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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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眼可见的,谭波尔小姐对海伦·彭斯特别好。

一想到一向严肃庄重的学监谭波尔小姐,对海伦露出心疼、赏识的目光,弗劳尔都会感到一股牙酸。

但偏偏,她想讨好下谭波尔小姐,和她拉下关系,硬着头皮留在这里听她们讲话,总是被雷得外焦里嫩。

无他,谭波尔小姐和这个小姑娘说的话、谈论的问题、交流的知识——学渣弗劳尔听不懂啊。

弗劳尔在这两人的谈话中,最多待上个半个小时。

期间,还要假装自己也很懂,时不时附和几句。

谭波尔小姐和海伦也知道弗劳尔不懂,挺照顾她来着。

虽然两人好意,但弗劳尔后来也不自讨没趣了。

她更喜欢那个叫路的小家伙。

路很会讲故事,也很会说话。虽然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孩,但弗劳尔竟然意外地和她合得来。

弗劳尔知道这里是慈善学校,专门教授那些没有亲人的女孩,只需要女孩的还活着的家属每年付给他们稍微一点钱就够了。

家属们支付的钱杯水车薪,当然不够学校的日常运营。也正是由于这是慈善学校,主要钱款来源就是社会捐赠。

弗劳尔了解了路的来历后,对她心疼得不得了。

原来路是被家人遗弃的,是路过的好心人给她送来了慈善学校。

弗劳尔很是被这乐观的女孩所感动,当她要眼泪汪汪的时候,忽听路来了一句:“没什么好难过的,这里的姑娘,又有哪一个不惨的呢?”

弗劳尔后知后觉。

是啊。

碰见一个能让人解闷的小家伙也很是不容易,弗劳尔当然不会放过。

狐朋狗友小纸条第四条:“与人为善,和那里的人打好关系”。

弗劳尔寻思,和谭波尔小姐打好关系有难度,那就和这个叫做“路”的小孩打好关系吧!反正都是这里的人,也没有错。

嗯,逻辑完美。

也正是在弗劳尔想进一步和路交心交心时,她再一次发现——只要海伦在场,路的视线总是跟着她走。

……这是怎么回事?

弗劳尔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也是这个时候,她才知道那个总是独来独往的小女孩的全名“海伦·彭斯”。

弗劳尔开始聚精会神地观察。

当路追过去和海伦说话时,弗劳尔顺势借着分享食物的名义凑了上去。

仔细瞧,发现海伦和这里别的女孩没甚两样,均穿着质量低劣破了又补补了又破的衣服,由于伙食不好营养不良身上没几斤肉,再加上阴冷的冬天、不保暖的衣物——脸颊耳朵双手冻得通红。

但有些地方很不一样。

海伦就像是身着麻衣行走在人间的仙人,衣着朴素处境困窘,却能活得别有一番乐趣。

尤其是她和谭波尔小姐在一起的时候,自由随性,听凭心愿行动,灿烂夺目。

海伦喜欢看书,各种类型都不拘,但也有偏好——可弗劳尔太废了,根本没从她们的谈话里认出来她确切看的是什么,最喜欢的又是什么。

海伦也很聪明,许多人一辈子都不到不了门槛的知识,对她来说是有趣的消遣。她对某一个方面感兴趣,就会全神贯注学得无可挑剔。

她的眼里时常没有波澜,空寂清灵,心中自有一番世界。她喜欢发呆神游,有时有点粗心大意,似乎存在着又似乎不在这个世界上,像烟雾一般缥缈。

弗劳尔听过路对她的描述:“就好像,你会担心她什么时候就离开了一样,她是不能抓不住的、不能留在人间的。”

要弗劳尔用她自己毫无雕琢的语言来说,就是最近一周杂谈上看到的那个修仙……对,就是修仙小说里,修得大道的修士。

这让深度沉迷修仙小说的弗劳尔,有些怀疑。

这个修仙小说当然是wens的最新作品,这次居然不是短篇,是一个长篇。作者自己一句话描述是“凡人修仙升级流,得道觅长生”。

描述云里雾里地让人看不懂,但谁都看得懂“觅长生”这几个字。

弗劳尔迅速地入坑了——于是她看到了修仙界五花八门的悟道途径,譬如修无情道的、修海王道的(?),搞剑修、佛修、乐修、书修等等的。

她感到很新奇,但是不由奇怪:怎么基督在这里没有一个修炼方法呢?连印度的佛教都有,他们怎么没有。反复思考之后,她觉得,可能是构建一个全新的世界观不太方便用熟悉的东西吧?而且写基督要是教会不满意,那麻烦就大了。弗劳尔就这样自圆其说了。

略过一些奇怪的疑问不谈,在坑底里安详地躺着的时候,她数次怀疑海伦是个修仙者。

问就是,海伦的气质太飘逸了。

特别是,当海伦的那双眼睛看向你时,温柔而包容,明明旁观的时候好像没有什么,一旦对视,很难不沉溺进去。和海伦在一起时,不管谈论什么事情说些什么滑稽荒诞的话,海伦她会予以包容,让人没有半分不自在。

弗劳尔就这样在几天之内,迅速沦陷了。也很爱听海伦讲那些自己听不懂的话。

她和路一起,成为了海伦的粉丝后援会的唯二两个会员。

也是在路的科普下,弗劳尔知道了后援会这个东西,决定回去和朋友们一起,也给预言师组个后援会。

用路的话说——你一票我一票,姐姐/哥哥明天就出道!(不是)

事情发展有些离谱。

最近海伦看弗劳尔和路两人的眼神都有些不太对劲了。

好像没那么温柔了。——弗劳尔暴风哭泣。

在这个监管不严,学校的实际出资人可怕的教育理念、见不得学生们生活得好、只一味地想让学生们受苦磨性情的学校——食物不仅难吃,而且少。

也时常会出现校园凌霸。

由于弗劳尔是老师,吃饭不和学生们在一块。也是后来自己的拜托谭波尔小姐额外买的食物到了,把自己的教师餐送给路的时候,才知道这回事。

看着几个大一点的女孩,仗着年龄大体型大,抢走了海伦和路的午餐,弗劳尔愤怒地带走海伦和路。

一个劲地给两人塞自己的储备粮。

而后告状,威胁那几个大姑娘。总算是平息了一些面上的欺凌。

但她作为老师,一个助理教师,除了能稍微解决学生之间的显性矛盾,对于那些有违师德的人的行为,却是无法阻止。

斯凯契德小姐特小心眼特暴躁。她有时也针对其他人,但尤其针对海伦——据海伦自己说,斯凯契德小姐不喜欢她的性格。

如果当天海伦完美地完成了学习任务,没有一丝错可挑剔,斯凯契德小姐仍然是想尽办法折磨海伦,让海伦在所有同班同学面前出丑。要是海伦稍微出了那么一点差错,斯凯契德小姐就会像抓住了一个大的把柄一般,百般羞辱海伦,从卫生习惯批评到个人人格。

谭波尔小姐在的话,情况会好一点,至少还能遏制一下斯凯契德小姐的可恶行径。但她不在时,斯凯契德小姐就会更加变本加厉。

这样的一节课下来,海伦往往狼狈不堪。——至少在弗劳尔眼里是这样的。

弗劳尔愤怒得牙痒痒,却无可奈何。她想写信给哥哥,让霍法帮忙。

但她忽然意识到,除非慈善学校换一个主人、拥有一个完善的监管机构,不然只是一个受罚的学生、一个不称职的老师,是不值得霍法报道的——他不会做没有利益的事情——况且这个报道不像预言师那个报道一样,和抛尸案有关,有足够的爆点。

这个时候,弗劳尔又是清醒的。她清醒地知道,满大街的童工无人管、臭气熏天环境日益恶臭的工业城市没人理、每天死去的人不计其数……

弗劳尔对自己的无能突然厌恶了。

她什么都不能做,保护不了自己喜欢的人,做什么都要央求他人。以往她引以为傲的家室,钱财都化为了虚无。她甚至对那个恶毒的斯凯契德小姐一点办法都没有,最多就是不理她而已。

那一刹那,她好像有些理解了路有那么一天念叨的一句话“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弗劳尔粗浅地想明白了,她现在的困境,就是因为不够有钱有势。

她又突然希望,世界上真的有修仙这个东西。如果能修仙,那该有多好,她就不用、海伦还有路也不用受这些桎梏了。

但海伦即使眼眶挂着泪,也骄傲地站直,默默忍受这些她认为应该要承受的、不可避免的。

海伦对路说:“最能克服仇恨的不是暴力,最能医治创伤的也不是报复。”[注]

也许是海伦的风轻云淡,深深地刺痛了斯凯契德小姐。

斯凯契德小姐,依然坚持不懈地打击海伦。

路叹息:“某一方面来说,海伦是一个固守信条的基督徒。”

是啊,温和得让人心疼。

日子倒是如流水一般过去了,圣诞节快到了。

埃文斯接受了一周杂谈的约稿,在和劳埃德学医、工厂上班、写罗切斯特的定制文的空隙间见缝插针,写了《长生路》这个修仙升级流小说。

去巴思与诺兰女士见面的事情,安排在了圣诞之后。那个时候,他和纺织厂的合同就到期了,沃桑公校也就放假了,罗切斯特的复仇文也接近尾声了。

把事情都一并解决了。

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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