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小弟42

第42章 小弟42

喝完一盅酒后,五条悟毫无意外地晕倒了。

信玄沉痛地想,按五条悟吃腌章鱼腿都能醉倒的酒量,如果没喝醉才是人类奇迹呢。

五条悟刚喝完酒,脸上就迅速浮起一层淡红色,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蔓延至脖子和耳根,整张脸都变红了。

信玄有幸亲眼目睹了五条悟目光逐步朦胧、眼神渐渐涣散、身体顺着沙发靠枕滑下去的全过程,最终他倒在沙发上,迷迷糊糊地紧闭着双眼,嗓子里发出非常不舒适的哼哼声。

店员看着醉倒的五条悟,吓得面色煞白。

他只是一个打工人,在清酒专门店入职不到两个月,从未想过“一杯倒”的传说竟然真实存在,几乎以为他们是来碰瓷的。

他说话都结巴了:“客、客人,您朋友是有、有心脏病吗?”

“……不,我觉得他身体很健康。”

店员不知该如何是好,跑去找店长了。

信玄瞪着禅院甚尔,如果不是他故意挑衅,五条悟怎么都不可能喝完那盅酒。

他很不解,五条悟为什么会如此冲动?他明明不是中原中也那种容易被激将的性格啊!

信玄百思不得其解时,店长过来了。

店长虽然有十多年从业经验,但也从未见过喝一盅清酒就醉倒的客人。她让别人取来一条热毛巾,忧心忡忡地敷在五条悟额头上:“这位客人难道酒精过敏吗?”

信玄见店长准备拨急救电话了,连忙制止。

“不是不是,他只是酒量不好,并非酒精过敏——不用急救,真的!”

其他客人听到喧闹声,纷纷投来好奇的视线,让他们更加引人注目了。

信玄最担心的并非五条悟喝醉,而是五条悟酒后可能会做的一系列事情,包括但不限于拉着别人不撒手、亲陌生人的脸颊、躺在地上耍赖。

……真想把五条悟一个人丢在这里。

幸而今天的五条悟没有做出任何出格的举动,反而格外安分地躺在沙发上,甚至在醉意中陷入沉睡了,信玄捏他鼻子都没反应。

信玄暗自松了口气。

.

信玄买了二人试饮的同款吟酿,他将装有酒瓶的礼袋和百合鳞茎塞给禅院甚尔,把五条悟从沙发上拖起来。

五条悟发出被打扰的喃喃自语,他完全醉倒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信玄肩上,仍然紧闭双眼,露出非常难受的表情。

“五条先生,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没有回应。

信玄摸了摸五条悟的脸颊,发现他的体温比想象中还要高。

他叹了口气,双手抱住五条悟肩膀,扶着他走出去。因为五条悟个子很高,信玄走路的姿势非常艰难,他感觉自己快被压死了。

信玄指着自己的手表,问禅院甚尔:“几点了?我看不见。”

“接近十点。”

信玄闻言十分绝望——还要再等待三个小时才能解开咒具。

而且,他总不能把喝醉的五条悟丢在雪地里,如果凌晨一点五条悟没有醒来,他不得不负起把他扶回旅馆的责任。

好累……

想到这里,信玄感觉一阵困意袭来,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信玄一向睡得早,到了晚上就准时犯困,如果是周末,他甚至能睡满十二个小时。

“甚尔先生,附近有快捷酒店吗?”

禅院甚尔看出信玄正强忍困意,落井下石地笑了:“有啊,在一公里外的另一条街区。”

由于五条悟的存在,步行一公里的难度对信玄而言堪比攀登珠峰。

他发出快要死掉的呻|吟:“可恶……”

临近午夜,雪

越下越大。

禅院甚尔也感觉到了几分凉意,他不再逗信玄了,拨开脸上的雪花,提议:“去我家吧。”

信玄看到了希望的光芒:“在哪里?”

“步行三分钟。”

信玄梦游一样点点头:“走。”

*

禅院甚尔住在一间1DK的公寓里,房屋家具不多,很整洁。

禅院甚尔和禅院真希是抱着必死无疑的心态前往本家的,他走得很匆忙,甚至没有关灯,半碗牛奶泡玉米片放在餐桌上,也没来得及收拾,仿佛主人刚离开不久。

阳台上摆着一大盆香水百合,虽然已经冬天了,叶片却没有泛黄的迹象,依然色泽青葱,看来平时照料得非常仔细。

信玄看到沙发后长舒一口气,他吃力地把五条悟拖过去,往沙发上一丢,摆脱了这个烦人的累赘。

“太好了……”

信玄喃喃自语着,瘫倒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他舒适地喟叹一声,全然不顾站在旁边的禅院甚尔。

被抢占地盘的公寓所有者在信玄肚子上拍了一下。

“喂,起来,我没地方坐了。”

信玄指了指地面:“请坐。”

他闭着眼睛,看不见禅院甚尔的表情,但听到了他捏响指节的声音。

禅院甚尔将礼袋和百合鳞茎放在茶桌上,接着有条不紊地抽出咒具、口袋里的丑宝,又卸下挂在腰上的手|枪。

然后他拉着信玄的手臂,把他拽下来。

信玄气愤地睁开双眼:“能不能让我休息一下?”

禅院甚尔拉着他朝浴室走去:“我突然想起来,衣服还在烘干机里。”

“明天再收拾会死吗?”

禅院甚尔无视了信玄的怒气,慢条斯理地将衣服从烘干机里取出来。信玄在一旁等他,快站着睡着了。

等他把所有衣服装进洗衣篮,信玄问:“收好了吗?我想睡觉了。”

“不行,我还要折衣服。”

信玄面无表情地盯着禅院甚尔,抢走他的洗衣篮:“明天再折,算我求你。”

“好吧。”禅院甚尔耸耸肩,妥协了。他又说:“我家里只有一间卧室,你想睡在哪里?”

信玄的睡意短暂地消失了几秒钟,他望着客厅里唯一一张单人沙发,又看了看卧室中的单人床。

因为他和禅院甚尔被咒具锁在一起、不能相距五厘米以上,他们现在只有两个选择。

一,一起睡单人床。

二,一个人在单人沙发上坐着睡觉,另一个人在旁边席地而卧,并且必须高举手臂整整一晚。

信玄沉默了。

好艰巨的抉择。

禅院甚尔看他眼睛都睁不开了,替他做出决定:“我把床分你一半,咒具解开后,你再去客厅睡觉。”

考虑到毕竟是禅院甚尔收留了他和五条悟、以及他也不想和禅院甚尔长时间挤在一张床上,信玄只好答应了他的提议。

.

单人床非常狭窄,信玄用一条毛毯将床划分为两个区域,指着中间说:“不能超过这条界。”

禅院甚尔瞥了一眼,答应了:“嗯,好。”

他正半躺在另一侧,将电脑放在腿上,自顾自地依次打开各个新闻网站,确认报社是否发布了禅院家族被灭门的新闻。

信玄看着不到六十厘米的空位,勉为其难地躺下了。

他脑袋刚沾到枕头,就感觉困意像海浪一样向自己,很快便陷入半睡半醒的状态。

迷糊中,信玄感觉有人弹了弹自己的镜框。

“小鬼,你睡觉还戴着这个?”

信玄勉强将眼睛睁开一条缝,警惕地盯着禅院甚尔:

“是啊,怎么了。”

禅院甚尔已经舒服地换了个姿势,他用手臂撑着头,侧躺在床上,端详着信玄在月光下照耀下呈现出浅蜂蜜色的双眸。

“你的眼镜根本没有镜片,戴不戴都无所谓吧。”

强烈的困意让信玄很不耐烦:“关你什么事。”

说完,他翻过身,背对着禅院甚尔。

但信玄很快发现了这个姿势的弊端:由于右手被咒具捆着,他不得不将手臂伸到背后,肩膀又酸又麻。

因此,他只好眉头紧锁地翻回来。

信玄又听到了禅院甚尔的笑声,他认为此人严重地破坏了自己的睡眠质量:“不准笑。”

“哦。”

五分钟后,信玄意识到,自己和禅院甚尔的作息时间完全不匹配。

禅院甚尔似乎是个昼夜颠倒的人,他一直在使用电脑,每当信玄即将陷入睡眠,就会被咔哒咔哒的打字声吵醒。

连续几次入眠失败后,信玄睁开眼睛:“你什么时候睡觉?”

“三点吧,大概。”

信玄勉强支起双臂,偷看他的电脑:“……你在干什么?”

“刷新新闻网站,查看是否有和我们相关的报道。”禅院甚尔将目光从屏幕上移开,问,“你真的要睡觉了?”

“嗯。”

“那你睡吧。”

“……你猜猜我为什么睡不着?”

“为什么?不会是因为我吧?”

信玄强压怒气:“是啊。”

禅院甚尔无所谓地举起手臂上的银环:“你可以强行把咒具扯断,这样我们就都解脱了。”

虽然禅院甚尔用的词是“解脱”,但根据他嘴角的笑意,信玄认为他乐在其中。

他冷硬地说:“是你和我的手腕解脱了吧。”

信玄躺下来,粗暴地用被子挡住脸,也挡住电脑屏幕的光亮。

他听见旁边传来电脑被合上的声音,床垫也发出轻微的嘎吱声。

信玄从被子中探出半个脑袋,发现声称要熬夜到凌晨三点的禅院甚尔竟然躺下了。他依然在玩手机,但是没有发出声音。

禅院甚尔见他探出脑袋,问:“怎么了?”

“你要睡觉了?”

禅院甚尔移开视线:“不,只是把电脑关上了。”

信玄没说话,又缩回被子里。

没有键盘的敲击声,他终于可以安稳地睡觉了。

在一片黑暗中,禅院甚尔忽然说:“小鬼,我睡相很差。”

信玄想起了在床上360度翻滚且彻夜不曾停歇的太宰治,心想再差也不可能差到那种程度吧。

他淡定地应道:“嗯。”

*

第二天早晨,信玄是被五条悟叫醒的。

五条悟大概已经醒酒了,但还处于宿醉状态,走路都歪歪斜斜的。

他坐在信玄床边,将脑袋靠在他肩上,小声问:“木乃伊先生,我们在哪里啊?这是你家吗?我完全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

信玄先依次摸了摸镜框、绷带,确认乔装十分完好后,才抬起右手,发现咒具已经解开了。

他刚想坐起来,却感觉有个沉重的东西压在胸前,让他无法依靠自己的力量坐直身体。

“什么啊……”

信玄喃喃自语着伸出手,想确认一下是什么东西压住了自己,却摸到了一个脑袋。

是谁?

信玄睡意朦胧地抚摸那个人的脑袋,头发很柔顺,后颈的碎发有点扎人。他的手指又顺着脖颈滑向脸颊,摸到了浓密的睫毛和挺拔的鼻梁。

禅院甚尔?

信玄的睡意渐渐消散了,他困惑地掀开

被子,果然看到了禅院甚尔的脸。

正如他自己所言,禅院甚尔的睡相确实很差。

他正趴在信玄胸前,双手环着他的腰,还在呼呼大睡。

信玄用冰凉的手指贴在他脸上,因为刚睡醒,声音还很沙哑:“甚尔,快起来,我要呼吸困难了。”

禅院甚尔睁开那双黑豹般警觉的眼睛,但他的视线并未投向信玄,而是落在了他身后。

“你在看什么?”

信玄说着回过头,恰好对上了五条悟的目光。他脸上没有丝毫笑意,正冷冰冰地瞪着禅院甚尔。

糟了。

这个瞬间,同时发生了三件事。

信玄推开禅院甚尔的肩膀,敏捷地从床上坐直身体。

五条悟抓住禅院甚尔的手臂,用令人不可思议的速度,将他狠狠甩开了。

禅院甚尔在半空中改变落地姿势,像大型猫科动物一样,从容地落在房间一角,并未被五条悟甩到墙上。

信玄连忙摁住五条悟,忧虑地摸了摸他的额头:“你还没醒酒吗?”

五条悟不甘地收回瞪着禅院甚尔的视线,像小孩似的嘟哝了几句,倒在信玄肩上,又闭紧了眼睛。

五条悟长着一张万年童颜的脸,虽然平时总挂着欠打的微笑,但在没有表情的时候,信玄还是能从他脸上窥见小时候的影子。

为了逃避信玄的谴责,五条悟将脸埋在他衣领处:“啊,我头好痛……”

然而,五条悟在信玄心里已经信用破产了。他见他皱起眉毛,第一反应是“这小子又在骗人”。

信玄想推开他:“别装了,快点起来,我扛着你回去很累的。”

五条悟一动不动。

“……真的睡着了?”

五条悟状若死尸。

禅院甚尔打算尽快把这两个不速之客赶出去,一边走向厨房,一边催促道:“既然醒了就快点走,我昨晚失眠了,还想再睡一觉。”

信玄想起禅院甚尔趴在他身上睡觉的模样,腹诽这算什么失眠,难怪自己昨晚一直梦到被石头压住了。

信玄将看着墙上的挂钟,已经九点了。

“甚尔先生,我要去xx旅馆,楼下能打车吗?”

信玄感觉五条悟的脑袋动了动,但他并没有醒来,依然闭着眼睛。

厨房传来冰箱门被打开的声音,禅院甚尔慢悠悠地回到卧室外,他靠着门框,打开一罐冰啤酒。

“可以,不过我认为Uber更方便。”

五条悟突然侧过头,瞪了禅院甚尔一眼。

禅院甚尔敏锐地察觉到他的视线,眯起那双幽绿的眼睛:“小鬼,这家伙已经醒了吧,他刚才在瞪我呢。”

“是吗?”

信玄望向靠在自己肩上的五条悟,五条悟已经迅速地把眼睛闭上了,又恢复沉睡的状态。

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五条悟脸上,把他的皮肤照得像半透明的和田玉。

相比高中时代,他的睡颜几乎没有任何变化,仿佛还是那个会躺在家主腿上睡觉的少年。

信玄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拨开他脸上的发丝。

禅院甚尔目睹了一切,隐约察觉到,这两个人之间存在某种不寻常的气氛。

他漠然地耸耸肩。

禅院甚尔并不在意五条悟和信玄的情感纠葛,只希望这两个人快点从他家离开。

这时,五条悟的口袋里忽然传出手机铃声,信玄将手机抽出来,发现是伊地知洁高打来的电话。

他接通了:“喂?”

“五条先生,你去哪里了?”

听筒中传出伊地知洁高有些神经质的声音,由于情况紧急,他并未听出对面不是五条

悟的嗓音。

“五条先生,高层让我接你去协会总部!”伊地知洁高气喘吁吁地说,“禅院家昨晚开办家族会议,咒灵逃出来袭击了本家的所有人——据协会统计,除了已脱离家族的禅院甚尔、没有资格参与会议的禅院真希姐妹,所有留在日本的禅院家族咒术师,都已确认死亡——”

“伊地知先生,是我。”

伊地知洁高诧异地“咦”了一声。

“竟然不是五条先生吗?你们的嗓音听起来真像,而且都是东京口音,我还以为是他接的电话呢……”

.

信玄把地址发给伊地知洁高后,深深叹了口气,扶起沉睡的五条悟。

奇怪的是,五条悟今天似乎比昨晚轻了一点,信玄轻松地托着他的肩膀,感觉没那么费力了。

然而,当信玄扶着五条悟走出卧室时,那根挂着挂坠盒的项链从领口处滑出来,勾住信玄的帽子,怎么都解不开了。

信玄只好将他的项链取下来,塞进自己口袋里,打算上车后再交给伊地知洁高。

禅院甚尔走到玄关,为信玄送行,顺便把装着百合根茎和清酒的礼盒递给他。

信玄接过礼盒,虚伪地向他道别:“打扰你了,甚尔先生。”

禅院甚尔朝他挥手,又喝了一口啤酒:“嗯。”

信玄扶着五条悟下楼后,没等多久,伊地知洁高就开车赶到了。

他和信玄合力将五条悟搬到后座,擦了擦额角的汗珠:“信玄先生,你住在哪家旅馆?我送你回去吧。”

信玄摇头:“没关系,我自己可以打车回旅馆,咒术高层不是要求你送五条悟去协会总部吗?”

伊地知洁高擦掉手心的冷汗,苦笑道:“反正已经迟到了,不论如何都是要被他们批评的。而且五条先生还醉着呢,如果这时候让他见到高层,肯定会吵架的……”

伊地知洁高言辞诚恳,信玄不便推辞,只好点点头,坐进副驾。

连上车载wifi后,他的手机自动弹出几条热门新闻——“咒术御三家·禅院家灭门惨案”,已经登上了趋势第一。

作为事件的亲历者,信玄不想看到这些惹人心烦的东西。

他关掉手机,向伊地知洁高搭话:“伊地知先生。”

对于五条悟,伊地知洁高是十分畏惧的。根据怕屋及乌的原理,对于五条悟的朋友,尤其是一个染着明亮发色的年轻人,他也有些畏惧。

听到信玄叫自己,伊地知洁高肩膀一颤,小心地侧过脸:“是?”

信玄指了指后座:“他平时喝酒吗?”

“我除了工作时间,很少和五条先生交流……”伊地知洁高露出思索的表情,“嗯,大概是不喝酒的,我印象中,他只喝醉过一次。”

信玄看着他的侧脸,同情地说:“他喝醉之后会变得非常黏人,很棘手吧。”

伊地知洁高疑惑地摇摇头。

“是吗?好像也不怎么黏人的样子,只是靠在椅背上睡觉,别人搭话也不回答……可能我没注意吧,因为当时我也喝醉了,是家入医生和店长把我们扶出去的。”

信玄听到背后传来翻身的声音,五条悟正躺在后座翻来覆去。

对五条悟的身高而言,这辆车的宽度未免过于不足了,他必须蜷起双腿,才能在后座躺下。

信玄收回目光,堂而皇之地说五条悟的坏话:“五条先生不喝醉也挺黏人的……和他共事一定很不容易。”

伊地知洁高猛地一刹车,他看着信玄,不可思议地张大嘴巴,眉毛也震惊地扬起来了。

“啊?平时也很黏人?有、有吗?”

信玄:“……”

原来只有他觉得五条悟是个黏人精吗?

其他人都是忍者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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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遁五次后我身陷修罗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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