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回
果真不出黑玫瑰所料,白牡丹听说妹妹给尉迟恭掳了去,心急如焚,一夜难眠,次日清晨就开始叫阵,叫尉迟恭将黑玫瑰放出来。尉迟恭在马上打量着白牡丹,见她一身亮银宝甲,人如其名,皮肤白皙如雪,比黑玫瑰少了一份英气,却多了一份温婉。尉迟恭冲白牡丹道:“你妹妹都答应嫁给我了,你乖乖地跟我回军营,省的呀,她惦记你。”“胡说!”白牡丹又急又怒,喝道,“你怎么也是一名大唐之将,说话竟如此无礼,看招!”便驾马向尉迟恭冲来。尉迟恭见几句话没说又要动手,十分不耐,道:“又要打?!”无奈之下催马迎上前去。数招未过,尉迟恭一鞭打中白牡丹的手腕,将她兵器打落在地。白牡丹又羞又恼,大叫一声挥拳直上,却被尉迟恭一把抓住臂膀,道一声:“过来!”人已经在尉迟恭的马上了。唐军连续掳去己方两员女将,洛阳大军都惊得目瞪口呆,士气全无,慌忙逃走。在唐军的欢呼声中,尉迟恭一路将白牡丹抱入帐中,一到便叫道:“夫人,我把你表姐弄回来了。”说着把白牡丹放在塌上,不料下手重了些,白牡丹“哎哟”叫了一声。黑玫瑰先是一喜,继而叉着腰斥道:“你怎么对我表姐这么粗鲁啊?!”“我、我……”尉迟恭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我什么我啊?”黑玫瑰瞪了尉迟恭一眼,向尉迟恭怒目而视。倒是白牡丹站起来劝道:“算了,没有关系的。”停了一停又道:“表妹,听说你已经做了尉迟将军的夫人了?”黑玫瑰转怒为羞,低头笑道:“是啊,尉迟将军对我真心实意。我觉得呀,天底下再难找到像他这么一个体贴的男人了。”听黑玫瑰夸赞自己,尉迟恭不好意思地笑笑,低下了头。再抬起头时,黑玫瑰已经将白牡丹拉到了一边,轻声道:“表姐,你不如跟我一起投向大唐,那我们就不用分开了。”白牡丹婉转一笑:“投降是没有什么问题……可是你我二人从小就有床同睡、吃饭同桌、而且什么东西都是一人一半,现在你不说一句话就嫁人了,还找到的是天下难得的好男人,你难道……真的想把我留在一边不管吗?”黑玫瑰想想也是,若离开了这个从小长大的姐妹,只怕自己还当真会不习惯,思量道:“这也是啊,不过,他人只有一个,总不能把他砍成两半吧?”白牡丹笑道:“我们一直都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呀,为什么男人就不可以共享了呢?”黑玫瑰爽快地道:“我倒是没有什么问题……”眼珠一转,向尉迟恭喝道:“过来!”尉迟恭在一旁听到了两人的谈话,正自出神,忽听到黑玫瑰的叫声,迟疑道:“我、我?”“还不过来!”黑玫瑰板起一张俏脸。尉迟恭赶紧走过去,赔笑道:“夫人。”黑玫瑰挽起尉迟恭的手:“相公,你说该怎么办吧?”尉迟恭看看白牡丹,又看看黑玫瑰,咽了一口唾沫道:“你……你们俩都嫁我啊?”“嗯。”黑玫瑰点了点头。尉迟恭只觉得事情演变的过程实在太过神奇,完全始料未及,一时呆在了那儿。白牡丹见状挽住了尉迟恭的另一只手臂,柔声问道:“是不是我不够好啊?”尉迟恭连连摆手:“不不不……你很好!”“是不是我不够好?!”黑玫瑰双眉一拧,冲尉迟恭大声问道。尉迟恭被喝得一震,转头道:“你也好啊!”“那就定了,一人一半!照规矩,表姐睡左边,我睡右边!”黑玫瑰的脸说变就变,马上就笑嘻嘻地靠在了尉迟恭右肩头。尉迟恭被两人挽着双臂,左顾右看,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都没醒过神来。尉迟恭俘获敌军两位女将,自然是大喜,他将要娶这两位女将为妻,更是喜上加喜。有人从军十几年,还是头一回碰到这样的状况。李世民为奖励尉迟恭立下大功,为他亲自主婚。军营里条件虽有限,但众人齐心协力,很快便布置好了一个体面又温馨的新房。婚礼在外头露天举行,唐营的所有士兵围着篝火坐了满满一圈。两位新娘既然是将军,自不是一般女儿家,也不讲什么繁文缛节,没有花轿,没有盖头,也没有凤冠霞帔,却是以天为证、以星为媒,大红的灯笼高高挂起,办得十分热闹。李世民的笑脸在红灯笼的映照下显得愈发晶莹玉润。他高声宣布:“各位,今天晚上在我们军营里,为尉迟将军和黑白两位夫人举行大典。他们三人能在此兵荒马乱之中结此良缘,真是难能可贵。大家都是性情中人,就不要拘于世俗的礼节。来,大家举杯,今晚尽情地畅饮!”“来,喝酒!”尉迟恭也举着一杯酒冲众人咧嘴傻笑。众人齐声鼓掌欢呼,纷纷举杯一饮而尽。咬金喝完了酒,冲着尉迟恭竖起大拇指:“哇,你这个黑炭头真厉害啊,你笨头笨脑,想不到还娶到两个黑白双骄,这么厉害,好啊!”“你……”尉迟恭差点忘了场合,就要上去和咬金理论。黑白夫人连忙一边一个拉住他。史大奈站起来对咬金比划了一下,打趣道:“程兄弟,你们家那个也不错,一个!顶俩!”咬金撇了撇嘴,“切”了一声,驳回去道:“这些叫福气啊!你懂什么呀?不懂!”李世民不知内情,端着一杯酒走到叔宝面前,笑道:“恩公,你看现在兄弟们已经成双成对了,而你还是一个孤家寡人,不如早点学学兄弟们吧!”叔宝心中一痛,勉强笑着点了点头。那边厢单冰冰站了起来,大叫道:“今天大家这么高兴,不如我们一起来跳舞吧!”率先拉着罗成围到了篝火边。紧接着,尉迟恭也和两位夫人加了进去,加入的人越来越多,到最后,众人围成了一个大圈,手牵着手围着篝火跳起舞来。每个人脸上都溢满了开心幸福的笑容,大叫大笑,大嚷大闹,都拼尽了全身力气去欢庆这一难得的和平时光。唯独叔宝黯然神伤,缓缓远离了众人。身后的歌舞依然喜庆热闹,叔宝心中却是一阵极度的刺痛,又想起了那个尘封已久却永远也忘不掉的面容。一颗流星刹那划过天际,叔宝合起双手,仰望着无穷的天空,心里默默祈求:“蓉蓉,你在哪里?保佑我们能早日相见。”罗成见单冰冰跳得满头大汗,怕她太累,便将她拉出了圈子。单冰冰恋恋不舍地跟着罗成走了出来。两人走到边上坐下,罗成递给单冰冰一个苹果,想让她解解渴。单冰冰却只是把苹果拿在手中把玩,眼睛依然望着跳舞的众人,问道:“相公啊,你看人家黑白夫人都可以出战,为什么我不可以呢?为什么?”罗成笑了一笑,道:“我也是怕你有危险嘛!再说了,你的武功,还真的没有达到可以出战的功力。”单冰冰小脸一板,哼道:“你就是不相信我!你不让我试试怎么知道我不行啊?”罗成拿她没办法,只好无奈地笑笑。白牡丹突然走了过来,笑道:“哎呀,你们小俩口要聊回去再聊,现在呀跟我跳舞去,走!”两人忙站了起来,单冰冰笑道:“白夫人,你真厉害,你是怎么当上将军的?”“是这样。原来我们姐妹二人在曹州啊,好打抱不平,后来碰到了孟海公将军,他呀,在营中,竟然让我们跟一帮大男人比武,结果没有一个人能赢得了我们。就这样,我们成了他的左右先锋了。”“嗯,那如果我的武功和你不相伯仲,是不是我也就可以出战杀敌了呢?是吗?”罗成听得一愣,上次孽世雄的事情他还心有余悸,如今单冰冰双枪虽已练到了一定火候,但不管单冰冰功夫如何,他是再也不敢让她上战场了。可单冰冰一心热衷于当女将军,和白牡丹聊得火热,他根本插不上话。只见白牡丹一脸惊喜道:“原来你也会武功啊!如果你的武功了得,当然可以出战杀敌了。这样啊,就没有男人敢瞧不起咱们了。”单冰冰一边听一边点头,颇有相见恨晚之意。此时,尉迟恭和黑玫瑰也过来了,黑玫瑰问道:“表姐,你在干嘛呢?”“哎呀,你不知道啊,原来罗大嫂她也会武功,她也想作战呢!”单冰冰看着罗成得意地笑,罗成只是笑着摇头。尉迟恭连忙认同道:“那好啊,你们组成一个秦营三女将,单凭你们的容貌,不用作战,敌军啊,不战而败。”“哎,你……”罗成指着尉迟恭刚要说话,却被单冰冰急切打断:“相公啊,你听到没有,连尉迟将军都这么说。如果啊,我能和白夫人打成平手,你就应该答应让我上战场,可不许再找借口了。”罗成低头思量了一会儿,笑道:“好!那还请白夫人手下留情。”白牡丹笑着一抱拳:“好说!”“当心啊,冰冰!”罗成又嘱咐了句,正准备退开观看,却见单冰冰双拳一举,刚摆了个姿势,不知怎么一下子就晕倒了。这下可把众人吓得魂飞魄散,一股脑儿的抢上来叫唤单冰冰。罗成抱着单冰冰喊了几声,见她毫无反应,不禁心急如焚,大叫道:“快叫军医!”军医赶来之时,单冰冰已经被安置在了帐中的床榻上,不多时就悠悠醒转。军医细细把了脉,向罗成道:“罗将军,恭喜恭喜啊,尊夫人有喜了!”在没有任何预兆之下陡然听到喜讯,罗成满脸的焦急先是化为不能置信,又转化为一个大大的笑脸,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扑到床边道:“冰冰,你听到了吗?咱俩有孩子啦!”单冰冰也是满心欢喜,忽而眨了眨眼睛扁嘴道:“可是,这下我就做不成唐营三女将了。”罗成先是一愣,继而看着单冰冰哈哈大笑起来,愉悦爽朗的笑声登时回荡在帐中,又远远地飘了出去,缭绕在整个军营上空。洛阳战败,孟海公失了黑白夫人两位将军,在王世充面前折了面子,心里十分不痛快,欲要交兵,又不能取胜,只得闷坐帐中,长吁短叹。如今,王世充所请的另外几位反王楚州南阳王朱灿、相州百御王高谈圣、明州夏明王窦建德已经率兵来到了洛阳,和王世充一起商议作战事宜。王世充将目前情况告知众人,拍腿大叹:“这个孟海公,他手下有两名女将,夸下海口,说利用男将的弱点可以取胜,你们猜结果怎么样?这回可真是陪了夫人又折兵啊,连人都被人娶去做夫人了!你们说,这、这能不败吗?”一人道:“我们准备了一种秘密武器,所以才来晚了。”“什么秘密武器?”朱灿分析得头头是道:“现在,李世民帐下猛将如云,单打独斗必不是他对手,所以我们只有转而打阵型战,方有一分胜算,这样他们个别大将的优势便会消失殆尽。”王世充仿佛又看到了一点希望,大叫道:“好!朱灿,告诉我听!”几人迅速凑到了一块儿,低声探讨起作战方略。唐军和洛阳大军再一次交战时,洛阳这方遵
循阵型战战略,竟久无将领出来应战,使率领唐军作战的咬金等得十分不耐。咬金叫骂了几声,忽从敌方军队中冲出了许多战骑,晃得人眼一阵眩晕。原来那些战骑人马皆以厚甲护身,在阳光反射下晃着明亮亮的白光,十分刺眼。咬金初时没放在心上,率军直冲入了敌方的阵型之中。谁知甫一冲进便再难冲出,对方战骑的铁甲又厚又硬,筑起了一道坚实的防护,一般兵刃完全奈何不了,反倒令自己处处受制。咬金、史大奈、贾甫顺各自被困,身处险境,奋力抵抗。在伤敌无功又受对方围困的情况下,咬金贾甫顺轻伤,史大奈阵亡。唐军一败涂地,前锋营被敌军冲破,死伤极其惨重。李世民得到消息时,震惊失色,脸色惨白。叔宝、罗成、尉迟恭和徐茂公等人也都是面如土色,难以相信。正当营中气氛一片死寂时,咬金被贾甫顺扶着回来了,众人忙迎上前去,问道:“没事吧?”“我没事。”咬金喘着气,面有愧色,道,“秦王,我……”“别说了,我都知道了,这完全不怪你。”李世民看了一眼咬金臂上的伤口,“还是养伤要紧。”咬金点点头,心里愈发难受。徐茂公肃声问道:“程将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军何以大败至此?”咬金到现在都是满心不解,委屈道:“那个王世充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支铁甲军队,我们的刀和箭根本伤不到他们。它入我们的军营犹入无人之境啊!”李世民陷入了沉思,慢慢走到一边。尉迟恭挥手道:“我不信,哪有那么厉害?一定是你打了败仗,怕回来不好交代,故意渲染夸大。你们等着,我去会会铁甲军!”“尉迟将军!”徐茂公叫道,“万万不可轻举妄动,依刚才程将军所述,此阵决非你一人之力可破,如果冒然前去,只能白白送掉性命!”罗成沉吟了半晌,突然抬起头来看着徐茂公:“军师,要不然让我一个人独闯敌阵,将敌阵引出,稍有不对的话,我可以马上撤退,你可在远处观望阵型,然后寻找破阵之策。”徐茂公紧锁眉头,“看来这样也不失为一种破阵之策。”罗成点了点头,叔宝却望了罗成一眼,请求道:“不,军师,还是我去吧。冰冰她刚刚怀了身孕,罗成现在不适合去。”罗成一怔,明白过来叔宝怕自己遇到危险,在保护自己,急道:“表哥!”“罗成!”叔宝的声音里含着不容抗拒的威严,紧紧地盯着罗成。罗成也紧紧盯着叔宝的双眼,叔宝的眼睛如一汪深不可测的潭水,表面的平静无波下是汹涌的暗流,含着十分的坚定,竟有种视死如归之感。罗成心中一震,把头转了开去,算是妥协。当下,叔宝率军出战,一个人闯入了敌军的铁甲阵中。十几支铁骑很快包围了上来,叔宝奋力挥动双锏,击在人身马身上竟丝毫无用,反倒震得自己的手隐隐作痛。眼见包围圈越逼越近,叔宝左防右挡,已只有躲避的份儿,便大喝一声,挥舞着双锏冲出阵来。所幸铁甲阵虽厉害,人数却不多,叔宝拼力突围下,还是很快逃了出来,只听得王世充在后面得意地哈哈大笑,大声称赞着铁甲军。徐茂公在后方看清了一切,明白事情严峻,传令立刻拔寨,退营五里。李世民听到徐茂公的吩咐,疑惑道:“军师,我们并没有战败,为什么要退营?”徐茂公解释道:“二殿下不知,此举可远离对方马队,避免在其攻击范围之内,对方兵马负重,无法进行远程攻击。在没有办法破敌之前,只能先避其锋芒。”李世民点了点头,问道:“可是我们退营之后呢?我们总不能坐以待毙啊!”“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先稳定下来固守不失,再想计策了。”尉迟恭突然忿忿道:“这样退营太窝囊了,我就不信真的无法可破!我不怕铁甲,让我出战,我一鞭把铁甲打破了!”叔宝忙道:“尉迟将军,我们都知道你天生神力,军营里要有一百个人像你这样的话,敌阵早就破了。而现在敌人厚甲,远可以挡箭近可以挡普通兵刃,所以我们远攻不行,近攻也不能,只有挨打的份儿。”一时众人都沉默了下来,心头甚是烦忧。自唐军出征以来,一路顺利,这是头一回碰到这么棘手的状况。更要命的是,直到现在,他们都完全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王世充扬眉吐气,得意洋洋。唐军退营之后,果不出徐茂公所料,铁甲军负重比平日多了两倍,时间一长便疲劳不堪,因此未能乘胜追击,直捣唐军中营。除非能将战线相应前移。然而目前时间太短,只铸造了十几套的重甲,而且铁甲军所需的马匹也需十分健壮。王世充知道情况后,马上下令制造千套铁甲,从各地征集良马千匹,然后直捣长安,一统天下,坐分土地,各自为王。而唐军自从退营之后,又过了十来天,众人虽然都急得上火,却还是一点办法也无。这日将近傍晚,罗成独自坐在一个小土坡上冥思苦想,抽出腰间弯刀翻来覆去地看了一会儿,又回头望了望正在坡上吃草的几匹马,心头突然一点萌动,就像春天的嫩笋就要破土而出,却就差那么一点点,怎么也钻不出来。尉迟恭正巧满头大汗地从坡下经过,看到罗成,一面用盾牌扇着风一面问道:“罗将军,你在这发什么呆呀?”罗成回过神来,道:“哦,没什么。”尉迟恭扯了扯身上的盔甲,抱怨道:“哎呀,太热了,这盔甲呀!罗将军,小心中暑!我不陪你了!”说罢扇着风走开了。尉迟恭的话仿佛一道闪电般划过罗成的脑海,罗成灵光一闪,忍住心中的激动,又仔细打量了下弯刀,站起身来,看了看身后的马,终于明白差的那一点是什么了!想明白之后,他飞奔下坡,直奔李世民的营帐。李世民正在为百思不得破阵之法而苦恼,看了今日的急报之后,更加烦心,倏地关上急报对徐茂公道:“已经僵持了大半个月了,再这样下去,不但粮草不济,连军心也会不稳!”徐茂公道:“我更担心的是,敌人也闭门不出,在赶铸更多的铁甲,增加雄狮的人数,等他们准备好了以后,一定是步步紧逼,将阵线不断前移。到时候无论我们怎么退营,也于事无补了。”李世民又气又急,恨道:“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可想吗?”“臣倒是有法可守,但是无法可攻啊!”话音刚落,罗成就急匆匆地跑了进来,顾不上参见李世民,一脸喜色道:“我有方法破阵了!”晚上,李世民召集诸将,郑重其事地向众人道:“诸位将士,明日一战对我们关系重大,如果失败,那收复中原将会无望,之前努力会功亏一篑,所以,我们必须得胜,明白吗?”众人已知李世民得了破阵之法,明日就要正式开战,憋屈了大半个月的心终于又开始活络起来,声音如雷地齐声回道:“明白!”李世民沉静的面容中带有一丝豪情,向徐茂公道:“军师,下令吧!”“是!”徐茂公转身面向众人,朗声道,“程咬金尉迟恭听令!命你二人明日率领刀斧手在洛阳城外一里布阵。贾甫顺,你率兵带同砍下的尖木,在刀斧手后面,另派四名副将率领步兵准备攻城!明日一战,以我挥旗为号,不可妄动!”众人纷纷听令,徐茂公又淡淡加了句:“另外,明日大暑,让你们的士兵每人背一袋梨子,以备解渴之用。”“是!”此话正中咬金下怀,他小声问身旁的尉迟恭:“一袋不够吧?”尉迟恭郁闷地瞟了咬金一眼:“够了。”众人得了命令,各自准备去了。徐茂公单单留下叔宝和罗成二人,细细叮嘱了一番,确保明日一战万无一失。次日上午,徐茂公带着诸将亲自迎战敌军。第一次挥旗下令,尉迟恭率着第一队人马冲入了铁甲阵中。厮杀了一会儿,徐茂公挥旗为令,尉迟恭率队退下,第二队步兵手持尖木冲了上去。又只是厮杀了一会儿,徐茂公再次下令退兵,铁甲军和唐军纠缠了半晌,也早已累了,各自退下休整。依照如此计谋,唐军划分为几小分队轮流冲阵,直让铁甲军毫无喘息之机,刚刚退走便又迎敌,一直这般持续到中午。火辣辣的太阳炙烤着大地,士兵们身穿盔甲,很快便开始大汗淋漓,湿透了衣衫。铁甲军更是如火烧炭烤,干渴难耐,望一眼太阳,抹一把汗,再舔一舔晒枯的嘴唇。贾甫顺驾马到尉迟恭旁边笑道:“尉迟兄,你看看他们,一个个快热得受不了了。”尉迟恭笑哼一声:“还是军师聪明,我们早做准备了。”一人一个从怀中掏出了梨子大啃起来。顿时,唐军中亮起了一道奇异的风景线,每个士兵都拿着一个梨子吃着,并且吃得十分津津有味。铁甲军一个个目瞪口呆地望着唐军士兵,望着唐军手中的梨子,只觉口中愈发干渴,太阳晒在身上仿佛就要像火一样将人烤熔。统领大军的将军见士兵们快撑不住了,只好传令下去,让铁甲兵分批喝水。铁甲兵刚拿起碗要喝水,徐茂公立即扔掉了手中的梨子,举臂大喊道:“冲!”尉迟恭率领的唐军分队立刻向铁甲军冲去,铁甲军来不及喝水,又累又渴,只能先扔下碗迎敌。战不过数回合,尉迟恭率兵回马就走,把铁甲军向远处树林引去。铁甲军负重,很快便被尉迟恭甩在了后头。路旁草丛中突然出现大量手持弯刀的士兵,他们行动迅速地偷偷行到路边,弯刀一挥专门砍向铁甲军的马蹄。铁甲军勒马不及,马蹄上又无铁甲防护,登时大乱,互相拥挤,人仰马翻。好不容易重整人马立起身来,尉迟恭已经不见了踪影。正心有余悸地四处观望,忽听风声盈耳,罗成和叔宝分别从草丛两边飞出,一个双腿连环踢出,一个双锏旋身挥舞,将铁甲军尽数从马上打落在地。阵型既破,尉迟恭又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冒了出来,和叔宝罗成一起,一鞭一个,把铁甲兵一个个解决得干干净净。罗成更是一枪掷出,力道奇大,刺穿了两名铁甲兵的胸膛。洛阳大军的将军见势不好,下令退兵。徐茂公挥旗为令,命令唐军一举攻取洛阳。李世民亲自上阵,唐军士气大振,一路冲杀,将军心已经大乱的洛阳军杀的七零八落。叔宝、罗成、尉迟恭赶到时,李世民已率军诛杀了洛阳大军的大部分兵马,窦建德、高谈圣当场被擒,其余残兵要么弃城投降,要么落荒而逃。唐军跟着李世民纷纷举枪,拼尽全力喊出了胜利喜悦的声音,声震山岳,响彻行云。洛阳城情势危急,单雄信请缨出战,王世充不准,加上早已派人把女儿王萤送出了洛阳,无后顾之忧,便简单收拾了东西,带着单雄信及一干旧将,和孟海公、朱灿仓皇出逃。不料逃出洛阳没多久,叔宝和罗成便率领着一小队士兵追了上来。单雄信让王世充先走,自己独留下来抵挡叔宝和罗成。单雄信持槊横马,威风凛凛地等着
唐军的到来。叔宝罗成远远就看见了单雄信,奔到近前,叔宝急劝道:“二哥,你别再执迷不悟了。王世充大势已去,你何苦再保他呢?不如归降我们大唐吧!”罗成看看叔宝,又看看单雄信,正欲开口,却听单雄信冷冷道:“你们少废话,想抓王世充,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过去,来吧!”叔宝一凛,再耽误下去,只怕就追不上王世充了,硬起心肠道:“二哥,既然如此,那我就得罪了!”单雄信不吭声,只是把槊横持在了身后。叔宝对身后士兵下令道:“你们冲过去,切记不可伤害单将军。”话音未落,单雄信就大叫着冲了过来。士兵们很快将单雄信围在了中间,然而单雄信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掩护王世充逃走,哪怕拼上这条性命,以身殉主也在所不惜。无所顾忌的人自然所向无敌,单雄信大开杀戒,万夫莫当,任何想阻拦单雄信的士兵都死在了他的槊下。叔宝和罗成对望一眼,冲彼此点点头,齐齐驾马冲上前去。两人同时后仰避开单雄信扫来的槊,一锏一枪一左一右击出,打的却是单雄信坐骑的前腿。马匹吃痛受惊,扬起前蹄,将单雄信颠了下来。叔宝翻身下马,长锏指出,使单雄信动弹不得,回头道:“表弟,你快追王世充,这里我来对付!”“是!”罗成带了一队人马自去了。叔宝这才对单雄信道:“二哥,委屈你了。”命人将单雄信绑上带了回去。罗成也不负使命,很快便追上了王世充,一枪刺死了他的主簿,吓得王世充心惊肉跳,连声叹气,缴械投降。李世民已经率兵攻占了洛阳,王世充等被罗成擒来之后,李世民宽厚不杀,加上窦建德和高谈圣,五王尽皆拜谢秦王恩德。李世民传单雄信上堂。单雄信虽被五花大绑,却昂首大步上殿来,直视李世民,毫无惧色。倒是把王世充吓得脸色大变,小声道:“见到秦王还不下跪?”单雄信垂着眼睛,就像没听到一般。李世民盯着单雄信,脸色淡淡,不辨喜怒。尉迟恭忍不住指着单雄信大骂:“单雄信,你这么大人了,还懂不懂好坏?!秦王对你礼贤下士,你还不尊不敬的!”单雄信记恨上次在御果园尉迟恭打断了他的兵器,皱起眉头喝道:“你少废话!”众人知道如若单雄信不投降,定会丢了这条性命,不禁都急得百爪挠心。咬金差点跳脚,又是焦急又是不解道:“哎哟,二哥呀,你的王世充都归顺了,我们现在归顺,不算背叛啦!”徐茂公接着道:“如今天下大势已明,秦王殿下的确是一位明主。如果你归降的话,我以性命担保,秦王一定会不计前嫌,对你委以重任。”然而,任凭众人好说歹说,磨破了嘴皮子,单雄信就是一声不吭。叔宝对单雄信的倔强固执十分心急,走近单雄信几步,苦口婆心地劝道:“单二哥,秦王殿下以民为本,以仁德治天下,这不正是你希望看到的吗?那你还犹豫什么?”单雄信终于开口:“我并非犹豫,我意已决,你们不用再劝了!”李世民盯着单雄信,眼神复杂,遗憾、伤心、敬重、爱惜,一一在眼中交替出现。单雄信看到李世民的双眼,只觉心中一震,撇开了头去。殿中诡异地静默着,忽听一悦耳动听的声音在门口唤道:“相公!”单雄信不敢置信地回过头去,果看到王萤在门边望着他,正朝他伸出了手,脸上柔情涌动。单雄信没想到王萤竟也落入了李世民的手中,心中一阵牵扯的疼,悲痛地闭上了双眼。王萤怀了身孕,行动不便,罗成忙走过去将王萤扶进殿来,走到单雄信身边。王世充也大是意外,满脸急色,小声催道:“女儿,你来这干什么?还不快走哇?”王萤望着单雄信道:“爹,我生是单家的人,死是单家的鬼,您让我走到哪去?”王世充无话可说,重重叹了一声,走到一旁。叔宝忙对王萤道:“嫂子,你还是劝二哥归降大唐吧!”王萤走到单雄信面前,定定地凝望着他的眼睛,轻声开口道:“相公,大局已定,为了我腹中的骨肉,你就听我一句,降唐吧!”单雄信眼眶微红,沉声道:“但是,我在关帝神面前立下誓,我不报杀兄之仇,我誓不为人!如今被俘,要杀要剐随便,但让我归降李渊这个狗贼,我怎么对得起我死去的兄长?!”王萤眉心轻蹙,因为懂得,所以不再劝说,只是趴在单雄信肩头轻声哭泣。李世民终于缓步走下阶来,站在单雄信面前定定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单腿跪了下来。殿中众人都是一惊,王萤回头一看,连忙闪到一旁。几个人欲上前相扶,李世民挥手阻止,郑重地对单雄信道:“单将军,世民替家父为误杀令兄之事向你赔罪了!希望你大人大量,不要固执于此事,而弃天下于不顾。难道你就真的忍心为了一点误会抛弃夫妻之爱、兄妹之情、兄弟之义吗?”单雄信半仰着头望向上方,昂然道:“死,有重于泰山,轻于鸿毛,我能败死在众兄弟手中,我单雄信死而无憾!”王萤大吃一惊,变色道:“相公,你不能死啊,你还要教我们的孩子做一个忠义两全的男子汉呢!降唐吧!”“萤萤,我这一降就会对洛阳不忠,对兄弟不义,还怎么教孩子?!”单雄信居高临下地看向李世民,朗声道:“李世民,我的头在这,要拿便拿,否则终有一天我会到长安找你父李渊算账!”李世民从地上缓缓站起,满眼沉痛地望着单雄信。单雄信微仰着头回望李世民,神情坚定刚硬,脊背如钢板一样挺得笔直。一层寒霜渐渐罩上李世民的脸,他极其缓慢道:“我惜你是个人才,一心想留你,可是你还是执迷不悟的话,我就只有把你军法处置。”说着不再看他,缓缓背转过身子。王萤大急,抓着单雄信的袖子紧声道:“投降吧!”单雄信却也背转了身子,宁死不肯说一句投降的言语。李世民默了一会儿,终于沉着脸道:“斩!”众人大惊,齐齐跪下求情:“秦王殿下开恩!”王萤也跪下哀求道:“求秦王殿下开恩哪!来世我愿做牛做马来报答你!”李世民背着身子不说话,叔宝看不清李世民脸上的表情,大急道:“秦王殿下,他决不会再起反叛之心,末将愿以性命担保!”众人齐声道:“末将愿以性命担保!”李世民缓缓转过了身子,不发一言,突然将腰间的剑拔了出来。众人失声惊叫,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没想到李世民手一挥,竟将单雄信手上缚着的绳索砍断了。众人这才明白他是要放了单雄信,心落回实处,齐声谢道:“多谢秦王殿下!”李世民将剑插回剑鞘,怕自己待会儿反悔,又背转了身子道:“单雄信,你走吧!”单雄信站立不动,心中五味杂陈。王世充伸手在单雄信背后推了一把,急道:“雄信,快走!”单雄信眼中一酸,强逼回眼泪,咬牙道:“各位兄弟,谢了!我单雄信已是一个忠义不全之人,也有愧再见各位!今日之别,兄弟之情,等来生再续吧!”叔宝坚定地道:“单二哥,你千万别这么说,我们一日为兄弟,这一生我们都是好兄弟!”罗成道:“二哥,如果你回心转意的话,我相信,大唐的门,永远都会为你打开!”咬金无奈地对王萤道:“哎呀,嫂子,你回去劝劝二哥。”王萤回头道:“我会的,谢各位不杀之恩!”“好兄弟,再见了!”单雄信说完最后一句,牵着王萤的手走了出去。众人望着两人离开大殿,心中均是一阵黯然,李世民也良久的默然不语,眼眶微微潮湿。众人正出神发呆时,忽听殿外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众人陡然一惊,齐齐奔出,不由大惊失色。王萤双手沾满了鲜血,正抱着单雄信失声痛哭。单雄信脖子上有一条触目惊心的血痕,一地的鲜血中散落着一把尖刀。殿旁一个守卫手中拿着空的刀鞘,吓得脸如白纸,战战兢兢。想是单雄信携王萤出殿,心中悲痛难当,突抽出守卫士兵的佩刀自刎了。众人脸色大变,一面大叫着单雄信一面围了上去。单雄信刚才说来生再续兄弟之情,众人都没细想,万万没想到他如此刚烈,竟会抽刀自刎。单雄信躺在王萤的怀中,眼神渐渐迷离,声音渐渐低沉,喃喃道:“忠义……两难全,忠义……两难全……”眼睛一阖,再也听不见任何人的呼唤了。至此,这位义薄云天的英豪走完了自己的一生。众人大声呼喊着单雄信,心中针刺般的疼痛,胸中气闷滞堵,仿佛不能呼吸。罗成听到那一句“忠义两难全”,想到无辜死去的父亲,更是眼眶酸痛,泪水模糊了眼睛。李世民呆呆地望着倒在血泊中的单雄信,眼角的一滴泪水终于顺着脸颊流到了嘴边,顿时满嘴满心的苦涩。三日之后,众人厚葬了单雄信,齐聚在单雄信的墓前向他祭拜。王萤和单冰冰哭得双眼红肿,气噎声堵,好不容易在众人的劝慰下才渐渐止了哭声。李世民敬佩单雄信宁死不降的气节,感念他的忠义,下令封单雄信为洛阳土地公,建庙纪念,万世受后人的香火供养。单冰冰要王萤和自己夫妻俩一起回长安,将来也好照顾她们孤儿寡母。王萤却道单雄信至死都要守住洛阳,她要守在单雄信的灵祠旁,陪他一起守着洛阳。五王既已被擒,大唐基本完成了一统天下的大业。一切处理完毕之后,叔宝护卫着李世民押送五王上长安献降,其余人等押后。李世民对五王以礼相待,让五王坐在马车中随大军前行,并不加以捆缚。李世民和叔宝骑马走在最前头,李世民想起这一段日子的辛酸劳苦,向叔宝道:“秦将军,多谢你和众兄弟鼎力相助。回长安后我一定禀告父皇,给众兄弟加官进爵。”叔宝淡淡一笑:“二殿下,你深明大义,处处为百姓着想,能够协助你平定天下,也是我们的荣幸啊!”“过奖了,我李世民能得到这么多兄弟的帮助,真是三生有幸啊!”两人正谈笑间,一个小兵忽然跑上前来向李世民禀告:“报告秦王,王世充有事相告。”李世民停下了脚步,一牵缰绳掉转了马头。王世充等人从马车里走了出来,向李世民抱拳道:“是这样,二殿下。今天晚上我们几个请您月圆之下乘兴对饮,学习您的治国方法,为以后的大唐效我们的犬马之劳。是否请二殿下今晚赏光?”李世民当即笑道:“好啊,难得五位前辈这么为我们大唐着想,我李世民今晚一定到!”“好,那多谢二殿下赏光,咱们今晚见!”王世充说完,和其他几人回到了马车中。叔宝见他们走远了,这才开口问道:“秦王,你真的要去吗?”“去啊!怎么?有什么不妥吗?”叔宝眯起双眼看着王世充的背影,道:“秦王,据我所知,王世充心机颇重,我怕他居心不良,要不今天晚上我陪你过去,以防不测。
”叔宝话还没说完,李世民就笑了起来:“这你误会了,现在五王的势力已经瓦解了,再说,我看他们也是诚心诚意投靠我们大唐。帐外还有士兵把守,量他们不敢乱来。”说罢轻轻一笑,驾马离开。叔宝总觉得心神不定,也不知是为何,只暗暗叮嘱自己今晚一定要小心。晚上扎营后,李世民赴约前去与五王会面。叔宝在营外巡视,见一群士兵围成一个圈正在听故事,便走过去听他们说些什么,一个士兵正讲得口沫横飞:“当时的气氛不知道有多紧张,项庄几次舞剑直逼沛公,沛公吉人天相,当然没事了,不然哪来的几百年的汉朝历史啊?他手下马上跳出来和项庄对着干,就像只老鹰张开翅膀似的护住沛公。这个就叫做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啦!不过这个宴会呢,不记得了!”“鸿门宴!”叔宝耸然一惊,大叫不妙,拔腿就向五王的营帐赶去。叔宝猜得没错,王世充联合了其他四位反王,请李世民饮酒,计划于席间挟持李世民逃出,先逃往窦建德属下刘黑闼的地盘暂居,以后再作打算。李世民和五王饮了一回酒,窦建德便问道:“二殿下,我们几个早就听说您治国有方,今晚能有幸跟您在一起喝酒聊天,真乃我们几个的荣幸也。”李世民谦恭一笑:“哪里,几位前辈过奖了。”王世充道:“二殿下你就别谦虚了,给我们几个讲一讲这个治国之道吧!”李世民笑道:“我哪有什么特别的治国之道啊?只是我心里一直长记着一句话,就是以民为天。”李世民拿起酒壶给五王斟酒,笑着与他们干杯。突然间刀光一闪,王世充于谈笑间陡然发难,从袖中抽出一把尖刀向李世民刺来。李世民虽然只身赴了五王的约,可一直心怀戒备,王世充的刀甫一刺来,李世民眼锋一厉,闪身就捉住了王世充握刀的手,右手直砍向王世充的胸口,将王世充击得后退几步,歪倒在椅子上。其他几人见王世充发动了进攻,纷纷站起身来,先一把掀翻了桌子,然后挥刀向李世民紧逼过来。李世民与四王苦苦周旋,帐外守卫听到动静进得帐来,马上就被王世充一刀一个尽数杀死。李世民退到后面抽出了一把剑,挥动开来,刺死了窦建德和朱灿。却被王世充一脚踢中了右颊,脑袋一沉,重重摔倒在地。孟海公提起大刀正欲刺死李世民,门帐陡然掀开,叔宝及时赶到,大喝声中锏影挥舞,击毙了孟海公和高谈圣,又横锏挡住了想要逃跑的王世充。王世充连忙大叫:“慢!慢!我知道蓉蓉下落!”叔宝心神大动,双眉一轩道:“你说什么?”王世充眼珠转动,支支吾吾道:“我、我找到了蓉蓉的尸体!”此话如当头一棒,狠狠地敲打在了叔宝的心上,叔宝当即呆立在地,手中的锏不知不觉垂了下来。王世充瞅准时机,大喝一声向叔宝猛扑过来。叔宝蓦然惊醒,旋身避开,下手再不客气,一锏击毙了王世充。帐外士兵闻声赶来,扶起李世民,将五王的尸首拖了出去。却见叔宝呆若木鸡地站在营中,脸色忽青忽白,很是难看,仿佛丢了魂魄一般。李世民率唐军进城时,整个长安城都沸腾了。长街两旁站满了老百姓,迎接李世民的归来,举臂高呼“秦王千岁”。众将看到这一派太平繁华的景象,都是打心眼儿里高兴,觉得自己终日来的艰辛付出和拼搏终于有了价值。单冰冰笑得一脸灿烂,对罗成道:“相公啊,秦王真受人爱戴。快看,百姓多热情。”罗成也是一片感慨:“是啊,天下太平,百姓自然高兴了。”单冰冰笑着点了点头,转眼看到叔宝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禁嗔道:“秦大哥,你别老是愁眉苦脸的。我看你一路上好像一句话也没有说啊!”罗成道:“是啊,表哥。我知道你还为蓉蓉的事伤心,可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一定要面对现实,振作起来。”叔宝心情复杂,声音带了几分沧桑道:“当年我与伯当兄弟大闹灯会,杀宇文智及。如今,朋友一个个离开我们,要得到一个太平盛世,还要多少人付出性命?”罗成和单冰冰一听,心里也是黯然感伤。罗成道:“是啊,一想到这些,我心里也不是个滋味。”叔宝想起当日灯会后王伯当对自己说过的话,要为民请命就得要付出,可能是生命、可能是家庭、也可能是爱情,谁轻谁重,只有你自己才能去判断。当时,自己的体会并无今日之深,如今时过境迁,体味了这世间的种种悲欢离合,爱恨情仇,再回想起来,当真恍如隔世,只余一颗千疮百孔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