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途曲转
我叫曾雨珂,来自山东一个偏远的县城。父母都是勤劳本分的农民,家庭条件虽然不算富裕,但生活也还算过得去。所以我小时候在大人的庇护下也没吃过什么苦,度过了一个完整而又美好的童年。
在我的记忆当中,总觉得自己与众不同。可能是因为耳朵上多长了一块肉的缘故,因此在外面玩耍的时候经常被别的小朋友追着喊做怪物。我也经常为此感到苦恼和自卑。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虽然谁都不愿意尝试被针对的滋味。这也使得长大后的我始终都有一股刻在骨子里的自卑。
农忙季节结束以后。农村总是少不了演绎亲离子散的戏份,大人要外出务工,一群留守儿童要跟着家里的老人一起生活的状况,可换一种方式去想,谁不想和自己的父母待在一起呢?
因此同样的剧场,当然也会发生在我身上。我小时候关于我父亲的印象就少的可怜。可能是因为我当时因为年龄小不太记事的缘故。直到现在我对我的父亲其实也并没有那么的了解,俩人在一起的反应没有很强烈的亲近感,甚至于觉得他只是我生命中的陌生人一样,既熟悉而又有种刻意疏远的距离感。因此他们很少管我,我在这样的环境中也愈加叛逆。
那年我上初三,分班以后没过多久我就被班主任谈话,快要上课的时候把我叫进了一个小房间,随后让我把门关上。点了一根烟慈眉善目的问我抽不抽。当时我心里很忐忑,大概已经猜到了把我叫到这里来的目的是什么。即使猜到了又能如何呢,我所有来自遥远青春的美好幻想终究随着烟火逐渐破灭。
这位老师叫做徐什么鹤的我记不清了已经,是当时任漕县林通学校九年级四班的班主任。他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皱着眉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看,当时我心里发怵,因为紧张的缘故脸上开始泛红。
我蹲在地上,眼睛不敢抬头看,只能默默地低着头等待着“最后的审判”一般。过了一会,他抽完了烟并且习惯性的把烟头踩在了脚下,一个低垂略带嗓哑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你家里的条件你自己心里清楚吧,更何况现在的成绩已经没有必要继续读下去的必要了。要不然就别上学了,去到外面学个技术养家糊口也挺好的,总比在这一天天浪费时间要划算的多对吧?我有个同学在BJ做烤鸭,一个月能挣五千多呢!像我这种小老师一个月才能拿三千多。过年在一起喝酒的时候一说起这个我都羡慕他们!
我下意识的回了一句嗯,承诺了他下周就走,不再回来了。这个时候,他才让我回去上课。在我转身离开的间隙用眼角的余光发现了黑暗的角落里还有一堆散落在地,企图用纸张遮挡的烟头。
我回到教室以后,若有所思的环顾了一下四周。没有人问我发生了什么事,也没有人注意到我。甚至于在讲台上讲课的老师都对此习以为常。就像是这个班级我从未来过一样。
人可以无能,但不可以无知。人永远都是基于自己的利益关系上去思考问题哪怕不惜牺牲掉别人的一生作为代价索取回扣。当然了,现在的我是肯定不会懂这些道理的。
收拾完行李之后,我离开了这所生活了六年同时也厌恶了六年的学校。那一刻我觉得对我来说不是解放而是流放。我也最终成为了众人眼中那个踏上崎岖的背影。也许在这一刻,父母的期盼如同眼角酸楚的泪水顷刻间崩塌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