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

第23章 第 23 章

桑家现在情况的确不容乐观,但是也不至于像外面传的那样不堪,所以桑伯远还是很忙。

听说自家宝贝闺女受伤到生活不能自理才紧赶慢赶的回来,觉着她从出生便没有经历过什么挫折,顺风顺水的长大,现在突遭变故,肯定受不住,一路上都在打腹稿想着怎么安抚桑吟。

结果真见了面,发现她只是歪了个脚,半点郁郁寡欢都没有,生龙活虎的不行。

甚至在霍砚行这里住了小半个月,天天被他看着养着,脸蛋还圆润了点。

桑伯远接完助理李贤的电话要走,准备把桑吟一块儿带回家。

以前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明白了霍砚行的心思,桑伯远再把桑吟留在他这里,是一万个不放心。

虽然答应了霍砚行的提议,但是两人毕竟还没扯证结婚。

桑吟还在阳台晒着太阳撸猫,鼻梁上煞有其事的架了副墨镜。

桑伯远走过去:“去把东西收拾收拾,跟我回家。”

“啊?”桑吟日光浴晒得正舒服,迷迷糊糊的应一声,懒懒散散的摆摆手:“爸您自个儿回吧,我就不了。”

“你不了?”桑伯远遭到拒绝,不可置信:“你一个女孩子在一大男人家里住着像什么话?”

“奇了怪,当初不是您让我住霍砚行这儿好方便他看着我的吗。”桑吟勾下墨镜,歪着脑袋看向站在阳台门口的桑伯远:“而且我东西好多,搬来搬去麻烦死了,我还瘸着腿,您就别折腾我了。”

霍霍恰好一个起跳跃到桑吟身上,尾巴一卷,趴在她小腹。

桑吟捏着它的肉垫,拿下巴点了点阳台摆放的猫爬架:“再说了,咱家没有这些东西,霍霍肯定不愿意走。”

“回家给你装一个。”

“诶呀不回不回。”桑吟扯过毯子蒙在脑袋上,拒绝交流沟通。

在霍砚行这里住着多惬意,饭有人管做,卫生有人打扫,她每天只需要负责吃吃喝喝点点菜,无聊的时候骚扰霍砚行跟他拌拌嘴,找找他的不痛快,现在还可以逗逗猫。

虽然她之前也是过着这种不需要操心的日子,但是桑伯远忙起来时常不回家,家里只有她和张姨,御水湾更是只有她自己住,冷冷清清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桑吟默默在心里列举了一大堆留在霍砚行这里的好处以图心安。

下意识拒绝去想更深层次的原因。

“你都在这儿打扰阿砚多少天了,你也得问问人家方不方便。”桑伯远用余光扫了眼在厨房收拾的霍砚行,面不改色胡扯,说什么也要把桑吟带回家。

“他不方便那就更好了,我最喜欢给他添堵。”桑吟清亮的声音被毯子削弱,瓮声瓮气的。

“桑叔。”霍砚行忙完过来。

听见他的声音,桑吟不自觉坐直了点身子,侧耳去听。

她还蒙着毯子,看不到外面的情形,只能听见两道脚步声响起,愈渐远去。

“?”

神神秘秘的,有什么话还要背着她去讲。

不过要是霍砚行敢把她赶走,她立马就把他这房子给拆了。

出神的想着,手劲一个加大,捏疼了霍霍。

它挥着爪子轻轻拍了下桑吟的手掌心,嫌弃的瞥她一眼,缩回爪子不给她捏。

桑吟在毯子底下和它大眼瞪小眼。

不得了,一晚上不见还长脾气了。

“你忘了是谁把你带回家的了?”她食指点着霍霍的脑袋:“你不能因为跟霍砚行一个姓就跟他一样狼心狗肺知不知道?”

-

霍砚行领着桑伯远回了客厅,缓声劝道:“桑桑那脾气您还不了解,您越想怎么样她就跟您反着来。”

桑伯远肃着一张脸,斜睨着他:“那就让她还继续在你这儿住着?”

“当然可以。”打蛇打七寸,霍砚行最擅长拿捏人心:“桑桑现在行动不便,张姨年纪大了不一定能照顾好她,老宅那边儿熟人多,她现在应该也不想看见,住我这儿绝不会有人来打扰她。”

这一番不紧不慢地劝说下来,桑伯远果然开始动摇。

沉默良久,桑伯远才不情不愿的再次松口:“住就住吧,她什么时候想走再走。”

大概是身份不同以往,桑伯远现在看霍砚行,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这臭小子,也是真能憋,居然打了自己宝贝女儿这么多年的主意。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桑伯远走出两步又停下,侧过身愤愤地说:“你要把握不好分寸欺负我闺女,我先卸你一条腿。”

霍砚行保证:“您放心,不会。”

想到什么,他补充:“桑叔,联姻的事情您先别告诉她,我自己跟她说。”

桑伯远哼一声算是答应。

把桑伯远送走,折回阳台,听着毛毯底下传出嘀嘀咕咕的声音。

他挑开毯子,眼眸低垂:“不嫌闷?”

桑吟正在给霍霍进行洗脑式教育,列举出霍砚行诸多坏习惯,让它千万不要学习。

身上罩着一层毛毯形成一道保护屏障,极有安全感。

保护罩冷不丁被人掀开,她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看过去,然后举着霍霍的两只前爪:“看到没,这就是入侵地球饿的坏蛋,咱们要代表正义消灭他。”

“……”霍砚行淡声提醒:“你今年一十五了。”

桑吟自然听得出他在拐弯抹角的说她幼稚,玩小孩子的把戏,脖子一梗:“我永远十八。”

“十八也已经成年了。”霍砚行陪着她无聊的拌嘴。

“要你管,事儿精。”桑吟左右环顾一下,没看见桑伯远:“我爸呢?”

“走了。”

“他不带我回去了?”

“嗯。”

桑吟酸溜溜的咕哝:“我爸还真是把你当亲儿子看,我说半天还不如你一句话。”

“……”

想想桑伯远刚才离开时那不善的眼神,霍砚行轻笑一声。

“你笑什么?”

“没什么。”霍砚行侧了侧头示意:“我去书房,有事叫我。”

“你今天不去公司了?”

“不去。”

“哦。”桑吟想了想,自然的张开双臂:“要去客厅。”

她自己也能走,只不过比较费力,刚才桑伯远在,不好意思让霍砚行抱,现在没了别人,她怎么可能放过指使霍砚行的机会。

霍砚行靠近,桑吟圈上他肩膀,霍霍还稳稳当当的缩在桑吟身上,感受到腾空失重,学着桑吟的姿势,两只前爪扒在霍砚行的衣服上。

“它还挺喜欢你的。”桑吟稍稍仰起脑袋,呼吸掠过霍砚行的下巴,像是羽毛轻扫而过。

霍砚行脚步几不可察的一顿,看一眼怀中的人和猫,评价了句:“它跟你挺像。”

“……?”桑吟像是昨晚被踩到尾巴的霍霍,瞬间炸毛:“像什么像!我可不喜欢你!少自作多情。”

“我是指你们两个的姿势。”霍砚行把她放到沙发上,没有急着松手,还垫在她腰后,俯身和她对视着:“你急什么?”

“……”

桑吟眼睛一转,看向霍霍。

它靠在霍砚行的胸膛,身上的毛发因为刚才在毯子里蹭的乱蓬蓬的,感应到桑吟在看自己,它也扭头看过去。

别说。

还真挺像。

“谁急了。”桑吟稳住心神,掌心盖上霍砚行下半张脸,粗鲁的把他往外推去:“给我去拿电脑。”

霍砚行给她调整了下姿势,以免碰到崴伤的脚踝,拿起茶几上的温水,扣了两粒消炎药一起递到她手里:“把药喝了。”

桑吟捏起两粒药塞进嘴里,没去接水,伸着脖子过去,就着霍砚行的手喝了两口。

霍砚行等她喝完,放下杯子去她房间里取了电脑出来。

“冰箱里是不是还有西瓜啊。”桑吟边开机边说:“你去切点儿过来。”

霍砚行任劳任怨的去厨房切好西瓜端过来。

“还想吃薯片。”桑吟戳了块西瓜塞进嘴里,腮帮鼓起来,她指了下电视机下方的橱柜:“去拿。”

霍砚行困惑的觑她一眼:“你早饭没吃饱?”

“吃饱了啊。”桑吟挡着嘴巴,含含糊糊的讲话:“那又不耽误我吃零食,女生都有两个胃,一个吃饭一个吃零食。”

末了颇为嫌弃的撇撇嘴:“真没见识。”

霍砚行点点头,脸上写着“你可真能胡诌”几个大字。

又去拿了薯片给她,问:“还要什么?”

桑吟捉弄人的心理得到满足,大发慈悲的挥挥手:“不要了,你去忙吧。”

霍砚行只是不去公司,不代表没有工作要忙,想到客厅里坐着个娇里娇气的祖宗,霍砚行拿了笔记本电脑出去。

桑吟听见声音抬头看向他:“你不是要忙?”

“在客厅比较省事。”

“……?”

桑吟没听明白他的意思,茫茫然眨两下眼睛,见霍砚行已经开始办公,打消去打扰他的念头,转头继续忙自己的事情。

孙锦筠并没有把《临渊》的影视版权转卖给赵艺妍,她选择相信桑吟。

其他一切暂且不提,孙锦筠身为原著作者,每一本书都是凝结她的心血而造就,她需要有人懂她的感受。

桑吟不是第一个来找她谈版权的导演,也不是最后一个,相较其他上来就给她描绘旷阔前景的导演,桑吟只和她聊了自己对于这本书的感想以及自己根据书中场景描写画出来的草图。

孙锦筠笃定,自己这本书只有交给桑吟,才能拍出她想要的效果。

团队其他人在得知桑家的事情后,安静了一整晚,又在今早桑吟在群里发送一条“剧本改好没”的消息后重新活络起来。

不是第一天认识嗓音和她共事,默契和信任都在,还不至于被外面的流言蜚语影响。

桑吟逐字看完新修改的剧本,标注出几处认为不合理的地方发到群里,超长待机的反射弧终于运作起来。

琢磨出霍砚行刚才那句话的意思。

省事──

他是怕他在书房,她要是有什么需要不方便吗?

该说不说,老男人还挺会照顾人。

许是她盯的时间有些久,霍砚行的目光从电脑挪到她脸上:“又想要什么?”

“没有。”

桑吟摇摇头,收回眼,撑着下巴看群消息。

除了讨论剧本就是演员的问题。

“楚仁”两个字出现在屏幕上时,桑吟才想起他的去留还没决定好。

剧组里没有人知道她和楚仁的关系,而他又是孙锦筠心目中的男三人选,当初桑吟也是拍板确定的。

如果要换掉他势必要拿出理由,但是桑吟根本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和楚仁谈过恋爱,一被劈腿很丢人,和楚仁这么个人渣谈过更是把脸丢到了姥姥家。

如果不换,那到时候她就要天天反胃,《临渊》本子这么好,上映后绝对会大火,她又不是圣母,可不想给楚仁铺路。

思绪摇摆不定,脑袋一点点往下埋,快要扎进屏幕里的时候,桑吟感觉后颈一紧,随即一道力捏着她往后撤。

她被迫直起身子,僵僵巴巴的扭头。

“离那么近,眼睛不要了?”霍砚行顺手给她捏了两下缓解肌肉紧张。

桑吟难得没跟他呛:“问你个事儿。”

“什么?”

“就是,楚仁──”桑吟忍着厌恶说出他的名字:“你知道吧?”

“嗯。”霍砚行收回手,眼底意味不明。

“我新片确定了他演男三,原著作者对他也很满意,但是我现在不想他出现在我的片子里,也不想给他这份资源让他火。”桑吟在霍砚行面前从来不掩饰自己真正的想法,更加不会装大度说什么希望前任一切都好的假大空话,反正她的每一面霍砚行都清楚:“可我不知道怎么把他踢出去,而且目前也没找到备选演员,因为我个人原因耽误拍摄进度,也不太好。”

霍砚行明白桑吟这是要他提建议:“那就先留着。”

“但是开拍之后再换人会很麻烦的,费时费力。”她泄气的往后一靠,挠着霍霍软白的肚皮,小声念:“还费钱。”

桑吟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居然也会为了钱而发愁。

以往用钱直接找桑伯远要,投资根本不需要去拉,而且以她的大小姐脾气,让她放低身段去酒局陪吃陪聊陪喝,简直是天方夜谭。

但是如果想要电影正常开工,她也只有去拉投资这一个选择。

霍砚行将她的闷闷不乐尽收眼底,不动声色的给宋世琛发了条消息过去。

两秒后,他的手机响起。

霍砚行滑动接听,随手点了扩音外放:“说。”

“《青木传》明晚有个开机仪式,你来不来?”宋世琛磁感的声音有些含混,“咔嚓”一声火轮声伴随而起,应该是在打火点烟。

“不去。”霍砚行直白拒绝。

“确定不来?好歹投了钱。”

在一旁因为钱而发愁,瘪着嘴不高兴的桑吟闻言,像是雷达找到信号一般,“嗖”一下扭头看向身边的男人。

霍砚行稳如泰山:“不去。”

“行。”宋世琛不再墨迹:“挂了。”

电话挂断,手机界面自动跳转回桌面。

很简单的一张原始壁纸,软件排列整齐。

桑吟拖着残腿挪动,拉近两人间的距离:“你投资了世琛哥公司的剧?”

“嗯。”

“你要进军娱乐圈啊?”

“倒不是。”霍砚行声音低低浅浅,语速不紧不慢,闲适悠然:“只是觉得剧本不错,有赚钱的潜力。”

一句话,商人本性暴露无遗。

不过也有理,谁会嫌钱多。

“那你投资我啊!”桑吟高高举手,积极表现:“我也很有潜力,超级吸金,不是我吹,《临渊》这片子主要一上映绝对爆,你投资稳赚不亏,信我信我信我!”

如果非要拉投资讨好金主爸爸,她宁可对象是霍砚行,总好过其他大腹便便,肥头大耳的老总。

霍砚行双腿交叠,两指并拢懒懒抵着太阳穴:“到底是投资你,还是片子。”

“都一样没区别,反正都能给你赚钱,”桑吟堆起笑,手握成拳配合着在他腿上敲敲打打:“考虑考虑?你也可以让公司做个风险评估再决定。”

“那要是结果不行?”

“不可能!”桑吟斩钉截铁,她对自己的眼光和团队合作能力有十一万分的自信。

“这么自信。”

“当然。”桑吟越说越靠近,势必要从霍砚行兜里掏出钱来:“怎么样怎么样怎么样?”

霍砚行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她额头中央,把她往后推了推:“资料发过来,先做个评估。”

桑吟忙不迭地整理好资料,放到文件夹里压缩,打包发给霍砚行。

然后又凑过去挨着:“就是,有后门可以走吗?”

“不是你说做个评估?”霍砚行说:“没信心了?”

“怎么可能!”桑吟起了把高调,又迅速压下去:“做评估会不会很费时间?马上就到开机的日子了,演员档期调起来也很麻烦。”

霍砚行不接话,等她继续。

桑吟抓上他的衣袖,笑得乖巧:“先投资再做行不行?看在我们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的情分上?”

这种酸唧唧套近乎的话都说出来了,桑吟觉得自己简直是为艺术献身第一人。

“青梅竹马?”霍砚行扫一眼揪着自己衣袖的两根葱白手指,着重拎出这四个字。

“青梅。”桑吟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他:“竹马。”

“……”

“到底怎么样,你给句痛快话嘛。”桑吟在外拿乔端范儿,在熟人面前其实很会撒娇,尾音拖拽着,浑然天成的娇。

“我不做亏本生意。”

“都说了稳赚不赔。”桑吟装不下去了,有点恼怒的在他胳膊上打了一巴掌:“亏了我把自己赔给你当牛做马还钱行了吧。”

霍砚行若有所思的点头:“可以。”

“?”

这还是人吗!

转念一想,桑吟眼睛又亮起来,阴霾一扫而光:“那你是答应了?”

霍砚行被她感染,冷峻的眉眼柔和些许,但是常年不露声色让他的反应显得很淡:“不答应你消停得了?”

“不许反悔!拉钩。”桑吟伸出小拇指,然后去抓他的手,末了觉得不靠谱又放弃:“算了算了,还是立字据更好。”

她从茶几底下翻出纸和笔,笔速飞快的列出一份建议合同,在乙方处签上自己的名字,把纸笔递给霍砚行,命令:“签字!”

霍砚行接过来。

粗略地看了眼合同内容,倒是挺像模像样,字迹工整,一手漂亮的蝇头小楷。

他执着笔,在甲方处签下自己的名字。

笔锋走势苍劲犀利,和整份合同字迹的柔和完全不同,却不显突兀,反倒有种相得益彰的匹配。

桑吟小心翼翼的收好这份合同,心头大患解决,嘴角都快要咧到耳后根,捞起霍霍连着亲了好几口,干劲满满的重新投入工作当中,捧着电脑,十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的打字。

嘴里哼着不着调的歌。

霍砚行见状,轻声笑了笑。

手机震动,他点开。

是宋世琛的消息。

【宋世琛:山路十八弯啊霍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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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打我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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