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魂穿横店

第一章 魂穿横店

内外文武诸臣误我!误我!

朱由检穿着青色道袍,披头散发抓着挂在歪脖树上的白绫,看着已经遍起狼烟的紫禁城,心中凄怆。

“朕做错了?”

朱由检枯干赤红的双眼里已经没有眼泪,刚才突围不成时留下的硝烟仍然在脸。

“陛下...”

司礼监秉笔太监王承恩跪在面前哭到颤抖。

“朕除乱政宦官,整吏治改科举调内阁,用一切可用之人抚流民、镇辽东,为何仍然国家残破万民凄苦?”

“是朕杀的人太多了吗?”

“朕杀薛国观、周延儒,杀王洽、陈新甲,逼死...孙传庭...”

孙传庭战死潼关时,不知是否回望过京师,骂过朕昏聩...

“朕死一人并不足惜,可怜江山百姓,可怜大明三百年基业葬于我手。”

“朕无颜再见列祖列宗。”

“朕死之后,你可自行逃跑,不要再为朱家枉死于此。”

“罢了。乏了。”

白绫收紧,大风吹过。

恍惚间朱由检看见苍穹变色大地虚晃,朱由检被黑暗吞噬前的最后一眼,他仿佛看见他十岁时,看见兄长朱由校在龙椅上坐着的一幕。

“这个官儿我是否做得?”

“我做十载,当与汝做。”

朱由校对着年少的他朗声大笑,那笑声在大殿内回荡不息...

“大臣?!大臣该你了!说词儿啊!”

“卡!”

“这哪儿找的!谁找的!怎么回事!沙比啊他?”

“还行不行,不行换人!”

朱由检站在一群人中央,只觉得耳鸣心悸。

他感觉心脏好像停跳了几秒钟,他的大脑,内脏,乃至四肢百骸都在这几秒里经历了难以言说的痛苦。

仅仅几秒,他已经是一身冷汗。

他双目失神的看了看周围,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很像小型宫殿的地方,两班大臣分列左右,自己正站在其中一班里面。

一瞬间好多陌生的记忆在脑海里翻涌,朱由检好像重新走了一遍另一个人的人生。

朱昊。

京师人,目前在横店做横漂。

因为189c身高85kg公斤的体重和极佳的俊朗外貌,永远不愁没有龙套演,甚至有些时候还能去补一些特约的缺。

因为外貌非常接近丹尼斯吴,所以人送外号三条街小炮王。

朱昊跪倒在地,忽然间头痛欲裂,他也不知道到底是他忽然多了一段儿崇祯的记忆,还是崇祯忽然穿了他的身,多了一段儿宿主的记忆。

他只知道,他脑子里忽然蹦出很多夜店里扭动摇摆的男女,他们白花花的大腿和白花花的...大腿。

但更多的是在凌晨在黑夜里,陪伴着他的无穷无尽的奏折和文字...

呕...

朱昊跪地干呕。

原来的宿主是死了吗?为什么刚才会有心脏停跳的感觉。

“那个大臣!说你呢!你还能不能说词儿了?赶紧的!”

朱昊跪在地上干呕的时候听见身后有人拿大喇叭喊,紧接着跑来一个中年男人扶着他起来。

“昨晚又嗨高了?叫你别那么乱搞你也不听!好不容易给你找的机会!你给我好好的把台词说了!”

朱钜文。

朱昊的远房亲戚,目前在横店干群头的活,这个特约大臣的角色就是他帮朱昊揽下的。

朱昊脑袋里过了一遍关于朱钜文的记忆,这个远亲实在是挺够意思了。

刚来横店那些日子朱昊全靠他接济和排雷,才能不至于沦落到三条街,或者某些无良剧组,给那些口味奇异的人开荤。

不过朱昊这个混小子一直仗着自己的外貌条件极佳的优势,一直不怎么听这个远亲的规劝,完全不顾自己根本没什么演技,一有机会就去各种场所里嗨个够。

朱钜文不止一次怀疑过其实朱昊不是来当演员的,而是来影视城找不同的妹妹玩的。

“我再试试...”

朱昊认真回想了一下台词。

是一个死谏皇帝南迁逃命的大臣的台词。

真是讽刺,当年在京师几次朝堂议事说过的事,没人肯给他一个台阶下,现在自己要去做这个劝皇帝逃跑的无耻罪臣。

难道是上天让我赎罪...

“各就各位,三!二!一!开始!”

“列位爱卿,而今夷狄在北,兵锋直指京师。列位爱卿可有良方?”

殿上扮演皇帝的演员看起来很年轻,举手投足间比较僵硬。

“陛下。”

朱昊缓缓从一班大臣中走出,宽大的红色朝服在他挺拔修长的身上,居然显得潇洒倜傥。

“恳请陛下,为了天下万民,暂避锋芒移驾金陵。”

朱昊出列之后,站在指定的位置对着台阶上的年轻皇帝先是一拜,而后又深深做了一揖。

“放屁!”

“哪里有皇帝能在天下万民面前逃跑苟活的道理?!臣愿领兵面北而死,也不愿在夷狄面前向南而生!或是陛下现在就砍了臣这颗头!”

在另一班大臣里走出一个老臣,说起话来声音朗朗,台词功底特别好。

“陛下。臣以为那不是君王应该选择的路。”

“陛下,只有活着才能胜利,只要活着才能有希望。”

朱昊跪倒在地,双眼看着面前的地砖,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狼烟紫禁城。

李自成的军队已经攻破了外城,四下里喊杀声哭喊声不绝于耳。

“陛下难道真的愿意看见这天下万民在锦绣河山间横尸,这沃土千里都染上万民赤血吗?”

“陛下啊!陛下!!!!再不走一切都太迟了!”

朱昊跪在地上仰天痛哭,声音里满是愤怒和悔憾,似乎是在说台词,又似乎是在对三百多年前朝堂上的崇祯帝哭喊。

“臣愿以死明志,请陛下立即南迁!”

在镜头面前,朱昊涨红的脸上青筋暴起,一双原本好看的剑眉星目此刻热泪直流,脸上的肌肉和嘴唇都在微微抽搐。

“小胡,你觉得这段戏怎么样?”

在监视器前,梁国全导演身边站着一个瘦瘦高高的年轻人,梁国全指着屏幕里朱昊青筋暴起的特写镜头问道。

“我评价不来的,非得说个人感觉的话,我觉得就非常投入,远超一般演员的感觉。”

胡戈站在梁国全身边,仔细的看着朱昊喊道破音。

一般现场并不收音,就算朱昊喊破嗓子声音也不会被加进剪辑好的成片里。

拍摄现场的人都知道这件事,但谁也不想打断朱昊。

就连扮演皇帝的年轻演员看着面前这个大臣哭得这么言辞恳切,声嘶力竭,要不是剧本就写着不能同意,他都想马上答应南迁了。

为了三五百块钱,至于这么演?现在的年轻人有那么卷了都?我还是回老家开饭店去吧,看起来横店不适合我这种佛系中老年。

在朱昊身边刚才主战的那个大臣也是群演,他看着朱昊在那哭天抢地十分不解。

群头朱钜文看着他远房亲戚朱昊这么卖力的演,一时间有一点感动。

终于是我给你偷偷下的神经病药有效了吗,回去一定再给你多下点儿。

朱钜文一面擦着眼泪为自己的行为而感动,一面感叹药物的神奇科技的进步。

“这人是谁?”

坐在导演梁国全身边还有另一个不修边幅的大叔,他随手指着监视器里的朱昊问身边的人。

“一个特约,叫什么还不清楚,回头了给您查一查。”

大叔身边的助理翻了翻手里的记事本还有手机,一脸遗憾。

收工吃饭时,朱昊端着盒饭怔怔出神,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2014年1月。

他依稀记得煤山自吊的情景,到底那是一场梦还是现在是一场梦?

他是大明皇帝,又为什么让他穿到了优伶之身?

是赎罪吗...

“想什么呢!你今天表现可真好,那演的,你没注意到旁边人连大气儿都不敢出!”

朱钜文也端着盒饭跟他一起坐在台阶上,看他一直发愣,给了他一手肘。

“我演的...好吗?”

“你还不知道吧?我跟你说只要你保持这个状态,以后还愁没有钱吗?”

“钱?什么钱?多少钱?”

作为崇祯时候最缺的就是钱,西北流民蜂起是缺钱,山东流民是缺钱,就连辽东皇太极的问题,几次进剿失败从根本上讲也是缺钱。

他可太缺钱了,如果按时间算,他可以说是三百多年老穷鬼了,对钱有三百多年的执念。

“我是说,你要是一直能演成这样,以后越来越多人找你演戏,你就火啦,然后就是上综艺拍广告,大火特火,再接戏那就不是二百块了,二百万找你演戏你都得嫌少!”

朱钜文口沫横飞,神色飞舞的给朱昊普及娱乐圈的捞钱方式。

“只要你别忘了交税,以后的来钱道儿多得是!咱老朱家出了你这样一个人,我都感觉脸上有光!”

“当戏子也能光宗耀祖?”

“你说戏子?那都是什么年代的词儿了?现在叫明星!而且什么戏子不戏子的,合理合法名利双收有什么不能光宗耀祖?”

朱钜文眼睛里闪着带颜色的光华。

“到时候你要是火了,各种女明星排队找你...拍戏。要是有女助理什么的可以叫我去给她们传授一下...你的成功秘诀。”

朱钜文低低压抑着变态的笑声,作为一个三十多岁没结婚不修边幅的群头,混得不好其实跟他自己也有点关系。

“我喜欢钱,其他的可有可无。如果你有办法,就找一些能挣钱的事让我来做吧。”

朱昊面沉如水,一双俊朗如繁星的眼睛遥望远方。

“还有,那个药别再给我吃了,我今天差点儿就死在那药上了。”

朱昊仔细回想着,他发现自己宿主在酒醉浑浑噩噩的时候,好像看见朱钜文拿着一个小白瓶给他喂药吃。

搞不好宿主就是因为这些药才在刚才拍戏时候一下心电图无比平稳,给了他魂穿的机会。

“啊?你发现了啊?我本来还想给你加倍吃来着...呵呵!”

朱钜文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心中想着什么事儿都能商量,就吃药这件事必须得听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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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崇祯,娱乐圈,打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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