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第二章 朝会风云
建都,自古为山水环抱之三龙汇聚之局,南龙始于喜马拉雅山脉,来势浩浩荡荡,绕过石臼湖,翻越白虎山和横山后,在云谷山和紫金山直冲入建都。
另外一支山龙脉源于横跨建都和南徐的紫金山脉,山龙越过南徐后,跨入建都,最后结穴于建都的钟山。
纵观整个山峦体系,既有浩浩荡荡的南龙,又有紫金山脉这条金脉。足以预兆建都乃龙气之地;定河过芜州后,向东北直奔,呈一个环抱的形态环抱建都。历朝历代的都城中,仅有建都得如此大江大河的环抱。因此山峦河川三龙汇聚,建都乃得天独厚的帝王之地。
当年梁太祖皇帝萧敬之所以建都于此,还有一个故事。
梁书.梁太祖建兴本纪:大夏隆德十五年,魏太祖拓跋离与洛京登基,消息传至建康,太祖受南渡大夏遗臣及世家大族推举,承大夏正统,即位皇帝,建国号梁。然而太祖有一事心中不定,建康虽然自古有龙气,然而定都于此的国家皆国运不久。
太祖求问于太清山当代天师张清远,太清顶上清远真人带太祖登上观山海见九州风云图,并在观山海上唤来一只仙鹤,洞玄真人对太祖言道,此鹤飞落建康,它落脚第一处为陛下宫殿第一门,为朝阳门;第二处落脚之地,为陛下宫殿第二门,为朝定门;第三处落脚之地,为陛下正位之地,正殿正位之所,为紫宸殿,陛下所建宫殿名为太晨宫,太晨之光,紫宸之运,国运万年,陛下大吉。
太祖大喜,随即封太清山为大梁国教祖庭,封清远真人为护国真人。
仙鹤落之地建太晨宫,宫殿落成之日起,有天地异像而生,紫金山上升起旭日,万里无云而现七色霞光,那霞光直射朝阳门,时间恰好为辰时初刻;其中一道紫光直入紫宸殿透过正面,直射天子正座;太祖谓之称奇,定下规矩,朝会以辰时初刻为限,旭日照直朝阳门,三声登朝钟鼓,文武大臣,从朝阳门正门御道两侧入太晨宫,过朝定门,入紫宸殿上朝,宣朝起,阳光恰好落入帝王正位,以示皇仪浩荡!
景元二十三年立夏,五月初五辰时初刻,阳光从紫金山直射朝阳门,登朝钟鼓响起,内官于朝阳门内大呼:“辰时到,百官上朝,开门!”
金吾卫队打开朝阳门,左文右武,从朝阳门鱼贯而入,文臣为首为尚书令左丞相谢勋、中书令右丞相崔炎所领,武将勋贵则由太子萧思琮、信王萧思琅、宁王萧思琊及陈国公陈庆所领;满朝群臣身穿紫、红、绿三色绫锦罗绮朝服,头戴乌翅帽,玉步腰、玉金银鱼袋、手持笏板,正身匀步而入太晨宫。
文武入紫宸殿分左右二班站立,待阳光照至紫宸殿,太长史吕绅领队,左右持剑、持印宦官四人;执扇内女官十二人;随行护卫金吾位三十六人入殿;陛下身穿天子朝服、头戴朝天冕冠,从丹阶登上三层丹陛,转身落座与天子正位,两位持龙凤羽扇宫女挡住陛下正颜,有宫女上前为陛下整理姿容,待一切妥当,随侍的吕绅一个摆手,宫女闪至两边,龙凤羽扇开。
吕绅大呼
“陛下驾到!众臣跪!”
群臣跪拜,三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陛下抬手
“众卿平身。”
群臣同呼而起
“谢陛下!”
此刻紫宸殿内,左文右武分班而立,文班前方三位为紫袍,分别为左丞相尚书令谢勋、右丞相中书令崔炎、侍中参政费琬;往下红袍者十八人,为六部堂官及御使中承、国子监忌酒、大理寺卿、鸿胪寺卿、太常寺卿、宗正寺卿等;又有着绿袍者各衙门理事官三十六人。
武班紫袍有两人,陈国公羽林卫大将军陈庆、五军都督府大都督陆世元,梁国共有四位国公,在朝的只有陈庆,国公紫袍与寻常紫袍的区别在于服袍上绣有三爪龙五条,后有兵马司、金吾卫、羽林军驻京各军的将领。
丹陛第二层左侧立太子萧思琮、皇二子信王萧思琅、皇六子宁王萧思琊、而今天十五岁的七皇子萧思钰立于宁王身旁,群臣见了左右交耳议论,七皇子年幼且未封王,按例不得参加朝会。
太子脸色隐隐不悦、信王面色亦不喜,与太子目光一触,欲言,被太子手势制止,而宁王萧思琊对站在旁边的七皇子萧思钰细声询问:“七弟今日如何会来朝会?”
萧思钰有些紧张,低头轻声回答道:“六哥,今日吕长史去皇祖母宫中唤我,让我来早朝,我也是一头雾水。”
宁王萧思琊年十六,刚刚封王,尚为之藩,与萧思钰都在上书房求学,颇为亲密。
群臣就位,景帝开口言道:“朕之长公主永慧,年已及笄,待嫁之年,朕欲为长公主赐下良缘,为公主赐婚吴国公世子钱毅,这个婚约乃是朕在八年前就定下的婚约。”
景帝唤言:“礼部尚书文彦博。”
礼部尚书文彦博出列答:“陛下,臣在。”
景帝言:“永慧乃朕之长女,也是大梁第一位出嫁的公主,公主封号是否已经拟好?定下封号,也好准备一应随嫁礼仪。”
文彦博躬身答道:“回陛下,永慧公主并非陛下嫡长公主,因此礼部拟定的封号为永慧阳山公主,封地阳山县,以郡国公主礼仪安排行嫁,符合大梁礼制。”
景帝王听完脸色大不悦,愠怒道:“朕有四子,仅有二女,永慧乃朕长女,朕甚爱之,出嫁不能以庶公主定封号礼仪,封永慧为永慧兴国长公主,以嫡长公主礼仪出嫁,封地宜城。”
文彦博听完不再多言,跪下领旨:“臣领旨。”
景帝又言:“信王已经年满十八,按例该之藩了,工部尚书徐衷寒,信州信王府可曾修好。”
徐衷寒出列答:“回陛下,上月已经验收竣工,只是王府用具采买尚需时日,预计下月可以全部完成。”
景帝点头:“徐卿此事办的不错。”
景帝唤道:“琅儿。”
信王面露不舍,缓身出列,躬身行礼道:“父皇,儿臣在。”
太子嘴角微微上翘,随即压制心中暗喜。
信王跪拜道:“父皇,儿臣还想随父皇母后身边尽孝两年,一旦之藩,非父皇召,不得擅离封地,就很少能在父皇膝下承欢了。”
说完竟然直接哭出声来,双肩微颤,好不动容。
景帝见了宽慰道:“信州乃我朝富庶之地,离建都不过七百里,车马不过四五日可达,你母后和朕若思念你,随时可以下旨召你,不可做小儿状,我大梁亲王年十八之藩乃是祖制,你乃朕嫡次子,诸亲王之长,需做榜样,不可违背。”
景帝又对臣下言道:“礼部、钦天监,定下信王下月之藩的行驾时日,朕和皇后亲自出朝阳门送行,一应亲王仪仗、赏赐都需准备妥当。”
礼部尚书文彦博、钦天监袁正出列领旨
“臣礼部尚书文博(钦天监袁正)领旨!”
景帝又对跪着的信王说道:“琅儿,平身吧,去了封地做个贤王,善待百姓,造福一方。”
信王不敢抬头,擦拭了眼泪,哽咽道:“谢,谢父皇,儿臣一定不会辜负父皇的嘱托。”
信王起身回列,目光偷瞟太子,太子面带些许喜色,信王眼中略有一丝愤恨,低头掩饰过去,抬头已是风轻云淡,陛下侧眼一看,脸色如常。
景帝又与群臣言道:“还有一事,朕想与诸位爱卿商议,朕育有七位皇子,不可说皇嗣单薄,但是皇三子、皇四子、皇五子,接连早薨;尤其是皇五子寰儿,人品贵重、博学广闻、素有贤名;两年前刚刚封王尚未之藩而意外坠马早薨,朕心甚痛,追封亲王,也只能稍作宽慰。今皇七子思钰年已十五,虽说顽劣,但是心性不坏,留在建都繁华之地,成日玩闹,不利其成长,朕欲提前封其为福王,就藩江都,那里与江北隔江相望,为我朝门户,朕安排名师跟随教导,且由吴国公监督,有望早日成才,为国戍藩。”
景帝话音刚落,萧思钰略微惊恐的看了看自己的老师,上书房讲经学士叶落河一眼,对方轻轻点点头,萧思钰马上出列跪下,低头言:“父皇,儿臣顽劣,怕管不好封地,辜负了父皇的期望,不若让儿臣在上书房再读两年文章,儿臣定然用心向学,不让父皇失望。”
太子看了看跪地的老七,连忙出列说:“父皇,七弟尚年幼,此时封王之藩,恐七弟压力过甚,反而不好。”
宁王心中不舍,也出列说道:“父皇,儿臣比七弟还大一岁,都尚为之藩,七弟年幼,不若让七弟陪儿臣再进学两年吧。”
见两位亲王都出列反对,御史台、礼部、吏部等出来十几位官员,以不合礼制、七皇子年幼等诸多理由反对七皇子封王之藩。
景帝大不悦,面有愠色,几欲发作,见皇帝即将发怒,尚书令谢勋出来说话了:“陛下,虽然我朝礼制皇子满十六封王,十八就藩,但是原因不过是十六而学业初成、十八而正冠,且封地王府敕建需要历时两年;我朝并非没有皇子不及十六而封王就藩的先例,先大行皇帝十二岁封代王,十四岁而之藩;陛下皇伯惠皇帝大行后无皇子,而传位于皇弟,也就是先帝,先帝珠玉在前,故而并非不合祖制礼法。”
谢勋说完,群臣一时间也不好出言反驳,谢勋继续说道:
“江都曾是拟定的故安王之封地,安王薨逝后,王府的建设并未停止,此时已经完工了,七皇子就藩的王府随时可准备妥当,臣觉得,可让礼部准备,让七皇子和四皇子一同出京就藩,如此是妥当的。”
景帝听着连连颔首点头,心念:“这谢勋确实是个动人心的妙人。“
谢勋说完,退回首位,中书令崔炎随即出列:“臣中书令崔炎附议。”
附议之后中书省、尚书省、太常寺等二十多位大臣附议,朝堂之上再无人敢公开反对此议,太子在台上冲侍中费琬使眼色,费琬假寐不语。
景帝笑着点头说道:“着尚书省敕令行文,中书省明文颁旨、礼部办理此事。”
一干群臣再拜:“臣等领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