摆手道:“师父,我和她八字都没一撇呢!”
“德性!”
栾友新斜了一眼俞尽,然后走到一扇门前,推开门时说道:
“又是一件关联凶案。”
打开的门后,涌出一股股的血腥味。
“我瞧瞧。”
俞尽扇了扇鼻间浓郁的血腥气,走入门后的房间,入眼:
一块2K的画板放置在架子上正对着自己,上面的女人半身像栩栩如生,就是该是嘴巴的位置,却粘着一双眼珠。
画板之后,是双脚倒吊在天花板上的女人,黑洞洞的眼眶淌下的暗红血迹已经干涸,地板上有一副全由血液画出的图案。
图案的左下角有四个字:祸从口出。
“麻烦了。”
俞尽神色凝重,两人的步伐在图案前同时停止,他蹲下来仔细端详道:
“师父,这次应该是‘画家’。”
“看来你是做了功课的。”
栾友新微微点头,目光落在图案上,继续道:
“这次的绘画没有一处断点,极其流畅,和三年前的第一起倒吊凶杀案如出一辙。”
“那个时候,局里出动了三名队长追捕画家,无一例外都……”
话到此处,栾友新本就阴郁的脸孔更加阴沉,
“把这里解决干净。”
他甩下这句话后,就走出了房间,一会走廊里就传来点火抽烟的声音。
“画家啊……”
俞尽眼皮低垂,也掩不住几欲噬人的戾气,他入职晋武市罪恶管理局一个月,前后跟随栾友新解决了八次与画家有关的凶案。
包括局里所有关于画家的案卷,俞尽都看过一遍,经手的大部分干员无一例外都成了墓园里的一块块冰冷的墓碑。
案卷中每一个凶案现场都极其残忍,-受害者有男有女,有普通人有富豪也有管理局的干员队长,死状之残忍,罄竹难书。
他也从一开始的呕吐不止,成长到现在的面不改色。
“我求你别死在其他人手里,请你一定……一定要等我!”
嗤啦!
俞尽一击手刀,挥出一刀燃烧卷曲的白练将那幅画斩成两截!
哇——!
倒吊在天花板上的女尸嘴巴大张,发出刺耳的尖啸,地上鲜血所绘的图案流动着涌入尸体黑洞洞的眼眶中。
嘭!
咔咔咔——
女尸双脚的丝线断开,砸落在地上,而后浑身扭曲搅动,手脚并用的朝俞尽奔袭而来!
“祝融!”
俞尽一跺脚,口鼻有着炽热的白气回转,抬手一拍就落在女尸的脑袋顶上,整个手掌变得通红,传出哧啦哧啦的烧灼之声。
叽!!!哇!!!
女尸如何挣扎尖啸都无济于事,在俞尽这一掌下,仅几秒钟就化为了焦尸。
扑通。
焦尸彻底没了动静,摔落在地,俞尽深吸一口气,手掌变回原样,眼底的火苗也随之熄灭,他看着地上焦尸低声道:
“对不起。”
随着女尸化为焦尸,房间里所有的血迹都逐渐消散,包括那幅画。
没人知道,这个女人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发生了什么,但俞尽知道她想带玩具给自己的儿子。
床头柜上,放着一盒未拆封的挖掘机玩具,一旁就是相框,照片上的女人抱着三岁大的孩子,笑得极为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