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 暗恋的人总是自卑又自傲

风月 暗恋的人总是自卑又自傲

你知道短发留长的尴尬期吗?

乔栖最近状态很差,她把自己这种情况解释为“短发留长期”。

该怎么解释这个无厘头的理论呢。

短发留长期间,丑到恨不得把长出来的头发全都剪没,却又因为心心念念想要长发而一次次忍了下去。

她和温辞树的感情,正处于短发留长的尴尬期,渴望“头发可以变长”,也知道它一定能够变长,但现在这个阶段,就是让人没有信心,让人不快乐。

乔栖和温辞树冷战了。

尽管谁也没点明“我不再理你”,也没人明确提出“我们都冷静一下吧”,可就是默契的不再对彼此讲话了。

当然,这只是乔栖自己的想法。

第二天早晨,温辞树项目上出了问题,他从起床开始就在和人打电话沟通,乔栖起床之后,就在饭厅里晃,一会开冰箱拿牛奶,一会儿去鼓捣多士炉,一会儿又噼里咣当煎蛋,就是为了让他先给自己说话。

可他根本不知道她是这个意思。

他明明给她做了一份饭就放在冰箱,可她偏要自己做,他的眼神明明好几次都落在她身上了,她就是不看他一眼。

他还以为她在赌气,加之工作上的事情轮不到他分心,他就干脆去上班,不再烦她。

他前脚出门,乔栖后脚就原形毕露了,她气得抓狂,直薅自己头发。

男人真是穿裤子就不认人!

她干脆连饭都没吃。

上班坐地铁的时候,本来想打开手机追剧换换心情,结果却发现账号下线了,需要重新登陆。

她用的是温辞树的会员……

这样一来,她更气了。

谈过恋爱的都知道,两个人闹矛盾的时候,一举一动都会被放大,哪怕人家没有在针对你,你还是会把错算到他头上。

乔栖现在正是如此。

后来一连好几天她都没有回家住,要么睡周可那,要么睡孙安琪那,温辞树打过电话来,她通通都摁死了。

这天早晨,乔栖如常去上班。

在路过庆春路的时候,发现路边发生的口角之争。

她先是看到地上散落着被车子碾的乱七八糟的青菜,又看到一只菜篮滚在路沿石一边,最后才把注意力放到事故中心。

一辆电动车摔在马路上,旁边坐着一个明显被撞伤的中年女人,紧紧拉着一个小伙子的裤角,在和他吵架。

乔栖定睛一看——那女人不是温辞树他妈吗?

她想了两秒,也和看热闹的路人一起围过去。

只听刘美君说:“你闯红灯撞了我,你还有理了?”

那人就说:“大姐你没见黄灯还有两秒就变红了,你非要走那么急啊?”

“你搞搞清楚,我是从绿灯的时候开始走的,还差几步路就彻底走到马路这边了,我可不是卡着倒计时往这边来的!”刘美君的胳膊上和腿上都有擦伤,她讲话的时候还疼的倒抽气。

那人长得很壮,穿着紧身裤豆豆鞋,染着五颜六色的彩虹头发,打扮得就像个“精神小伙”,说话也拽得二五八万的:“反正你撞坏了我的车,我还没让你赔呢,你凭什么不让我走?”

“……”

听到这里乔栖已经完全明白了。

应该是刘美君正常过马路,快过完路的时候,骑电动车的人提前那么两三秒在红灯快绿的时候过路,正好把她撞了。

刘美君是受害者。

乔栖心下已定,便挺了挺背走了出去。

她先是走过去把刘美君扶起来。

刘美君见到她的那瞬间,满是难以置信,很诧异地问:“你怎么在这?”

乔栖说:“这条马路谁都能走,我为什么不能在这。”

她百无聊赖的笑了笑,让刘美君在一旁站好。

然后转身看了一眼那个撞到人的小伙子,一笑:“你眼瘸了?”

那人一怔。

乔栖说:“红灯绿灯你都分不清,一个大活人在眼前你都不知道刹车,我说你眼瘸了是抬举你了。”她把耳边的碎发掖到耳后,漫不经心警告道,“我告诉你,要么赔钱道歉,要么赔钱道歉进局子,你选吧。”

那人“呵”了一声,问:“你他妈谁啊?”

乔栖想都没想:“我是你爹。”

“……”围观的人都笑了起来。

刘美君惊讶的同时,也忍不住笑了一声。

那人左右看了看围观的人们,脸上一阵白一阵红,被一个小姑娘指着鼻子骂还是头一次,他抹不开这个面子,伸手指着乔栖的鼻子威胁道:“我告诉你,你少多管闲事!”

“你撞的是我妈,你得喊祖宗,你说我多管闲事?”乔栖不笑也不怒,很平淡甚至有些懒洋洋的。

刘美君看呆了,连身上的疼都忘了,看乔栖骂着人,她又是觉得惊讶又是觉得荒唐,同时又莫名觉得解气。

乔栖骂人就像在聊天,语气不急不慢的:“我妈没事还好,要是有事,你以为我让你道歉就够了?你想给她磕头,也得看我答不答应。”

刘美君刚才被欺负的不像话,以至于只能扒着那人的裤脚撒泼,正觉得孤立无援,谁知乔栖从天而降,还居然这么维护她。

这姑娘看起来瘦瘦弱弱的,大腿还没人家胳膊粗,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

这么一想,刘美君有点鼻酸,委屈又担忧。

乔栖不想在这墨迹,又对那人说:“别浪费时间,你……”

“臭婊子,你以为我不敢打女人是不是!”

那人明显被惹怒了,骂骂咧咧要动粗。

当他的手伸出来的时候,乔栖不躲,反倒挺胸迎上去:“大家看看啊,这人耍流氓了!你们看他要占我便宜!”

对付无赖就得用耍无赖的方式。

乔栖一叫嚷,群众里有位热心大叔冲了出来,一把攥住那人的手腕,往后一掰,他顿时疼得嗷嗷直叫。

乔栖眼里闪着幸灾乐祸的光,问:“怎么样,你道不道歉?”

“道道道!”那人疼得五官都拧在一起。

他转头向一旁的刘美君说了句:“对不起。”又问乔栖,“这下可以了吧。”

乔栖没有理他,而是问旁边的大哥:“您能帮我个忙吗?”

热心大哥说:“你说就行!”

“帮我把他带到医院,我妈妈受了伤不能白受,医药费必须由他赔付。”

乔栖这么说,那撞到人的小伙子又不乐意了:“诶,你们别再是一伙的吧,你们要讹人啊!”

“……”

他这么叫嚷,原本热心的大哥也不热心了。

没人希望惹一通烦心事。

乔栖也不生气,掏出手机,迅速报了个警。

之后她不再贪恋口舌之争,又抓紧把刘美君送到了医院,在去医院的路上又给温辞树打了通电话。

到医院之后,乔栖跑上跑下给刘美君挂号、缴费和排队,她穿的又是高跟鞋,没一会儿就觉得小腿在发涨。

趁着刘美君去上药的时间,她坐在走廊里歇脚。

温辞树和温圣元同一时间赶到医院,他们刚出电梯就看到了乔栖。

温圣元离很远就喊:“怎么样了,没事吧。”

乔栖站了起来,说:“没事,都是皮外伤。”

温辞树又问:“撞人的那个人呢?”

“本来不想赔钱的,我报警了,然后他就自愿缴了医疗费,刚走。”

“哦……”温辞树和温圣元一齐松了口气。

随后温圣元说:“小乔啊,今天这件事多谢你了。”

乔栖笑说:“应该的。”

温圣元又说:“好了,你妈这里有我一个人就行了,你们该忙就去忙你们的。”

温辞树想了想说:“我进去给我妈说一声再走。”

温圣元说:“好。”

于是温辞树兀自进屋去看刘美君,而温圣元则在门口和乔栖聊天。

温圣元问:“那个无赖没欺负你吧。”

乔栖说:“没有。”又笑,“要欺负也得是我欺负他。”

温圣元愣了愣笑了:“你们现在的年轻人都比我们那时候要英勇无畏啊,活的有滋有味的。”

乔栖想了想说:“还好。”

本来是想反驳“英勇无畏有滋有味的是我OK?你儿子哪里英勇无畏有滋有味了”?

温圣元不知道乔栖的内心活动,看着她,那是越看越顺眼,不由满意的笑了起来。

而一墙之隔的医务室里,刘美君也第一次对乔栖夸奖起来:“你媳妇口齿不错。”

温辞树闻言缓缓笑了,他虽然想不到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但能想象出乔栖教训人的样子。

刘美君看他那一脸痴迷的样子,不由摇头:“你去对她说,我很感谢她,想邀请她来家里过周末。嗯……下周吧,下个周末,问她愿不愿意过来。”

温辞树怔了怔,才说:“好。”

走出医院之后,温辞树要开车送乔栖回HankyPanky。

乔栖站在路边等温辞树把车开出来,不时弯腰揉一揉小腿。

温辞树远远看到她的动作,朝她摁了下喇叭。

乔栖闻声走了过来,打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与此同时,把鞋子如释重负的脱了下来。

温辞树看了她一眼,说:“今天的事谢谢你啊。”

那语气别提多暗昧不明,有点别扭,有点真挚,又夹杂一丝不易察觉的讨好。

乔栖说:“不用。”

转头去看窗外。

她总觉得有话和他说,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心里说不清道不明的,有点低落,却又没有到难过那么具体。

爱情里的情绪用五味杂陈来形容真是一点也不为过。

后来一路都是沉默。

直到在HankyPanky门口停车,她要穿鞋准备下车,他喊住了她:“等等。”

说着他先她一步下了车,绕到后备厢那里。

这期间乔栖的目光一直在跟着他走。

她见他拿了什么东西出来,没有折回他的驾驶室,而是朝她的副驾驶走了过来。

然后他打开她这边的车门——一双平底鞋出现在她的眼前。

自从那次在湖边散步她要赤脚之后,他的车上就常备一双平底鞋。

乔栖说不出话。

看了那双鞋好久,才知道要接过来。

换好鞋子,她走下车。

温辞树说:“我妈想喊我们回家过周末。”

乔栖看着他,缓缓说了个“好”字。

想等着他说些其他的话,可他只是沉沉看着她。

然后什么也没说,又转身走去驾驶室了。

一时竟分不清究竟是谁更别扭些。

温辞树上车之后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在后车镜里目视乔栖进了店才要发动引擎离开。

这时恰好看到一辆哈雷摩托轰隆驶来。

是周野渡。

他的摩托后座还放着花,一大束烈焰玫瑰。

温辞树看着他在乔栖的店门口下了车,举着花走进了店里。

然后他又在车里坐了许久。

最后他没去公司,而是临时改变路线去舞室跳舞。

他心情烦躁的时候就会以此来发泄。

他跳Ailee的《给你看》。

尔冬升导演曾在《我是路人甲》里配乐设计过一段独舞,电影里是女生跳。

温辞树觉得这首歌很适合发泄,跳过很多次,每一次都带着全然不同的情绪,也带有与众不同的力量感。

想到周野渡的脸,他呼吸被掐断了似的,一口气闷在心里,堵堵的。

暗恋的人总是自卑又自傲。

自卑于觉得她哪里都好,与之相比,自己哪里都不够好。

自傲于因为太过自卑,反而要在明面上表现出自傲来。因为本身就已经低于她了,心理上已经低到尘埃,那么展示给她的躯壳,不可以再没有姿态。

他不愿意自己的爱不被重视,宁愿当一个懦弱的人,也不愿意做个被拒绝的人。

一直不说出口,那就代表一直都是有可能的。

说出了口被拒绝,就永远都没有可能了。

这就是为什么温辞树迟迟不愿意把话挑明的原因之一。

而原因之二,大抵是因为,在他眼里,周野渡在乔栖以往的男朋友里是不同的。

据他所知,周野渡乔栖谈过时间最长的人。

以往那些男生,他只是知道名字,知道长相,但很少见到乔栖和他们待在一起,但周野渡,他却撞见很多次。

他见到他们一起坐在食堂吃饭。

见到乔栖来运动场上看周野渡跑步,在终点线给他递水。

见到周野渡教乔栖玩滑板。

他听到过周野渡对朋友们说乔栖很好亲,听过有人大声调侃他们之间的关系,甚至见过乔栖把周野渡带到她爸爸面前……

这些往事,让温辞树感到自我怀疑。

他是应该找乔栖谈一谈,问清楚她到底喜欢谁,还是再等等,看看在他不干扰的情况下,乔栖会做出什么决定呢?

一曲而毕。

他把头抵在镜子上,又低又重喊了声“乔栖”。

当晚他去S7买醉。

乔栖曾说过,想要教温辞树喝醉。

可原来想醉,不用人教。

温辞树喝了不少。

最后又是吕斯思把他送回了家。

因为温辞树车里的那双平底鞋,乔栖好不容易愿意回家来住。

她本来就还在为赵敏智生气。

谁知回家第一晚,就撞上吕斯思送酩酊大醉的温辞树回家。

她打开门看到他们俩,就摆上了臭脸。

吕斯思作为过来人,一眼就捕捉到了乔栖的神色变化。

她在心里暗骂这两口子怎么一个比一个憨,灵机一动,不由清了清嗓子,问:“上次我说温辞树心里装着一个女人,你知道是谁了吗?”

乔栖没耐心说:“你不是来送人的吗,人送到了,你可以走了。”

吕斯思一听,只觉得有戏,笑说:“实话告诉你吧,那个人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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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月难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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