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时0来了
自那日在客堂，方平飞驱逐走易金的江湖帮手之后，距时千的约定之期仅有一天的空闲。
这一天，箫二白一直在琢磨怎么能不漏痕迹地送走时千。谁能想到这一个小小的易府，竟来了金衣捕快这般大人物。
每次看向方平飞那锐利如炬的眼睛，箫二白是打心底发慌。万一自己一个不注意，哪里漏出马脚，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接住方平飞一刀。
现在，箫二白也不了解时千，要是他真有通天的本事，自己还冒险帮他干嘛？
对面屋里的关山月压根不理箫二白，箫二白也不好去打扰她，方平飞更不用说，借箫二白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去问方平飞。最后，箫二白把心思放到了易府的伙计身上。
箫二白来到易府门口，前几日接待他的那两位仆役还在那当门神呢。箫二白凑上去，客客气气地询问他俩关于时千的事情。那两位仆役还有些受宠若惊的意思，箫二白一欠身，他俩就把腰弯的更低，要是箫二白鞠个躬，他俩怕是要趴在地上了。
“两位兄弟，我自幼于山上习武，对山下之事少有耳闻。这次过来，就是想问问这时千到底是何方神圣？竟能引得金衣捕快方平飞这样的人物过来。希望两位兄弟告知一二。”
那俩下人听箫二白这么说，对视一眼，都不相信这年头儿竟有人不知道时千的。
曾为箫二白带路的那伙计说道：“箫老爷，不...箫少侠，这时千到底有多大能耐，可不是我们这种人能知道的。但大家都说啊，他轻功身法，绝世无双。当年时千大闹京城，管你是什么达官显贵，还是什么富贾巨商，全都偷了个遍。还有传言说啊，那皇宫里头，他都翻进去啦！保不齐，还摸过哪位娘娘的手呐，嘿嘿！那时候，六扇门，东厂，锦衣卫哪个不抓他？又有哪个抓着他了？”
那仆役说这些话的时侯眉飞色舞，眼中还有些艳羡之色。
另一位仆役接话道：“可不是。要我说啊，咱老爷的玉扳指，怕是金衣捕快也保...”
话还没说完，就被刚才答话的仆役用手把嘴给捂上了。
“说话没个分寸，信不信以后连大门都没得看？”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讪讪地点了点头，退到一旁，不吭声了。
箫二白安抚道：“两位放心吧，我不会告诉易老爷的。”
那十分机灵的下人点头笑了笑，表示感激。
箫二白问道：“四位金衣捕快在京城都没抓到时千，他难不成真能飞天遁地？”
那下人摆摆手，答道：“那倒没有。好像四位金衣捕快没有聚齐，但当时有几位金衣捕快，我就不知道了，我这...也是听说的。”
箫二白点了点头，拱手拜谢，那俩下人也学着回礼，然后箫二白就回房间了。
回到房内，箫二白坐在桌旁，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放在桌上。
既然在戒备森严，高手如林的京城时千都能成功脱身，这小小的易府，那还不是来去自如？
想到这，箫二白不禁疑惑，时千的轻功究竟到了何种境地？方平飞的刀意让箫二白回忆起第一次见到刘一剑的情形，那时箫二白还小，感觉不出来，现在觉得两人极其相似。京城拥有如此高手，还不止一位，时千竟能脱身！真是教人难以想象。
箫二白起身伸了伸腰，扭扭脖子，心想：看来，这次是用不到我喽。
-------------
约定之期
-------------
今天便是鸡毛令箭上写的约定之期。
从早上起来，茶馆酒楼和路边小摊的食客们就在讨论这件事情，连胭脂铺子里的女人们都在议论易府的东西能不能保住。有的赌坊甚至用这件事儿做局，赌的就是时千能不能偷完东西后全身而退。当然了，多数人都买的时千能做到，不止是相信时千的实力，还有易家在这济南，确实不得民心。也有那不信邪，想一把暴富的，和大家买的相反。
待到戌时，是夜禁的时辰。熙攘吵闹的人群散去，关山月和箫二白两人从易府出发，前往城东门。
关山月是捕快，不怕巡逻的更夫盘问，箫二白则只能乖乖地跟在关山月的身后。
两人走在空荡荡的街道上，白天车水马龙的济南城现在变得静悄悄的，只有清风轻快地在街头巷尾奔驰穿梭。
到了城东大门，关山月出示了捕快令牌，告诉了守卫自己来这儿的目的，然后两人便守在城门前。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亥时，就是时千去易府的时辰。
月亮静静地悬在空中，散着莹莹的光辉，四周悄无声息，此时关山月的话语尤为清楚：“小子，你怕吗？”
箫二白看向关山月，却发现她一手握着刀柄，挺直腰身，眼睛直直地盯着前方，好像没和自己说话。
“怕的都说不出话了？那一会儿可别碍手碍脚的。要是耽误我抓捕朝廷重犯，有你好受的。”
原来她真的是在和二白说话，箫二白立刻答道：“要是金衣捕快都没抓到时千，你觉得你能抓到？”
关山月一听便气道：“金衣捕快怎么了？他凭什么认为我抓不到人？要是时千真从这边逃跑，我肯定给他拿下，你别碍事就好。”
见她如此自信，箫二白也只能无可奈何地笑笑，然后蹲坐在地上，就像小时候在青云村，晚上起夜蹲坑儿一样，望着天上的月亮。
此时，易金正坐在床上，看方平飞在桌旁，用手来回抚摩那把刀，这让易金安心不少。
这刀就是一把普普通通的刀，但是跟随方平飞多年，见证了他从一个小捕快变为大捕头。这把刀助他成名，他也成就了这把刀，他与这把刀早已心有灵犀。
方平飞深吸了一口气，手紧紧地握住刀柄。他听到了这把刀的怒吼，他知道它想出鞘，侵人皮肉，饮人鲜血。
方平飞点燃了一根蜡烛，放在桌上。
微亮摇曳的烛火不足以照亮房间每一个黑暗的角落，但却照亮了一双锐利的鹰眼。
他在等他。这把刀，也在等他。
时千，你快到了吧。
“咚咚”，“咚咚”，“咚咚”。
更夫的敲锣声提醒人们，已经到了亥时。虽然是人定之时，但济南城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更夫敲锣声停的前一刻，方平飞眼中精光暴射，目光洞穿房门，射向门外。
敲锣声停的一瞬，青奴猛地站起，绷紧全身的肌肉。
时千，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