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仰
庄严而富丽的大殿内,苍老而不显威严的君王终于在侍卫的搀扶下颤巍巍的重新坐在宝座前。
那波帕拉萨浑浊而精明的眸子扫过众人,叶函身穿大祭司朝服手握权杖无比严谨恭敬的站在一边,尼布甲尼撒与众王子站在另一侧,其他朝臣按照位份依次排列。
“好了,这次战役依旧由尼布甲尼撒作为主帅,我在王城静候你的好消息。”
年迈的国王说完眼中似有疲倦,他挥挥手由身边的太监呈上一份奏折跟一个椭圆形雕刻精细的令牌。
“新年节要到了,希望在过节前能看到本王想看的结果。”
说着,那波帕拉萨目光转到叶函这面,严肃的神情上终于露出三分和蔼:“新年节的安排要有劳大祭司忙碌了。”
新年节?
这是古代巴比伦帝国最盛大的节日,节日全城举行三天,音乐声缭绕不断,王城内所有人不分贵贱务工的全部放假回家休息,节日期间,所有人放下忧愁,纵情享乐,美酒佳肴,络络不绝,还有一个最重要的仪式就是祭祀神庙,百姓祭祀,王家贵族更要祭祀,现在他担任祭司院的大祭司,那波帕拉萨的意思很明了,这祭祀的流程需要他来操持。
叶函躬身行李,无比虔诚:“臣下遵旨。”
那波帕拉萨的目光又缓缓扫过其他人,期间在齐阿克萨的身上短暂停留,随即不动神色的瞥开:“散了吧。”
所有人跪地恭送王上离开。
出了议事大殿,叶函心中简直高兴的要飞起,啊!他就说机会要来了。
尼布甲尼撒果然要出征去讨伐亚述,真是天大的好机会。
他的逃跑计划就要实现。
祭司院。
叶函打定主意,这几日就悄摸摸离开,新年节怕是等不到了,离过节还有两月,王家因为显示对神祇的尊重跟敬畏以及担心仓促间出现意想不到的问题才会提前多天就准备,
尼布甲尼撒就要挂帅出征,真是太好了。
“哈哈。”叶函忍不住笑出声,终于要离开那个狗比,心情有点好。
“大祭司什么事情那么开心?”
叶函身后冷飕飕,觉得从西伯利亚正刮来一股寒风,冻彻骨髓,那声音可——熟悉了。
是尼布甲尼撒!
转身,脸上的笑来不及撤回以至于后面收尾笑的有些僵硬,但尼布甲尼撒似乎不甚在意,他走近看着叶函,目光灼灼:“可否与本王子分享一二?”
他今天穿了一身骚气的紫色袍服,胸前挂着一个天青石流苏胸章,其间点缀璀璨的钻石衬的他更加耀眼夺目。
叶函一脸疑惑道:“臣下.......方才笑了?”
尼布甲尼撒蹙眉:“你在说什么?”他不知道自己笑?他分明听见这人哈哈笑的那么开心。
“臣下在思索王上交待的任务,想着扒新年节准备好,没笑啊。”叶函装傻充愣。
尼布甲尼撒眯眼看了他一会,忽然点头:“你笑了,本王子听见了,大祭司是不记得了?”
叶函点点头,很无辜很纯洁。
尼布甲尼撒看了挑眉:“无妨,圣医院的医官们各个医术精湛,最喜欢诊治这种突发性的疑难杂症,我让人来给大祭司看看,别到时新年节的时候再出什么问题。”
叶函内心直骂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呢吗?
“来人,去喊帕格医官。”门外侍卫应了一声。
叶函立刻扑上去抱住他急道:“啊,我好想想起来了,确实笑了两声,嘿嘿,不用去劳烦医官,最近王上身体不好,他们还是有力孝敬给王吧。”
尼布甲尼撒见他树袋熊一样双臂缠在自己身上,心中瞬间愉悦不少,他就知道叶函在撒谎,刚才不过在试探他玩罢了。
突然想到昨日在床第间,叶函被他操/弄的迷迷糊糊间骂他那句“狗比崽子去死。”骂完他,整个人都轻松愉快很多,甚至咯咯咯笑的不停。
再看他现在,满脸轻松惬意,还“哈哈””笑了,难道又在......?
“大祭司因何而笑?”尼布甲尼撒欺身而上,目光带着危险。
“我在想......”叶函直觉周身温度降了两档,似乎说的话不中听,尼布甲尼撒就会立时让他暴毙当场。
转而换了个笑脸,小心翼翼道:“我在想王子您。”
果然——
尼布甲尼撒心沉了沉,那么喜欢骂他,时时刻刻都想着骂?
“我想到王子您光风霁月,风度潇洒,玉树临风,雍容大度,我就忍不住的开心笑了,为帝国有您这样的殿下而自豪高兴。”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溜须拍马总没错吧?
他可不能让对方知道他想逃走的心。
“是吗?”尼布甲尼撒凑近,声音带着疑惑:“你不是暗地里诽谤辱骂本王子?”叶函夸他?他怎么不信呢。
“当然,我敬仰王子犹如大河之水幽远绵长。”面不改色的胡说八道一通,叶函很佩服自己的临危不乱。
尼布甲尼撒定定瞧他一会,忽然笑了,灿若生花,美艳绝伦。
“能得大祭司的青睐,本王子三生有幸。”说完,他忽然将人逼近角落眸色阴沉:“只是,大祭司的话,本王子一个字都不信。”
叶函那张嘴越来越会撒谎了,瞧那神情,跟真的一样,但是他不相信,一个床第间将他骂的狗血淋头的人怎么会敬仰他?一派胡言。
叶函也蛮尴尬的,还是第一次拍人溜须拍翻车,这个王子不好糊弄啊。
“不过——大祭司若是想证明自己说的话是真的,那本王子愿意给您这个机会,不然辱骂王子的罪过,即便您贵为祭司恐怕也......”尼布甲尼撒后面的话越说越慢越说越低,赤果果的威胁。
叶函可不想走前在出什么叉子,便立刻举手保证:“王子想让臣下如何证明?”
尼布甲尼撒等的就是这句话,面上却不露声色:“大祭司说您对本王子的敬仰犹如大河之水幽远绵长?”
叶函不觉得这话有什么其他问题,顿了下,便点点头。
“那本王子就让你用这句话证明。”轻飘飘的话落下,尼布甲尼撒一只手掀开叶函衣襟,精致小巧的锁骨旁一枚艳红的小点,刺的他喉间干涸。
片刻。
“噫唔。”
祭司院,叶函的办公间内,一张长方形的案桌,上面层层叠络很多泥板文件,上面密密麻麻印刻着古老的楔形文字,有的地方用尖利的笔锋划出一条条波浪纹表示此处有问题或是很重要。
大理石雕琢的方桌上铺着一块白色绸布,桌前立着一张椅,尼布甲尼撒正簸箕而坐,高贵的紫色长袍铺散在两面垂下,他手里拿着一个泥板文件认真的看着好,忽然低头对下方桌洞赞叹道:“大祭司工作可真认真,随便翻阅每一本都做了标记,难怪父王那么看中您。”
叶函下半截身子被盖在白色绸布下,只露出肩部以上的位置,一头黑发从后倾泻耷拉在尼布甲尼撒腿上,身子前后波动却不着一字,尼布甲尼撒继续翻阅泥板书看的很是尽兴,空气中弥漫出一股浓郁的玫瑰香。
“大祭司怎么不说话?”尼布甲尼撒翻阅间忽然身体前倾,叶函喉间一噎,哼声溢出,心底把人往死里骂。
狗比崽子就是狗比崽子。
尼布甲尼撒前后反复调整坐姿几次,叶函脑子发晕,嗓子眼里一股腥咸味晕染开,这时门开了,一个男子匆匆进来:“王子,这是我们的人从尼尼微传来的情报,您......”
话说到一半,涅里格忽然止住脚步,直愣愣的看着坐在长桌案几前的男子,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了王子坐的地方多出一个黑乎乎的...
涅里格心下大震,那一头秀美的黑发,加上那略微熟悉的背影,怎么看怎么像勤勉的大祭司。
意识到这点后,涅里格差点晕厥过去,二人在这里??细细想来也是,巴比伦民风开放,王子殿下血气方刚,金枪定然长立,只是他好死不死的为什么现在被他看到,意识到自己可能犯了大错,涅里格满脸讨好的看着端坐的男人。
尼布甲尼撒抬手将面前的白色绸布扯过来遮盖住,满脸淡定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看也不看他:“知道了,滚出去。”
涅里格犹如大赦,屁颠的立刻转身,像被人踩着尾巴一样以光速离开。
天呐!王子殿下没有当场将他暴毙就算是格外开恩了,他的脑中还回想起刚才的画面,大祭司所处的位置,是在王子殿下的,咳!
恐怖!惊悚!劲爆!
门“哐”的关上后,叶函出来起身,端着桌上的杯子漱口,尼布甲尼撒放下泥板文件,整个人都容光焕发,神采奕奕。
“大祭司的表现本王子感受到了,你确实在心中敬仰与吾没有撒谎。”
叶函放下杯子小脸红扑扑,这个狗王子,赶紧去死吧,希望死在战场不要回来祸害别人。
尼布甲尼撒理理腰间,一派春风得意,风神异彩:“我这次要去一段时间,大祭司好好筹备节日庆典,等本王子回来参会。”
叶函咬牙低语:“自会尽力办好。”
赶紧死走吧。
尼布甲尼撒拉过他将他抱在怀里悟了一会:“地上凉,这次仓促了下次让人准备充分点,弄个毯子铺着你在上面就不冷了。”
满腔温柔出口的尽是体贴的话,叶函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狠狠剜了他一眼,还想着下次?做梦吧。
最后,尼布甲尼撒将叶函双肩掰过来正面对着自己,他高大的身型罩在叶函身上,衬的叶函更加小鸟玲珑,纤细瘦弱,惹人怜爱。
他出征前忽然想来看看这人,叶函黑眸染上雾色,唇角艳红,刚才太使劲了那瓣红唇有些擦破皮,他心下微动伸手轻轻拂拭眉眼间浸染温柔。
“啵。”一吻毕,尼布甲尼撒放开他“等我回来。”说完便推门而去。
半晌,叶函呆愣着回过神,碰了下被人亲吻过的额间,跳脚道:“等个屁,自个儿玩去吧。”
他不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