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黑猫化形出来的人形，有着一头齐肩的黑色半长发。
圆乎乎的小脸，眼睛很大，两只眼睛的眼色却是一绿一蓝，现在里面全写着震惊。
他的个子不高，大概也就一米七左右，看着年纪也小，十七八岁最多了。
看了好一点会儿，他似乎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喵……我……”
他张嘴想说话，出口是猫声，又变成人声，一时之间，似乎还不能很好地切换这个语言系统。
而除此之外，同样震惊的就是茅十和大鹅了。
一人一鹅两只妖怪看着金紫青，仿佛他脸上突然开出了一朵花。
大鹅是陪着金紫青一起长大的，他都不知道他家小妖怪有这能力。
“小青，你怎么做到的！”
他的两只鹅眼珠都要瞪出来了。
金紫青也在看那猫妖，闻言，说：“是我做的吗？我什么也没有做啊。”
大鹅：“诶？不是你吗？”
那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问题的答案似乎并没有人知道，而猫妖在经过了最初的震惊的之后，他终于回过了神。
“爷爷……”
他艰难地说出这个词，眼神也看向了窗外的方向。
一直喂养他的老人过世了，他想去送送他。
这也算是一只有情有义的妖了。
大鹅感动了，想说让金紫青带着它去，一直待在一边的茅十突然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似的，激动得手都抖了。
“哎！”
他应得响亮，把屋里的另外二人一鹅都给应呆了。
脑子打了个转，才发现，他不是在发出无意义的声音，而是在回应猫妖的那一声“爷爷”。
猫妖眨了两下眼睛，一脸迷惑。
大鹅整个无语住了，就这不都被的老鼠妖，这会儿还占人家小猫咪的便宜，真不要脸啊。
“你没事应什么，人家那叫的是你吗，你就瞎应和？”
茅十却是异常激动，一直眯着眼睛，缩着肩膀的样子都不见了，他站得笔直，眼含泪花。
“就是在叫我啊，我是爷爷啊，小黑！”
嘎？
大鹅、金紫青和猫妖露出了同样的表情，一起睁大了眼睛。
茅十却是陷入了回忆，带着深深的感情，说：“那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从小长得丑陋的我，在那年的春天，遇见了一只黑猫，那是我的初恋，她不嫌我长得难看……”
茅十爱上了一只黑猫，和她生下了一只小猫，然后小猫又生了小猫，就是现在眼前的猫妖小黑。
用茅十的话说，他因为修炼出了意外，离开了这里几年，后来回来之后，他的伴侣早就已经去世了，而别的小猫也早已经不认识他。
这些年他一直都有在默默地照顾着小黑，所有的小猫里，也只有小黑有修炼的天分，他也把自己收集到的所有能帮助修炼的珍宝都用在了它的身上，但是没想到它竟然强行化形。
结果自然是化形失败，差点就这么死了。
峰回路转。
茅十无比感动，然而金紫青和大鹅的关注点显然与他不一样。
大鹅惊讶的表情就没有从它的鹅脸上消失。
“老鼠和猫，竟然生出孩子来了？”
大震惊！
茅十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他像是再也忍不了，大吼道：“你才是老鼠，我是猫，是猫是猫是猫！”
这鹅是没长眼睛吗？
总是指着一只猫说老鼠！
大鹅被吼得直接嘎出了声。
这贼眉鼠眼，鼠目寸光，又胆小如鼠的样子，哪里看起来像猫了？
“你别骗我，我年纪已经不小了。”
大鹅左看右看，围着茅十打了好几个转。
茅十也懒得理会它了，转头看向猫妖小黑。
“小黑，我是爷爷！”
小黑歪了一下头，他就是一只无依无靠的小妖怪，别人也没有什么好贪图他的。
而且，这个人身上的味道确实很熟悉，还有在之前他来偷锅的时候，对方确实也看到他了，但是从来没有抓过他，赶过他。
在店里生意不错的时候，对方还不止一次地给过他吃的，和一些吃了之后，让它能变得更聪明的奇怪东西。
“爷爷。”
小黑非常自然地接受了这个爷爷的存在。
茅十祖孙相认，高兴得简直不行了。
对于小黑想去送一送一直喂养他的老人，也是一点意见没有，带着人就出门了。
金紫青这个小老板被晾在一边，仿佛摆设一般。
大鹅从猫家的伦理剧情中回神，看着金紫青嘎嘎地笑：“你这个小老板真的一点存在感也没有，小青啊，听我的，好好把火锅店开起来，把你小老板的威严也建议起来，不然你最后一个员工都要跑了。”
金紫青在没几分钟前还被自己的厨艺打击了一遍，对此真的没有兴趣。
大鹅却在旁边说服他：“其实也没事的嘛，你就暂时当一下大厨，等店里赚了钱，你再请个厨师不就行了，你是小老板，光负责收钱就行了。”
这个说法有点说动金紫青了。
然后大鹅看他的表情，立即加紧了先前的说服大计：“我们要在这里待三个月，来都来了，闲着也是闲着，找点事情做嘛，不然多无聊啊，难道每天睡了吃，吃了睡，那不还和在白泽山的时候一个样？还得多付水电费呢！”
金紫青又在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他摸着下巴，说：“好像有点道理……”
大鹅立即在心里比了个耶。
想想它是谁啊，它可是公主，是陪着小青一起长大的好伙伴，从小到大干什么坏事，哪次不是它怂恿成功的？
那些年它挨殿下的打不是白挨的。
小老板说动了，店是现成的，大鹅信心满满，要玩它的真实版经营小游戏。
万事俱备，只欠客人上门。
大鹅看着门庭冷落，想着主意：“小青你觉得我去门口跳个鹅舞怎么样？作为吉祥物，我觉得我可以为店里作一下牺牲。”
金紫青坐在窗边看来往的路人，丝毫不怕打击它，说：“那你想好，如果客人问大鹅火锅怎么卖，我要怎么回答。”
大鹅立即跳了起来，说：“这是什么话，我是正经鹅，卖艺不卖身的，别馋我的身体！”
正嘎嘎个不停，火锅店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门上的铃铛声撞出清脆的响声。
金紫青抬头，见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进来就往店里看。
“店里不营业吗？”
男人看到金紫青，视线就落了过来，笑着问了一声。
金紫青摇头：“店里没有食材了，你改天再来吧。”
男人又环视了一圈店里，看这冷清的样子，连个服务员都没有，灯也只亮了几盏，空调更没开，热得很，和他说话的就一个看着半大的孩子，也就没有纠缠下去。
等人离开，大鹅才满是心痛地说：“客人啊，好不容易来了个客人，就这么走了！”
它跺着步子，“不行，等茅十回来，我们必须召开第二次工作会议，明天一定要恢复正常营业，人生就在于行动，不能拖延！”
……
长风街尽头的一条小巷子里，一个男人拐了进去。
原本站在路口抽烟的另外两个人男人，一见到他，立即就跟了上去。
“怎么样，是不是就一个小孩，还有一个服务员？”后来的抽烟男人问道。
“没看到服务员，就看到个瘦高的小孩，像是高中生。”走在前面的男人回答。
如果金紫青和大鹅在这里的话，一定就能认出来，这个男人，就是刚才进他们店里问营业不营业的客人。
剩下第三个男人立即笑了起来，说：“那我们今晚就动手。”
另外两个没有出声反对。
三个男人很快就走出了小巷子，开了停在路边的一辆破汽车，走了。
另一边。
茅十带着小黑一起去了去世老人的院子，那里现在已经没有人了。
空荡荡的房子，完全没有了人气。
小黑进去屋子里待了很久才出来，其实老人也没有什么遗物，唯一留给小黑的鱼，他已经拿来吃掉了。
而老人没有别的亲人，他的遗体已经由社区居委会帮着送去殡仪馆，他的骨灰最后会和他的亲人放在一起。
这些都是老人在生前的时候就安排好的。
一个人类的死亡，就算是平时最不起眼的人，这个时候，也会在别人的谈论里活跃上几天。
茅十带着小黑回来的时候，还听到有邻居在路边聊天的时候提起。
不过很快，也不会有人再提起。
这个世界上，总是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着一些别的，让人新奇的事情。
“说起来，你听说了没有，好像是我们前面那街上，哪家店老板的孩子，把家里的金砖给偷出来卖了，真砖头那么大，千把万呢，金店老板差点没给吓死。”
“是的假的，哪家老板这么有钱啊？”
“这个没听得清楚，不过都在传，不信你去问问。”
……
茅十：“……”
拉着小黑，快步往回走。
荷塘月色。
大鹅还在嘎嘎着他的各种营业大计。
看到茅十和小黑回来，立即拉着人准备开工作会议。
茅十有点心虚，他是真没有想到，金砖的事情，最后会变成这个结果。
他其实真的不是故意要装傻，他只是从来没有富过而已。
想想都是一把心酸泪。
“茅十，茅十，在想什么呢？快来我们商量一下明天开店营业的事情，店里都没有食材了，这可不行，我现在升你当大堂经理，现在就来制定一下，明天的工作计划。”
大鹅还挺有模有样。
茅十的注意力顿时被吸引了过去，本来要和金紫青说坊间传言的事情也给忘了。
晚上十点，在对面还灯火通明，宵夜场开始的时候，荷塘月色全体熄灯睡觉。
如前一晚一般，金紫青睡得很香。
大鹅团在他的床前，正好晒着从窗户里透进来的月光。
隔壁的房间里，茅十和小黑祖孙两猫变回了猫形，也找了月光能照到的地方团在一起。
一只是皮毛光亮的漂亮小黑猫，一只则是尖头尖脑，毛色稀疏的柴黄色丑猫。
夜很静。
直到背街一面，后厨的门被人撬开。
二猫一鹅同时醒了过来，竖着耳朵将楼下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
大鹅一下子跳到金紫青的胸口，兴奋了。
“小青小青，快醒醒，又来贼了！”
人类的大城市里可真有趣，天天晚上能玩抓贼的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