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往事前尘
第七章往事前尘
任志文抵达王家大宅时,棺材已被送往了化验所。
大厅内王宇恒惊魂难定的座在沙发上,两旁是儿孙,高胜及梁处长相对而座,其他人则已撤离。
任志文与王馨简单地为对方解说了案件。
当看完录像后,所有人又都陷入了沉默之中,高楼底的大厅顿时陷入了针落地可闻的寂静中。
过了好一会,才听任志文开声:「现在我们敢肯定的是对方很有钱,但是个孤家寡人;二是对王老先生恨到了极点,因而送棺材只是个开始;第三,这个人的年纪该在八到九十岁;第四,在王老先生与此人之间定然还有另一人的存在!」
「你又如何猜测出此人的年纪及另一人的存在?」高胜奇道。
「李清照与辛弃疾,两人都生活在动乱的时期,不同之处在于李清照经历了金陷宋都,而辛弃疾则起兵抗金,两人被称之『济南二安』,但李清照诗词婉约,辛弃疾笔默豪放,两者截然相反,性格自然?异。我记得王老先生的办公室中挂有一幅『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的字画,对吧?」
王宇恒点了点头。
任志文却似话锋一转:「***是世界公认的、最伟大的军事家及领导人之一,亦是伟大的诗人,抗日战争时写了一首意境壮美,气势恢宏的诗,其中有一句是『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而在闭路电视上出现的则为『曾记否,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这两句忆往事,饱含豪言壮志,这显然是要唤出王老先生的某些记忆。王老先生办公室所挂之字画是清朝乾隆年间赵翼的作品,那个时期正是太平盛世,而王老先生经历过抗日战争,对太平盛世或许只是向往,但却有着雄心壮志,否则又岂会有今天的王氏集团?」
「若有人说你俩不是天生一对,打死都没人信。」高胜听得深深地看了任志文及王馨一眼苦笑起来:「但能否不猜迷了!」
任志文听后却是暗自瞄了一眼王宇恒,苦笑的接着说:「爷爷心中所挂之书画该是『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而从这几句诗可看出爷爷与另两人是交心的好友,而在那个年代,也只有年纪相若的人才能交心,有相同的爱好与目标!我曾听爷爷说过,爷爷祖籍是湖南湘潭,一九五零年才随家人到香港。而那个时候,***为绝大部分人所崇拜,爷爷显然也不例外,而爷爷亦经历过抗战,但为什么要用赵翼的诗,大概是为了忘却但又不忘创业的初心!如按这四句诗词来分析,引用辛弃疾之词的人该是爷爷!」
王宇恒听后却是浑身一震,死死地盯着任志文看,随后又颓然对着王馨与任志文:「不要说了,你们跟我来去书房。」
王宇恒此言一出,显然任志文的猜测已是十有八九。
两人跟随着王宇恒来到书房,王宇恒顺手锁上门。
王宇恒叫两人坐下,自己却走到了窗边,负着双手静静地看着窗外。
花园的灯光尚算强烈,但王宇恒却已看不清窗外的花草树木。
任志文与王馨亦未出声,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佝偻瘦弱的身影。
良久,才听静下心来的王宇恒叹了口气:「这件事得从六十八年前说起!我和他们在广州读大学时认识的,毕业后,即一九五零年,我随家人到香港,本以为无机会再见!熟料,一九六零年,我们却在塞拉利昂下相遇,许下豪言壮志,『数风流人物,
还看今朝』!一九六四年,我创立了王氏面粉厂,并让他过来幚忙,经我们两人的共同努力,王氏面粉厂迅速发展壮大。一九六八年,我着手创立王氏集团,并成立制衣厂,直到一九七二年,她的出现却使我们都心动了!」说到这里,他又忽然停了下来。
但两人并无出声。
王宇恒却转过脸看了王馨一眼,接着说:「那年你大伯两岁!七零年,由于资金充裕,我打算进军地产界。七二年三月,王氏大厦奠基仪式动功,她以他新聘的秘书身份出现在动工仪式上!开始我并无留意她,但造化弄人,有一次我的秘书有事,无奈之下只好将她调过来一天。也因为那一次,我对她却心动了,而他亦早已对她产生了好感,甚至将我们的过往也告诉了她!她温柔识礼,做事认真,又喜欢中国古诗词,这一点和我倒是颇为投契。当时她对我说她最喜欢李清照的词,于是我立即想到了辛弃疾!」
「因为济南二安?」任志文忍不住问。
王宇恒又点了点头。
「她说她那一句是她最喜欢的词,我则告诉她我最喜欢的一句!后来,他们想爱了,但偏偏那时面粉厂出了问题,遭到了警察的调查,并因此得罪了九龙青幚的人。这本是可用钱解决的问题,我却因为私心将他推了出来。恰好,青幚的人亦找到了面粉厂!那个年代的香港相当乱,警察与黑幚勾结的事相当平常。当时我鬼迷心窍的与青幚达成协议,给他们一大笔钱保住了面粉厂及其他工人,其他工人被赶离工厂,但他却被青幚老大杀死。而她见爱人惨死,愤愤不平,因而此举又惹怒了青幚,青幚老大一怒之下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她奸污。由于当时她的父母在旁,发疯之下砍伤了青幚老大,结果可想而知!男友与父母惨死,自己清白被毁,使她受不住这样的打击,但这一切我却在旁边全程看着!她怨恨地看了所有人一眼,留下一句「我必将化为厉鬼找你们报仇」后,一头接死在面粉机上!后来我将他们安葬在新界九龙坑的山岭中,馨儿你曾经问过我,每年都去拜祭的四个无名坟墓葬的是谁,其实就是他们!此事之后,面粉厂亦迁址九龙!四十六年过去了,我已行将就木,本以为就这样过去了,这件事亦会被我带进棺材中!熟料她却当真回来了。」说完这句话时,他却似失去了所有力气般,踉跄地走向沙发。
两人连忙起身要去扶他,却被他拒绝。
待他情绪又有所稳定后,任志文才开声:「照这么说来,她并未有后代?」
王宇恒惨笑地点了点头:「所以肯定是她回来索命了!」
听完后,三人又沉默了一会,王馨开声忽然说道:「爷爷,你今晚也累了,先行休息吧,我和志文再去看看能否搜到其他线索。」
王宇恒无力地点了点头。
两人出到门口,任志文顺手关上门。
「你是否相信爷爷之言?」
任志文却摇了摇头:「不全信,他与她一家的死是青幚所为倒是十有八九,但若是得罪了幚派,绝非三言两语能搞定,将他推出来,显然是以金钱与幚派达成了某种协议,借幚派之手除去情敌,当然,青幚行凶时,警察肯已得到了好处,并且已离开。但令他意想不到的是青幚人马竟又将主意打到了她身上,她与她的父母在反抗过程中被杀,你爷爷虽全程目睹,但却无能为力了!当年的青幚即现在的青联社团,只是掌控人有所改变,但却大多为当年掌控人之儿孙!若当年之事青幚当真是罪魁祸首,首当其冲的该是当年青幚或其后代!」
「我也感觉到爷爷在此事上不仅有所隐瞒,且所说之话亦漏洞百出!当年面粉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从未听说过」王馨本想反驳任志文,但任志文所说的却偏又是她心中所想,不由大感惆怅。
「当年知晓此事者的人除相当的警察外,剩下的该是青幚之人了。但相信只有你爷爷及他们知道这几句诗词对他们含义!所以,其实我们有无忽略了一种可能,就是他们有人活了过来!而支撑着他活下来的动力亦是这血海深仇!但假如当真是复仇行动,以王氏的财力来说,岂非是打草惊蛇?」任志文猜测说道。
「发生这种情况的机会微乎其微!在当时情况下,相信爷爷在确定他们真正死亡后才下葬的。有没有可能是她的追求者?若是她的追求者,要知道这几句话对爷爷他们的意义并非难事!但为什么要如此大的手笔?若要报复,为什么又要等到这个时候?若说要勒索,绝不会如此大的手笔,更不会选择在爷爷行将就木的时候!」
「这亦是我百思不得其解之处!对了,你有无办法找到当年的员工?尤其是离开工厂后发了迹的未婚人士!极品金丝楠木造的棺材!古代除非皇亲贵族才会如此奢侈浪费!」
王馨摇了摇头:「或者大哥二哥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