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节
我们先去了市区的酒店,昨晚没住人已经浪费了一晚上的房钱,既然林父林母今天不过来,自然不能再浪费了。
退了房,行李寄存在前台,我们便打车前往厦大,没能找到正大门,只找到了面朝大海的侧门,校门对面有处景点,胡里山炮台,既然来了,那必然是要进去看看的。
原以为只是个炮台,没成想里面竟是个大炮的博物馆,一尊尊旧时炮筒一排排展示在露天平台上,因为铁制,风吹日晒,锈迹斑斑。
这里说是炮台,却更像个小型军营,甬道、城墙、壕沟皆在,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炮台的镇馆之宝是一门炮口对着远海的克虏伯大炮,号称“炮王”,炮口比女人的腰还粗,通体墨绿色,藏身于掩体之内,仅露出一截炮管。
想当年,凭这一口炮便能扼守出海口,可见其神威,只是印象中,清末厦门好像没发生过海战。
林青青对这些杀器丝毫不感兴趣,但还是亦步亦趋得跟在我身旁,我也不好意思将她耗在此地,粗粗逛了一圈就离开了炮台。
过了马路进了校园,我们一下子就感触到了厦大的魅力,蓝天之下,海滨之畔,红瓦绿树之间,处处透着青春的气息。
我牵着林青青的小手漫步校园中,时不时引来男同学们的注视,不用说,他们的目光都扫视在我身旁的美女身上,相比之下,我对女同学的吸引力几乎不存在。
这种事我倒是习以为常了,和郑言一起时,早就体会过这些眼神里暗含的羡慕嫉妒恨。
不几步,我俩就钻入了厦大声名远播的芙蓉隧道,隧道连接教学楼和学生宿舍,独出心裁之处在于隧道墙壁上的涂鸦,为历届学生所绘,以我肤浅的美学素养来赏析,画的是极好的。
出了隧道,从手机地图上看,就要走出校园了,不舍得就此离去的我们只好折返隧道,一路向西,终于晃到了厦门的正大门,一座在他人游记中出现无数次的校门,我高举手机,和林青青背对大门,合影一张。
大门对面是一汪湖水,湖面上布满了荷叶,将水面掩盖得严严实实,从远处乍看,会让人误以为是块草坪,不知曾有人落水否。
湖的一侧是座寺庙,走进了看,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南普陀寺,我偕着林青青跨步入内。
想来好笑,身为浙江人,舟山的普陀寺我还未曾到访,却先参拜了福建的普陀寺。
南普陀寺同我在别处所见的寺庙别无二致,现今翻建的寺庙处处大红朱漆,少了古色古香的味道。
走过了正殿,我们发现寺后有条上山的小路,林青青来了兴致,揽起我的手臂踏上了石阶,山路旁有大大小小好多处佛龛。到了半山腰,我们寻见树林中藏着一处佛洞,洞内摆放着一尊尊佛像,颇具神秘气息。
“你说寺庙大殿里的菩萨灵还是这洞里的菩萨灵?”林青青问我道。
“都不灵。”我回答道。
“行了,别显摆你目空一切了,来都来了,快拜一拜!”林青青怼了我后,跪到在蒲团之上。
我兀自站立,坚守一个唯物主义者的立场。
林青青攥了我一下,见我不动如山,对我投之以怒目。
唉,女人,不可得罪的女人,为了我俩所剩无几的相处时光能够过得愉悦,我屈服了,屈服于淫威之下。
参照着林青青的样子,我直立上身,双膝跪在蒲团之上,心中暗想,就当是爬了这么多山路,
歇息一歇。
“许个愿吧!”林青青对我说道。
“许愿?许什么愿?”我问道。
“随你啊,你自己想嘛!”
“没什么好许的。”我硬声道。
“有点诚心好不好,这样吧,我帮你想一个。”林青青殷勤得说道,“你就说菩萨保佑,保佑我永远对林青青好,一辈子守护她、爱护她!”
“许愿是这样的?怎么感觉有点像起誓啊!”我疑问道。
“少废话,快点说。”
“菩萨保佑,保佑我永远对林青青好,一辈子守护她、爱护她。”我鹦鹉学舌般许道。
“等等,再加一句,如有违背,永生不得幸福。”林青青插了一句。
“你这会不会太恨了!”我皱着眉头说。
“你要是对我不好,我就会离开你,你说你还会幸福吗?”林青青剖析道。
“没了你肯定不幸福!”
“知道就好,赶紧加上这句。”林青青催促道。
“如有违背,永生不得幸福。”
“从头加上,全部连上,有没有诚意的啊?”林青青气着说,“还有,双手要合十。”
“菩萨保佑,保佑我永远对林青青好,一辈子守护她、爱护她,如有违背,永生不得幸福!”我一字不差照着林青青的要求许下。
见我许完愿,林青青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对着佛像默念,甚是虔诚。
许愿完毕,我扶起林青青,一起出了佛洞。
“你许了什么?”我问道。
“干嘛告诉你!”
“你这就有点不公平了,这不暗箱操作嘛!”我急道。
“我让菩萨监督你。”林青青嬉皮道。
我心中暗笑,誓言若真能灵验,恐怕此刻的我早就被雷劈好几回了,我不在乎佛前的誓词,只在乎这是对林青青的一种承诺。
佛洞前是块开阔地,绿树繁盛,遮挡住烈日炙烤,辟出一片乘凉之所。
我带着林青青坐到圆石上,用纸帕拭去她脸上的汗珠。
“还往上爬吗?”
“不爬了,我想去那里的沙滩。”林青青指向海边说道。
顺着林青青手指方向,我望见了海边的一片沙滩,一群戴着彩色帽子的孩童正蹲在那里玩着沙子。
我们起身朝沙滩走去,从山上看着不远的距离,走起路来却越发漫长,待到了沙滩,一瞧之下,才发现沙滩就在胡里山炮台一侧,绕了一圈,又回到了起点。
林青青的鞋子一踩到沙子,就跟变身了一般,欣喜若狂之态同孩童别无二致。
她甩下包挂在我脖子上,扎起裙角,脱下鞋子,除去袜子,揉成一团,塞进我的裤兜,自己光起脚丫子朝海浪奔去。
我在路边的小贩上买了根雪糕,讨要来一个塑料袋,将林青青的鞋子袜子全都装了进去。
雪糕融化得很快,我一男的尚且要避避这个日头,而林青青却全不在乎,海水浸过她的脚踝,被她抬脚踢起浪花,看她玩得开心,我也不再端着,挽起裤脚,脱下鞋袜,放到袋中托小贩保管后,便大踏步冲向海浪。
光着脚踩在沙滩上的感觉太舒服了,我也算是生长在海边的人,却没有多少机会踏沙迎浪。
林青青见我奔来,故意朝我踢起浪花。我抵受住海水的袭击,冲上前一把抱起林青青,作势要将她扔进海里,在她连连求饶后,我才放过了她。
尔后,我俩背对阳光,挽着手在沙滩上踩出两串脚丫子,只是潮水一来,就被冲刷得无影无踪。
“好喜欢现在啊!”林青青突然有感而发得说道。
“是啊,好喜欢现在,好喜欢有你!”我附声道。
林青青将头靠住我的肩膀,笑道:“就会甜言蜜语!”
“明天你爸妈过来,我怕是没机会说甜言蜜语了。”我有些伤感得说道。
“你不敢见我爸妈吗?”
“这有什么不敢的,只是现在这个情况下见面好像有点怪。”
“有什么怪的,实话实说啊,说你特地跑来厦门陪我,我爸妈听了会觉得你很会照顾人的。”林青青闪着单纯的眼眸说道。
“实话实说?告诉他们昨晚你抢了我的房间?”我贱笑道。
“坏死了,你就不能挑着说呀,再说了,昨晚怎么是我抢了你房间,好像你没住那似的。”林青青说着便红了脸。
“哈哈,是我抢回了房间,还抢回个老婆。”我得意地说道,“不过还是不要和你父母说了,总归是会露出马脚。”
“胆小鬼,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他们明天不来。”林青青俏皮得说道,“我妈早上打电话给我,宁波那边还有事,今天来不了,明天也来不了,这下你高兴了吧。”
“真的吗?你不早说,该打。”说完,我挥起手在林青青屁股上轻轻拍打了一下。
“我告诉爸妈你打我,让他们快点回来。”林青青逃了开去。
“别......别......别,叔叔阿姨这么忙,你不要让他们这么奔忙。”我讨好道。
“看你敢不敢欺负我。”林青青撅起嘴说道,“现在他们以为我一个人在厦门很孤单呢,心里肯定很愧疚,这是他们答应陪我的毕业旅行,却留我一个人在这。”
“是啊,他们肯定又是担心又是内疚。”我说道。
“你一个人出来,你爸妈就不担心你吗?”林青青疑道。
“也会担心吧,不过我毕竟是男孩子,岁数也不小了,出个门和他们说一下就好了。”
“切,才比我大三岁,搞得多大似的。”
“那也比你大,叫哥哥。”
“哥哥。”林青青娇滴滴得配合道。
“叫老公。”
“滚!”
离开了沙滩,我们回到了酒店,我洗了下脸,林青青则杵在镜子前,又是补妆又是换衣,等她搞定,我们就前往酒店的最高层——云上厦门。
酒店电梯到不了观光厅,需要我们回到一楼大厅,买了票,乘坐专门的电梯直达塔顶。
我们到了云上厦门观光厅后,发现其实还可以再上一层楼,上去就是户外了,那里没有玻璃墙阻隔,但我们没有上去,林青青怕晒,而我则是感觉上面有点危险。
观光厅号称360度观厦门,但至少有30度角的视野是没有的,因为这角度被双子塔的另一幢给挡住了。
观光厅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玻璃上都贴着显示海拔的坐标,林青青一上来便在这四面玻璃上拍了照片,以窗外景色为背景,每一张照片都像是明信片。
观光厅上有家奶茶店,面朝鼓浪屿,位置很好,却没什么生意,这层楼算上我和林青青也才五六个游客,我叫了两杯奶茶,和林青青一起坐到小沙发上陶冶情操。
昨天不论是在餐厅还是在房间,见到的都是黑色笼罩的厦门,夜色固然撩人,但总归不如白日看得透彻。
我的眼神停留在鼓浪屿上,昨日仰视的郑成功巨石像,今日俯视之下,少了颇多雄武之势。
整个鼓浪屿就像一条战舰,而郑成功便是站在舰头指挥的统帅。
林青青迷恋上了望远镜,两只眼珠子就像焊在了镜筒上似的,看她如此专注,我也扶起旁边的望远镜,窥探目视不到的远方。
“看到那个标语了吗?那是我昨天上午坐船过去的大担岛。”林青青欢快地唤道。
依着林青青的指引,我很快找到了大担岛,八字标语出现在了我的镜头中,红漆大字,果然透着那个时代的气息。
随着望远镜向北移动,金门岛出现在我的视野之中,镜头中的金门是好大一片陆地。若从地图上看,金门岛的面积怕是要大过厦门岛,好有意思的两个岛,外形上一个像无人机,一个像大鸭蛋,眺望之下,无人机岛远不如鸭蛋岛繁华。
放下望远镜,我陪着林青青贴着玻璃墙慢慢得绕着,几圈下来,不禁感慨此地真是观赏厦门美景最好的地方。
这里远能眺望云边的海域,近能细看小小的鼓浪屿,视野极其开阔。站在这里,我理解了林青青为什么总喜欢站到一个城市的至高处。此时的她正细看绿树怀抱的红色厦大,想必是在寻觅一番我俩在厦大留下的足迹,我从身后搂上林青青小腰,将头埋进她的秀发里。
玻璃窗外的世界是她眼中美丽的风景,而她,是我眼中最美的风景。
每个人都在寻找幸福,可真若身处幸福中时,却往往不自知。很庆幸,此时此刻我感受到了幸福,真希望这样子抱着林青青的时光可以再多些。
我将头搭在林青青肩头,同她一起俯瞰窗外的美景,恍惚间一股虚无飘渺的念头袭上心头,不知是我突然的恐高还是心虚,感觉自己身浮半空,脚踏无根之地,一失足便要跌落,心悸之下,我不由得将林青青紧紧抱住。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厦门岛开始向我们展现她的别样姿色,深邃的夜空被万家灯火点亮,黑色的世界变得宁静,但我知道,灯光之下,却是热闹非凡。
不舍中离开了云上平台,我正思索着晚饭去处,林青青却拉着我上了车,吩咐司机将我们带到了码头。
“昨天我就是在这里上船去看的大担岛,我现在带你去看看。”林青青转动着天真的眼睛说道。
我呆呆得看着她,心想,这丫头怕不是个傻子吧!大晚上的海面能看个啥啊!可转念一想,便明白了她的心思,这一趟厦门之行,除了出海,我俩时时刻刻都在一起,她现在是要给我补上出海这一课啊!哎,小女人的心思!
明白了这点,我欣然同她登了船,上到二楼座位,不久我便从他人口中得知这不是前往大担岛的船,而是夜游鹭江的游船。
林青青错愕得翻看着手机,才发现买错了票,不过晚上确实没有前往大担岛的船次,买错票也是可以原谅的,我朝她笑了笑,牵着她一起走到船头。
我们一起趴在船舷上,乘风破浪。
海风吹起佳人的长发,摩挲着我的脸庞,继而扬起柔顺的裙袂,覆着在我的臂膀上,这一切迷得我神魂颠倒,我近身贴到林青青的耳边说道:“青青,你好美!”
林青青嫣然一笑,害羞得缩到我身前。
迎着海浪的冲撞,船儿行过郑成功巨石像,我抬头仰望英雄,回忆年少时也曾遐想,仗三尺剑,荡不平世,成就人生豪迈。只是如今的我,美人在怀,便已心满意足,不知是我堕落了,还是成熟了。
船一路向外海驶去,我们站到了船舷左侧,远处的演武大桥围上了蓝色的灯带,流光溢彩,分外夺目。
游船逛了一趟鹭江,便回了码头,上了岸,我带着林青青前往中山路步行街,找寻抚慰肚皮的美味。
中山路的精华不在店铺林立的主街,而在星罗棋布的弄堂之中,我和林青青踱步其间,走进了厦门本地人的生活。
弄堂不甚透亮,也不太整洁,却有着原滋原味的本地气息,一家家当地特色的小食店摆满了香喷喷的美食,我俩一路逛去,将各式各样的小吃都尝了个遍,直到快要把肚皮撑破。
除了吃,这一路上还有各种文艺小铺,穿行其中,自不能空手而返,林青青买了两串海螺,在我和她的手臂上各系了一个。我挑了两个可爱的石敢当小摆件,也是一人一个,彼此间犹如交换定情信物一般。
不知不觉走出了弄堂,我俩俱是倦意满满,是时候回酒店了。
林青青抢先占据了浴室,我本着进一步增进感情的正当理由,强烈要求鸳鸯浴,结果被狠狠地锁在浴室之外。
躺在椅子上把玩了半个钟头手机,听得林青青一声喊,“进来吧!”
我立刻起身,心花怒放地冲进浴室,这丫头看来是回心转意了,结果推开门,人家正在镜前吹着头发,身子上早就罩上了严实的浴袍。
大失所望,我心中暗想,待我洗完澡,可容不得你再有半点矜持。
我脱掉满身汗味的上衣,又扯下沾了不少灰尘的裤子。
“干嘛你?”
“不是轮到我洗澡了吗?”
“我还在这里呀!”
“呃,怎么?你昨晚不都看过了吗!”
“流氓!”林青青拔下吹风机出了浴室。
这是装什么嘛,昨夜既已坦诚相待,今夜何故羞赦?
莲蓬头里射出的水从我的头顶冲到脚底,流过滚烫的身体,冷水变成了温水,想着大战在即,我加快了搓澡的速度。
出了浴室,林青青正好也吹完了头发,掀起被子,坐在了床上。
我紧跟着也上了床,内心骚动不已,可林青青却靠在床头玩起了手机,很是淡定。
“你还不睡吗?”我焦急得问道。
“你先睡,我挑好了照片再睡。”
开玩笑,正事还没办呢,我先睡是怎么回事。
“挑什么照片啊!明天不能弄吗?”
“发朋友圈啊!”
唉,又一个活在朋友圈的人。
“明天弄吧,很晚了。”
“不!”
林青青悠哉得滑拨手机,我已等得心急如焚,可是催也没用,倒显得猴急了。
我干脆闭上了眼睛,好好得养精蓄锐一番,要以更好的体能和状态迎接即将到来的挑战。
很不幸,床太舒服,人太累,我不争气得睡着了。
眼珠子再次撑开时,已是清晨,心中的第一念头就是懊恼良宵一夜竟如此虚度。
林青青仍睡在身边,睡得很平静,我侧过身细细端详这近在咫尺的花容月貌,口水挡不住得溢出了嘴角,心中寻思,待她醒来,一定要弥补昨夜的遗憾。
人一旦醒了就再难入睡,我干躺了一阵,肚子发出了咕咕叫声。我蹑手蹑脚得钻出被窝,穿上衣服,静悄悄得走出房门,关键时刻,可不能体力不支啊,还是先去餐厅吃个早饭吧。
早餐种类挺多,我喜欢吃的却很少,我挑了几样简单的,只求能填饱肚皮即可。
人不多,我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一边吃早饭一边品赏厦门的清晨。
远处的码头已经开出了前往鼓浪屿的班船,演武大桥上跑满了川流不息的汽车,厦门人的一天开始了,而我和林青青的一天,从何开始呢?实在没心思想今天去哪里玩,满脑子塞满了大战一场的冲动。
吃过早饭悠闲得回了房间,爱睡懒觉的林青青,竟已穿戴整齐,正在浴室拾掇着,这实在出乎我的意料。
“是我之前出门的声音吵醒你了吗?你再睡会儿没事,还早。”我说道。
“我爸妈要来了,刚才电话打给我了,现在我要去机场接他们。”林青青略显着急得说道。
“不是说这两天来不了吗?怎么这么突然。”我大失所望得问道,这个消息对我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
“我也不知道,生意谈得比较顺利吧,昨晚就送走了客户,今天赶最早的班机来厦门,应该是怕我一个人在这被坏人欺负吧!”林青青说到“坏人”时故意瞥了我一下。
我心中大叹倒霉,太突然了,我实在难以接受这计划之外的插曲,我这个“坏人”还有一件“大坏事”没来得及做呢!
情势显然已无法回转,林青青还在浴室磨蹭,我便在外头帮她收拾衣服,触摸到还带有林青青体温的被子时,我真想抽自己一巴掌,昨晚怎么就那么能睡呢!
人生中,有些事,一旦错过,就真的错过了!
整理好行李箱,看着林青青一副慌慌张张的模样,我从容问道:“他们几点降落?”
“十点不到吧!”
我看了下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左右,“你爸妈一定以为你还在睡懒觉,可以让他们来找你嘛,你不用去接他们。”
“让他们来找我?到哪里找我?这里吗,还是去原先那个酒店?”
林青青说得很有道理,我一时语塞。
上了车,看了下到机场也就半小时的行程,这也意味着我和林青青在这个城市共处的时光只剩下这半个钟头了,我很期待前往机场的道路拥堵一些,哪怕让我和她多待一分钟也好。
可惜,连这点希望都无法得到成全,我们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机场。
看着林青青接听父母的电话,我知道他们已经落地,我的眼前一片茫然,泪水忍不住窜出了眼眶,我急忙用衣角拭去,也不知怎的,又不是再也不见了,何以如此失态。
“小泽,你怎么了?”林青青拉着箱子走到我身边关心道。
“青青!我.......”不想告别,更不愿离别,我实在不知该说什么,便不再言语,径直抱过林青青,吻上了红唇。
我的厦门之行结束了,我躲起来看着林家三人上了车,车影消失了,我也该消失了。
我行尸走肉般回了酒店,怵怵得趴到了床上,脑子里一片空白,这个房间已没有了生气,我片刻都不想多待。
车窗外的景色依然很美,我却没有了欣赏美景的心情,呆滞的躯体被司机送到了高铁站,怎么来,怎么回。
厦门,留下了我的欢乐,留下了我的不甘!
风驰电掣的列车载着失魂落魄的我一路北上,再也没有收到林青青的消息,倒是来了郑言的微信,巡例的问题,我敷衍了一通,有些愧疚,可此时此刻确实不怎么想和她多聊,这些天冷落了她,我的心中满是抱歉。
看着其他乘客接过乘务员的盒饭,才知道到了午餐时候,但我毫无食欲,唯有忧思。
此时此刻林青青一家该是齐整整得在共进午餐,其乐融融间,林妹妹怕是已经忘却了我。
“下一站,温州!”车厢里传来报站声。
这么快就要离开福建了,我心中一惊,熬不住继续等待,终于拿起手机给林青青发了条信息,“未出福建,便已想念!”
等了十多分钟,林青青才有回复,“乖,忙了一上午,又找酒店又找餐厅,我爸妈这会儿刚去睡午觉了。”
也是,我在火车上无所事事,她可是有好多事要做。
哎,终是我太在意自己的小情绪,患得患失。
林青青将一家团聚后的一点一滴描述于我,我对这些倒不甚感兴趣,只惊讶于林青青下午将要带父母再上鼓浪屿,这事整得,不知是父母陪女儿,还是女儿陪父母。
火车钻过一个个绵长的隧道,离开了八山一水一分田的福建,来到了七山一水二分田的浙江。
“想什么呢?”
“啊!什么?”身子被夏宁撞了一下,我的思绪一下子絮乱。
不知何时离开的饭店,走到了夏宁的住处,这一路我竟如梦游一般,脑中全是同林青青的厦门之行。
父辈们抽着烟,坐在沙发上探讨分公司的发展方向,我是完全没听清几句,烟雾缭绕中,我只想离开这个房间。
“夏忆她们呢?”我对着夏宁问道。
“你是睡着了吗?眼睛睁着也能睡觉?这一路你是边走边睡的?”夏宁一顿揶揄。
“废话这么多,她们人呢?”
“去逛商场了呀,饭店出来时不是当你面走的吗?神奇了!”
“哦!”我依稀有了她们打车离去的印象。
钻进卧室,我趴到夏宁的床上,想着自己回忆起和林青青的点滴便已魂不附体,可却在这中秋佳节放了她的鸽子,实在有些混蛋。如今三天假期仅剩一天,此刻我归心似箭,只想早点回杭州与她团聚。
下午眯了一阵,醒来时竟又到了晚饭时间,想不到我到上海只是吃了睡,睡了吃。
夏宁换了一家饭店,点过菜,进了包间,等了一会儿后,女人们提到大袋小袋归来,看来步行健将们在南京路上收获颇丰。
晚上的菜甜得腻人,我吃得很少,她们却是大块朵颐,我很能理解,今天她们一个个都是我微信步行榜上位居前列的人。
饭后,三家人大包小包得将两辆车的后备箱塞得满满当当,竟是要回海州了。
我不解得问道:“不在这住一晚吗?晚上开车多危险。”
“明天返程高峰,今晚回去不堵。”叔叔解释道。
“但是要开五个小时夜路啊!你们......”我有些担心道。
“放心吧,有的是驾驶员,换着开就好。”叔叔笑着说。
这话也对,除了夏忆,两个车七个人,够轮换了。
送走了长辈,我寻思着自己也立马买张火车票连夜回杭州去,也不回学校了,直接去下沙。
正谋划着,一条胳膊搭上了我的肩膀,将我拽了过去。
“哥带你去个好地方!”
我困惑得上了夏宁的车,询问目的地,这家伙却一脸神秘。
小车驶入了漕宝路,进了一幢酒店的地下车库。
跟着夏宁搭电梯上了五楼,踏出电梯时,才知道这家伙带我来的竟是一家,门口挂着大大的招牌——星满天。
一位西装革履的少爷满脸笑容迎了上来,“两位贵宾有预定房间吗?”
“B10。”夏宁回道。
进了包厢,我的屁股刚沾上沙发,房门便被推开,进来一位三十开外的女士,长发过肩,脸略长,粉略厚,但看得出年轻时该是个美女。
女人一上来就坐到夏宁身边,顺势粘在夏宁身上,看得出,两人是老相识了。
“夏总,今天带的朋友有点少啊!”女人开腔说道。
“他不是我朋友,是我兄弟!”夏宁回答道。
“噢,你这位好兄弟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啊!”显然,女人将兄弟听成了挚友,而非手足。
“好看的就行,把你带的女孩子都叫过来,让他好好挑挑。”夏宁对女人说道。
一会儿功夫,房间进来了十五六个女孩子,在我们面前站成一排,夏宁冲我媚笑,示意我挑一个。
这场面虽是第一次遭遇,但我在影视剧上也是见识过的,心中固然紧张,但表面上还是能装得安然自若,此时的我决不能显得自己像个生雏。
“你先挑吧!”我客气得对夏宁说道。
“我不用,我有朋友在这,一会儿就来。”
看不出这家伙在这种地方竟有老相好。
“换一批吧!”我装成老手的样子说道。
据说夜场好看的都放后头,丑的先上。
很快又进来了一批,这次是真心不满意,被我又换了下去,又来一批,结果一批不如一批,没成想第一批反倒是质量最好的,看来我是被反套路了。
我犹豫不决是否该让第一批的再返场一趟,女人从夏宁身边挪了过来。
“帅哥,不用换来换去这么麻烦,你和我说,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子,我去帮你找来,一定让你满意。”
我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看来我这般来回得换,连她都看不下去了。
“你喜欢什么样的呢?”女人追问道。
“就正常男人喜欢的那种啊,胸大腰细脸好看。”我贱贱得说道。
此言一出,夏宁哈哈大笑。
女人豪爽得应承下来,起身出门而去。
等待的间隙,从夏宁口中得知女人名叫依琳,这里的领班,大家都叫她依琳姐,据说手上有上百个女孩子,兼着好几家店的资源。
依琳姐回来时,手上拖着一个黄衣服的姑娘,长得还行,脸蛋略方,倒没怎么浓妆艳抹,颇有点清纯模样,看来依琳姐是把我当小孩子了,以为我不喜欢御姐。
“这个怎样?”依琳姐询问道。
我点头表示满意,其实有些违心,我更想召回第一批再挑挑,可毕竟折腾了这么久,人家又好心专门替我找了一个,我要再换的话,显得我太不好伺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