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病人与鬼07
苏醒,起床,洗漱,准备三餐,保持宅邸清洁,因为拿到了工藤新一的许可,闲暇时可以去书房找书看,厨房立柜里的牛奶与可可粉不限量,时不时带着烤好的点心出去串门,再引来一些登门拜访者。
碇吟选逐渐开始熟悉这种生活。
雪上祭案件已经过去了一周有余,碇吟选目前去过最远的地方还是警视厅,其次是采购的米花百货商场,平日里基本只在工藤宅附近活动,倒是因为经常拜访邻居阿笠博士,和少年侦探团混熟了。
“是碇先生!”开门的步美眼睛闪闪发亮,嗅了嗅纸盒里飘出的香气,“今天又是什么蛋糕——好像有巧克力的味道?元太和光彦没来真是太可惜了!”
好吧,准确来说,是用拜访博士的小甜品把他们全收买了,毕竟只要他们在场,博士基本都会把甜品分给孩子们,变相提高着碇吟选在他们心中的人气。无聊时他会试试毛利兰从波洛咖啡厅获赠的秘方,而多余的产出一般都投喂给了阿笠宅。
“是巧克力慕斯。”
碇吟选摸了摸她的头看向客厅,果然有一个叹着气的女孩,正无奈地去拿碟子和叉子。冷静而理智的孩子,灰原哀,目前阿笠宅唯一没有倒戈投向甜品的人。
“谢谢。”她低声道谢,只是委婉提醒了下,“博士他不能吃太多糖,以后要来的话,您只要带孩子们的份就行了。”
碇吟选眨了眨眼睛:“好的,下回我会做一份低糖的。”
不是这个意思,灰原哀语塞,捋了捋耳边的卷发,还是愤而转向吃慕斯,顺便督促吉田步美写作业。这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比起最初的警惕和远离,现在她好歹能稳稳当当地和他坐在同一条沙发上。
……就是不知道,她是不是还在对他那头白发耿耿于怀。
一月底,正是学业考试开始的高峰期,无论小学还是高中都迈入冲刺阶段,正因如此毛利兰的日常也忙碌了起来,但还是亲自上门送来过好消息:“帝丹高中新建了小图书馆,正在试聘图书管理员,您想去的话我可以替您争取!”
碇吟选当然是积极配合张罗,毕竟他已经深刻体会到什么叫没有钱寸步难行,现在大头是工藤宅的房租和生活费,如果要按市价折算劳动工资还债……他预估自己可以干到房主工藤新一大学毕业。
该庆幸自己有一张光辉之貌吗,应聘的工作也是无关紧要的类型,站到女面试官前的那一刻,他仿佛就秒杀了在场所有人——这不能算作弊吧?
虽然竞争者的敌意像是他特意给那位女士下了蛊。
“博士呢?”来访者张望了下宽阔的大厅,“昨天他还说这时候有空啊。”
灰原哀咽下最后一口:“是租房那件事吗,博士他刚才临时有事出门去了,这件事拜托我转告——博士说他有个朋友在出租公寓,正好缺房客,你过去的话可以看在博士的面子上房租打七折,嘛,总体据说是挺物美价廉的,就是位置有点偏。”
碇吟选凑过去看她手机上的截图,还成,离帝丹高中不算特别远:“谢谢,我没问题。”
灰原哀随口说了几点注意事项,作为雪莉时她也算有丰富的搬家经验,而神探先生对年龄还缺乏概念,完全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两个人就租房这件事旁若无人地聊了起来,吉田步美举着叉子左右看了看,最后鼓着塞满的腮帮子偷偷打开了电视。
刚好是新闻节目,女主持人沉稳地播报:
“……负责人表示,搜查一课必将加强追捕力度,排查有关地区,将凶手彻底绳之以法,请广大市民不必恐慌,但仍请多加注意,尽量减少夜间外出时间……”
接下来是对凶手活动地区的描述,以及惯例的线索悬赏。
“米花町,连环杀人犯吗。”灰原哀静静地看完整条新闻,转过头时口气已不容置疑,“不用等到晚饭了,今天写完作业步美你就回家去吧。”她的担忧表现得很明显。
“小哀!”步美抱怨似的叫着,但也没反对。
“其实,有件事情我一直很想问——”碇吟选心里重放了遍新闻内容,槽点太多一时不知从何开口,这地方感觉和久伏堀犯冲,“这米花町的案件数量,是不是有点多?”
连环杀人犯都出来了,亏得毛利小五郎跟他介绍时说得那么动听。
“咦,有吗?”这是从小在米花町长大的步美。
“……有吗。”这是基本在黑衣组织长大的雪莉。
碇吟选沉思两秒,决定不予置评。
以后他要是走在大街上看见久伏堀,他是去破案呢破案呢还是去破案呢——
果然只能突然加班了吧?!
冬日白昼流逝很快,太阳衰弱下去,又快到晚饭的时间点了,步美已经被家里人接走,博士还没回来,碇吟选看了看余量,干脆把剩下的巧克力慕斯打包好,直接拎到侦探事务所去,说不定还能蹭顿晚饭。
然后他就在上楼处遇上了一面之缘的好心人:“伊达警官……?”
“绝井户先生?”伊达航似乎也吓了一跳,原本沉思凝重的脸色随即舒展成了笑,“好巧啊,也对,雪上祭案件时你们也认识了。”
路灯昏黄,无声模糊了阴影中的面容。
“现在我叫碇吟选了,警官。”他的直觉在报警,“您来找毛利侦探,是又有什么案件发生了吗。”比如新闻里提及过的那件连环杀人案——
“是的。”伊达航垂下眼,是默哀的神色。
“成泽彻也死了。”
死于荒谬的意外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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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尖摩挲纸张,沙沙作响,黑发少年笔走龙蛇写下结果,头也不抬地翻出第二袋报表,神情冷峻,但除此以外只剩下对重复劳动的厌烦。
波本到安全屋时所看见的就是如此。
“进度如何?”安室透翻了翻已经做好的报告,字迹出乎意料得工整,堪比打印。村濑界人出卖冈岛组后带来的东西终究是攒了一年的分量,再加上惯例地虚报和造假,以及组内各方势力的博弈,想重新找出组织被坑掉的份额基本是项难以完成的任务——但镜瑛流做到了。
他有这个价值,所以活了下来。
这就是为什么现在镜瑛流正在波本指定的安全屋内,一边被□□一边被迫替人干活。
“目前最多一半。”镜瑛流笔没停,竟然是一心二用地在跟他说话,至少看起来,毫无对组织成员的敬畏之心,“你把我毙了也不可能更快了。”
波本似笑非笑地放下文件。
“镜瑛流。”他忽然念出那个名字,被点名之人不耐烦地看向声源。
下一秒他的头颅猛然砸进一桌纸堆,嗡鸣声环绕在耳畔,沉重金属吻上后脑,镜瑛流毫不挣扎,只有眼球冰冷地滚动了下,斜后方的波本一脸惊讶:
“不反思一下吗,你的脾气发错对象了吧?”
“搞清楚你的身份。”金发的恶魔比他更不耐烦,“你死后的麻烦也不过是揉皱一张纸的难度,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那起码我也有避免揉皱一张纸的价值。”
镜瑛流对此无动于衷,沙哑着陈述,“如果不是你为了尽快拿到确切报告去交差,我知道我活不到现在,冈岛组都被你们碾碎了,你以为我会逃跑吗,或许做完报告没用了我就会死,但现在,我会好好活着。”
他尖锐的深紫色瞳仁从波本的手掌边缘漏出一角:
“所以,我可以继续工作了吗,波本?”
波本喜怒难辨地歪着头,视线聚焦在他的侧脸上。
警惕,镇定,以及压抑得很完美的愤怒,忽视微表情来说,这是一张作为男性太过美丽的脸,接近中性,且浸透了无情,或许是年龄问题,虽说倾国倾城太过,然而时机到了,一眼也足以惊心动魄。
他久远地想起贝尔摩德曾经的点评。
“安室,别浪费了你的脸,为什么不多用用它呢?”
“那是武器。”
“或许你还会有另一种价值。”
他从容不迫地收手,神色莫名微妙,“就看你能否把握住这个机会了。”
“明天上午九点,帮我跑个腿。具体信息看邮件。”
波本看好戏似的,露出一个堪称期待的笑容,“镜瑛流君,别犯错啊。”
终于意动了吗,降谷零,镜瑛流在心里叹气,你果然不会放过好用的工具人,如果他活下来了,不出所料是要正式加入组织,随后成为波本手里的棋子之一,而如果还没成为组织成员就死掉,那他就连登场被操控的资格也没有了。
“收到。”他舔了舔唇,尝到了血腥味。波本离开了。
门无声地合拢,镜瑛流知道一切动作都会被摄像头记录,但还是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他完全理解波本为什么会忍不住考虑起再利用,明明之前计划应该是用完就扔的那种,毕竟他第一次看见时差点失去了理智,见鬼的随机生成。
这可是碇吟选天赋的魔性之貌。
好了,现在坏消息是他现在必须进组织还顶着这张招摇的脸,估计只能朝贝尔摩德或波本学习,玩起神秘主义,好消息是既然他随机到的是碇吟选的脸,那大概率人是非常容易找的,说不定哪天他就能从论坛热帖里看到他的照片,以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在我找到你之前,可千万别死了啊,ika。镜瑛流默默撕开能量棒的包装。
而我是绝对不会死在这里的。
无他人可视的进度条漂浮在视野里。
[世界值:3%(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