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第17章:灰瞳之眼
继续往里走,在库房的尽头,摆放着数量众多的货柜箱,箱子大小不一,有的甚至破损严重,遍布着缺口和裂痕…大量的黑红色液体从缺口中渗出,带着浓烈的恶臭。原来库房里臭味的根源,就是这堆被废弃在鲜血之中的箱子所散发出来的…里边存放着的究竟是什么,不言而喻……
“里边…不会全是人类的尸体吧……”冥天没敢打开箱子进行确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况且他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浪费:“要快一些了,殓魂糖果的持续时间不懂到底能有多久,但感觉已经所剩不多了。”
手电筒的光亮打在满是血污的地面上,顺着血流的方向,冥天在库房尽头的右角落中,发现了一扇立着的铁门,铁门上锈迹斑驳,甚至有些扭曲变形,从缝隙中看去,可以看到,在铁门的后边,还有一条不知通向何处的走廊。有些怪异的是,这条走廊里格外的漆黑,手电筒的光亮根本无法照明其中的模样,就好像是光亮,被这条走廊彻底吞没了一般。阴暗无比,一阵阴风从中吹过,带出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这味道的浓郁程度,甚至超过了那堆货柜箱中散发出来的恶臭!
“铁门的那一边,给我一种很不好的感觉,那个三头牲畜,很可能就是从里边出来的。”冥天转身远离了铁门,他并没有要打开其的打算。
还剩下三个小型的库房,冥天打算再加快一些探索的速度:“如果一切推断得没错,库房里一定有我想要找的东西。”
冥天反手握着手电筒,身体紧靠着三号库房外墙,那些被大火焚烧的墙壁上落满了灰烬,一旦触碰,便会发出脆响散落一地。他看着早已没了门把手的库房门,慢慢朝那边挪动着脚步……
屠宰场里寂静无声,死沉压抑的气氛让冥天有些喘不上气来…他脚步轻缓,但不知为何,在这空旷的屠宰场中显得那么刺耳。
“不对劲,这不是我的脚步声!”挪动到了门边,冥天停下了步伐,但屠宰场中回荡着的脚步声依然存在,而且,似乎更加清晰可闻了,冥天感觉…这脚步声,就像是在自己身旁发出来的一样。
他扭头看向了自己正靠着的这个库房…外壁上没有任何的缺口,冥天无法看到里边的具体情况,但他总感觉,当自己的目光停留在库房外壁上时,里边也有一个人,正透过外壁与自己对视……
“库房里有人?!”
沉重的脚步声仍在屠宰场中回荡,宛若一把铁锤,每一下都敲击在冥天的心脏上…声音慢慢靠近冥天,最终停在了库房的门板前面。
冥天紧了紧手中握着的泣血,随时做好着准备,等门后那人一推门出来,无论是鬼是人,先一刀砍过去再说!
但过了许久,面前这扇门依旧没被推开,周围的一切再一次陷入了死寂:“怎么回事…那东西停在了门后边吗?它在等我开门?”
冥天紧抿双唇,他斜眼看了下门缝处,关掉了手电筒…一片漆黑当中,他扶着库房的外墙,慢慢蹲下了身体…一种莫名的不安从门缝下边渗透而出,似乎只要透过门缝朝库房当中看去,就会看到十分恐怖的东西……
额前渗出了细密的冷汗,双腿也开始隐隐颤抖,他急促的呼吸声反而成了屠宰场中最刺耳的声响…脑袋低下,透过门缝,冥天将目光投向了库房当中。
然而…并没有出现任何惊悚的东西,亦或是恐怖的场景,门板后边空空荡荡,没有站着任何人。库房里漆黑一片,
只能大概看到在其角落当中,似乎堆放着不少类似于冰柜的东西,不出意外,这几间小型库房,估计就是所谓的冷冻车间了。
冥天长舒一口气,刚想站起身,眼角却从门缝中瞥见一双血迹沾染的脚!双脚下垂,脚趾距离地面还有一小段的距离,浓稠的鲜血顺着脚背滑落滴在了焦黑的地面上,已经积攒有小小一潭…门后,似乎正有人在上吊!
冥天被吓了一跳,慌忙起身朝着远离库房的方向退去,情急之下,黑暗之中,他不小心撞上了不远处的一个砍台,刀具掉落,在一片死寂当中发出了清脆的声响…屠宰场外似乎有某只庞然大物听到了响动,它压抑的呼吸和沉重的脚步声开始朝着这边靠近!
“是那个三头牲畜!它正在朝这边赶来!”
死亡的威胁宛若一把充斥着怨念的镰刀,再一次逼近冥天!殓魂糖果的效果几乎快要消失,剧烈的肌肉酸痛和无力的昏沉感开始席卷他的身体,他不可能再有反抗的余地,逃跑是唯一的选择!
牙关咬出鲜血,冥天双眼通红,他拼着最后一丝体力,拖拽着越发沉重的双脚朝着屠宰场的出口跑去!
致命的喘息声近在咫尺,鲜血的腥臭混杂着另一种未知的恶臭从屠宰场外喷涌而来…那种几乎要将心脏冻结的冰寒再一次笼罩着冥天:“来的这么快?!”
屠宰场的大门口处,已经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它的体型宽厚,几乎占据整条外围通道;三米多的身高横拦在出口附近,冥天甚至无法看到它的脑袋;手中那把狰狞的铁锤在微微颤动,像是一只濒临发狂的野兽!
从一开始,冥天就低估了这个怪物的速度,它远远要比想象当中更加危险!
在看到它的那一刻,冥天便停下了奔跑的脚步,这时候他仅仅才来到了屠宰场一半的位置,在三头牲畜进入屠宰场之前,他闪身躲进了二号库房当中。
……
库房里…弥漫着一股说不上来的气味,不像是浓稠的血腥味,也不像是刺鼻的尸臭味,总感觉这股味道中参杂着某种情绪…像是绝望愤怒,又像是痛苦恐惧。
冥天看着二号库房的内壁,双眼紧盯着那三台摆放在角落当中的冰柜,看样式和摆放的位置,他感觉有些熟悉…不久前,那双出现在门缝处的双脚,他仍历历在目,这时候他的视线也是下意识地避开了二号库房门板。
库房外,那个嗜血残暴的怪物,提着一条血红色,由数十颗人头组成的长虫进入了屠宰场当中,它脖子上的猪头和牛头似乎特别的兴奋,它们瞳孔中那深邃的眸子在疯狂地转动,好像已经压抑许久,迫不及待。
……
片刻过后,屠宰场内开始传出劈砍的声音…锋利的砍刀划破血肉,在按板留下道道狰狞的刀口,似乎还能在其中听到痛苦的哀嚎……
冥天冷汗直流,他紧贴着库房内壁一动不敢动…殓魂糖果的增幅效果已经完全消失了,那种直冲脑门的疼痛让他近乎昏厥!
下唇被咬破,刺痛和甜腻的鲜血让他暂时清醒过来,这时候,他突然发现,自己正靠着的这面墙壁上,竟然有一个缺口…缺口不大,正好是一个正常眼睛的大小,缺口的边缘参差不齐,似乎还残留有一些像是碎肉的东西,靠近了点,能够闻到一股淡淡的尸臭味…就好像,这个缺口是被人用手指一点点抠出来的……
冥天下意识地靠近缺口,想看看库房外边此刻正发生着什么,但当他的右眼与缺口对上时,一种仿佛是灵魂正被抽离的空洞感开始席卷全身…浑身上下都传来了撕裂般的疼痛,麻木的大脑却无法控制着身体做出任何的抵抗亦或是逃避,冥天感觉自己正在朝着深渊滑落,眼前是一片模糊……
在那混乱的意识和模糊的景象中,冥天并没有看到屠宰场中那巨形怪物挥砍的的场景…他看到的,是一片由灰色浓雾构成的海洋!雾气弥漫,海洋翻滚,里边似乎正藏着无数疯狂的怪物!海洋的上方,是一片纯黑色的区域,在那片充斥着绝望,没有一丝光明的的区域中,威然矗立着一座血红色的建筑,那座建筑的名字——“第十三号病区”,似乎敲开了冥天记忆中的某扇闸门。
他看到,一个十一二岁,与自己十分相像的男孩,正站立在黑暗与灰雾的边缘,他的眼眸冰冷,凌冽的寒霜在其中翻滚,但却掩盖不住其中那跳动的烈焰…那是象征着疯狂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