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进击的季孙氏
这件事情相当的奇怪,《左传·鲁哀公二年》记载了鲁国伐邾,但是对于邾国灭茅还是从其他史料中才能引注的。
照理来说邾国灭掉自己的兄弟茅国,要是鲁国问心无愧的话为什么不去复仇再记载下来,又不是齐国晋国这种大国惹不起?
这个时间点相当的诡异,鲁哀公是鲁侯午的幼子公子宋(鲁定公)之子,鲁定公早年是靠着三桓家臣作乱得到堕三都的大好机会,但是后期在齐国的美女和三桓的压力下选择了驱逐孔子。
鲁哀公继位的时候按理来说年纪不大,应该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不是对外就是对内。
考虑到对内的话,公室干不过三桓,那就只能是驱使三桓对外,胜了扩充势力,败了三桓难受。
历史上鲁哀公元年冬天孟孙氏攻打邾国一直打到二年春天,军队也从孟孙氏涨到三桓全出,不过是从邾国获得两邑附近的田地【这鲁国也衰落的太快了】。
等会!
闵沃抓住了一个细节:那就是后人的注释中提及一个说法“伐则三卿,盟唯二卿者”。
《穀梁传》的说法是:“三人伐而二人盟何?各盟其得也。”其意言季孙不得田,故不与盟也。
历史上的鲁哀公元年孟孙氏一家打邾国不成第二年三桓一起攻打邾国的绞邑,“邾人爱其土,故赂以漷、沂之田而受盟”,三家中孟孙氏和叔孙氏瓜分两地的田地,可偏偏实力最强的季孙氏竟然一点收获都没有。
这正常吗?
不正常。
这季孙氏没有得到的战利品应该就是借着邾国的手从茅国哪里得到的!
再联想到季孙氏未来将会对颛臾国动手被孔子劝住,而且同样的借邾国的手获得了鄅国的城邑和田土。
闵沃整个人就是豁然开朗,合着这一切全都是鲁国季孙氏的扩张啊!
想到这儿,闵沃不由得有些可惜,要不是季孙氏雄才大略的基本上都是前面几代人,被春秋的政治格局所困,不知道还能玩田氏代齐那一套,鲁国可能就真的成了他季孙氏的。
以季孙氏那种为了扩张不要脸面的性格,要是真的成为了鲁国的君侯,鲁国领土未必只有历史上那么大一点。
猜测是这么猜测,可闵沃是不可能将这种结合未来的事情跟鲁侯午他们说的。
眼下的当务之急就是一点——彻底的剿灭盘踞在茅国故地上的三邾残军。
对于怎么打闵沃基本上是了然于胸,可是怕就怕在季孙氏会不会在路上有什么手脚,比如说联系鲁国西方大夫扮成盗匪阻截个粮道啥的。
不管季孙氏对茅国是什么用意,但是大家既然都知道有季孙氏的手尾,对这个突破下限的家族不能用常理看待。
好在闵沃出身的棠邑闵氏也是在鲁国西方,之前接收了一批西方大夫的姻亲故旧做甲士也是混了一个脸熟,现在各种信件使者向西边传递不求他们能站队自己这边,只求动手之前能泄露个消息。
反正这年头基本上没啥保密意识。
闵沃这边终于利用上这个令他相当诟病的大问题,鲁侯午已经在接见季公弥和孺子秩。
“你们还有脸回来?!”鲁侯午这一次也不再是让臣子代替出面,直接就开始问罪于两位三桓庶长子。
不管鲁侯午私底下对两个三桓失败者是有什么心思,表面上该做的一点都不能少。
季公弥和孺子秩听着这话也不辩解,鲁侯午亲自责问也好过被整个鲁国二十二任国君繁衍出来的庞大的周公旦大房子弟身后责问。
尽管已经通过三邾的白手套,又有茅国的通力配合,可覆灭周公旦三房的责任就是一点边也是够两个人受的!
鲁侯午很是发泄了一番话之后这才做出责罚——这一次攻下的三邾领地交给出使齐国回来通风报信的叔婼和攻伐颛臾国的季纥以及孟孙羯!
做出惩罚之后的鲁侯午也不会多在三邾停留,直接就是朝着西方的茅国而去。
“看来鲁侯是真的想要分裂三桓。”
闵子马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一边忙的脚不沾地的闵沃一脸懵逼,这位闵氏老族长听说这一次先锋是闵沃之后快马加鞭的赶过来,正好见到了鲁侯午训斥季公弥和孺子秩的现场。
“你也不要天天就想着军伍,”眼见族孙不开窍,闵子马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你在棠邑的那股子机灵劲呢?听说你在东方的大夫圈子里面也混的不差,这点道理都看不出来吗?”
老大夫吹胡子瞪眼的看着闵沃,搅得闵沃都有些不好意思:“我这不是还在想着讨伐三邾吗?”
“三邾残余不过是瓮中之鳖,掀不起什么大浪,三桓才是鲁国之患。”
很明显季孙氏覆灭茅国的计划让闵子马这种中立摇摆的大夫都有些厌恶,直接就用起“患”来代指了。
“季公弥、孺子秩是季孙氏和孟孙氏失去继承资格的后代,鲁侯午自然是想分化他们瓦解三桓之二,这一次这两位听季武子的命令行事,结果城邑田亩一份没有占着,全被没有怎么出面的那三位三桓继承人给领了,他们能不忿恨吗?”
“嗯嗯,”闵沃乖乖受教,可很快就意识到了不对:
“孟孙羯已经继承孟孙氏,季纥的继承人位置也是季武子亲自当着一众鲁国大夫的面认定的,可祖父怎么就认定叔婼会继承叔孙氏?”
任何一个人眼见叔孙氏的庶长子诬陷杀害了两个嫡子,再接着压着庶次子叔婼都不会相信这叔孙氏的继承权还能到了不起眼的叔婼身上。
“你还是太年轻,”闵子马抚着胡须,一脸骄傲的看着闵沃,在军政民生上闵沃有着各种稀奇古怪的想法,闵子马自认为是比不上,可在政治上,闵沃还是太过相信官方了:
“也是该教育教育你见识见识我鲁国的肮脏一面,你说说看,那叔孙豹的正妻是谁家的女儿?怎么能任人欺辱外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