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胁

威胁

从江晦站起身的一瞬,已经可以预见这是场毫无悬念的单方面殴打。安静的少年出手果决而狠厉,灵力不要钱一般源源不断倾泻,几名弟子几乎被猛烈拳风锤进地里。

可这样刺激的发泄方式并没有让江晦感到开心。少年疯狂地捶着人,手快出残影,可他双眉紧皱,嘴唇紧紧抿着,耳垂和脖颈泛红,看着严肃又愤怒。

“衣落落,我觉得可以停止了。”小洛看着地上鼻青脸肿、血肉模糊的几名弟子,平静无波的机械音中都可听出几分震撼。它委婉劝道:“再打,可能就要出事了。”

“我当然知道。”衣落落的咬牙切齿回复,声音听着有些焦躁:“可是我刹不住了。”

能量瓶中的能量飞快溢出,让衣落落得以暂时控制住江晦的意念。她成功地操控江晦暴起反抗这些弟子,可兴奋之余很快发现,她停不下来了。

“打人”这一命令植入江晦的脑中,让他变为忠诚又卖力的捶人机器。衣落落想要再次转变命令,却发现这样的操作远比之前要困难。

衣落落判断,江晦很可能使出了一些抵抗手段。被操控者强烈的反抗,让她的控制更为艰难。

可是这些人......真的扛不住更多的捶打了。

衣落落看着“一地狼藉”,咬牙再次晃动能量瓶中的金色海洋。精纯的金色能量强化她的意念,将这具身体中的另一个“中点”猛地压迫,她猛地脱离桎梏!

“很好。”衣落落强忍着动用能量瓶带来的眩晕与窒息感,冷冷笑声中可窥得压抑的疯狂:“现在,停下来。”

少年挥拳的手蓦然停住,他乖顺地垂下手臂,有些笨拙地转了个身。

“落霞峰是这个方向吧?”衣落落注视着光幕,同小洛确认道。

“是的。”小洛快速回应,并好奇问道:“衣落落,你还打算做什么吗?”

“不做什么。”衣落落操控少年走出房间,掏出那把破剑悬浮在空中。金色绸缎从狭窄的通路中流出,渗入灵台脉络中,让衣落落眼前有一瞬间的黑暗。她深吸一口气,集中精力延展意念。

少女看着眼前绵延的山脉与郁郁葱葱的树林,干脆利落地发出最后命令——

“跑!”

灵力逸散,少年如同僵尸一般直着身子跳上剑,转向落霞峰的方向。紧接着,汹涌灵力猛地注入飞剑,剑身发出嗡嗡铮鸣,而后猛地向落霞峰飞去。

强烈的推背感袭来,少年在剑上摇晃了几下才稳住身躯,僵着身子钉在剑上,如一只被绑住的稻草人。

这一剑,端地是长刃破空、奔流入海、飞霄入云,如飞龙在天直战苍穹。龙息蕴剑中,肖云诀的得息功法运用得淋漓尽致。剑风灵力,甚至可以从黯淡破剑上看出浅浅金光!

山林中飞鸟惊起,枝叶颤动,不少弟子感应到这样卓绝的剑风而抬起头。可剑的速度是那样快,他们仓促抬眼,却也只捕捉到一道遥远的流光。

弟子们看着那小小的光点,感叹道:“这是哪位师兄师姐的剑,竟这样肆意快速。”

“真厉害的一剑啊!”一位弟子附和:“或许是有些要紧事,以剑传意。”

人与剑同行终有速度限制,比不得单独掷剑。如在比武快要迟到的时候,许多人往往会以剑代人,先操控自己的佩剑飞到场中占位,也不算错过比赛。

“也是,这剑飞得这样快,根本无法载人。想必一时很难窥见这位御剑之人的真容了。”

弟子遗憾摇头:“我们还是走吧。”

*

“衣落落,你还好吗?”小洛虽然无法感受到凌冽刺激的山风,但可以通过飞速掠过的景致估量出目前这把剑骇人的速度。

少年面无表情地立在剑上,墨发凌乱飞舞,如同妖域海中挥舞着触手的八爪妖。白皙的肌肤被吹得通红,面皮不受控制地抖动,清冷的面庞一时竟看着有些扭曲。

衣落落清晰感受着山风呼啸带来的脸颊刺痛、通体清凉与喧闹噪声,肆意飞扬的衣袍不断震动、拍打在身上,竟比柳条抽人还要痛。

“我、很、好。”衣落落看着逐渐逼近的目的地,咬紧牙关道。

原本小半柱香才能完成的行程,如今只花了几息的功夫。飞剑火速落于落霞峰上,不断颤动的剑身无声诉说着操控者的离谱与无情。衣落落操控着少年从剑上僵尸跳下来,发现衣袖已有几处被狂风撕裂。

衣落落倏然收回控制,放纵自己原地瘫平。既然已经安全逃离“案发现场”,她需要留存些体力应对江晦接下来的举动。

少年僵直的身躯渐渐恢复正常,一瘸一拐的步伐变得利落顺畅。江晦摸了摸冻得冰凉的脸颊,干裂的唇角勾起极其危险的弧度。

他幻化出一面水镜,看着镜中如同经历丹炉炸裂而拥有爆炸发型的狼狈身影,阴恻恻道:“衣落落。”

寄居于灵台之中的衣落落深切感受到蔓延而来的戾气,危机感不断攀爬至全身。她瞧着镜中的少年,头一次觉得江晦心貌合一。

漆黑的瞳孔蕴含着毫不掩饰的杀气,他的心思一定和他现在的外表同样可怕!

爆炸头江晦攥紧拳头,死死盯着镜中人的双眸,一字一句道:“衣落落,你、死、定了。”

“你别冲动。”衣落落斟酌片刻,没什么底气地劝道:“要不......你先收拾收拾。”

江晦顿住,面无表情地朝竹林深处走去。与此同时手指轻掐灵诀,狼狈瞬时消失,重新变回干净整洁的少年。之前的那件衣袍直接被撕裂成粉末,散于风中,盘旋着落到幽静无人的谷底。

他回到蚌壳空间,一把将墙上的闹腾的圆盒扯到手里。

“你多了些本事。”江晦冷冷道、他看着盒中翻涌的黑色魔气,眼底闪过浓浓厌恶。

“还是要感谢江道友。”衣落落快速应答道:“不然我的潜力也没法这么快被激发出来。”

“可惜,你的潜力也要止步于此了。”江晦轻嗤一声,手指落于圆盒之上准备释放魔气:“这一次,你必死无疑。”

衣落落警惕地看着光幕,操控能量瓶的神经蓄势待发。她用极为冷静闲适的声音,“贴心”劝说道:“江道友的雄心壮志我了然于心,不过现在,你不妨先恢复恢复灵力。”

衣落落感受着江晦灵力亏空的灵府,浅笑道:“实在是不好意思,方才把你用的......厉害了些。”

“要不......你先补补?”

衣落落看着少年骤然僵住的手指,继续道:“正好可以谈谈有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江晦听到衣落落的话,快速感知了一下自己目前的身体状况。丰盈的灵力池果然如她所说,早已变得空空如也。多年未曾用空过的灵力,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被她用得一干二净!

魔气入体需要灵力搭建屏障,现在这个状态......他确实不敢冒险。江晦用力攥紧手中的圆盒,里面的魔气被挤压得发出尖利的嚎叫。指尖泛白,他对衣落落的杀意在此刻达到了极致。

可以操控自己意念的人,除了将她彻底清除,绝不会有更好的解决方法。

只是现在他仍不清楚,衣落落这样的操控力,到底强大到什么程度?方才他的反抗并有没成功,虽然一定程度上削弱了她的控制,但最终自己还是像个僵尸一样被飞剑运回了落霞峰,还成了那副鬼样子!

江晦烦躁想着,衣落落到底有没有用出她的底牌?

衣落落似乎洞悉到了江晦的想法,见他如她所料停下了动作,继续道:“你现在杀不掉我,与其做无用功,不如我们商讨一个对彼此都好的方法。”

能量瓶宝藏被攥在衣落落手里,这座天平倾斜的方向已经颠倒。衣落落现在仍面临着巨大风险,但她已不在摇摇欲坠的悬崖边。

“虽然你之前对我进行了充满恶意的攻击,但我大人不记小人过,愿意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衣落落如同胜券在握的操盘手,懒洋洋道:“只要我愿意,我可以随时获取你身体的操控权。”

“是么。”江晦闻言只是冷笑,他松弛身体躺在椅子上,随意道:“那你来吧,我随意。”

衣落落:“......”

她看着江晦这一副软硬不吃的样子皱起眉头。

她方才的话说得确实有些夸张,她虽然可以成功控制江晦的意念,但也会受到限制。其一是动用能量带来的反噬作用,如头痛眩晕、窒息感等;其二就是冷却时间。

能量瓶的通路狭窄,她目前能够承受的阈值和每次能够使用的能量值有限,这意味着她需要精准控制操控意念的时机。

她可以不断拓宽通路,但这并不是一个轻松的工作,同时也需要时间。如果江晦执意继续使用魔气攻击她,无疑是一个两败俱伤的结果。

“你什么意思?”衣落落问道:“你是执意一条路走到黑吗?你会失败。”

“那就失败吧。”

江晦不在意道,灵力不断充盈灵府,身体的疲惫感渐渐消失:“我愿意承担这一结果。”

江晦已不会接受一个寄居于自己灵台的外来者,而如今外来者甚至还可以控制他的意念,让他沦为一具受人摆弄的傀儡。与衣落落商议,无异于与虎谋皮。

况且......他也并不相信衣落落的话。如果她真的可以随意控制他的意念,又何必费尽口舌劝他停战?

江晦的灵府很大,即使在修炼的情况下,完全恢复灵力也需要不少时间。江晦感知着匮乏的灵力状态,眉间皱起深深的纹路。

只有把命运攥在自己手里,才有资格拥有未来。

“衣落落,你的宿主拒绝了你的提议。”小洛的机械音乍响,将衣落落从这场失败的谈判中拉了出来。她疲惫地看着即将坍塌的总台,默默叹了口气。

“江晦就是一头倔驴。”衣落落气骂道:“我明天再试一试。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找到可以不间断大幅使用能量的方法。”

“好的,我们一起。”小洛在屏幕上打出鼓励的字符,继续成为衣落落前行路上的忠诚助手。

*

江晦这一晚并没有动手,他修炼了一整晚,终于将空荡的灵府重新填满。这一日依旧要上课,上课的弟子和昨天一样。这就代表着......那几位被江晦爆拳捶地的弟子很可能会在。

昨日衣落落的贸然出手直接将江晦多年经营的面具打破,江晦皱眉拎起角落里的剑,发现剑身竟比之前光亮了不少。手指在剑身上一点,光亮顿时隐去,这柄剑又恢复了黯淡无光的样子。

可是课不能不去,江晦低叹一声,还是前往了云山。

今日他到得晚些,大部分弟子已经坐好,他扫视一圈,并没有看见昨日几个被揍的弟子。江晦又是在后面角落寻了个位置坐下,安安静静当一团空气。

直到这堂课结尾那几名弟子也没有出现,衣落落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些许,得以将全部精力投入到能量瓶研究中。

下课后众人散去,江晦一如往常最后离开教室。路上安静空旷,并没有什么人。他走入一处树林之中,却突然听见身后传来窸窣的声音。

他下意识想要回身攻击,却生生止住。

霸道的拳风袭来,重重砸向江晦后脑。衣落落只觉眼前一黑,顿时失去直觉。

江晦是被一盆冰水泼醒的。衣落落随着江晦找回意识,睁眼就看见面前站着昨日被自己激烈殴打的几名弟子。

为首的就是赵乾,他手上拿着个水盆,显然浇醒江晦的就是他。

江晦双手被反剪在身后,身上多处传来钝痛,许是昏迷的时候被打了不少下。

赵乾见人醒了,狠啐了一口,起身走到江晦面前,用力抓住他的头发强迫其头抬起。少年发丝潮湿凌乱,清澄双眸中是冷漠与倔强,看得令人火气大增。

“怎么,不服气?”赵乾单手掐住江晦的脸,恶狠狠道:“昨日你小子不是牛气得很么,一一拳拳打得这么起劲,老子的脸到现在都没好。”他指了指自己的脸,眼眶、颧骨、额角尽是淤青,有几处的包还没消,一张脸看起来乱七八糟。

衣落落看着这一张精彩的脸笑出了声,江晦是个忍术高手,不仅没笑也没挣扎,似乎又恢复出了往常的怯懦样子。

赵乾用力揪了揪江晦的头发,侧头冷笑:“老子不管你昨日吃错了什么药,今天,我们会给你送上一份大礼。”

他一挥手,身后几名弟子各自掏出自己的法器将江晦牢牢围住。赵乾从储物袋中掏出一长板,玄铁制成,上面布满尖利硬刺,泛着寒光,堪称加强版的狼牙棒。

他随手将其丢在江晦面前,重物坠地发出沉闷的撞击声。接着,他又掏出多件东西摆在江晦面前。这些东西很是杂乱,有长剑、有灵石、有泛黄的本册......甚至还有破旧的布娃娃。

江晦身体骤然绷紧,戾气丛生,身后的手指深深嵌进泥土。

“这些都是你的宝贝师尊留给你的东西吧?”赵乾指着地上杂七杂八的东西,面露厌恶:“找这些破烂可花了老子不少功夫。”

“你去了我的洞府。”江晦垂着头,声音听着不甚分明。

“是啊,那个晦气地方。”赵乾抬脚踩住那只破旧玩偶,语气轻蔑。他招手让身后弟子拽着江晦的头发,满意地看见了少年怒气丛生的面孔。

“看来你对这份大礼很满意。”赵乾笑道:“我的要求很简单,你跪在这块板上,朝老子磕十个头,我就放你带着这些东西离开。”

“要是不跪,我就会把这些破烂,一个一个毁掉。”他打量了一下脚下的玩偶,继续道:“就从这只破猫玩偶开始吧。”

赵乾显然认为昨日江晦的暴起只是意外。他今日做足了准备,拉了一众携带武器的小弟,还想出了这种极具威胁性与羞辱性的报复方式。他笃定江晦没有办法击败他们,就算昨日他打得风光,但那又如何?他现在手无缚鸡之力,怎么可能突破这面牢固的围墙?

他居高临下看着下方狼狈的少年,血液因为这样低劣的暴力而兴奋得翻滚起来。

衣落落觉得赵乾很是天真。她此刻深切感受到少年紧绷身体之下随时可以迸发的巨大能量,体内灵力咆哮着想要冲破桎梏,给面前的恶魔降下惩罚。只要江晦愿意,他可以一击之内将这些人全部除掉。

狼牙板和那些杂七杂八的物品离得很近,尖锐的利刃几乎就要刺进玩偶的身躯。江晦死死盯着前方地面,双眼通红。

“衣落落,他会照做吗?”小洛目睹着眼前这场闹剧,发出疑问。人工智能可以成功预测许多事情,可面对这样的情况时却有些无措。

“他不会。”衣落落的回答短促而坚定。她透过江晦的眼看着一张张丑陋脸上的恶毒的笑,对江晦的行为竟有种奇异的笃定。

她和江晦的相处并不长,也不是很愉快。但她发现无形之中,自己对他的了解比预想的要多很多。

衣落落知道赵乾越界了。

这么多年,江晦在很多事上都会选择隐忍,他愿意揽下无中生有的罪状,愿意忍耐殴打辱骂,愿意接受痛苦的惩罚。

但他心中一直有一条线,一条谁都不能越过的线。

江晦面对许妍胁迫时,宁愿被骨节鞭打也不会低下头颅满足她的要求;而如今,赵乾不仅使出同样折辱人的恶劣手段,还将江晦的师尊搬了出来。

他不会主动折辱自身,更不允许有人折辱他的师尊。

衣落落想着许妍的后果,觉着这赵乾的尸骨,或许很快就只能在落霞峰下找到了。

“那怎么破局呢?”小洛继续问道。

“把他们杀掉不就行了。”

“这样吗......”小洛被衣落落这样随意的话弄得有些卡顿,它缓了一会儿道:“他不怕暴露吗?”

“江晦一定会找寻完美的理由。”衣落落并不担心这个,她更担心的是自己的下一步棋。

她该怎么走。

“你想用这件事威胁江晦吗?”小洛感受到衣落落的焦躁,继续问道:“你想要用自己的方式杀掉这些人来破坏江晦的安排?”

“不。”衣落落摇头:“我不会这样‘帮助’江晦。”

不管是她杀还是江晦杀人,都是江晦希望看到的。她不会将江晦期盼的果实拱手奉上,她只应、也只能将它重重掷在地上。

这是她短时间内能给谈判加码的唯一选择。

小洛窥见衣落落心中的可怕想法,半晌才道:“这是很险的一步棋。”

的确如此。衣落落在心中附和,这步棋会重新把她和江晦拉回悬崖,如果江晦依旧拒绝谈判,他们只会彻底撕破脸皮,你死我活。

“一定要这么做吗?”

“我们没有时间了。”衣落落不知道江晦会在何时落下最后一击,也无法预测在他奋力一搏的前提下自己还能不能继续胜利。

不如再赌一把。

赌赢了,或许可以两全其美;赌输了,自己也依旧有赢的余地。都说危机搏斗中会最大程度激发潜力,她并不觉得能量瓶中的金色海洋会比魔气差。

他们现在都需要一些外力,只有这样才能将他们从既定的轨道中拉出。

衣落落很不愿意走这步棋。骄傲的少年朝恶劣腌臜低头荒谬又可笑,而且如果是她操控江晦的身体做出这等行为,她自己都会觉得恶心。

可江晦已经对她下了两次死手。

保全自己生命比照顾敌方的可笑尊严可重要得多。

衣落落沉默半晌,下定决心。

赵乾等人的污言秽语还在持续输出,沾满泥泞的鞋底将玩偶越踩越塌,几乎看不出原本的形状。

地上少年的呼吸愈发急促,小臂上的青筋崩起,坚实肌肉中蕴含的力量蓄势待发。他抬起眼注视着赵乾,舌尖舔舐掉唇角的血迹,轻笑地道了声好。

无人在意的手心中蓄起灵力,灵府打开,灵力飞速溢出——却又戛然停止。

手指的动作随之停住,少年的身体转瞬变得僵硬。

熟悉的少女声音响在江晦耳畔。

“想杀人是吗?”衣落落低笑着,轻灵声音似乎藏着蜜糖:“可是,现在不行呢。”

江晦感受着不断脱离控制的身躯,纤长眼睫遮住的瞳孔中淬着寒冰。

“我知晓你很厌恶这样的感觉,如一具卑劣木偶被迫使着向恶鬼低头。”

“我可以放开对你的控制,让你随着心意惩罚这些恶心家伙。”

“但前提是你答应同我谈判,并保证再不使用魔气攻击我。”

衣落落顿了顿,忽略掉耳边赵乾的催促,继续道:“如果你依旧不同意......那我也只能‘强迫’你做些讨厌的事了。”

“比如——”

“朝他们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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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进自闭大佬的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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