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灵仙草六
岁宁还未上几阶楼梯,意识突然便有些昏沉。
一股眩晕袭向大脑,她差点从楼梯上摔下去,吓的连忙扶住把手。
随着那股眩晕劲上头,一股莫名的火热从身体深处席卷而来。
她有些愣神,趴在栏杆上呆呆地看着虚空,手中还紧紧握着酒瓶。
她意识混沌,有些看不清眼前的路。
系统在脑海里担忧地喊她:[宿主,你醉了,快上楼休息去。]
岁宁不服气地反驳它:“你才醉了,我,我古娜拉……黑暗宁,宰相肚里能撑船,嗝~”
她话还没说完,酒嗝便打了出来。
系统:[……求你了快滚回屋里吧。]
那股火热暖的她整个人冒虚汗,岁宁有些难受,摇摇晃晃地缓步上楼。
从内里往外发出的热气让她感觉自己仿佛被架在火堆上烤着,她素白的手指扒拉着衣领,脸颊被热的通红。
一楼,二楼,三楼。
到了她住的三楼了。
她站在楼梯口靠着栏杆,朦胧的眼神望过去,手指虚虚数着数:“一、二、四,对了,是这间。”
系统连忙大喊:[你的三被狗吃了吗,那不是四,那是第三间房!]
可岁宁脑子不清醒,只记得自己住在三楼第四间房,于是数到自己的房间时,便拎着酒瓶子晃晃悠悠前去。
她推了一下门,竟然没推开。
她又使劲推,门纹丝不动,仿佛被锁住了一样。
她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母亲,每次她十点前没有回家,她的母上大人就是这么干的。
把她锁在门外,任她怎么撒娇打滚认错道歉也绝不心软。
岁宁靠着门开始跟系统哭嚎:“呜呜呜系统,我妈把门锁住了,她不要我了。”
系统崩溃:[……你他妈的别丢人了,那不是你的屋子!]
岁宁撒酒疯:“呜呜呜就是我的,我妈不要我了这也是我家,你骗人呜呜呜。”
她无力地靠在门上,里面的门在这时突然被打开。
“哎!”岁宁一时没有防备,直接跌了进去,撞入一个微凉宽广的怀抱。
她的鼻息间都是淡淡的冷香,岁宁觉得好闻,张开爪子抱住他埋头进去使劲吸了几口。
系统:[……]
希望她清醒时候别后悔。
而此时的谢长舟满脸通红,眉眼低敛看向怀里的岁宁,声音格外无措:“宁宁,你怎么——”
他话还没说完,岁宁开始哭嚎:“呜呜呜,妈,你别不要我,我好想你啊呜呜呜呜。”
她毛茸茸的脑袋埋在他胸口,眼泪打湿他身前的衣衫。
谢长舟从未遇到这种情况,一时之间手足无措,他想安慰她,却不知道她说的“妈”是什么意思。
是一个人吗,这个人抛弃她了?
谢长舟看向岁宁的目光多了些怜惜,没想到岁宁还有这样的身世。
他修长的手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声音清润柔和:“宁宁,别哭了。”
却没想到岁宁的酒似乎醒了几分,听见他的声音,她顿了顿,止住泪水。
她从他怀里抬起头,葡萄籽般黑的眼眸亮晶晶的,眼眶红润,鼻头也是一片红。
岁宁盯着他看了许久,久到谢长舟的心跳越来越快,已经想要推开她时,她又将头埋入他怀里。
她低沉的声音传来,带着些闷闷不乐:“你不是我妈,你是谢长舟。”
看来酒确实醒了几分。
谢长舟微微颔首,开口道:“宁宁,你醉了。”
岁宁满身的酒气,混着她身上的甜香传入他的鼻腔,他莫名有些心悸。
可岁宁并未搭话,只将头埋到谢长舟怀里不吭气。
谢长舟有些无奈,莫不是她睡着了?
他刚想喊她,怀里的岁宁闷闷开口:“谢长舟,我难受。”
她声音虚弱无力,带着些难耐,谢长舟的眉眼顿时一凛。
“宁宁,你喝了什么?”
岁宁头也不抬,只抬手朝他摆了摆,她手里拎着的是一个玉白瓷瓶。
谢长舟一手揽住怀里的岁宁,一手接过她手里的酒瓶凑到鼻前轻嗅了几下。
一股醇香传入他的鼻息,他仔细地轻嗅着,待确定那是什么后,谢长舟冷白的脸更加红了。
岁宁竟然喝了带有合欢花的酒。
虽然酒里剂量不多,但她未经人事,这点剂量也够她受得了,自然是抵御不住。
谢长舟无奈叹气,轻轻推着岁宁,声音温和:“宁宁,我帮你将药力逼出来。”
岁宁浑身滚烫,脸颊通红,衣领被自己扒散了几分,露出细白的脖颈和凹陷的锁骨。
谢长舟猛地错开眼神,心跳如雷,连带着声音也结巴了几分:“宁,宁宁,我帮你——”
“不要!”岁宁打断他,使劲往他身上扒着。
她浑身滚烫仿佛要被烤熟了一般,谢长舟身上微凉,周身的气质纯粹温和,她靠着感觉格外舒服,连身体内里的火热都减少了几分。
可谢长舟要推开她!
岁宁顿时恼怒起来,喝醉了的人毫无理智,她将谢长舟抱的紧紧的,脸颊使劲往他裸露在外的皮肤贴贴。
好凉,她好舒服。
“宁宁,你喝醉了,我帮你运功!”
“你闭嘴!”
岁宁生气地朝他肩膀拍了一把,声音娇软,尾音拖长,仿佛在向他撒娇。
谢长舟完全说不出话,面上滚烫,连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岁宁一边往他身上扒着,一边呜呜咽咽:“你低点头,你怎么这么高!”
谢长舟比岁宁高了将近一个半头,她努力踮着脚去蹭他的脸,偏偏谢长舟站的笔直,她根本够不到他。
她有些生气,干脆直接跳到了谢长舟身上,双手死命扒着他,滚烫的脸颊埋入谢长舟脖颈,扑鼻而来的满是他身上的冷松香。
好闻的让她想要沉溺。
而谢长舟来不及防备,直接被她跳到身上,怕她摔倒,他下意识托出她。
岁宁在他身上拱来拱去,脸颊埋进他的颈窝蹭来蹭去,他歪过头想要推开她。
可下一秒,一道柔软的触感覆上他的脖颈,他瞬间呆住,心跳快的仿佛要破开胸膛而出。
他分明的喉结莫名干涩,上下滚动着,岁宁抬起头,好奇地盯着看了看,接着他的喉结被一股莫名的湿热含住。
温热的气息喷涌在他冷白的脖颈处,从喉结处传来的酥麻像是一道道电流流通全身,所过之处带来一阵颤栗。
岁宁……亲了他?
谢长舟三百余年从未与女子如此亲近,此时呆愣地站在原地,脊背挺地笔直,抱着岁宁的手攥紧,冷白修长的手指映在青色的衣裙上,更显得莹白如玉。
他琉璃色的瞳孔里满是震惊,周遭的一切仿佛都静止了,他只感觉的到脖颈处传来的湿热,酥麻感让他浑身颤栗。
扑通,扑通——
是他的心跳。
靠近谢长舟后,岁宁的难受暂时缓解,还未来的及放松,随即而来的是一股更加强烈的火热,还有一阵莫名的空虚。
可空虚什么呢?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有些恼怒,尖利的小牙咬了一口身前的人,口齿不清地说道:“难受,谢长舟,我难受。”
似是被她突然的轻咬拉回了神智,谢长舟连忙回神,冷白的脸上满是绯色,一向冷静的语调此时溃不成防。
他扒下岁宁搂住他的胳膊,声音轻哄:“宁宁,我给你运功。”
岁宁抬眼看着他,小脸通红,漆黑的眼眸专注地看着他,歪着脑袋仿佛在思考些什么。
谢长舟与她对视,琉璃色的瞳孔里满是无措慌张。
然后他听见岁宁说:“谢长舟,你能不能不要变坏。”
谢长舟琉璃色的瞳孔蓦地瞪大。
岁宁的神情专注,脸颊绯红如桃花,语气含糊地说道:“谢长舟,你不要变坏,不要毁灭修真界好吗?”
“你这样的人,嗝?”她迷糊地打了个酒嗝,将脑袋重新埋回他的脖颈,贴着他的耳朵说:“你可以不做屿白剑尊,不坐高台,但你不应该跌入污泥。”
她搂着他,声音娇软:“你这样好的人,不应该黑化。”
谢长舟呆滞地抱着她,往日温润平静的眼里满是惊愕。
他不懂黑化是什么意思,但岁宁前面几句说的话,他能听懂。
岁宁说,希望他不要变坏,不要毁灭修真界。
可他怎么会变坏呢?
从他降生起,所有人告诉他:“子樾,你要为苍生生,为苍生死,绝不可做危害苍生的事情。”
酒劲太大,岁宁已经贴着他的脖子昏睡过去,屋内一片静谧,而谢长舟呆愣在原地。
过了好一会儿,他总算回过神来,心跳声也渐渐平稳。
他鸦羽般的长睫轻颤,侧过头看向埋在他颈窝处的岁宁,她身上的甜香混着酒香侵入他的鼻息,他的心口蓦地软的一塌糊涂。
谢长舟轻轻将岁宁抱下来,回到她的屋里将她放在床上。
他修长如玉的手虚虚拢在她的手腕处,磅礴的真气涌入她的经脉,替她化解着酒气和药力。
待岁宁面上的红润终于褪去,他静静坐在她床边看她,目光温润柔和。
“宁宁,不会的。”
一声轻语消散在屋里,谢长舟替她掖好被子起身离去。
他是谢长舟,无量剑宗的屿白剑尊,绝不会做有害苍生的事。
他在一天,修真界便在一天。
***
岁宁第二日醒来时,头还还有些昏沉,不过并无痛感。
她意识还未清醒,脑海里的系统已经开始尖叫。
[岁宁,你以后不许喝酒了!你知道你昨天干啥了吗!]
岁宁被它吵的头懵,不耐地回它:“你闭嘴,我干啥——”
她话还未说完,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一些画面,脸色瞬间一变。
画面里,她抱住谢长舟哭嚎着喊妈,像个八爪鱼一样紧紧扒在他身上。
更吓人的是,她亲了谢长舟!
她不仅亲了,她还咬他!
系统添油加醋:[没想到你不仅酒量差,酒品也不怎么样。]
“啊!系统!你怎么不拦我!”母单岁宁将自己埋进被子里捂脸痛嚎。
系统:[呵,你永远叫不醒一个喝醉的人。]
岁宁裹在被子里来回翻滚着,突然猛地掀开被子,满脸是汗,双眼放空看向虚空。
她眼神呆滞,满脸心死的模样,系统有些担心:[宿主,你没事吧?]
她沉默许久,久到系统都开始慌了,她又有了些动静。
岁宁幽幽开口:“我大抵是熬不下去了,我不明白自己为何会那样,我看不惯自己,也不愿去看,大抵是做错了就是做错了吧。”
系统:[……]
岁宁接着道:“今日的事不必再提,横竖不过任务失败一死了之,我也是白费心了,他怎么看我,我自是不愿去想了,终究是我嘴贱惹人烦了。”
系统:[……你还是去死吧。]
说完它果断下线,徒留岁宁一人伤感。
岁宁哭喊:“呜呜呜统哥,你陪陪我。”
可系统已经把自己关入小黑屋,翘着二郎腿躺倒在椅子里任凭岁宁哭喊。
希望岁宁一会儿下楼看见谢长舟别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