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被献祭的祭品(29)
夜色是压抑的深色,乌云层层笼罩,近得仿佛触手可及,雨几乎连成了线,被狂风吹得乱七八糟,左摇右摆。
陈酒跑出来才想起自己没穿鞋,踩在冰冷湿滑的地面上顿时打了个战栗,本来想取一件衣服,但楼下光线也很暗,看不清衣服都放在哪。
陈酒用平生最快的速度往外跑,但可惜这幅身体似乎不经常锻炼,跑到中途,陈酒感觉胸口火烧火燎,眼前忽明忽暗,耳边雷声轰鸣……连同唰唰雨声,几乎再也听不到其它的声音。
陈酒:“系统!江倦现在还在二楼吗?”
他的睡衣被风吹起一觉,因为被雨打湿,艰难地落了下去。
系统简直称得上是陈酒的第二只眼,他说:“还在那儿呢。”
陈酒:“你确定?”
系统:“以我5.0的视力保证,他在……嗯?他消失了。”
陈酒:“……”
那大概是来追他了。
陈酒敢往外跑,一是为了试探这个世界的成功规则,二则是因为,乔医生离开之前,曾经小声告诉他,陈之宵安排了人在外面,人不多,但是陈酒只要能出来,那些人就有希望送他离开,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但莫名的陈酒感觉到了一丝危险,那种危险的气息仿佛就在他的身边,从来没有离开过一般。
那种感觉促使他继续往外跑,顾不得胸闷气慌,但外面的雨实在是太大了,成就跑了几步,感觉受到了一股阻力。
在状况意料之外的是,外面的雪很滑,陈玖跑步的速度被迫降低了不少,但是他很快就要到铁门那里去了。
眼看离铁门的距离越来越短,陈酒的心跳声加速了不少。
他咬着牙拼命的往外跑,可是后背发凉,不好的预感从心里破土而出。
——江倦追来了?不可能!他的速度不可能这么快。
就算再快,从二楼到这里也有一千米的路程,距离系统告知江倦离开的时间,只有短短几秒而已。
陈酒心跳越来越快,不知道是过度运动造成的,还是某种不安情绪在作祟。
总之就是……
不敢往后看。
终于,离大门只有一百米距离了。
越是这个时刻,越不能放松警惕,陈酒顾不得头顶落下的大雨,朝铁门奔去。
陈酒的手指终于碰到大门的那一刻,身后突然传来一股猛力。
陈酒一惊,挥手想要摆脱那股猛力,但是耳边却传来了一阵低沉沙哑的声音,那声音在大雨里透着模糊不清,却显示出了一丝克制的阴鸷。
“——阿酒,抓到你了。”
功亏一篑。
陈酒重新被重重地丢进了浴缸里,灯光通明,他被刺得完全睁不开眼睛,脸上都是水,他想伸手抹去脸上的水,下一刻,他的手被扯开。
一只手强硬地将已经湿哒哒垂在额角的刘海拨开,另一只手则在他的脸上轻轻抹去了雨水。
因为受了寒,陈酒肤色趋于一种不怎么健康的冷白调,在灯光映照下白得异常漂亮,他紧紧闭着眼睛,虽然神情平静,但他微微颤抖的睫毛昭示了他的内心。
恐怕现在已经吓得要命了。
害怕,为什么还敢跑?
江倦心里升起的一丝柔软转而被另一种更莫名的情绪所取代了。
陈酒缓缓睁开眼睛,眼瞳闪动着微微水光,江倦再一看,发现那只是灯光照进他眼里的反射光。
江倦完全可以飘在空中,大抵是想到陈酒是个“人类”,才勉强坐在了浴缸的边缘,一条长腿支地,另一腿则屈起,手臂放在膝盖上,好整以暇地看着陈酒。
“跑够了吗?”江倦
撩起眼皮。
他说话时,下颌线绷紧了,眼睛里也没了笑意,碎发挡住一点眼睛,显得态度更为冷淡。
这样的江倦,看上去不太对劲。
陈酒浑身紧绷着,防备地看着他。
他宁愿江倦对他吼一吼,或者他们吵吵架,也比现在这状况要好,江倦突然就从一直就不吝啬于表达自己情绪的模样变成了现在的不动声色,仿佛他正在心里憋什么大招似的。
陈酒移开视线:“我没说要和你玩什么游戏,你放我离开,我不会对任何人提起你。”
江倦默不作声看着他,用视线做扫描机,将陈酒从头到尾一寸一寸挨个看下去,看他凌乱的,被雨打湿的头发,那双可恶的眼睛,紧抿起的唇,他头发上的水沿着脸部精致而苍白的的轮廓皮肤顺着往下落,最后沿着脖颈的线条滑过喉结,最后顺着细瘦的锁骨没入了睡衣领口里。
他现在看上去十分倔强,十分的胆大包天,同时又十分脆弱,仿佛门口放着的花瓶,稍微碰一下就倒了,落一地碎片。
江倦不想看着他碎了,但若是要碎,也只能碎在他怀里。
江倦在想什么,陈酒并不清楚,但但从他打量自己那道愤怒中透着悲伤,悲伤中透着忍耐,忍耐中又透着想要放纵的眼神,江倦估计现在心里正在上演一部情感大戏。
他并不舒服,睡衣是棉质的,此刻已经完全湿透了,湿哒哒贴在皮肤上,透着一股冷意,陈酒禁不住打起了寒颤。
江倦捕捉到那细微的战栗,他顿了顿,道:“我给你一个机会。”
陈酒抬眸看他。
“在这个沙漏流完之前,你能出了这房间,我就放你自由。”江倦抬手,手里不知道从哪摸出一个精致的沙漏,此刻是正放的,“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陈酒睁大眼睛,看着江倦翻转手腕。
倒计时,开始了。
陈酒和江倦对视两秒,猝然起身,抬腿就要跨出这浴缸,却被江倦拉住手腕,狠力朝自己的方向一拽,陈酒重心失衡,倒了下去。
陈酒膝盖落地,他皱了皱眉,伸手推开江倦,毫不犹豫往外走,江倦紧跟其后,随手将沙漏放在了洗手台上。
细沙一点一点往下落,速度均匀,不急不缓,陈酒预估时间为两小时,但对付江倦,他完全没把握,只能跑了。
但江倦宛若逗猫一样,看陈酒走了,就给他拽回来,陈酒再跑,江倦再拽,他跑,他追,两人都插翅难飞。
陈酒终于怒了,随手抄起一瓶不知道是什么的瓶瓶罐罐,猛地砸向江倦。
“你让我走不行吗?留在这里,我只能等死!”
江倦偏过脸,那瓶子擦过他的脸颊,带起一阵火辣辣的刺痛感,脸上瞬间出现了擦伤过后的痕迹。
陈酒顿时愕然,他没想到江倦居然没有化为透明的鬼体,而是化作了实形。
江倦却不以为然,他甚至毫无去管一下伤痕的心情,他紧紧盯着陈酒,嘴角滑过一抹嘲讽似的笑容。
“外面有什么好的?你还想再回陈家?如果你回去,他们只会再把你送过来。”
“我不回去。”陈酒道。
“那你能去哪?不如呆在这里。”江倦说,“我很强,我能保护你。”
“我不想和一只鬼待在一起。”陈酒冷冷道。
陈酒甩开江倦的手,径直往外快步走去,一阵风过,陈酒眼前一黑,唇被狠狠堵住。
“江……”陈酒几乎完全说不出话来,江倦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让他睁着眼睛也一丝亮光都看不到,在纯黑的视野里,陈酒心很慌,下一刻他骤然失重,身体悬空,陈酒惊呼一声,下意识拽进了眼前能拽住的东西——江倦黑色T恤的前衣襟。
几秒钟后,陈酒反应过来,异常恼火。
“——你这是作弊!放开我!”
“谁说不能作弊了。”江倦轻哼一声,“我可没说过。”
他也没说过,他要放陈酒走。
陈酒身上那件吸了水之后异常沉重的衣服被顺利脱了下来,江倦看它不爽很久了。
抬手碰了开关,温水流进浴缸,很快就蓄满了浴缸。
江倦不顾陈酒在他身上抓掐挠咬,弯腰把人放进去。
刚一放进去,陈酒就失声叫了一声。
太烫了。
但是很快,陈酒就发现不是水烫,而是他浑身太凉了,适应之后,发现这水温正合适。
江倦没给他多少时间适应,紧跟着跨进了浴缸,满载的水波一晃一晃,流出了浴缸。
“相信一只鬼的话,我真不知道你是天真还是幼稚。”江倦轻嘲,语气并不重,陈酒仍处于失明状态,皱着眉找寻发声位置,并试图躲避。
江倦不在乎陈酒无谓的挣扎,他甚至觉得有几分可爱,这感觉冲淡了他心中的郁气。
完全黑暗的状态下,人通常都会感到不安,但陈酒不会。
陈酒曾经拍过一个小众电影,在里面他饰演一位盲人,那时候,他为了照到盲人的感觉,将黑布挡住眼睛,过了为期三个月的盲人生活。
当然,他的身边也有一位时刻关注着他的人,确保他不会因此受到伤害。
陈酒手指摸索着,脑中飞快浮现浴室的布局。
陈酒:“系统,时刻汇报江倦位置。”
系统在陈酒脑中画出来一个框架图,绿色的小点是他自己,红色的是江倦。
陈酒没想到系统还有这功能,惊喜道:“看来你还有点用嘛。”
系统:“……谢谢你了。”
有了这图,陈酒就更方便了。
可是……代表江倦的小红点为什么一动不动?他在干什么?
系统:“他在看你。”
眼神极其专注,像是在思考要从哪里下手。
这时候倒有些庆幸陈酒看不见。
陈酒:“统,你能制造一些事件吸引江倦的注意力吗?”
系统:“需要积分……”
陈酒:“扣扣扣。”
江倦可以作弊,他也能。
水汽氤氲,温水哗啦啦地流了一地,温水突然变烫,江倦皱眉,转身去按开关,陈酒借此机会趁机起身。
冷飕飕,他身上一件衣服也没有。
陈酒“慌不择路”,一路上精准且不失演技地摸索着墙壁往外冲。
开关跟坏了一样,止不住地流热水,江倦好不容易把那个开关搞定了,陈酒已经快跑出去了。
江倦眼神一暗。
陈酒再一次被捉回来,他已经生无可恋了。
人跟鬼比速度,无异于是以卵击石。
江倦这次不再把他往浴缸里拎了,他将陈酒按在墙上:“这么想跑?那你现在再跑一个。”
陈酒倒吸一口冷气,无意识仰起头,露出了脆弱的脖颈。
江倦微微眯起眼睛,探头过去,在那里狠狠咬了一口,陈酒吃痛,下一秒,那伤口又被温柔地吮吸了几下,像是打针之后的麻醉,毫无防备又出乎意料。
温柔陷阱永远都是最难抗拒的。
陈酒几乎融化在了江倦编织的温柔中,等江倦重新将他放进水里,他也毫无察觉。
他半跪在坚硬温润的池中,肩胛骨是大片光滑,毫无瑕疵的奶白色,泛起玉润光泽,周围水波一荡一荡,泛起了暧昧的涟漪。
沙漏里的沙子快漏完了。
这一次,注定是陈酒输了。
陈酒几乎快要睡着了,突然打了个喷嚏。江倦才觉得他们在这里呆的时间太久了,便拿了个大浴巾将陈酒全身裹住,抱起他往浴室外走去。
江倦心情非常好,连带着窗外的雨看上去都是那么的赏心悦目。
江倦跨出浴室。
陈酒睁开眼睛,眼中一片清明。
“你输了。”陈酒道,“放我走。”
他脸上还透着刚运动之后的粉色,呼吸细细的,宛若小猫爪不轻不重地反击。
江倦眼中闪过诧异。
陈酒扬手,手里赫然出现了那个沙漏。
细沙大约还有五分之一的样子,正缓慢匀速下落。
没有落完。
片刻沉默之后,江倦笑了。
“你是什么时候恢复视力的?”
陈酒道:“刚才。”
陈酒的确看不见沙漏,也不知道还剩多少时间,但他有系统这个无敌作弊器。
从头至尾,陈酒才是这场游戏的主导方。
“阿酒,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江倦眼中神情一变,将陈酒手里的沙漏拿起来,随手一抛,那沙漏顿时上下颠倒,重新开始计时。
“但只可惜,我没说过不能反悔。”
江倦从来就不在乎什么公序良俗,他也不是什么好人,他只知道,想要的东西,就要紧紧攥在掌心里。
陈酒并不意外江倦的反悔,江倦一而再再而三地和他玩游戏,目的也完全不是为了放他走,只是让他在游戏里发现自己的渺小,越是如此,越容易打击到人的内心。
“你是不是,”陈酒微微出声,“看过很多关于心理学的书?”
隔壁那间书房里的书种类繁多,人文社科应有尽有,自然也包括这一类的书籍。
江倦一耸肩膀,不置可否:“以前只是随便看看,书里说的,的确有几分道理。”他抬起陈酒的下巴,迫使他与自己对视,那双极为漂亮的眼瞳里,却没有丝毫被征服的模样。
“……但是不得不说,人类是一种复杂的生物。”江倦缓缓道,“不是看几本书就可以研究透彻的。”
“你也是人类。”陈酒指出这一点。
“谁知道呢?”江倦微笑着道,“我只知道,你刚才又骗了我,我很生气。”
“所以接下来,不能让你好好休息了。”
——
陈酒这次醒来的时候,已经看到了下午的夕阳。
他浑身酸痛,像是被人重重捶打过一番,再精疲力尽地跑了个一千米,之后又做了各种有氧运动之后肌肉最真实的感受。
简单来说,即是不能自理的瘫痪患者。
江倦这次的确是生气极了。
陈酒一而再再而三地逃跑,向来没有被人违抗过心高气傲的恶鬼自然无法容忍,但他又没办法对陈酒出手,那怎么办呢,只能换一种方式了。
把陈酒好生折腾了一通,天快亮了才放陈酒去睡觉,江倦看着天边的太阳隐约现出轮廓,不知怎么,觉得手里少了点什么东西。
如果江倦还活着,他大概会知道那东西叫“事后烟”。
但江倦压根不了解这种情况,于是在屋子里郁闷地转来转去,结果撞见了偷偷摸摸不知道干什么的小鬼。
小鬼手里拿着个东西,正在奋笔疾书,显然专心致志到完全没有发现身后一脸阴恻恻的江倦。
江倦:“干什么呢?”
江倦刚开口,小鬼浑身剧烈抖动了一下,手里的笔“啪——”地一声掉了。
江倦抽出小鬼手下的东西,一行一行看下去,就清楚小鬼在做什么了。
“你背叛我?”江倦道。
江倦的语气并不严厉,小鬼却嚎
啕大哭:“我也,我也不想的啊!是那个天师威胁我!如果我不做,他就让我魂飞魄散!”
若是平时,江倦大概会来一句“那我让你魂飞魄散你觉得怎么样”,但是现在,江倦的心情非常复杂,他十分想和别人炫耀一些事情,于是居然极其难得地容忍了小鬼的逾越行为。
江倦点了点纸,道:“我说,你写。”
小鬼的大哭立刻停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啊?”
江倦有点不耐烦了:“听不懂?”
“听听听听得懂!”小鬼立刻道,比起来自姜述的远在威胁,还是当下的江倦更不好对付一些。
江倦略一沉吟,开口了。
小鬼写着写着,动作停下,他艰难道:“大人,真的要这么写?”
江倦冷冷斜睨他一眼,小鬼立刻唰唰写字,下笔如有神。
然后,这封不着四六的信被江倦送了出去。
小鬼一脸惨不忍睹的表情,几乎可以想象到收件人看到这封信会是什么心情。
反正,也不会比他更复杂就是了。
门口传来隐约声响,江倦挑了下眉,霎时间没了人影,留着小鬼一个人和空房间面面相觑。
陈酒扶着腰,呲牙咧嘴,感觉自己一个二十岁年轻大小伙子的心态,却有一副已经八十多岁高龄老人的身体。
刚下了床,陈酒一阵腿软,险些倒下,但他咬牙坚持住了。没别的原因,只因为他现在胃里火烧火燎,再不吃点东西就要饿死了。
陈酒觉得他现在身体状况很不对劲,睡觉的时候一瞬间睡着,醒来之后完全不记得梦见过什么,饿意来得非常迅速,但大脑精神却还很疲惫。
……虽然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吧。
也许是因为熬夜太猛。
陈酒看了眼生存倒计时,还有三天。
这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让陈酒担心的是他到十八岁那天就会死去的那件事情。
获得阳气……可这偌大的宅子里除了他之外就没有人了,他能去哪得到阳气?总不能自产自销吧。
眼前一道黑影闪过,旋即江倦彬彬有礼地化为半透明状,扶住了他的身体。
“怎么不再多休息会?”江倦和蔼可亲地说,语气像是陈酒小时候的那个幼儿园园长。
陈酒恍惚了下,默默看了眼江倦青春逼人的英俊面孔,理智回归。
但是再好看也无法阻挡他内心的险恶。
陈酒呵呵:“再休息会,你就只能看到我的尸体了。”
江倦不解,而陈酒的肚子非常应景地长鸣一声,江倦心领神会。
“我去做饭。”江倦道。
陈酒指了指窗外,天色已经白了:“现在是白天,你能出去?”
江倦:“……”
江倦不但不能出去,他还要回镜子里补觉。
这要是用人类的话来概括,就是“吃了就跑的渣男”。
江倦没听说过这词,但隐约觉得良心不安。
陈酒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你去吧,我自己做。”
“但你现在都站不稳……”江倦正要说话,突然想起陈酒站不稳站不稳的主要原因在他身上,于是恰到好处地闭嘴,在陈酒一记凌厉眼刀之下悻悻地进了镜子里。
陈酒慢吞吞地进了厨房,搞了点简约的快捷菜式,狼吞虎咽完,之后又缓缓穿起了外出服,缓缓地……走了出去。
陈酒这次完全没了那晚上在雨里奔跑的狼狈模样,他一步一步,不急不缓地走出宅门,穿过那一条大路,随后,来到了大门前,拿出钥匙,开门。
姜述走的时候,将这枚钥匙留给了他,就在客厅电视柜里面。
陈酒总看电视,江倦也不会觉得不对劲。
“啪”地一声,锁开了,一缕明媚阳光照了进来,陈酒抬步,走了出去。
困了他大半个月的古宅,终于可以说拜拜了。
外面果然有来接应他的人,而且十分低调,个个脸上涂了迷彩,躲在门外的树荫之下,如果不是那人主动出来,陈酒都没发现那犄角旮旯里面居然还躲着人。
“天王盖地虎?”陈酒给出暗号。
那人从容应对:“睡的还挺好。”
陈酒点点头:“走吧。”
既然是陈之宵派的人,陈酒还是很放心的。
坐上车,陈酒的安稳感铺天盖地涌上心头,沉重的睡意入侵大脑,陈酒随着车身摇晃闭上了双眼。
再次睁开眼睛,陈酒发现他已经在一间屋子里了,这屋子布置十分温馨,大概是陈之宵为他准备……
陈酒看着走进来的人,不可置信。
“姜管家,你怎么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