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子小姐的家
房内忽然陷入了短暂的安静中,张清非跟二两二各站一边,都在想事情。
唐寻解释完就把信件与相片放进盒子,回到了墙壁的小口前。
应准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手里把玩着一把小铜锁,“这是盒子上的锁,我在房间里找了找,没见到钥匙,最后是用别的办法打开的。”
找钥匙与密室本身的背景故事无关,唐寻略显敷衍地“嗯”了一声,把盒子递给了应准。
“是个挺实用的小技巧。”应准将铜锁穿插过盒子的闭口处,咔哒锁了个严实,朝唐寻晃了两晃,“要不要见识一下?”
莫名其妙。
纵观一生,唐寻觉得只有在张清非忘带家门钥匙时,才需要见识开锁。
应准面板上的倒计时稳定减少,已彻底迈入【09:59】。
明明刚才已经说出答案,他也没有反驳,唐寻不明白这人为何还不作答。
唐寻义正言辞的拒绝还没出口,应准已经不知道从哪摸出了一根最为常见的黑色发卡,对着锁芯捣鼓了几下,铜锁就啪嗒落在了地上。
然后唐寻就见应准又朝自己看了过来,眼里隐约泛着光,像回答对问题期待他表扬的学生。
唐寻:“......”
所以到底为什么要见识这个。
见应准仍然不吭声地盯着自己看——
唐寻:“你在等我夸你吗。”
应准:“当然,这难道不厉害吗?”
“厉害,真是叹为观止。你如果对我刚刚提出的思路没有异议,那就可以回答问题了。”唐寻随口一夸,已经习惯了应准的不正经,“然后我们去楼上看看,刚刚清非从张芳雨那里了解到了一些信息。”
应准从善如流:“好的。”
他终于舍得将视线移到面板,在回答完后,见到了意料之中的新字样。
【已识别到正确答案】
【恭喜,当前区域已解锁】
二两二急冲过来,“还真对了?”
她倒没觉得唐寻方才说的有哪里不对,只是觉得自己好像有什么信息遗漏了没说出来,所以一直在想,想到感觉脑壳都要炸了也没个结果。
结果应准回答得这么突然,而且面板也给予了肯定。
那遗漏的应该也不是什么重要信息。
二两二在心中宽慰自己,总算缓解了想不起来某件事的折磨感。
张清非倒是难得有些沉默,他跟在唐寻身后,先跟应准碰了头,几个人在二楼又找了一番,没发现什么有用的信息,期间也没遇见吴恪。
中途张清非还下了趟楼,把张芳雨暂且安置在了一个打开过的房间。
去到三楼的时候,应准快了几步跟唐寻并排,两人肩擦着肩,应准低头问:“要我教你开锁吗?不收学费,别总对我板着脸就行了。”
唐寻再往上迈的时候往里靠了些,“不需要。”
“多个手艺多个方法嘛。”应准又贴上来,“难道你怕自己学不会?那你就是多虑了,这是我男朋友教我的,很容易上手的。”
二两二惊了:“男朋友?”
这人真是莫名其妙,唐寻忽然发觉自己对他的不正经还是认识的不够彻底。
唐寻骤然停下,他左手握成了拳,眼皮跳了跳,“你到底是真心要问,还是要借这个机会秀恩爱?”
应准离他太近,发尾那点红色有些晃眼。
应准说:“交代一下前因而已,当然是要真心教你。”
这话真是怎么听怎么怪。
唐寻重新往上走,几个人又动了起来。
而二两二还在惊讶:“你喜欢男的?”
张清非小声给她科普,“是的,而且准哥肩膀上的那个纹身也是他男朋友纹的,据说占有欲挺强。”
二两二八卦了一回:“龟龟,这男朋友什么人啊,又会开锁又会纹身,有点东西啊。”
应准回头冲她笑笑,“他是个很厉害的人。”
唐寻侧头遮口打了个喷嚏,再次拒绝了应准非要教他开锁的“真心”,“不需要,谢谢。”
“好吧。”应准倒没流露出遗憾的神色,反而跟二两二聊了起来。
二两二:“你是殡仪馆工作的,那你男朋友是什么工作啊,不会是法医吧?”
应准笑道:“他是人民教师。”
张清非“诶”了一声,“这么巧,我哥也是啊。”
唐寻回头看了他一眼。
应准眼底浮现出一点难以察觉的深意,“我知道。”
他用自己的肩头轻轻去抵了一下唐寻的,“你哥之前说过。”
二两二有点好奇:“这工作完全就不是一个性质啊,那你俩是怎么认识的?”
“说来话长。”应准略微斟酌,“我们是在一个......聚会上认识的,见面之后发现比较投缘,所以就约着一起出门。”
几人过了个拐角,三楼的景象就见着了大半。
这与楼下是截然不同的两种风格,装饰多奢靡,角落里的几棵枯死的发财橘上还缠绕着已经发黑的喜绣球,看样子多半是第三个场景,也就是魏依然所嫁的尹兴安的地方。
到了该正经的时候,关于应准那神秘男朋友的话题戛然而止,唐寻凭着岳大春摔落的窗台依据方位,走进了一个房间。
这里的时间像是回溯到了魏依然出嫁的那天,到处都是红色的帷幔,桌上有几样干果和小菜,绘有繁琐花纹的茶杯往上升腾着袅袅白烟,一盏精致的酒壶与两只小杯放在一旁。
床上是绛红的被褥,上面绣有金线,看不大清花纹,因为有个女人坐在上面。
她穿着亮眼的红喜服,身上有已经干涸的稍暗些的红血迹,惨白的双手交叠在膝上,及臀的长发垂在床上,头上戴着盖头。
唐寻等人停在原地。
他们左手边的不远处就是那扇使岳大春落下的窗,突然一阵风剧烈涌过,两扇窗门便“砰!”地一声,重重合上。
这风不止关了窗,还短暂掀了盖头的一个角,露出涂着胭脂的红唇。
唐寻看得分明,她在笑。
这大概就是张芳雨嘴里的鬼新娘,吴恪闪回到了这里,现在却不知所踪。
“来。”她的坐姿很端正,抬起了一只手轻轻朝他们所在的地方招了招,语气带着瘆人的笑意,“你们谁能来帮我揭开这红盖头,它太闷,我要喘不上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