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
混混头子李瞬扒开黄旭,派头很足地走过来,“是你啊,上次不过拿刀划了你一下,就哭的跟个泪人儿似的,我也就见过女的那么哭,难不成,你根本不带把儿?”他猥琐地往下三路上瞄。
谢灵保满脸惧怕,却往前迈了一大步,仰头看着李瞬。
“其实,我确实有个秘密,藏在心里很久了。”
李瞬笑的贱兮兮,“怎么,你还真是女的啊?”
谢灵保伸出两指,嫌弃似的捏住李瞬满是肌肉的胳膊,“不,是职业啦。我以前哦,是干屠夫的,力气超大,每天的工作可不是哭唧唧这么困难的事,以前超轻松的,只用扛把斧子,剁来剁去呜……”
*
教室里的学生都走的差不多了,只剩贺烯还端坐在座位上,腰身挺拔,慢悠悠地写着什么。
他的字很漂亮,字和字的隔间都像精心测量过,只是内容邪门儿得很。
【实验一:恶毒反派。
提议他将黑化反其道而行,对主角二人所要做的任何事全力支持,甚至为他们扫平障碍,必要时候可以捐钱。
实验二:带球跑女主。
建议她主动找到孩子的爸,让其承担起抚养血缘的义务和责任,不管结婚还是分手,都要依照法律条规给孩子一个正常的户口。
实验三:裴言
避开被构陷之祸,间接打乱初遇剧情,观察后续变化。
实验四:谢灵保
先拿水管滋一滋,之后......】
贺烯收起笔,有些犹豫。
如果淋过冷水后,他还是没有清醒,就得提前在陆昀升身上下手,解决根源,才能解决问题。在此之前,得确定有没有控制这一切的组织,有没有可能自己的觉醒会被重置。
他想了想,觉得传道士也要继续做下去。
说高尚点的话,有信仰才有希望。说低劣些,有人,才有棋子。
“贺烯!你怎么还没走呢?”裴言站在教室门口冲他喊,“一起啊,我开车送你!”
贺烯不慌不忙地把东西收起来,“不用了,我得去找谢灵保。”
裴言一脸不爽,“你不是吧,还要找他?你没看见刚下课人就跑没影了,躲你跟躲老虎似的......”他冲过来揽住贺烯的肩,“别去了呗,咱上酒吧玩一玩?放松一下?”
贺烯一边婉拒,一边打谢灵保的电话,但每一个都被毫不留情的摁了。
谢灵保现在很忙。
根本空不出手接,他右手拿手机,看着不停打来的号苦恼,左手却是扭着混混头子纹了米老鼠的胳膊肘扭成了麻花状,甚至能听见声声脆响和并起的惨叫。
“谢哥!谢爷!谢大爷!你别!别再使劲儿了!!疼疼疼疼!!!”
粉头发的少年皱着眉,嘟着嘴,哼哼唧唧地把手机放进兜里,“根本没怎么使劲儿嘛,别把灵保说的那么粗暴!灵保只用了五分之一的力呀,你们几个快瞧瞧,李大哥这么强壮的硬汉怎么也掉眼泪了?看来会哭的不只是女人呀,还是说.......”
他的视线移到李瞬的下边儿,语气怀疑,“你这里断掉了?”
黄旭已经吓的躲到了小弟们身后,一帮人全都缩在角落看这传说中的哭包小甜心顶着张无辜脸行凶。
“上次你们也把我堵在小巷子里,还拿好大一把刀刀砍灵保,把灵保粉嫩的小胳膊上砍出好大一个口子!流了好多好多血呢!你知道灵保痛了多久吗?”
李瞬泪流满面,疼的抽搐,疯狂喊着,“谢哥!我真没想砍你啊!是陆昀升命令的!说得做的真实点儿我才那么干的啊!是我太怂!我连女人都不如!我就是个垃圾!您放了我!我胳膊真的断了!!!”
谢灵保还不满意,“什么?连女人都不如?女人就普遍很弱吗?呜呜呜,人渣渣!灵保真的好讨厌你们这种嘴巴里喷粪粪的人哦,”他看向瑟瑟发抖的黄旭等人,“灵保好想把你们一个个都.......”
刚才好像看到了什么眼熟的东西。
谢灵保赶忙看了回去,有两个人正并肩从学校里出来,还刚好就朝着这个方向走。
哦,是小野猫裴言,身边还跟着一只小直猫。
麻烦了。
谢灵保二话不说把李瞬扭成花的胳膊扭回去并缠到了自己脖子上,眼泪一秒落下,嘴里阴森警告,“辱骂我,挟持我,欺负我。速度。”
“是......是!”李瞬一边擦泪一边招呼小弟,“快!快听谢哥的!赶紧围上来!”
黄旭连滚带爬,脸色惨白地抖着手指指向谢灵保,“你......你个小娘......娘......谢哥!你是真男人!你就是我小爸!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是我.......啊!”
谢灵保狠踩黄旭的脚,打断了他的求饶,“呜呜呜呜.......你们不要这样好不好,到底为什么要伤害灵保!呜呜呜呜.......快放开我…….”
裴言早就注意到了这里的情况,已经冲了过来,尽管不喜欢谢灵保,他还是压不住想行侠仗义的热血劲头,上来就踹翻了李瞬,把谢灵保扯到身后,“你们是谁?怎么敢在这儿欺负人的?!”
谢灵保抓住他衣服,抽噎着说,“他们......他们说,因为看到灵保长得太可爱了,就忍不住把我拦住,灵保,灵保好委屈,难道现在长得可爱,也是一种错了吗?”
裴言:“......”
黄旭:“......”
李瞬和众小弟:“.......”
只有揣着手站一旁跟看戏似的贺烯,针对这句话评价道,“笑死。”
谢灵保:“…….”
李瞬和黄旭等人故作凶恶,眼角却十分潮湿,看着裴言像是看到了救星,恨不得马上撤离,脚都伸出了一半,“我,我们这就走,我们再也不敢了,这就走这就走......”
一帮人拔腿就跑,生怕再出什么变故。
可刚跑出视线范围,李瞬就收到了一条短信。
【带上黄旭,晚十点卡司酒吧见。
署名:小甜心】
李瞬心在烧,手在跳,好像约他的人不是小甜心,而是刚发现变异的洪土猛兽。
他妈的不敢不从。
“呜呜呜,言哥哥,烯哥哥,谢谢你们救了灵保,灵保真不知道该怎么感......”
裴言打断他,“你烯哥哥什么时候救你了?他根本就懒得出手。”接着很故意的笨拙的挑拨,“看来你在他心里也不怎么重要嘛。”
谢灵保忐忑地偷看了贺烯一眼,脸上闪过一丝落寞,“是的呀,烯哥哥昨天确实告诉我,他不喜欢我了。”
裴言眼睛一亮,“真的?”
“呜呜呜,好难过。”谢灵保揉了揉眼睛。
裴言忍不住嘲讽,“你又不喜欢他,你难过什么?你还真想脚踏两只船啊?”
谢灵保哼唧,“才不是呢!贺烯根本比不上我的陆哥哥,陆哥哥才是世上最好的男人!”他扬起下巴,“你是没见过陆哥哥,你要是见了,肯定也会爱上他的!”
裴言冷笑,“绝无这种可能。”他眼神坚定,“我只爱贺烯一个。我会追到他的。”
谢灵保扯了扯嘴角,“希望如此吧。”
走在两人后面的贺烯不知道听没听到,他闲庭信步,走走停停,还有心情赏风景。
“等等,我车就停在这儿。”裴言看了看谢灵保,“我要送贺烯回家,你呢?”
言外之意表达的很清楚,你是电灯泡,自觉点别跟着。
谢灵保求之不得,“你们先走吧,我要去买块小蛋糕吃,灵保肚子饿饿了。”
贺烯却快步上前,拉住他的手腕,“贺东方已经长成大马了,你真的不想去看看它?”
贺东方是贺烯的宠物马,上次见面是一年前,的确很久了。
毕竟也参与了亲手喂养的剧情,谢灵保是想念的。但他很清楚,宠物和人不一样,一旦构建感情,就会越陷越深,很难抽身。
不如及时斩断,省的以后做梦都梦到小马威风凛凛的身姿。
“不想。我最讨厌马了。”谢灵保转身就走。
贺烯静静地看他的背影,觉得心脏位置很是轻微的刺痛了一瞬。
轻的差点都没感觉到。
或许,是觉醒前的情绪。
它还存在,只是消散的太慢了。
“谢灵保就是个白眼狼!你还理他干什么?!早知道我就不救他了!”裴言义愤填膺,都想追上去揍他两拳。
贺烯垂眼,像在说给自己听。
“他在睡觉,把他叫醒就好了。”
*
贺烯独自回到家,穿过院子里的走廊,直接去了后院。
这是陆延恩特意划出来的空地,人工绿茵覆盖了整整一大片,有池塘,有花圃,还有马厩。
说是乐园,让他尽情欢乐的后花园。
贺水清因此感动不已,还给陆延恩生了个孩子。是个女孩,花圃就是她一点点种出来的。
三年前她出国读书后,这地方就是贺烯在帮忙照顾,只是这些日子住在医院,都没人来浇花,有几盆已经枯萎,站在一旁的小马也显得无精打采,精神颓靡。
贺东方拥有奶油色的皮毛,黑色的马鬃,体格健壮胸廓身长,看上去似乎是健康的。
但在故事里,它的下场也一点都不好。
“咴咴——”
东方看到他,立刻叫了起来。
贺烯走上前,摸了摸它的鼻子。
“你说,我救得了你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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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并不远的另一栋别墅里。
黑灯瞎火,氛围惊悚。
“哒,哒,哒。”
这次不是走路,而是水滴声,一下下的在空旷里回荡。
三楼浴室,地面墙砖全都是粉色的,只有中间的浴缸,漆黑的像一团被污染过的泥。
谢灵保就躺在里面,冷水盖住了他的口鼻眼睛,和已经泡到发白的身体,冰冷、诡异,像具刚被溺死的尸体。
其实他只是在练习闭气而已。
毕竟剧本为他设定的死亡,就是被人折磨到遍体鳞伤后扔进湖里。
他要憋够四分钟才能进行尸体回收。
程序有点复杂,但也算能解后顾之忧了。
一股气泡升起,他猛地起身,水珠颗颗翻滚掉落,冻的他嘴唇都发了紫。
他把遮住眼睛的头发捋向脑后,随手披了件松散的浴袍走到落地镜前,捏着自己的下巴左右端详了一番。
苍白,阴郁,是压抑多年才熬出来的病态工作者将死气质。
隐约还有想把老板肢.解放血的欲.望。
真憔悴啊。
还有胳膊上这一刀,至今疤痕未消,局里也没给工伤报销。
果然,一旦接手了烂工作,碰上烂甲方,再残忍的魔也会变成畜。
他咧嘴,笑意森然。
“没奖金,员工心碎,想小小的发泄一下,可以体谅吧?”
*
卡司酒吧。
二楼的包厢里。
陆昀升正顶着一脸青紫喝酒,大有饮去所有烦恼忧愁的架势。
“袭击你的人还没找着?”推门而入的男人长相俊美,戴着金丝眼镜,标准的斯文败类脸,一边脱大衣一边嘲,“你的脸像被人草了,破破烂烂的。”
陆昀升冷冷地瞥他一眼,“你不会说话可以闭嘴。”
沈一流把衣服扔到跪在沙发边的少年身上,“去,挂起来。”
少年听话地把衣服抻工整,挪到衣架旁,艰难地直起腰挂了上去。
他穿的很少,胸膛还挂着什么东西,摇摇晃晃,疼的他“哼”出了声。
沈一流欣赏了一番,懒懒道,“看来你的口味没变,还是喜欢这种又清冷又骚的。”他挑眉,“所以当我听说,你为了那位谢家小少爷,大动干戈雇人演戏的时候,我都惊呆了。”
陆昀升冲地上的少年招招手,“我的确喜欢这种,今晚就是来找他放松的。”
“看着谢灵保那张脸,我才是真的毫无胃口。”
“那怎么还会因为想睡他,被人打了呢?”沈一流像只老狐狸,话里有话,偏还说一半就不说了,“黄旭呢,怎么没来?”
陆昀升烦躁道,“不知道,电话都没打通。”他顿了顿,解释,“我不是因为想睡他被打,只是凑巧碰上。谢灵保虽然蠢,但的确爱我爱的无法自拔,这一点不用怀疑。”
沈一流摊手,“行吧。我也只见过那小玩意儿一面,他做作的模样实在让人…….嗯…….深感不适。可惜上次你们约在俱乐部,我没能凑成热闹,要不然,就能看到失魂落魄的贺二少了。那才是真稀奇。”
陆昀升拉住少年脖子上的银色细链,晃了两下,“可惜什么,你以后见的次数会很多。”
他说,“这次来,其实是有件事要拜托你。”
沈一流端起酒杯,“说来听听。”
“你的调.教手段比我专业,不如在这儿开间私密性强的屋子,替我给谢家小少爷上个课,把他调好了,随便你玩。”
沈一流:“…….我能拒绝么。”
陆昀升:“我爸开发的新区有大肉,分你一块儿。”
沈一流:“成交。”
*
楼下边缘角落的卡座。
黄旭李瞬以及一帮子小弟老老实实并排坐着,面前还摆着整齐的蛋糕果盘以及各种口味的果汁牛奶,五颜六色仿佛是孩子的餐桌。
他们低声交流着。
“谢哥真的喜欢吃这些?喝的会不会没买够?”
“消息应该没错,这可都是谢哥爱的口味。”
“.......你确定咱打听的消息都是真的?”
“.......那怎么办?!难不成给他买三提哈啤和二两羊腰子?!”
突然一个声音从天而降。
“今晚来这儿,不是为了吃喝玩乐哦。”
几人抬头一看,看到了帽子口罩全副武装跟特务似的谢灵保。
忙跟道,“谢哥!您直接说!要干什么哥儿几个绝对冲前头!”
谢灵保看向黄旭,眼睛弯成了月牙,“旭哥哥,这家酒吧的老板,是不是陆哥哥呀。”
黄旭咽了口唾沫,“是,是他,不过沈一流也有份,他俩合作搞的……你.......你想干啥啊?”
“男人有钱就变坏。我那么喜欢陆哥哥,他却在这里养小男生,我好嫉妒,好想毁掉这一切把他变成穷光蛋哦。”
谢灵保凑近,“酒吧不大,就当练练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