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关山月
来到易家第二日的清晨,箫二白正盘膝坐在床上,闭目冥想,听到门外细微的脚步声后,便睁开眼来。
咚咚咚的几声敲门声后,银铃般的声音从门外透过来:“箫少侠,该用早膳了。”
箫二白从床上下来,前去开门,看到那送餐的丫鬟正是昨日为自己带路的女子,于是接过她手中的食盒道:“麻烦姑娘了。”
那丫鬟莞尔一笑,道:“箫少侠不必客气,唤我绿珠便可。”
箫二白点头傻笑道:“好。”
绿珠道:“箫少侠,用过早膳后,老爷请你去客堂后的中院参观。”说罢玉手指向客堂两侧的拱门,补上一句:“就从那里过去。”
箫二白拿着食盒,说道:“有劳绿珠姑娘了。”
绿珠欠身回礼,便离开了。
箫二白将食盒放在桌上,打开来看。嚯!易家真是有钱人家,一顿早饭还有菜有肉的,比自己在一剑山吃的好多了。
有滋有味地用过早膳之后,箫二白便应约前往中院。
进了中院,还真是豁然开朗。
与前院的石板路不同,中院当中是一块绿草茵茵的大草坪,种有榆树和各类奇花异卉,还有假山和池塘,池塘里面有不少五颜六色的鱼。当真是鸟语花香,好似人间仙境。
易金正站在池塘边喂鱼,旁边站着昨天那个高大汉子。
易金扭头看到箫二白,便把手中的饵料全部撒入池塘之中,引得鱼儿争抢,拍拍手,随后上前,满脸笑道:“箫少侠,昨晚休息的可好啊?”
箫二白行礼道:“多谢易老爷关心,经过一夜调整,已无困乏之感。”
“那就好,那就好。我怕箫少侠来我这拘谨无聊,请你来参观参观寒舍,解解闷儿。”
箫二白环视四周,夸赞道:“易府院落精致,说是寒舍,实在过于谦虚了。”
易金听完,哈哈笑道:“我易金就喜欢箫少侠这样的直爽人。”
“走,箫少侠,我带你看看我的茶室。”说罢便走在前头,箫二白跟着他和昨天那位汉子一起进了一间偏房。
进门一看,可不得了!房中墙上挂的大多都是名人大家的字画真迹,张旭的字,吴道子的画赫然在列,架子上摆的也都是古董名玩。
“看看,箫少侠,如何?”
箫二白看着琳琅满目的世间珍品,心中暗暗惋惜:这么多好东西却落在你的手中,真是暴殄天物。嘴上却说道:“易老爷真是雅兴啊。”
易金走到一幅字前,说道:“我最喜欢的一幅字,就是这幅,看看怎么样?”
箫二白看向易金指的那幅字,写的是一个“剑”字,笔力遒劲,棱骨分明,从纸上散着一股豪气。
易金自豪地说道:“这幅字说起来,跟你们一剑山渊源颇深,正是开山宗主刘真云大家的真迹。为了这幅字,我可真是下了血本啊。”
箫二白道:“老山主的字闻名四海,多为天下文人墨客所称赞,易老爷也是相当有眼光啊。”
易金谦虚道:“我也不过是随波逐流,叶公好龙而已。”
两人正在谈笑之间,一个下人匆匆忙忙地前来汇报:“老爷,老爷...”
易金身边的高大汉子嫌他聒噪,瞪了他一眼。那下人被吓得打了一个哆嗦,颤颤巍巍地道:“老...老爷,府外来了一个女的,说是京城六扇门的捕快,奉旨前来抓贼。我等刚要上前细问,她便硬闯了进来,已经打翻了好几个弟兄,
现...现在正在客堂,等...等着您呢。”
易金听完,压着火气骂道:“你们这帮废物,养你们有什么用?”
随后又似乎想到了什么,扭头问箫二白:“女捕快?咱这什么时候有女捕快了?箫少侠,你知道吗?”
箫二白摇摇头,表示从未听说过。
易金转转手指上的扳指,“箫少侠,可愿与我去会会这女捕快?”
箫二白行礼道:“请易老爷先行。”于是易金和那汉子便领着箫二白去了客堂。
到了客堂,箫二白看到那位擅闯民宅的女捕快正站在大堂中央:看样子不过十七八岁,穿着与男子无异的捕快衣服,胸前却仍有些弧度。长得一张鹅蛋脸,杏仁眼,还有一个秀挺的鼻子,但如此清秀的脸上却有两道剑眉,更平添几分英气。而且,她腰间还佩着刀。
箫二白不由得愣住了,他从来没见过如此美丽的女子。
易金看到她,心中也是暗想:这小妮子长的倒是十分标致。随后拱手道:“老夫易金,不知姑娘尊姓大名啊?”
那女子气势非凡,扬声答道:“在下关山月,是京城六扇门的捕快。”
关山月,真是一个好听的名字。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
易金问道:“关女侠,恕在下见识短浅,这六扇门...何时有女捕快了?”
关山月知他不信,低头解下腰间的令牌,抛给易金。
易金身旁的那汉子一把抓住令牌,双手奉给易金。
易金拿过来,眯眼细细瞧了瞧,心中一惊,确实是刑部的令牌!
看来,六扇门还真有一位女捕快。
易金立刻伸手请道:“关捕爷大驾光临,易某有失远迎,望关捕爷海涵,快请坐。”
关山月坐下后,话中带刺地说道:“管好这些下人,别看到个女的,说话就不过脑子。”
易金知道这帮下人的德行,一脸赔笑道:“这群不长眼的狗东西,冲撞了关捕爷,我一定好好管教,还望关捕爷大人有大量。”
关山月没在意他说了什么,直奔主题:“易金,与我详尽地说说鸡毛令箭。”
听这女捕快直呼易金大名,易金身旁站着的那位汉子喘口粗气,像头生气的公牛,怒目相视。
关山月手握刀柄,挺直柳腰,丝毫不惧,堂内气氛一下紧张起来。
易金拍了拍那汉子胸膛,示意他不要意气用事,又对着关山月笑道:“下人不懂事,关捕爷别和他一般见识。”
听易金这么说,关山月这才把手从刀柄上移开。
然后易金把鸡毛令箭上的细节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关山月。
关山月问道:“我来时听闻,你已经开始重金招募江湖人士了?”
易金点点头,解释道:“确实招了一些人,那可是时千,多些人手,保险嘛。”
关山月满不在乎地说道:“那你可以让他们回去了,六扇门会接手这个案子。”
易金愣了一下,然后冷笑一声,不冷不淡地说了一句:“关小姐,要是六扇门能擒住时千,那时千早在京城就伏法了,能来到这济南城?”
关山月看他这般轻视官衙,当即一拍扶手,双目圆睁,但易金所言非虚,又不知如何反驳,只得气道:“你你你...”
易金假装客气地说道:“好了,关捕爷从京师一路奔波来到这里,想来应是累了。来人,带关捕爷下去休息。”
门外进来一位丫鬟,走到关山月面前欠身行礼道:“关捕爷,请吧。”
关山月愤然起身,瞪了易金一眼,便跟着那丫鬟走了。
看关山月离开了客堂,易金对着箫二白笑道:“一个小小的捕快而已,竟想独自抓住时千,她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
“箫少侠,明天我会将召集的人都聚在这里,咱们商讨一下具体事宜,可好?。”
箫二白拱手道:“好。要是易老爷没什么嘱咐,二白就先回去了。”
易金点点头,箫二白便回房了。
他回去的时候看到,关山月的房间正在自己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