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第 64 章 嘿,敢威胁我
赵不息没有如他想的一样暴怒,吕公反而惊疑不定起来。
被韩信用剑尖抵着还能面不改色的吕公在看到赵不息笑着走向他的时候,反而往后退了半步。
“你为何不愤怒?”吕公忍不住出声询问,他已经做好赵不息暴怒,他和赵不息撕破脸皮的准备了。
可赵不息不按照他设想的剧本来,吕公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赵不息歪头笑了笑,平静道:“我为何要生气呢?”
“你只不过是说出了你心中的想法,现在世道就是这样,我到路边上随便抓一个读书人问他,他也会和你说一样的话。”
只不过在赵不息看来吕公格外可笑罢了。
毕竟第一个以靠着抱女子大腿而名留历史的就是吕家。
因吕雉权倾天下而诸子封王封侯,又因吕雉去世而诸吕尽灭,血脉不存。一个富贵和泯灭都依靠女儿的家族,现在这个女儿的生身父亲却在骂女子不可掌权。
若不知赵不息知道吕公不知道后来的历史,她都要以为吕公是故意在逗她笑了。
吕公神色稍缓,他认为赵不息说此话是为了缓和他们之间紧张的关系。
“只是。”赵不息指着吕雉,面带微笑侧目看着吕公。
“我也略懂相面之术,我认为阿雉的面相贵重,不下于刘邦。”
吕雉虽名义上不是皇帝,可在实际上却掌握了汉朝数年的实权,比起刘盈,吕雉更像是汉朝的第二个帝王,天下人的生死荣辱,都在她的一念之间。
赵不息断言道:“吕氏的富贵,皆系与阿雉一人之身,决定你家命运的,不是你、也不是你的儿子,而是阿雉,这个你要嫁出去换取利益的女儿。”
“你既然精通相面之术,难道看不出来吕雉的面相富贵不是因为她的夫君,而是因为她自己吗?”
赵不息对这件事是真的好奇。
她不是没怀疑过吕公其实不会相面,想把女儿嫁给刘邦也只是当初刚到沛县为了稳固根基。
可要说四年前吕家刚刚搬到沛县人生地不熟的想要把吕雉嫁给刘邦是为了借着刘邦的人脉安定下来,可如今四年过去了,吕家早就在沛县站稳了脚跟,为何现在吕公依然一心想着把吕雉嫁给刘邦那个老男人呢?
这么看来吕公应该的确是会相面的,相出了刘邦日后绝非常人。
可要是这么说,吕公怎么就没看出来吕雉富贵不是因为刘邦,而是因为她自己呢。要是靠着刘邦,刘如意才是太子,戚夫人才是日后的大汉皇太后,吕雉能掌控权势绝不仅仅是因为她是刘邦的妻子啊。汉初那帮开国猛人可不会容忍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女子在自己头顶上作威作福那么多年。
而且,赵不息古怪的瞥了眼吕公。
沛县面相富贵的人可不仅仅只有刘邦一个,刘邦最贵重不错,可萧何、曹参、樊哙、夏侯婴都是封侯拜相的王侯啊,年纪还比刘邦小,和吕雉年龄上也更合适。
难道吕公这老头有大志向,看不上侯爷女婿只看得上皇帝女婿?
赵不息越想越觉得是这样,樊哙日后被封舞阳侯,吕嬃又和他情投意合,可要嫁给他还得靠先斩后奏,吕公还嫌弃樊哙就是个屠户穷呢……
可没想到一提起“精通相面之术”,吕公反而支支吾吾,半天都没能回答赵不息的问题。
赵不息顿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该不会……只会半吊子相面术的人不止她一个吧?
“哦,我知道了,你也就只是个半吊子相士!”赵不息恍然大悟。
吕公大怒,恼羞成怒道:“窥探天机的天赋何其难也,能有一丁点天资已经是千万人中无一的资质了,老夫虽说只懂一点皮毛,可起码是真懂,而不是如其他名为相士实为骗子的招摇撞骗之辈一样信口雌黄。”
难怪你只能看出来刘邦值得攀附却看不出来自己家族即将人死族灭呢。
赵不息在心中吐槽道。
“好了好了,我和你这等既没有天资也没有本事的人聊不到一起,你自己在这接着生气吧。”赵不息对吕公的兴趣顿时消失了大半。
她本来还对吕公的相术很感兴趣,可现在知道了吕公也不过是个半吊子,顿时没有了兴趣。
还是以后去找许负给自己看相吧。许负可是准确预言了薄姬之子必为帝王和周亚夫死法的真正生来神异的相士,比吕公这个自己子孙都死干净了的半吊子强太多了。
赵不息不屑的想着,快步往外走,吕雉已经备好的饭都不吃了。
可赵不息不和吕公计较,不代表吕公不和赵不息计较,吕公边追着赵不息边骂。
“你撒手!把我女儿留下!”
赵不息把吕雉的手拉的更紧了,她头也不回,懒得搭理吕公。
可吕公却快走了两步抓住了吕雉的另一只手,怒气冲冲对着吕雉道:“你要跟着这个竖子私奔,连你父亲的话都不听了吗?还有你的母亲,你的母亲把你养到这么大,你连她也要抛弃吗?”
吕公虽然封建固执,可也不是笨人,知道若只是自己吕雉必然不会搭理,于是聪明的扯上了自己的老妻。
听到自己母亲,吕雉下意识迟疑了一瞬,放缓了步伐。
吕公一喜。
赵不息扯扯嘴角,停下脚步,把吕雉拉到自己身后,露出凶相。
“吕雉今天必须跟我走,你要是看好刘邦你就自己穿上裙裾同他成亲去,正好你和刘邦才差十岁,比吕雉和他年龄差更小,多般配啊!”
这话一出把吕公气得身子都颤抖,他颤颤巍巍指着赵不息。
“竖子,我去官府告你私闯民宅!”
赵不息拔出佩剑,往身侧的桌案上一扔,剑上的寒光闪烁,摔在桌案上将饭碗震地翻到了桌下。
“好啊,秦律规定,杀擅闯私宅者无罪,现在你可以拿起剑来和我决斗。”赵不息森然一笑。
吕公目瞪口呆,他虽然也学过一点剑术,可就是学个花架子好看,加上他如今醉心经商,已经有许多年没碰过剑术了,让他和人决斗?
赵不息看出了吕公的底气不足,从吕公刚进来的时候赵不息就知道他武功不行,脚步轻浮、气虚无力,被她气两句就喘不上气,这等黄土埋到脖子的老头,能不能拎的动剑都不一定,更别提和她决斗了。
赵不息残忍一笑,呲着一口雪白的牙威胁道:“你要是再敢拦我,我就先杀了你,再杀了你全家,到时候别说你家日后的富贵了,我直接让你家连日后都没有!”
站在赵不息身后的吕雉嘴角微不可查扬起,她在发现自己父亲对上赵不息讨不到一点好之后,就不再开口添乱了,而是乖乖跟在赵不息身后看热闹。
吕公被赵不息的狠话骇地后退两步,十分没底气颤颤巍巍道:“秦律规定,杀人者偿命……”
“秦律也规定,可以用爵位和金抵罪。”赵不息冷酷地浇灭了吕公的希望,“而恰好,我有爵位,也有钱,而你却只有一条命。”
赵不息在吕公惊恐的目光下攥起拳头,狠狠往桌案上一锤——
“咔嚓”
红木做的桌案竟然生生裂开数条缝隙。
大厅内瞬间变得无比安静。
吕雉、吕公都愕然的看着碎了一地的红木桌案,又同时敬畏地抬起视线看着若无其事的赵不息。
赵不息狰狞一笑:“这回我能带着吕雉走了吧?”
吕公没说话,也没敢再拦赵不息,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赵不息拉着他女儿的手带走了他女儿。
直到赵不息出去以后,吕公才慢慢走到碎掉的桌案之前,迟疑地拿起一块木头来用力掰了掰。
纹丝不动。
这个拐走他女儿的小贼,好像不是能轻易得罪的啊。
吕公开始怀疑起来,若是他真把那个脾气一看就很糟糕小贼得罪透了,万一那个小贼起了歹心,好像是真的能一个人杀他全家的啊。
而另一边,从吕公大魔王手中拯救了可怜的吕雉公主的赵不息勇者,刚刚走出大门就眼角含泪地抱住了自己的手。
“好疼好疼!”赵不息哭唧唧抬起自己的拳头,吕雉连忙走过来查看。
“怎么了,受伤了吗?”
“好像没有……”赵不息转转手腕,认真找了一遍愣是一个红印都没能找出来。
吕雉这才松了口气,安慰地拍了拍赵不息的手。
赵不息哼哼唧唧:“反正我就是为了保护你受重伤了,这是内伤,从外面看是看不出来的,你要对我负责,要跟我回怀县替我处理政务。还要拉上你的妹妹妹夫……还有你兄长……”
赵不息忽然想到吕雉的长兄打仗也不错,就是死的早名声不大,连忙又补了一句把“兄长”也添上了。
吕雉无奈一笑,“行行行,我把我全家都带到怀县给我们黑石子当门客,”
“不要你爹,他就会指手画脚还没什么用。”赵不息耿耿于怀,丝毫不避讳在人家女儿面前说她爹的坏话。
“我父亲经商还是可以的。”吕雉提了一嘴,对“指手画脚”没有表现出任何异议。
提到这个赵不息就得意起来:“我有一位经商厉害的大才了,赵公他不但经商厉害,还学识渊博,高大俊美,在咸阳还有关系,偶尔好为人师说我两句可从来不要求我一定要听他的,哪哪都好!”
唯一的缺点就是阴晴不定,有时候她说一句很平常的话赵朴就会生气,不过就算是生气了也很好哄就是了。
说话之间已经到了赵不息的院子,就在吕府对面,两个宅院之间就相差了几丈远。
赵不息瞥了一眼几乎是挨在一起的院墙,不经意问了句:“唉,按照一般常见的布局,那个位置是不是正堂卧房啊?”
吕雉看了一眼赵不息手指的方向,颔首:“的确是正堂卧房的位置,我父亲就住在正堂。”
顿了顿,吕雉又补了句,“不过那里有家丁守着,恐怕不太好翻墙。”
赵不息扬起一个天真的笑。
“我是贤人黑石子,怎么会去做翻墙这等擅闯私宅的事呢?”
“早点休息吧,我还没见过吕嬃的丈夫呢,明天得去她家拜访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