砍价
一个小时后。
莫里斯终于挑选出了两张符合他心意的卡片。
一张战斗复刻卡，另一张是防御复刻卡。
莫里斯考虑到，他需要保护栾怀谨，同时更要防止栾怀谨受到伤害。
莫里斯手上的两张卡片都显得有些陈旧，两张都是四级二手复刻卡。
四级复刻卡的常规价是一万到三万三之间。
栾怀谨从莫里斯手中接过两张卡，看了看，再次确认，表面上看起来非常陈旧，至少有三五年的高龄，他询问张老板两张卡的价格。
王老板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说道：“这两张都是四级复刻卡，稳定性中等，二手卡，我们的保修期为一个月，两个一起，打折九千。”
栾怀谨：“……”他现在手上就这么一点钱，他说道，“请问，多少钱？”他第二次询问价格。
王老板：“……”
王老板看了看栾怀谨的衣着，又看了看明明遮住脸，却全身透着一股羞涩腼腆气息的莫里斯……
王老板在心中判断，看来这两人都是穷鬼，“全新四级卡，外面售价就一万五起步，我们这里两张只要九千，已经非常便宜了。”
栾怀谨不说话。
莫里斯目光不安地看向栾怀谨。
栾怀谨明白，王老板的要价是真的不贵，但是，他没钱。
栾怀谨白皙漂亮的手指调整了一下口罩，声音平稳，果断杀价：“两张复刻卡，四千五百。”一杀，直接杀一半。
整个室内一阵安静。
莫里斯瞳孔地震，一脸震惊地看向栾怀谨。
从第一次见到栾怀谨开始，他就给了他无法忘记的印象，他拥有他见过的最美的外貌，不染尘埃像是神祇一遍的清冷气息，他对他来说，是高高在上绝对不可触碰的人。
他一点都不意外，这样的人拥有至高无上的身份。
不过，有些意外的是，他竟是帝国三皇子。
一直以来，帝国三皇子在卡特帝国的口碑都非常糟糕，可以说是皇室之耻。
过去，莫里斯还非常小的时候就知道帝国三皇子，听说这个人平庸、愚昧、无耻，也不学无术，星网更是有许多认识帝国三皇子的人嘲讽他。
作为一个普通人的他都认定帝国三皇子是这样的人，可想而知，他的风评在卡特帝国是有多么糟糕。
在被雪莉尔送入南临殿后，他重新认识了栾怀谨。
也不能说星网上那些人说的是假的，毕竟，从表面上看起来栾怀谨与另外四位殿下相比，确实很平庸，学习成绩糟糕，军校毕业，直到现在也没有就业，一直宫里蹲……
呃……
好吧，星网上说的都是事实。
然而，在与栾怀谨接触过后，不仅他，包括在南临殿工作的侍从、宫女在内，都有了相同的认知。
本应该如此。
怀谨殿下像是神仙一般的人，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他这样的人，并且还是帝国皇子，他为什么要努力？
他就应该不食人间烟火地活着。
可是……
就是这样的人，现在竟然带着他进入一家老破小的店铺，一本正经地和店老板杀价。
一杀还直接杀一半。
哪怕是曾经在低等生命星艰难求存的他，也没有这样杀价过。
一片安静中，王老板嘴角抽了抽，说道：“顾客，您真是爱开玩笑。”
栾怀谨：“我并没有与您开玩笑。”
栾怀谨漂亮的手指轻轻点在破旧卡片上，整个场景看起来就好像是以手为特写的一副绝美的画，他声音平静地说，“首先，这两张卡不知道已经因为什么问题被转手过多次。”
王老板皱眉，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栾怀谨继续说：“再来，这两张卡的稳定性很一般。”他其实也看不懂，但这并不妨碍他为了砍价而信口胡说。
栾怀谨：“……”
接下来，王老板和莫里斯听到栾怀谨用最好听的声音从各方面将这张卡片批评了一遍，之后说道：“四千五百。”
王老板吹胡子瞪眼睛，声音怒气冲冲：“我上价都没这么便宜，不卖不卖！你们快走！”他说着，就想从栾怀谨手中抢过卡片。
栾怀谨手指向后挪动，避开王老板伸过来的手，特别的能屈能伸，“五千五。”
王老板：“……”
莫里斯：“……”
栾怀谨：“对我而言，这两张是过度卡，过一段时间我们会将这两张复刻片返还给您，并且订购新的卡片，您考虑一下，给我一个最低价。”
王老板：“……六千五。”
最终，栾怀谨成功以六千的价格成交。
卡特帝国每一个人明面上只有一个通讯号，部分人或许能够通过特殊方式拥有马甲。
原主没有马甲渠道，所以他就这么一个独属于自己的个人光脑号，属于他自己的帝国三皇子的号。
作为杀价到六千的代价是，他还是加了王老板的通讯，并且强制被王老板加入了客户群。
是一共两千人的大群。
栾怀谨心想，王老板先留着，以后应该会经常与他进行交易，至于群，出了门店就直接退掉。
他这么想着，带着莫里斯走出麻华源卡店，隐藏式开启个人面板，点入群信息，打算退群。
但是……
意外总是这么出乎意料。
他看到了王老板的@。
王老板在两千人的大群，@了栾怀谨。
栾怀谨的个人名称设置为一个单字，“谨”。
【王老板：@谨，这是我开店至今，遇到的最能杀价的年轻人。】
星际时代，普遍情况下，杀价的人并不多。
栾怀谨：“……”
栾怀谨并不觉得这句话有问题，也无所谓，他确实杀价，并且也不会为此感到羞耻。
栾怀谨非常淡定，就在他打算退出该群时，又看到了一个@。
【雪莉尔·维文：@谨，我的阁下，真巧，在这里遇见您。】
栾怀谨：“……”
栾怀谨：“…………”
栾怀谨脚步顿住。
莫里斯察觉到栾怀谨的异常，偏头看向他，询问：“主人？”
栾怀谨看了莫里斯一眼，又将目光转移到光影上写着“雪莉尔·维文”三个字的头像上。
他给雪莉尔的备注是她的全名，而雪莉尔给自己设定的个人名字是，雪。
认识的人在相同的聊天群时，会显示备注名，而不是个人自定义名。
【雪莉尔·维文：@怀谨殿下，下次我们一起来王老板的店，希望您能教我如何杀价，好像非常有趣，也很是期待。】
栾怀谨：“……”
栾怀谨眼皮跳了跳。
内心思考，为什么雪莉尔会在这个群？
以雪莉尔的身份，完全不需要在这种小店铺，所以……
他有理由相信，这家小小的源卡店或许拥有很好的货源。
栾怀谨这么想着，他回头朝着店铺又看了眼，如果这个店铺中有很好的渠道，那么他以后可以经常带着莫里斯来这里购买源卡。
源书成长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他的第一个源书技能为读心，他无法保证，什么时候他的源书会生出第二、第三技能，更无法保证接下来的技能会是攻击性技能。
未来一段时间，他或许会经常光顾这家单源卡店。
栾怀谨又将目光放到了隐藏式开启的个人控制面板上。
随着王老板与雪莉尔的@，群里许多人跟着@，询问他是怎么和王老板杀价的？
【王老板：@雪莉尔·维文，大佬，别这样，本店小本生意，拒绝杀价。】
栾怀谨心想，这世界可真小。
雪莉尔单独给栾怀谨发送信息，询问他：您购买了什么卡？
一旁莫里斯再一次询问：“主人，发生了什么事吗？”
栾怀谨简略回复雪莉尔的信息，之后很淡定地将群聊信息改为群消息不提醒，回复莫里斯，“没什么。”
莫里斯：“是。”他眼中有着关切。
栾怀谨目光一转，看向麻华源卡店旁边的辛南药剂店。
现在，他的账户余额还剩下四千左右。
四千卡特币，想要购买适合他的宝石系营养剂，无异于吃人说梦。
虽说买不起，但这并不影响栾怀谨带着莫里斯进入药剂店转了一圈，打探偷税漏税店正常药剂的单价。
果不其然，对比他前一段时间去的正规店铺，价格便宜了许多，但相对来说，药剂品质也不稳定。
可即便如此，他需要的宝石系药剂价格也非常的昂贵。
走出辛南药剂店，栾怀谨已经打算带着莫里斯回去了。
眼角余光又见到了宠物店。
庆乌萌宠店。
他想到了被留在宫里的粉红小鹦鹉。
对比人，比起莫里斯，栾怀谨更信任小动物。
在有选择的情况下，比起和莫里斯结契，他其实更想和适合的战宠进行绑定。
栾怀谨迈步，进入宠物店。
宠物店的环境并不太好，里面散发着一股难闻的味道，店内有许多客人。
原本栾怀谨不清楚这是为什么，很快他就懂了。
在卡特帝国拥有和栾怀谨相同想法的人并不在少数，普通的宠物店购买的宠物真的仅仅只是普通的宠物，而在旧城区宠物店是有一定几率购买到没有编制的“萌宠”的。
狩猎者进入危险区，如海洋、丛林，甚至是星空狩猎凶兽、星兽，而这些生命体或许并不适合当宠物豢养，但是在一定概率下，源书体、单源体能够与它们结契，再成功驯化它们之后，通过走关系等各种渠道给战宠订制编制。
整体来说，偷税漏税，价格便宜。
售卖无证“萌宠”，价格更便宜。
偷偷售卖，这些凶兽、星兽品质或许会非常不错，当然，也会遇到一些绝对无法训话的凶兽、星兽等，这时进行交易就会血本无归。
一切看运气。
店铺内有着许多置物架，根据宠物大小进行分类，小型宠物放在上中下连续三排的置物架上。
一个生命体一个宠物笼，有些是铁笼，还有一些是能够隔断声音的玻璃笼。
没有标价，不清楚价格。
栾怀谨带着莫里斯四处看了看，有些凶兽身上都是血，来不及处理，就已经被放到了置物架上。
宠物店的客人们对这里的凶兽、星兽评头论足。
哪一头看起来品相不错，哪一头看起来实力最强。
客户多，工作人员有限，有客户对哪一个货品有兴趣，基本就是敞开声音大声叫喊询问问题。
来到旧城区，算上庆乌萌宠店，栾怀谨一共进入三家店铺，这家店的环境最为混乱。
他听到有一位女子询问：“服务员，服务员，这个大家伙多少钱？”
立刻有一位穿着便服的工作人员看过去，以同样大的声音回答，“两万八！这两天才收的，品相很好。”
紧接着，这两人就开始隔空对话。
栾怀谨：“……”
门口处响起一阵铃铛声，每有人进出，铃铛声就会响起。
栾怀谨朝着门处看去，入眼的是一伙身穿战衣的人扛着一袋袋的东西走了进来。
人群中有人喊道：“运气真好，又来了新的一批货。”
这些人说着，朝着门口的方向冲。
人比较多。
栾怀谨被一个人碰撞，身体晃了晃，一旁莫里斯连忙伸手扶住他。
栾怀谨稳住身形，然后……
那个与栾怀谨碰撞的人，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紧接着，一条蛇，一条全黑，拥有一双金色竖瞳的细长条蛇直接盘旋，缠绕到了栾怀谨身上。
冰冰凉凉的触感。
直到现在为止，栾怀谨很淡定。
宠物店内的所有人齐齐将目光转移到栾怀谨身上，有人说，“就是碰了一下他而已，他就放蛇咬人。”
“他放蛇咬人，他的蛇有证吗？”
栾怀谨：“……”
栾怀谨眼皮跳了跳，看向完全缠绕在自己身上的蛇。
金色竖眼，黑色鳞片，比手腕粗一些，两三米的长度。
整体来看，和末世那些庞然大蛇比起来，这条小蛇算是眉清目秀蛇。
宠物店老板从柜台处走出来，一张脸皱成一团，先是检查了一下倒在地上口吐白沫的男子，喊道：“先叫救护车。”
宠物店老板目光一转，看向栾怀谨，说“就是你放蛇咬人？”
栾怀谨顿了下，说道：“……这条蛇，不是我的。”他说出大实话。
人群中有人说：“胡说，我看到了，这条蛇就是他的！”
又有人说：“人就是撞了他一下，结果他就放蛇咬人，实在是太过分了！”
“又帽子还口罩，一看就见不得人，肯定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我已经报警了，警官马上就到了。”
几乎是他话落的下一刻，警笛声传入耳中，之后，一群穿着警官制服的人进入宠物店。
其中为首的一位警官说道：“光天化日之下，当众行凶的人是谁？”
所有人目光齐刷刷看向无辜的栾怀谨。
栾怀谨：“……”
众身穿制服的警官用虎视眈眈的目光盯视栾怀谨，像是在看一个罪犯。
栾怀谨又一次说道：“……这条蛇，不是我的。”他说着，试图将扒在身上的黑蛇抓下来。
然而……
这条冰冷的长条形东西，吐出蛇信“嘶”了一声，直接钻入了栾怀谨的衣服内。
栾怀谨感觉到冰冰凉凉的触感，眉头微皱，命令道：“出来。”
栾怀谨话落的刹那，黑蛇乖巧地从他的衣服里爬出来，又一次缠绕在他的脖颈处，脸部刚好贴在他的脖颈，表面上看起来温驯无害，仿佛一条小乖蛇。
人群中，有人说道：“好一个不是你的蛇。”
众人用充满质疑的目光看向栾怀谨。
栾怀谨：“……”
栾怀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