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林中惊魂
2021年7月底,我辞去了外地的工作返回云南老家,经过一个月左右的艰难求职,在之前的初中母校应聘了临时教师。
没上班多久,便迎来了教师节。节日赶巧上了周末,于是校领导直接决定周五、周六、周日不上课,进行教师节活动。分为两个大组,一组由一个副校长带领下钓鱼;我所在的另一组则外出野炊,地点选在我们村,校长点名让我推荐合适的地方。
我虽然说已经有三年没有在家,但总归在村里出生长大,自然还是知道几个好去处的,再不济就问问家里人也行。
但其实我对此行有些反感,虽说我们是野外活动,不一定会进村子当中,但不怕万一,就怕一万,到时同事们看到我家还是木头和砖块结合的老房子,面子上挂不住,毕竟村寨中很多人家都已经盖了新房子。可校长是我读书时候就在任的老领导了——如今已经升为了正校长——我压根不好多说什么,只能硬着头皮上。
我们野炊的点在山林之间,寨河旁边,属于我们村子的地界。我先前在那里经历过很多次野炊。
野炊期间其实发生了点事。是我和魏宽、方艾被分到一个劳动小组,我们去完成工作的时发生的。
一开始挺正常。我在去的路上看方艾对路上的花花草草很感兴趣,还饶有兴趣地和她解释那些花草都能用作什么,有没有毒,能不能吃等等,还采摘几种野草让他们俩都尝了。那都是我小时候和爷爷搭小棚住在林中放牛时学到的。
期间魏宽不停地向我使眼色。我还能不知道他的意思?无非就是:这姑娘正点,拿下她!
他自己倒是有个女朋友,据我所知快要订婚了。但他对于怂恿我追女生倒是乐此不疲,一旦我在闲谈中夸过某个女生,或者表现出略微欣赏的意思,他就会顺理成章地觉得我喜欢那个人。
比如有一次我们聊到单位里的女性时我说天一溪的衣品最好,那个穿搭简直就是按着我的喜好配的。之后他就时不时拿我喜欢她来调侃我,再过后我就从其他同事口中听到了我和天一溪的绯闻。再比如在某次劳动中我说我发现方艾的皮肤好好哦,白里透红的。他又认为我对人家有意思,不过那次我提前提醒他别乱倒舌根,才止住流言蜚语。
当然,说个题外话,作为一个浪荡的单身男性,我对所有美丽的女士都有那么一点意思。
后面他悄悄凑过来:“你不是喜欢吗?下手啊!”
我推开他:“滚!”
他贱贱地笑着说:“怂样!”
就这样,我们到了长着竹子的地方。我估摸着他俩没干过活,就让他们在附近捡点柴,我自己砍竹筒。
期间方艾抱着几根柴从一边跑出来,面带惋惜地对我说:“物理老师,那边有个好大的树桩,可能有几百年的树龄了,被砍了好可惜呀!”
我教的班级是由她担任班主任,可能是由于我们认识还不到一个月,她一直喊我物理老师,我也没在意。
我让她带我过去看,我一下子就愣住了。
树桩确实很大,在它旁边插着一个竹子编织而成的太阳状的破旧物品。它被固定在一根也是竹子制成的方形小长棍上,棍上用黑线绑着几片叶子,那叶子在风吹雨淋下已经枯萎腐败得只剩残渣了。树桩旁边还躺着约一米的粗大树干。
看到这些玩意我就知道,这是一棵被砍来用作棺材的树木,若是往附近搜寻,定还能找到一些人们放置的物品,
那是祭慰树神用的。
在我族的风俗中,遇到这类树桩,是极为不吉利的,一定要绕道走,最好连看都不要看。显然方艾对此一无所知。
当时我问方艾:“你碰那里了吗?”
她还热切回应:“树桩吗?碰了啊,我还站了上去,我觉得那里起码能站下六七个人!”
我一听脸色瞬间就青了,心想你心可真大。虽然说我从来不信鬼神之说,但对此类禁忌也不可能做到完全不在乎,还是存有畏惧之心。就好像某个坚定的无神论者在夜里也不一定敢独自去我们村后的墓地林走一遭。
她最终察觉到我脸色有些难看,便紧张地问:“怎么了?我是不是……”
“这是村里人去世之后,制棺材遗留的树桩。”我解释说,“老一辈的人说一般死去的人会在上面栖息三年,而有些极个别的怨鬼则会停留数十年之久,若是生人碰了它,就会很不吉利。”
她目光四下躲闪,眼神逐渐转为惊恐,身体不由自主的靠近我,结结巴巴地说:“那......怎么......怎么办?”
我挤出一丝笑容,安慰她说:“没事,就是本地一些夸张的忌讳,我向来不在乎。没啥大事,我们走吧。”
我都转身要走,可她呆若木鸡,不为所动,我只好轻轻拉住她的衣角:“走啦,别想那......”
“你......你看那......”她悄声打断我,声音中透露出恐惧,望着林间的杂草,“那是......什么?”
我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不是树木就是杂草,还有野生的芭蕉树。
我说:“什么也没有啊?”
她指给我看:“你看……那里......那不会是......鬼......鬼魂吧?”
我第一次看到这个大大咧咧的女孩害怕成这样,再次顺着她的指向确认,终于,透过杂草的缝隙看到了一个前弯着腰背影。
我以为是什么,那不就是一个人吗?我心想看来她被我刚才说的话给吓到了。也怪我没有分寸,应该撒谎圆过去就好。
我补救式的咧嘴一笑:“放心吧,那不是什么鬼,村民们常来林子里采药,你过度紧张了。”
我正要拉着她走,那人突然环顾四周起来,那人一个转身,差点没将我的魂儿都吓飞了!
正如表姐所描述的——满头的银发,瘆人的白脸皮,黄色的眼眉毛浓密且极长,几乎盖住了整个眼部,眼珠子里一片花白,看不到一丝黑色,嘴角则是裂到了耳垂边,五根血红的肉刺从口、鼻、耳伸出,即使是大白天,依旧可以隐约看到上面泛光的涎水一闪一灭,额头上则有一个凸起的花纹图案。
只见她的两个肉刺轻松地将一头野猪凌空撑起,而剩下的三根肉刺不停地在野猪体内翻动,血液、内脏流得满地......
眼见着方艾要破口尖叫,我急忙捂住她的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我俩感互相受着对方急速跳动的心脏,却吓得一动不敢动。
我当时满脑子都是:琵瑟!琵瑟!琵瑟!
那怪物开始移动脚步,我这才回过神来,立马就示意她跑,可她竟已经挪不动步,我连忙强制拉起吓软的方艾就跑。
林子里的路况对方艾这种没什么经验的人来说正常行走尚且困难,跑起来更是难上加难,时不时摔倒,要不是我帮着稳了分毫,很难说她能跑多远。
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怪,我变得草木皆兵,总觉得它们在动,总觉得有无数个怪物正向我们涌来。
我们跑过一个高处就见魏宽在对面不远处一脸贱样的看着我两,而我此时正好拉着方艾的手,而方艾此时因为多次的摔倒而衣冠不整。这鳖孙肯定以为我两发展什么地下情去了。
果然他眼眉一挑一挑地笑着说:“你们干嘛去了?”
我气得直冒烟:“快跑!”
他见我们神色不对,也压根就不停下理他,于是跟着狂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