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总舵主
阴六儿脚下如风,推开了院门,见一个玉面公子手执一把铁扇,正在题字。那公子听见门外响动,抬头一看,见是阴六儿进门,忙放下手中笔,道:“六哥,你回来了。”
“九弟,你可见到总舵主?”
“正在里面同二哥三哥议事。”
这说话的翩翩公子在太平会中排行第九,叫陈温,曾中过秀才,才学不浅奈何无心功名利禄,见过“儒生名士”那副虚伪无耻的嘴脸后伤了心,受引荐入了太平会。陈温虽然是读书人,但有幸得到名师提点,入了太平会耳濡目染了些江湖气,听了点前辈们的教诲,如今颇有些侠士的模样。
阴六儿点了点头,轻轻叩了门,走了进来,商议事情的三人回顾看到是阴六儿,忙行礼问候。
“舵主,二哥,三哥。”阴六儿挨个问候。
一个身材略显富态的中年人笑了笑,眼边如细丝般的鱼尾纹也笑了起来,他开口道:“我们正好谈到朝中事务。”
那略显富态的中年人排行第三,叫做燕纯上,看似一副富家老爷的体态,可武功灵力俱不弱,将“开碑裂石手”练到精纯,据说这“开碑裂石手”练到一定境界,手可开金石,做兵器,练出一双铁手来。
另一个两鬓略白,气宇轩昂,双目深邃,那人接过话头道:“皇帝那边发生了什么?”
这一位则是在会中排行第三,叫做权寒山,其一手“青山剑法”冠绝天下。青山剑法重在轻灵,看似剑招绵软,但连绵不绝,变数极多,招招泄劲,权寒山又是左手执剑,套路全部相反,打得敌人毫无招架之力。
“宫内的弟兄们听得传言,似乎是金锡下了战书。”
“战书,什么战书?
“似乎是向景瑞宣战了。”
此言一出,三人皆诧异万分,权寒山和燕纯上俱看向舵主,单看这舵主面相,既不是英雄豪侠,也不是好汉强人,相比会中其余人的英雄侠气,这位倒像个富家公子,他头上裹着方巾,形象清瘦,双眸如水面如玉,站在一众人间不免鹤立鸡群。
这位操持庞大的太平会的总舵主正是他——洛雪斋。洛雪斋单论年岁,与陈温相仿,不过作为上任老舵主的徒弟,众人也是分外敬重。
“这消息可信么?”他问道。
“有弟兄亲眼见到黄青手下的人向皇上寝宫赶去,多半是真的了,只是南门老儿还把消息堵着,再具体的就必须得亲自一看了。”
“不必,宫中守卫繁多,江湖上高手做了朝廷鹰犬的不在少数,如此重要的事他也不敢一直隐瞒,叫弟兄们俟时机而动。”
“是。”
“关于秦澜那边......”
“她给出答复了吗?”洛千雪问道。
“暂且口头上是应答了。”
“秦姑娘也是江湖人士,定然是言出必行,也不必多虑了。”
“如今瓦人突然宣战,先前六弟传来的公主遇害的消息也是确凿了,这位秦姑娘也碰巧和这些事都有瓜葛……”燕纯上欲言又止。
“已经让兄弟们查过了,底子是干净的。”阴六儿说道。
“不过身份倒是有趣。”
阴六儿将秦澜生父是秦岳谷的事情娓娓道来,三人俱惊诧,但唯独权寒山面容上多了一些惋惜的滋味。
“名震天下秦将军的子嗣却落得这境地。”说罢,深深叹了口气。
洛雪斋见三哥心境低迷,安慰道:“若秦澜姑娘仍继承着秦将军重民轻君的心,将来同我们反了昏君,秦将军的遗愿也算了却了。”
权寒山点了点头,没再回应什么。
燕纯上见气氛僵硬,故意岔开话题道:“总舵主,景瑞和金锡开战,下一步应该怎么安排?”
洛雪斋明白燕纯上是在拉开话题,于是略一沉吟,回答道:“我一直疑心两国开战,多半是有歹人作祟。六哥你还是让弟兄们留个心眼,一面拉拢江湖豪英以备日后起事,另一面托在军中的兄弟们继续打探消息。”
“联系在各地的几位哥哥,我们这几日就收拾行囊,速速向西面战场赶去。”
“是。”三人分领了命令,四散而去。
“六哥,你这些时日舟车劳顿,这些事我亲自去办,你趁这个时候好好休息一下,日后上了战场难有这样机会了。”
“谢舵主关心,我已经习惯天南海北的跑了,倒要我休息反而不舒服,容易害病。”
陈雪斋苦笑道:“六哥你万不要累着了。”
“多跑跑就不累了。”
陈雪斋被这话逗笑了,阴六儿见状也笑了笑,随意说了几句就出了房门,脚下生风,去通知亲信们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