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列队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亚度尼斯的生活就在进邀请函里等待蝙蝠侠的制药结果和接受卢瑟的检查之间度过。

当然，除此之外，他还有一项固定日程——在超人回来之后安抚一下对方,让他别那么激动。

自从亚度尼斯发现自己似乎能让超人稍微平静点下来之后，他就很乐于在超人焦躁的时候给对方顺毛——虽然效果有限，但总比让这些焦躁一直挤压在对方的心里、最后再一下子爆开要来得好。

这项工作有一定的风险，不过有花环的配合,至今还没出过什么乱子。

有一天的晚上，超人突然问：“……你会不会感觉很烦？”大部分人应该都更喜欢跟阳光乐观的人待在一起,而不是每天半夜被迫去接受另一个人的负面情绪。

“怎么会？”亚度尼斯有些惊讶。

对于他来说，安抚超人就像是给狂躁不安的大狗狗顺毛一样。虽然对方有时候会不受控制地想要攻击自己,但就像是忠诚的狗狗就算在焦躁时忍不住用锋利的犬牙咬住主人的手，也很快就会放松力度、改为轻轻含着一样，超人根本就没法对他下手。

而且,他知道超人变成这样不是他的本愿，就更不会去责怪对方了。

低头看着枕在自己大腿上闭目养神的超人，亚度尼斯摸了摸他短刺的头发，低声说：“没事,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等邀请函中的蝙蝠侠成功研制出小丑病毒的解药,他再从蝙蝠侠那里拿到药物的配方……到时候,大概就能结束超人这种痛苦的状态了吧。

……

几天过去,蝙蝠侠那边已经逐渐找到了研究的方向,而卢瑟却还是那么忙，每次一到时间，就迫不及待地把亚度尼斯赶走,搞得亚度尼斯甚至有点怀疑他是不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又过了四天,卢瑟终于有点空了,也终于愿意搭理亚度尼斯的事情。

他难得认真了一回，整理了一下电脑里这段时间以来储存的数据，对亚度尼斯说：“你的能力阈值似乎和你的情绪波动有关。”

情绪波动？亚度尼斯的思绪慢慢发散。

他以前从来没没想过这一点……卢瑟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你的身体也是——”卢瑟继续说，“没有人能够永远都保持绝对的平静，每个人的情绪状况都是时刻存在微小变动的。”

他把亚度尼斯叫过去，同他一起看屏幕上的数据。

“你看，如果孤立地看待之前你的身体数据和能力数值，其实什么都看不出来。但如果把这两张图放在一起——”屏幕上出现了两幅折线图。

被拿来分析和对比的数据其实有很多，这只是卢瑟举出的一种。

如果仔细观察亚度尼斯的力量阈值折线图，就能发现，这跟他的脉搏、心跳的折线有着一定的联系。

其实，一个人在测试力量的时候，他身体上的其他数值肯定会随之波动。所以，一般人很难把两者的联系单独列出来研究。

但只要数据量足够大，就能发现点规律。这也是卢瑟让亚度尼斯每天都过来重复做那几个测试的原因。

虽然卢瑟得到的最终结果也不符合科学常识，但如果把这个规律放在亚度尼斯身上，似乎又觉得解释得通了。

“总而言之——就是你越平静，你就越‘像人’；如果你的情绪波动稍微大过某一个范围，你的身体就会朝着非人的方向狂奔。”

这就是亚度尼斯每次的测试数据都不一样，而身体数值也在一个非常诡异的范围内变化的原因。

卢瑟挑了挑眉，也觉得很有趣：“很显然，你的本质是非人的，这具人类身体只是个‘伪装’，是暂时的假象；我不清楚产生这种伪装的原因是不是你

对人类身体的渴望，但显而易见的是，你的伪装还不太成功。”

“特别是当你感觉到自己受到威胁的时候，你那属于人类的一面就会自动弱化，显现出你属于吸血鬼的那一面，用以防御自身。”

卢瑟说得头头是道，而亚度尼斯，则听得一愣一愣的。

这是什么复杂的设定……？为什么他会想要伪装人类？

说实话，如果亚度尼斯从一开始就是个吸血鬼的话，他还不至于那么辛苦。

就拿邀请函来说——邀请函里的亚度尼斯简直自在极了，因为自己就拥有远超常人的能力，所以他不必事事都靠着别人，想要做什么也非常方便。

而现在，虽然他可以通过制作道具来提高自己的机动性和武力值，但这总归没有依靠自己的身体要来得方便。

然而仔细一想……卢瑟的说法居然的确非常贴合他的情况。

如果把情绪波动与理智值挂钩，那他的负面情绪波动，就对应着理智值的下降。

亚度尼斯想到了自己理智值归零的那次经历。

他第一次感官的放大……的确实在感受到自己收到生命威胁的时候发生的。那时候，超人朝他的心脏位置射出一道热视线。而以人类身体根本无法提前预知、也根本无法躲开的亚度尼斯，居然在紧急关头突然爆发，堪堪躲开了这道致命攻击。

而后来，他被超人掐着脖子时，也的确感受到了死亡威胁。那时他的理智值开始疯狂下降，感官也越来越敏锐，甚至长出了吸血鬼的尖牙。

“那为什么在我的感官被放大到极致……也就是身体朝着非人方向转化到终点的时候，我会感觉非常痛苦呢？”这是最困扰亚度尼斯的一点。

因为他之前并没有对卢瑟提到过这点，所以卢瑟这次没有针对这个方面进行研究。

不过，想到之前超人抱着昏迷不醒的亚度尼斯来找他的情景，卢瑟也有了些头绪。

他耸了耸肩，说：“这或许是‘保护机制’的一种？保持人类状态对你来说是一种保护；虽然吸血鬼的身体能给你带来一定的增幅，但增幅到极致的时候，就会产生某种不明的负面影响了。”

亚度尼斯若有所思。

乍一听，卢瑟和他的对话内容有些混乱，但如果整理一下，也不复杂：

第一，他的情绪波动和理智值挂钩，也就是说，他的情绪波动过大会引起理智值的下降，这点很好理解。

第二，理智值的波动会引起他的身体数据波动。理智值越低，他就越接近“非人”，也就是越接近吸血鬼。

第三，理智值降为0时，他就会完全回到吸血鬼的状态，但在身体得到强化的同时也会承受到精神上的巨大痛苦。由此推断，亚度尼斯可以通过将自己的理智值维持在某个中间状态，从而得到强化、而不至于陷入根本无法行动的疯狂。

但造成自己现在这种怪异的情况的原因还无法确定，一种可能是他可能更渴望“人类”状态，所以才会形成这种勉强的伪装；第二种可能是他遭受过某种变故，以至于无法保持在吸血鬼的全盛时期，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形成自我保护。

亚度尼斯暂时更倾向于第二种可能。

因为，“死而复生”对他来说，应该就算一种巨大的变故了吧。

不知道再死一次，这个规则又会发生什么变化？亚度尼斯有些好奇，甚至想要去试验一下。

当然，他是不会为了那么点小小的好奇心去自找麻烦的。亚度尼斯很快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他看向卢瑟——他莫名感觉这位光头科学家今天的心情格外好，连那光洁的脑壳，在灯光下都显得更加光滑了。而且，今天的卢瑟还格外多话。

正想着要不要趁这个机会多咨询一

下对方几个问题、顺便探听一下超级药的进度时，他听到了敲门声。

敲门的人身穿军装，看样子是个士兵。

卢瑟对他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他进来。士兵就朝他敬了个礼，走到卢瑟的身边。

他附在卢瑟耳边说了几句话，声音小到饶是亚度尼斯都只能隐约听到一点“超级药”“血清”“准备”之类的字眼。

他警觉地竖起耳朵，但对方却不准备继续说下去了。

而卢瑟，则眼睛微微睁大，样子分明是有些兴奋。

**

“超级药”的研发在正义联盟下属的军队中并不是什么秘密。

而这些忠于正联、忠于超人的士兵们，也以能够成为超级药的前几批试验品为荣。

就在今天上午，超级药的总负责人莱克斯·卢瑟宣布了这种药物已经可以正式投入使用的消息。

被选中的士兵在同伴们羡慕嫉妒的眼光中被带走了，而之前的试验品，也被放了出来，组成列队，在众人面前展示他们的力量。

其中，有一个人扬起嘴角，野心勃勃地瞥向了最高的演讲台——超人正站在那里，巡视着演武场上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