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你蹲在这干什么？”栗桥明抱着裙子一出来就看到面前的人此时正用手捂着嘴蹲在地上。
松田阵平听到声音，心下一惊，随便想了一个理由打算搪塞过去，“我在观察地面。”
“是吗？”栗桥明凑过去蹲下，“这个…”
松田阵平硬着头皮解释，“这个地板构造很有特点。”
有特点？非常整齐算吗。栗桥明没有打算戳破，只是站起身将裙子挂在椅背上，然后做下。
“你怎么穿这身。”松田阵平注意到栗桥明身上还穿着班级提供的装扮。
栗桥明抬了抬胳膊，“这身怎么了？”
“没有。”松田阵平摇头，“妆，要帮忙吗？”
栗桥明神色闪过一丝讶异，不是觉得这话奇怪，而是奇怪是从松田阵平嘴里说出来的。
松田阵平：“只是怕你擦不干净。”
栗桥明看了一眼面前镜中的自己，几乎没有犹豫就抓起桌上的卸妆巾递给松田阵平，“那就拜托你了。”
虽然一开始是这么提议的，但是真的用手指抬起对方的脸时，松田阵平还是呼吸乱了，气息不稳，“你先闭眼。”
“好。”栗桥明听话的闭上眼，非常放心将自己的脸交于对方。
结果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面前的动作。
栗桥明睁开眼，“怎么了…”吗？
对方手足无措的样子，停留在离他脸大概五厘米的距离，迟迟不肯落下。
“没有。”冷不丁对上栗桥明的双眼，松田阵平左手没能掌握分寸，由抬转为掐。
栗桥明眉头轻皱而又迅速舒展。
尽管很快速，但是还是被松田阵平发现了，慌忙地放开手，“抱歉。”说完，右脚往后退了小半步。
栗桥明注意到这一微小动作，直接抬手扣住松田阵平紧抓这卸妆巾的手腕，用力度带着对方的右手快速贴上他的脸颊，“不是说要帮忙吗？”
脸很软。这是松田阵平的第一想法，可紧接涌上的想法是手很热，烫的心跳好快。
对方过高的温度让他产生了一丝胆怯，并且展现在那只偶有轻颤的右手上。
怎么还在发呆。栗桥明面露无奈，看了他半晌，随后放开手，“要不还是我自己来吧。”
松田阵平点头，迅速将手抽回，原本清脆嗓音变得沙哑低沉，“还是你来吧，我先去找找其他人。”
栗桥明忽视掉自己心中涌起的奇怪想法，快速卸掉脸上的妆容，就被人拉回台上谢幕。只是下场的时候，刚好撞上萩原研二。
“欸？”栗桥明有些惊讶，因为面前的萩原研二只有一个人，“其他人呢？”
萩原研二摊开手，“只有我一个人。”
那就很奇怪了，所以松田阵平出去找到了谁。
萩原研二：“你已经结束了？”
栗桥明点头，“一起去找其他人吧。”
走廊上的学生慢慢多了起来。
在这瞩目下，栗桥明升起一种错觉，那就是大家的目光似乎有些奇怪。
在他和萩原研二走离的时候，路过的两三结伴的同学还会发出窃窃私语。
如果聊天的时候不看向他就更好了。
“找到了。”不二周助从拐角处出现，身旁跟着的是松田阵平。
“你们？”栗桥明有些讶异，“我母亲还有裕太没有一起吗？”
“啊栗桥阿姨说要去逛逛，就把裕太拉走了，而我刚好碰上这位松田前辈。”
栗桥明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松田阵平，“是吗。”
已经走到萩原研二身边的松田阵平点点头。
“你的班级我还没有去过呢。”不二周助伸手在栗桥明面前晃了一下，将他的视线拉回，“带路吧。”
栗桥明看向另外两人，刚想开口。
松田阵平：“你们去吧，我和萩还有其他事。”
说完，便直接将萩原研二拉走。
“嗯？”栗桥明表示疑惑。
不二周助伸出手拍拍栗桥明的肩膀，“走吧。”
栗桥明在抬脚之前，转头看了一眼松田阵平的背影。
走廊边未掩的窗户外吹进细碎的风，连带着微暗灯光下那拉长的影子都开始摇晃，却又在下一个拐角处转瞬即逝。
就这么看着松田阵平离开自己的视线里。
他觉得不光是松田阵平奇怪，连带着他自己也开始奇怪，大脑里有一个涌动扥念头，那就是——追上去。
此时一张脸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眼里含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你在看什么？”
被打断思绪的栗桥明定定看了不二周助一眼，而后侧身绕过他，“没什么，不是要去看看我的班级活动吗。”
还是算了，应该是他想多了。
*
从学园祭结束后，尽管放学时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依旧会等在校门口，但是却和往常不一样。
而这个特别状况就连野崎梅太郎都能发觉，更何况栗桥明呢。
在某一天，栗桥明承认自己有故意的成分，直接以要买饮料为借口，将松田阵平拉到附近的公园里。
从树叶缝隙挤进的光落在地上，也落在被抵在树干边的松田阵平身上，如此稀碎的光点，可栗桥明就是觉得面前的人脸上亮的惊人。
亮到他根本无视不掉对方沉默的表情，只是深深地刻入眼底。
栗桥明闭了闭眼，缓缓吐出一口气，只是牵制对方的手在下意识用力，“为什么？”
松田阵平垂眸盯着自己胸前的手，“什么为什么？”他不明白什么意思。
“究竟发生了什么？”栗桥明眼里失去了平日里的暖意，不带温度的笑容虚虚挂在脸上，冰冷地吐出每一个字，“告诉我。”
面对如此的栗桥明，松田阵平意外地没有什么感觉，“没有什么。”
“为什么不说呢。”泛着冷光的指尖慢慢爬上松田阵平的脸颊，就这么定定看着他，“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松田阵平抿起唇，而后突然笑起来，“真的没什么。”而后抬起手握住栗桥明略微冰凉的手腕，带着安抚意味地轻捏几下，“只是最近在想一些事。”
栗桥明却没有打算放开手，低头贴在松田阵平耳边，吐出两个字，“骗子。”
松田阵平微仰着头，一滴接着一滴的凉意落在脸上，而周边风渐起。
这是下雨了。
茂密的树叶就算再怎么拦，还是会有零星的水珠落在彼此头上、脸上、肩膀上，在衣服上晕染出一块块深色，并且不断扩大。
而栗桥明没有放手，依旧是站在面前，静静地看着松田阵平，嘴角早已抿成线，和那天学园祭时的红润唇色不同，现在的唇色很淡，好似没有温度的雪。
周身的光渐渐暗下，连带着他的眸子都像是浸了墨一般，“松田阵平，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骗。”为什么总是质疑他的注视呢。
什么事情都不愿意告诉他，果然单纯只是把他当作邻家弟弟看待吗。
松田阵平拼命想着要怎么办才能跳过这个问题，可是身后就是树干，他已经退无可退，“真的没有发生什么。”
又一次否认。栗桥明闭上眼，良久似是想开了什么，蓦然睁开双眼，嘴角恢复成平日的弧度，缓缓将手放开，转而抚掉松田阵平肩上的未渗透的水珠，“下雨了，我们走吧。”
说完，便打算转身。
虽然他露出个看似温和的笑容，但是松田阵平就是觉得对方还是在生气。瞬间伸出左手拦住了栗桥明，右手放在后脑勺上，“真的没什么，你别生气了。”
栗桥明没有说话。
因为看到对方沉默的样子，松田阵平挠了挠头，小声说了两字，“算了。”而后伸手拉住栗桥明就往外走，“回去吧。”
只不过在走出一段路之后，会偷偷看向栗桥明，“不准生气了。”
栗桥明轻声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