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张 猎鲨
砰！
“30-0”
……
砰！噗！
金色光束犀利地抵进右接发区的外角。多里安在几个大跨步加速后奋身前扑。右手撑地，左手球拍努力前伸。只可惜球拍的边框将球顶出了边界。
“40-0”
多里安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走回后场准备发球。
“还不出手吗？难不成这已经是他的全部实力？”看着背对自己的高大背影，清越开始怀疑道。
不，不对！
到目前为止多里安的球技可以说睥睨绝大多数同龄人，就是和威廉相比也不弱分毫；但是作为被特招进入训练营的No.1，还是显得太过普通，感觉有些平平无奇，不足以让人谈之色变，难道他……
清越原本平静的脸色出现了一些变化，多了些猜疑、多了些轻视和可惜，很快又恢复成原样。
多里安观察着清越的面部神情，一边从口袋中掏出一颗网球，空洞的眼睛里似有了一缕神采。轻敲两下网球后抛起，网球即将落到合适的击球点时，多里安脚掌用力蹬地跳起、挥拍，紧接着随拍上前。
网球发出的速度一般，旋转却十分剧烈。跃过网格状球网后触地弹起，由于高速旋转的缘故，网球弹起的角度很小，高度在一米左右。
清越箭步上前，俯下身子压低重心，右手握着球拍像灵蛇一般，垫在了下落的网球的下方，轻轻发力一挑。
网球缓缓升起，超过球网飞向多里安半场。看到网球并没有如自己的意飞到一定的高度，多里安皱了皱眉，看来即使是在仓促之下幸村清越也能大致猜到自己的意图并做出反应。
多里安只得加速前冲，右脚掌踏落鞋底牢牢抓住地面，大小腿即刻紧绷发力。多里安直接向前跃出，跳跃的弧线较扁宛若在低空飞行，双手紧握球拍带着前冲的趋势重重压在清越的回击上。
网球化作淡金色的利箭激射向刚直起身的清越的支撑脚膝盖内侧。清越转动手腕将球拍挡在了网球与膝盖中间。
网球撞上洁白的球拍，在上面持续的摩擦发出嗤嗤的噪声。僵持了片刻后，清越开始抖动手腕想要消弥网球的力道和旋转。
咻！
随着球拍的抖动，网球失去了平衡径直朝清越俊秀的脸庞飞去。
看着逐渐放大的网球，清越的瞳孔一缩，旋即抬头将身体尽可能往后仰。网球从清越的面前飞过。
“40-15”
多年的剑法练习给清越带来了极佳的身体控制能力和平衡感，即使他做出了高难度的姿势避开了多里安的袭击也仍旧能保持住平衡。
清越一只脚轻点身后的地面，身体恢复成正常的站姿，目光投向多里安。
“这才对嘛！”
在清越的视觉和感知中，此刻正有一团深蓝色朦朦胧胧的雾气氤氲在多里安的四周；多里安的双眸变得犀利有神，咧着的嘴露出了一排森白尖锐的利齿，整个人都气质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变得凶残、狠厉、野性，犹如未开化的野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鬼鲨，名副其实。”感受着多里安的气势，清越满意的评论道，转身走回底线后方。
就在清越恢复站姿的时候，在场的大多数观众才从刚刚短短几秒钟内清越两次面临危险中反应过来。随后观众台爆发出一阵喧天的惊呼与喝彩。幸村由妃同样第一时间惊呼了一声，心脏一下提到嗓子眼，满是担忧的看向自己的儿子。
清越转过身就注意到观众台上的母亲，当即投去一个安抚的眼神，示意她别担心。
双方站定后，多里安将手中的网球抛起挥拍。同一时间，萦绕在他周身的深蓝色雾气开始翻涌激荡，一道黑影从雾气深处浮现悍然冲撞向清越。
网球飞近后，清越才看清黑影的样貌，这俨然是一条巨大的鲨鱼。网球从地面弹起后，不加掩饰地朝清越肚子飞去。
清越从容不迫的向右侧移了两步，来到合适的击球位置，反手接下了这一击。狂躁的鲨鱼瞬间被强绝的力量驯服，网球以比来时还快的速度，直线倒飞回去。
刚停下脚步的多里安利用跳步，以更短暂的时间完成起步朝另一边区域奔去，同样是反手一挥打出了斜线球。
清越正要跑动到平时习惯的位置，却发现多里安的进攻锁定了自己的大腿，正飞向既定的位置。清越稍微修改了下方向，右手握着球拍在身前一米多的地方削落。
小球过网后朝较浅的区域落去。多里安飞速赶了过来救下这一球，不过却没有攻向清越，而吊短球。清越似乎也没想到野兽气息状态下，多里安还会选择这样的方式回击，于是连忙以猎豹一样的速度来到网球把球垫了回去。
在网前，多里安腾空跃起狠狠地扣下杀球。网球好似鲨鱼飞快的游向自己的猎物。
“迈向破灭的圆舞曲？”
抬头看了一眼杀球，清越心中呢喃了一句，右手迅速下拉，让拍网代替自己的手腕承受鲨鱼的撕咬。和迈向破灭的圆舞曲的“缴械”不同，多里安的杀球可是以重伤为目的的。
多里安落地后右脚前踏再度起跳扣杀。网球带着劲风劈头盖脸地压向清越。
清越在挡下第一记杀球后就有预感，果断地后撤两步避开了危险，球拍打横往右一扫，把网球打回多里安的左半场。
“game，幸村清越，2-0”
多里安不断对清越发起攻势，攻击以或径直或预判或不规则弹跳的方式打向清越身体的各个部位，包括且不限于手腕脚踝膝盖等关节、大腿手臂等软组织。
不过清越都轻松地将其一一化解，甚至在反击中无声无息地拿下比分。除此之外，清越还发现每当多里安经过就会在原地留下淡淡的深蓝色的气体，当他再次经过的时候速度会出现一定的提升，仿佛是将球场化作了自己的领地。
砰！
“40-15”
砰！
“3-0”
久攻不下还被再次拉开比分，多里安内心变得十分烦躁。他知道单靠这样是赢不了的，于是心一狠便做出决定。
双方换场后多里安站在原地没了动静，正当清越还在想是什么情况时，就发现有一点猩红从多里安的嘴角一路蔓延到下巴。
一些眼尖的观众也发现了这一点，纷纷议论是怎么回事。
因为站的更近，清越看见多里安用牙齿咬破了自己嘴唇，甚至他还预约看见多里安有吸吮吞咽的动作。正当清越感到震惊的时候，却发现一缕缕血红色的气体从多里安嘴角处散发出来，与深蓝色雾气交融在一起，很快便蔓延至全场。
多里安的眼睛亮起了血色的红光，气质上增添了一份嗜血的凶性，气息也变得愈发恐怖。若是换一个精神力较差的人到清越的位置上，恐怕十成的实力连七成都发挥不出来。
“多里安选手，请快发球”
直到裁判第一次出声提醒，多里安才有了反应。多里安受伤后反而变得兴奋起来，狞笑一声露出被鲜血渲染的白牙，用拇指拭去嘴角那抹猩红，手拍了两下球，抛起扣下。
血色纹路布满全身的鲨鱼从天而降，张开血盆大口撕咬向清越，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让人忍不住屏息。
清越稍微调整一下身位，挥拍挡下了血鲨的扑杀。闷哼一声，清越首次在比赛中露出了凝重的神情。
手臂的肌肉隆起如岩石，瞬间稳住了颤动的球拍，清越将手臂拉升一抬，把躁动不安的网球打了回去。
在新形成的血海中，多里安似乎对网球的飞行轨迹有了特殊的感知，移动速度也有了不小的提升。网球一过网，多里安就出乎意料地来到网前截击。
砰！
网球裹着血雾以极快的速度倒飞而回。清越连忙躲开要害，沾有血迹的网球从身旁飞过。
砰！
“15-0”
多里安发起了新一轮的猛攻，依旧是本着“打球先打人”的原则，他的攻击少了些拐弯抹角，更加的直接凶狠。清越竭尽全力的抵挡防守，有时候却不得不避其锋芒，险些被击中要害。
砰！
“30-40”
砰！
“1-2”
……
砰！
“40-40”
砰！
“3-2”
如果说展露野兽气息的多里安给清越带来的一丝威胁感，那么嗜血后的多里安则确确实实和此时的清越不相上下，甚至凭着血海的诡异和凶狠的进攻，多里安给清越带来了压迫感。
几次濒临危险，让清越意识到因当改变迎击的策略。原本他想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用在巴黎亲身学来的森蚺潜袭给多里安一个惊喜。只是一想到母亲在场，清越只好放弃了这个选择。
清越深吸口气，调整了自己的呼吸，接着双脚前后站立，双手握拍于身前摆出了北原剑道的起手式。
看到清越的架势，幸村由妃感到有些惊讶，打小就学习过北原剑法的她自然认出了起手式，难道清越将剑法融入到了网球中？
砰！
血鲨伴随着血气从天而降扑向清越。清越直面那吓人的尖牙面不改色。等到鲨鱼真正来到面前，清越剑步前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球拍举起劈下。
白色的边框精准地劈在网球的中线上，如洪水般的力量顺着球拍灌注到网球上。
嘭！
网球不断地在空中翻滚变形，犹如闪电一般击在多里安脚边。网球瞬间激起足有半人高的烟尘，在地面留下不深不浅的印记。
多里安吞咽了下口水，脸颊处流过一滴冷汗。刚才那一球，他居然没能做出任何的反应。
楞了不知多久，多里安重新打起精神准备发球，眼中的凶性比之前更盛了一些。
在清越改变自己的球风后，比赛趋势就已经朝一边倒去。赛场仿佛一片血色的海洋，一条条面目狰狞的鲨鱼从多里安的身后冲向对面；清越站在另一边手上拿着长刀挥舞着，每次手起刀落就意味一条鲨鱼的死亡，有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感觉。
过了十来分钟，随着清越的球拍再次落下。
嘭！
比赛结束！
“game，幸村清越，6-2”
“幸村清越成功晋级单打决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