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小飞棍来了!
牧白觉得,此刻的自己,一定在奚华眼中与众不同,光芒万丈。
因为出场的姿势很重要!
他头顶着圣父的光芒,被满天星宿眷顾,挟着皎洁月亮,脚踏虚空,好似从遥远的星河而来,像是天神降临人间!
行疾如风,嗖的一声,就飞掠而来!
秉承着摔倒必拥抱,拥抱必接吻,接吻还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循环转圈圈的套路,牧白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
来迎接奚华的拥抱,以及,一个三百六十度转着圈的吻!
牧白还是那句话,只要能够顺利完成任务回家,他将不折手段,不惜一切代价,必要时甚至可以不要碧莲!
所以,区区一个拥抱,或者一个吻,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
而且这也不见得,就是他吃亏了。
殊不知,他此刻的形象,落在奚华眼中,就像一只被雷劈得焦黑的乌鸦,还扑棱着翅膀,张牙舞爪地在半空中扑腾。
距离越来越近,彼此的容貌都渐渐清晰。奚华越看牧白,越是眼睛生疼。
卡擦一声,剑柄落至右手心,雪亮的剑刃出鞘半寸,散发着森冷的寒意。
急需要少年最纯正滚|烫的童子血,来温暖整个剑身。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林素秋很及时地赶到,大喊一声:
“不许对师尊无礼!”
便见林素秋原地一跃,便跳至了半空中,飞起一脚,直冲牧白而来。
江玉书也是步步紧逼,挥舞着铁锹,嘶吼着,咆哮着,面目狰狞地追在牧白身后。
如此,林素秋,江玉书还有奚华三人,竟成三足鼎立之势,将牧白生生夹在中间。
每个人都心怀叵测,打算从不同的方位攻击牧白。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牧白会受伤。
如果出了意外,那么,牧白享年十七。
生在此地,死在此地,落叶归根,一家人好团圆,甚好。
奚华甚至已经为他想好了挽联,上联:幼徒一去无芳踪。下联:慈师千声呼不应。
横批:回炉重造。
而牧白毫不畏惧,满脸欣喜地冲着奚华伸开双臂,大声喊着:“师、尊!小、飞、棍、来、了!!!”
奚华:“……”等等,小飞棍是什么东西?棍?棍?!棍!!
江玉书嘶吼:“啊,啊,啊!”更加气势汹汹地挥舞着铁锹。
林素秋咆哮:“住手!住口!”脚下灵力汹涌。
轰隆——
周围光芒散尽,夜色再次将大地笼罩其中。
……
牧白再一睁开眼睛,就已经趴在了奚华怀里,完好无损。
拥抱有了,但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旋转亲亲,哪里去了?
而林素秋和江玉书,却因为承受不住来自于奚华的灵力攻势,竟被溢散开来的灵力,生生震得倒飞出去。
又双双被一道疾风般的身影接住,江玉书才一睁开眼睛,就喊了声:“阿兄!”
来人将二人放下之后,便上前拱手拜道:“弟子江玉言拜见师叔!”
一抬头,竟露出了一张和江玉书一模一样的脸,相像到连瞳孔的颜色都是琥珀色。只是额上交叉系的锦带颜色不同。
江玉言系的是红色锦带,看起来很清俊,还沉稳老练。
“哇靠,双生子啊!”
牧白双臂紧紧抱着奚华的脖颈,还厚着脸皮,抬腿环上了师尊纤细的腰肢,以此来代替缺失的三百六十度无死角转圈亲亲,满脸惊讶地道:“你俩长得还真是一模一样!”
亲妈能认出来不?
不过,哥哥好像比弟弟更好看,完全看不出来是狗的亲戚!
江玉言低眉顺眼,沉默不语。
奚华却道:“小白,你到底想抱为师多久?”狗爪子在抱哪里?!还有那双狗腿,在圈他哪里?!
就在刚刚电光石火的一刹那,奚华突然想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小白幼年时,曾经不好好练剑,半途中从林素秋的眼皮子底下跑开了。
蹭蹭蹭就跑来了燕息殿,满头大汗,小脸通红,边剧烈喘气,边扶着双膝问他:“师尊,我上次回家省亲,正好撞见我爹娘吵架,我娘说,外面的骚狐狸迷住了我爹的狗眼,说要把骚狐狸抓来,生吞活剥,再挫骨扬灰!”
“但是,我又听外面的人说,师尊在修真界,有一个绰号,叫作玉面狐狸!”
“师尊!你的狐狸尾巴在哪里?快掏出来,让我闻闻,到底是不是跟我娘说的一样,狐狸都是骚的!”
……
奚华无缘无故,突然脑中闪现过这么一段记忆。并且,油然而生一种,想要报复回去的念头。
那时牧白小,可是现在牧白大了,还生得细皮白肉,纤腰长腿。一看就知道是在锦绣堆里娇养长大的娇贵公子。
奚华就想知道,这样娇贵的公子,像狐狸一样,趴伏在地,对着师尊摇尾乞怜,泪眼婆娑。
脖子上系着颗银铃铛,稍微一拨绳,就叮叮咚咚乱响。
到底是什么样淫——艳的场面。
他就是突然间很想知道。
但眼下,奚华又突然间改变了主意,想看看小白濒临死亡的样子了。
“哎呀!”牧白故作痛苦,把脸往奚华胸口一埋,“哎呀呀!脚踝好痛!”
奚华:“……”死,给我死!!!
“对不起师尊,都是徒儿太没用了!一定是方才跑的时候,不小心崴到脚了。”
牧白挤了挤眼泪,还故作姿态地把右脚往地上放。可才一沾地,就嗷嗷叫了起来。
奚华的脸色渐渐发黑:“……”
“真能装啊,他不久前,跪在惨死的爹娘面前,都没嚎得这么大声!”江玉书揉着受伤后闷痛的胸口,偏头跟林素秋道,“就是故意嚎给师叔听的!不要脸!”
林素秋:“……”他推开了在一旁碎碎念的江玉书,快走几步上前。
才唤了声“师尊”,几丝鲜血就从唇缝间溢了出来。脸色也瞬间苍白了许多。
奚华:“你受伤了?”他没有下重手,不至于受伤,更不至于吐血,装,接着装。
“师尊,徒儿无碍。”
林素秋话音刚落,牧白就赶紧探头过来,满脸怜悯地说:“啊,大师兄,你也受伤了?本来,我还想着,让你背我的,现在看来——”
他又把头贴回了奚华胸膛,为难地道,“我不忍心麻烦师兄。”
奚华:“……”那就忍心麻烦他?
江玉书走到了他哥旁边,听见此话,忍不住又嘀嘀咕咕地说:“有钱人家的公子哥,真是娇娇滴滴的,崴了脚就叫得跟杀猪一样。不知道的,会误以为他一胎生八个,还难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