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篆之盘九
在长老们察觉之前,谢长舟和岁宁已经御剑离去。
岁宁看向身旁一脸平静的谢长舟,终究还是没忍住问他:“剑尊,我们要去哪里啊?”
她虽然方向感不好,但也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似乎是回无量剑宗的路,可是谢长舟不是要去找仙草吗,回无量剑宗是为何?
谢长舟眉目清疏,闻言朝岁宁看来,琉璃色的眼眸温和宁静。
“我们回无量剑宗,此番沈劫出手魔化上古仙君不是小事,事关苍生安危,必须要与宗内长老商讨。”
岁宁了然,看向谢长舟的目光中带了一丝敬佩。
果然是屿白剑尊,永远优先考虑的就是苍生。
不过,快到月圆之夜了。谢长舟的真气定然会凝滞,在外反而不安全,还是回问剑峰要好些。
问剑峰周身萦绕着丝丝缕缕的白雾,峰身高峭,犹如仙山。
岁宁和谢长舟刚落地,迎面扑来一个浑身白毛的小老虎,圆乎乎的身子上一双小翅膀兴奋地张开,尾巴不住地摇晃着。
“阿狰!”
阿狰朝岁宁扑来,她连忙将它抱在怀里,白嫩的手一下一下顺着阿狰柔软的白毛,惹得阿狰舒服的呜咽。
岁宁亲昵地蹭蹭阿狰胖乎乎的小脑袋,语气兴奋:“阿狰,你好像长大了些,还吃胖了些。”
阿狰本来还舒服的眯起的眼登时睁开,气冲冲地瞪了岁宁一眼,挣扎着从岁宁的怀里跳下来,头也不回地朝着身后的谢长舟而去。
它尖利的小爪子扒着谢长舟的衣摆,低声嚎叫着朝主人告状。
阿狰:[主人,她说我胖了!]
没有岁宁在身边给它烤肉,它吃什么都不香,连最喜欢吃的蛇肉都不碰了,每天缩在这里等着岁宁和谢长舟回来。
它明明还是那个最可爱的小老虎,亏它第一个来找的还是岁宁而不是自己的主人,岁宁竟然还说它胖了。
阿狰表示,它单方面跟岁宁冷战一天,让这个女人知道它上古神兽的尊严!
谢长舟觉得好笑,俯身抱起它,修长如玉的手轻轻抚了抚怀里闹小脾气的阿狰,然后又将它递给了一旁翘首以盼的岁宁。
阿狰:[?]
岁宁笑眯眯地接过煤气罐罐阿狰。
谢长舟看向岁宁,清润的声音响起:“宁宁姑娘,我就送你到这里,我还有事,先行告退。”
岁宁点头,摁住怀里挣扎的阿狰,“剑尊去忙吧,阿狰交给我了。”
谢长舟颔首道:“好。”
努力挣脱岁宁怀抱的阿狰:[主人带我走!]
谢长舟头也不回转身离去,修长挺拔的背影映在阿狰眼里,充满了绝情,活脱脱像个抛弃孩子的便宜爹。
阿狰撕心裂肺:[主人——]
草啊,为什么岁宁一个金丹期的女修力气这么大!
***
明净殿中,谢长舟端坐高台,台下两边坐着无量剑宗的几位长老。
谢长舟面色凝重,缓缓开口:“我与宁宁姑娘此去仙游秘境寻魂篆之盘,遇到了上古仙尊翎琅帝君和他的妻子婵玉帝后。”
他的话一出,坐在下方首位的听剑峰峰主吕观诧异道:“翎琅帝君和婵玉帝后不是早已陨落吗?”
谢长舟点头,看向坐在下方的几位长老,琉璃色的瞳仁中满是沉重严肃。
“这就是我要跟各位长老们商讨的事情。”他顿了一顿,声音冷冽继续道:“翎琅帝君留下的气息魔化了,催动整个秘境的灵兽魔化,境内弟子死了不少。”
“而魔化帝君的,是沈劫。”
话音刚落,明净殿中一阵低声惊呼,长老们大惊失色。
“怎么会,沈劫要做什么!”
“沈劫怎么会有这么大能力魔化上古仙尊?”
长老们低声交谈着,坐在最后方一直沉默不语的挽剑峰长老茯苓出声:“他想要一锅端了各大门派年轻一辈的杰出弟子,瓦解修界未来的主力军。”
茯苓抬眼看向高台上的谢长舟,修眉紧拧,声音低沉:“更严重的是,上古帝君若是魔化,待仙游秘境打开之时,怕是连剑尊都很难完全镇压。”
整个明净殿瞬间安静。
修士入魔后爆发的力量是平时的几倍有余,更遑论上古帝君,曾经的上界第一翎琅。
翎琅天生仙体,又有万年修为,是上界战力第一,即使只是一缕气息,魔化后也能堪比渡劫大能的修为。
到时候谢长舟疲于应付翎琅,沈劫刚好可以率领魔界大肆进军再无顾忌。
想明白后,听剑峰峰主吕观气的直接将手中的茶杯砸向地面,杯子碎裂发出清脆的响声,在静谧的大殿中格外突出。
他白花花的胡子气的吹起,大声骂道:“该死的魔界!”
沈劫明明有一半的人族血脉,却选择带领魔界大肆屠戮,简直是十恶不赦!
谢长舟清润的声音响起:“这件事还拜托各位长老了,请告知各大宗派的掌门,务必采取行动彻查门派,保护好弟子们。”
“还有,三月后的群英大典取消,各宗门弟子不用前来参加试炼。”
台下几位长老连忙起身拱手作揖,“是,剑尊。”
待长老们退下之后,谢长舟负手而立站在大殿前,身姿挺拔如松。
他一拂袖,一道水幕出现在虚空之中,映出山下姑苏城镇的景象。
宽敞的街道两边摊贩在热情叫卖推销着自己的货品,来往的人们面色红润安宁,稚童相互追逐奔跑,一派安静祥和。
姑苏被无量剑宗庇护,从未有魔族来犯,百姓生活安宁。
谢长舟眉目疏远,琉璃色的眸子里满是慈悲温和,看向水幕的眼神柔和。
这才是他想要的盛世。
他又想起了师父经常教导他的话。
师父说:“子樾,这高台总要有人来坐,为了更多人能够阖家团圆,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们都要好好镇守苍生。”
后来,他的师父确实做到了,用自己的性命救了一城百姓。
这是他师父的宿命,或许也将成为他的结局。
***
问剑峰上。
阿狰还在因为岁宁说它胖的事情而生气,转过去拿屁股对着她,无论岁宁怎么叫它都不理。
岁宁:“……”
还挺有脾气。
系统开始说风凉话:[你完了,阿狰可是谢长舟的灵宠,你得罪它了它会告状的,在谢长舟面前编排你的形象,把你说成一个恶妇,你还想攻略谢长舟?]
岁宁:“滚。”
系统果断下线。
瞧见阿狰还是缩在墙角拿圆滚滚的屁股对着她,岁宁有些无奈,伸手轻轻摸了摸阿狰光滑柔软的皮毛。
她好脾气地哄它:“阿狰,我给你烤兔子吃。”
阿狰小耳朵动了一下。
岁宁乘胜追击,“我们阿狰想吃几只就烤几只,刷上酱料腌制,裹上我精心研磨的蘸料,入口都是鲜香。”
阿狰小屁股挪了一挪,还是没有扭过头。
岁宁:“……”
不是吧,这都拿不下它?
士别七日,刮目相看啊,这么有骨气。
岁宁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说服自己下定决心:“阿狰,我再给你烤一只蛇肉,你不是喜欢吃蛇肉吗,上次是我不好,把我们阿狰辛苦抓的蛇给丢了,这次我赔给你好吧。”
阿狰猛地扭过头,尖利的小牙咬着岁宁的衣摆,口中发出兴奋的嗷呜声。
它决定再爱这个女人一次!
***
谢长舟走进岁宁小院的时候,院中空无一人。
他有些无奈,岁宁估计又是带着阿狰上山抓兔子去了。
也不知这后山上的兔子还够她俩吃几天。
他摇摇头,决定还是亲自去找她,有些话要当面和她说。
谢长舟刚走到后山半腰处,岁宁恐惧又带着些激动的声音传来,其中还和着阿狰兴奋的嗷呜声。
他抬眼望去,顿时便愣住了。
岁宁身旁散着一些捆绑着的兔子,袖子挽到手臂处,蹲在地上手里拿着霸天在刨土,阿狰在她身旁紧盯着地上的土洞严阵以待。
她突然大喊一声:“阿狰,我看到它了!快上快上!”
阿狰“嗷呜”一声迅速将头凑到洞口,伸出两只前爪往洞里一掏,带出来一条黑乎乎的东西。
岁宁连忙起身,“阿狰,快咬死它!”
阿狰爪子死死按着那团东西,尖利的小牙直接将它的头咬穿。
岁宁兴奋夸奖它:“阿狰真棒!”
阿狰:“嗷呜嗷呜。”
谢长舟:“……”
他没看错的话,那是一条蛇,虽说这后山的动物都还未启智是可以杀来吃的,但岁宁什么时候也和阿狰一样喜欢刨蛇洞了。
难道这后山上的兔子不够了?
他垂眸沉思,要不要派人下山去姑苏城内再买一窝?
可岁宁和阿狰抓兔子的速度,他就是再买两窝可能也不够造的。
岁宁一手拎着霸天,一手掂着那几只兔子,阿狰嘴里咬着刚捕的蛇兴奋地跟在她身后。
她刚转身就看到了不远处的谢长舟,他眉目下敛,清隽的脸上竟莫名让她看出一些纠结的意味。
“剑尊?”
她轻声喊他,谢长舟迅速回神,“嗯,宁宁姑娘。”
岁宁有些诧异地问他:“剑尊来这里做甚?”
瞧见谢长舟的目光不时落在她手上提着的兔子,岁宁连忙解释:“剑尊,这个兔子是我做给阿狰的烤肉,我们以后注意少抓点。”
岁宁有些心虚,天天在人家后山抓兔子摘果子,整座山的兔子都快被她和阿狰薅完了。
破坏了他后山的物种多样性,谢长舟不会生气了吧。
察觉到她误会了什么,谢长舟一愣,随即浅色的眸子里绽出些笑意,面容温润如春风。
他朝岁宁笑笑,“我不是生气宁宁姑娘抓兔子,这后山上所有未启智的灵物,宁宁姑娘想抓便抓了。”
岁宁紧张的表情顿时松懈,眼眸弯起眉开眼笑。
她就说嘛,谢长舟怎么可能这么小气。
岁宁满眼含笑地望向谢长舟,语气轻快:“那剑尊来找我有事吗?”
谢长舟微微颔首,“我来找宁宁姑娘商议魂篆之盘的事。”
魂篆之盘出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