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柳暗花明 柳暗花明
程老头与顾老爹走了不少人家,最后都是失望而归。
时间太赶,这打算去县试的读书人早就找好了互结对象,这没打算去的,也不会因为旁人的面子改变主意。
再者,临川县读书人原本就少,更别提他们乡间地里了。
赵村长倒是也帮着问了几乎人家,得到的答案都是摇头。
第二天起来,一家人神情难免萎靡不振。
顾佳年瞧着,反过来安慰他们:“爹,娘,程伯伯,昨日你们还说我年纪小,再等几年也没什么,怎么自己反倒是不高兴了?”
顾老爹叹气道:“就是觉得没能帮上忙。”
顾佳年却说:“入学第一天,周夫子便说过读书考科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有些人坚持了一辈子,也得不到功名。”
“这只是我读书路上的一个小难题,尽力而为就好。”
“若没有一颗平常心,每一次都要计较,那是走不远的。”
程老头笑起来:“我们加起来超过一百岁,倒不如一孩子看得通透。”
顾老爹也笑了:“也是,宝儿这孩子想得明白,只是到底有些意难平。”
笑完了却又开始担心:“姓孙的毕竟是县太爷的侄儿,他若是继续针对你可怎么办?”
顾延年站起身:“等我进城摸透了他的行踪,直接套他麻袋打一顿,你去不了,他也别想去。”
“最好害得另外几个都不能参加科考,大家伙儿一起倒霉。”
顾佳年赶紧把哥哥给拉住:“大哥,别冲动。”
这法子是痛快,但后患无穷。
他可不想因为自己,害得大哥蹲大牢。
“大哥你看,他只敢趁着知县大人跟周夫子不在的时候耍小动作,等他们回来,最怕事情暴露的就是他。”
“周夫子与知县大人,定然不会坐视不理的,到时候一定会责罚他。”
蒋氏皱眉道:“那毕竟是亲侄儿,县太爷能帮咱们吗?”
“知县大人为人端方,绝对不会包庇侄儿的。”
顾佳年昨晚便想通了,孙修竹故意挑着这时候,便是怕县太爷出手。
程老头也赞许道:“瞧瞧临川县吏治清明,便知道知县大人绝不是糊涂人。”
众人听了,这才放心了一些。
“便宜他了。”顾延年忿忿不平。
顾老爹怕大儿子太冲动,到时候真的去给孙修竹套麻袋,这天便他来驾车送小儿子入学。
“冷不冷?”
马车没有车厢,坐车比走路轻松,但也吹着冷风。
顾佳年笑着说道:“娘新做的棉袄可暖和了,一点都不冷。”
可顾老爹瞧着,儿子脸颊吹得红彤彤的,哪里会不冷。
他侧身挡了挡风,又握住儿子的手塞进袖子:“正好农闲,爹打算打一架车厢,好歹能挡挡风。”
“忙了一年,爹也该歇息几天,我真的不冷。”顾佳年保证道。
这话他说的真心实意,爹娘都疼他,大哥二姐也让着他,全家吃的最好,穿的最好的就是他,顾佳年已经很是知足。
顾老爹却说:“用不完的力气使不完的劲,要真的歇着,爹反倒是浑身不自在。”
他还想趁着年轻有力气多干几年。
顾佳年靠在亲爹身上:“我知道爹爹最疼我。”
顾老爹一笑,心底只觉得给的不够多,是他们没本事,才让孩子也跟着受委屈。
等到了青松私塾,顾老爹摸了摸孩子的脑袋:“好好读书,别的爹娘会操心。”
顾佳年点了点头。
进了私塾,田鸿宝就高兴招呼:“佳年,我爹说了,他会帮忙想办法。”
顾佳年笑起来:“那就多谢田老爷了。”
心底却明白,如果能帮忙,田老爷不会说想办法,而是直接出手解决了。
田鸿宝显然没意识到,还故意大声道:“他们乐意跟别人互结就去,我们才不稀罕。”
“这些背信弃义的人,少爷我瞧不上。”
学堂上,另外四个人有些羞愧,纷纷低头不看他。
顾佳年心底却叹了口气,扯了扯让他别说了。
他看得出来,同窗们也很为难,只是孙修竹与他,孰轻孰重他们做出了选择。
这也是人之常情,怪不得别人。
周夫子不在,另请了一位先生过来监督,课程都是周夫子临行前就布置好的。
平时不管周夫子在不在,顾佳年总很用功,但是这一天,他却有些心不在焉。
互结干系大,一个不好,拖累五人。
顾佳年还不能随意找人互结,否则遇上个人品不好,当场作弊的,指不定还被连累。
可这当头去哪儿找信得过的人?
蓦的,顾佳年想到一个办法。
等到下课,顾佳年便开口道:“鸿宝,你帮我个忙,麻烦去一趟城门口,同我爹爹说一声,我晚一些回家。”
田鸿宝一把拉住他:“你去哪儿?”
“我打算去衙门看看。”
田鸿宝疑惑起来:“去衙门做什么,我爹还没找到人。”
“我自有打算,你帮我个忙。”顾佳年坚持道。
田鸿宝便说:“让敬书跑一趟就是,我陪你去。”
两人便一道儿去了衙门。
“贡院?咱们人还没齐,现在就来报名吗?”田鸿宝惊讶问道。
顾佳年低声说:“你看着。”
下一刻便背着书袋子走过去。
负责报名事项的是一位小吏,居然还认得他们:“田小少爷,顾小公子,你们可是来报名的。”
“刘叔,这次是你在登记啊。”田鸿宝显然认得他。
刘姓小吏笑了笑:“正是。”
顾佳年抬头问道:“官大哥,学生是来报名的,但之前约好互结的同窗生了变故,只剩下我们两人,不知可有其他读书人暂未互结?”
刘姓小吏一愣,看了眼田鸿宝。
显然在他看来,田家不至于让自家儿子找不到互结的人。
田鸿宝忙道:“是啊,他们几个临时变卦,好生麻烦。”
刘姓小吏心思一转,笑着说道:“这临时变卦确实给人添麻烦,不过到我这边来的读书人,都是五人一块儿过来的。”
顾佳年一听,顿时失落。
但还是问道:“就没有临时生了变故,没能互结成功的吗?”
刘姓小吏只是说:“暂时没有,若是有的话,我再派人告知。”
顾佳年便感激道:“那就麻烦官大哥了,到时候就……”
“送信息到田家就是。”田鸿宝揽过事情。
约定了此事,两人才从报名点离开。
田鸿宝不解的问:“佳年,我爹都答应了,为什么还要来这儿?”
顾佳年解释道:“这原本就是我自己的事情,你能帮忙,我已经很感激了,总不能再麻烦田老爷。”
“我就想着能自己寻到,那就最好。”
田鸿宝笑着拍了拍胸脯:“我爹可喜欢你了,总让我跟你学习,能帮忙他肯定也乐意。”
顾佳年无奈的叹了口气。
两人正要离开,却瞧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站住!”
田鸿宝一声厉喝:“孙修竹,你是不是故意的!”
那从外头回来的可不就是孙修竹。
他依旧穿着青袍长衫,只是曾经和煦春风的笑容,如今总带着几分阴沉。
“没想到你是这么卑鄙无耻的人,佳年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他!”
“是你们俩。”
孙修竹瞥了他们一眼,嗤笑道:“来这儿做什么,莫不是寻到互结的人了?”
“就知道是你在捣乱。”田鸿宝怒道,“等县太爷回来,我一定会告诉他真相。”
孙修竹淡淡道:“知县大人是我嫡亲的大伯,难道还会为了一点小事处置我。”
“你害得佳年无法参加县试,这还算是小事。”
顾佳年也盯着眼前的人:“为什么,我自问从未得罪过你。”
甚至孙修竹没退学之前,两人的关系尚可。
“为什么?”
孙修竹眼底翻滚着恶意。
他原本胜券在握,以为略施小计便能让顾佳年滚回乡下。
哪知道竟然被周夫子发现,那老匹夫竟敢到大伯面前告状,害得他不得不“病退”在家,还被罚抄家规,被堂兄们笑话。
就因为此事,原本对他百依百顺,满口夸赞的大伯,如今也起了防备之心。
更糟糕的是,他那大伯母趁机吹枕头风,害得他境遇大不如前。
而顾佳年却踩着他的肩膀去了清源文会,甚至还大出风头,被知府大人夸赞奖赏。
这段时间,孙修竹将顾佳年恨到了极点。
幸亏孙知县也觉得此事丢人,并未宣扬,只是让他自己反省,并未阻止他科考。
偏偏在县试之前,孙修竹从以前同窗口中得知,周夫子居然让顾佳年下场。
他才入学多久,能有多少学识?
孙修竹立刻想到知府大人,有大人物的赏识,即使顾佳年肚子里都是草包,自家大伯为了媚上,也会将头名给他。
那是他的头名,怎么能人手被人摘桃子。
一想到自己人财两失,顾佳年却名利双收,孙修竹才想出这恶毒的法子。
“你个逃难过来的乡下人,一家子全是泥腿子,你也只配在黄泥地里打滚,凭什么跟我平起平坐。”
顾佳年脸色一冷:“当今圣上龙兴之前,也是种地的,你凭什么看不起乡下人。”
孙修竹冷笑:“你算什么东西,还拿自己跟圣人比?”
“我做了又如何,告诉你,不只这次县试,以后每一次你都别想参加。”
“早些滚回家吃奶去吧!”
说完这话,他径直走进衙门。
田鸿宝气得要冲过去:“你休想,等知县大人回来,一定会收拾你。”
孙修竹冷声道:“那你就看着吧。”
“我可没做什么,他自己找不到互结的人,那是他人缘差。”
“看看大伯会不会为了个乡下人,责备我这个嫡亲的侄子。”
孙修竹转身进门。
只要顾佳年倒霉,被大伯骂几句又怎么样,跪祠堂也不算什么,总归他是爹娘唯一的子嗣,大伯总不可能真的毁了他的前程。
“啊啊啊啊,气死我了!”田鸿宝怒发冲冠,却又无可奈何。
“他怎么能这么无耻,卑鄙,下贱……”
歹话骂了八百遍,田鸿宝却更生气了。
顾佳年听着,忽然笑了起来。
田鸿宝急眼了:“你怎么还笑得出来?”
顾佳年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之前程伯伯跟我说,不招人妒是庸才,现在他无缘无故的嫉妒我,那是不是证明我是个人才。”
田鸿宝一愣,瞬间被带偏了:“对,肯定是因为你比他年轻,聪明,英俊,深得周夫子喜欢,所以他才嫉妒你。”
说完,他苦恼道:“可是他仗着县太爷的关系,故意阻拦你考试,这可怎么办?”
他虽然不聪明,但也知道在临川府,光是县太爷的身份就能做许多事情。
顾佳年却说:“他是这么说了,但不一定做得到。”
“对哦,县太爷知道后肯定不能答应,县太爷答应,周夫子那么喜欢你,肯定也不会答应啊。”田鸿宝笑起来。
顾佳年又说了一句:“地方官三年一换,最多也就连任三年,也就是说,满打满算,孙大人也只能在临川县停留九年。”
“九年后,我也才虚十五。”
当然,他可没打算等九年,只是怕田鸿宝气坏了,才这么安慰。
田鸿宝一拍脑袋:“对哦,咱耗得起。”
“不对,要是被害得十年都不能考试,那也太憋屈了,不行,不行。”
田鸿宝又说:“我回家找爹去,让他赶紧想办法,到时候咱报上名参加县试,气死他。”
说着拽着顾佳年就走。
哪知道没走出几步,便差点被车撞到。
“你们怎么驾车的,撞坏了人赔得起吗?”田鸿宝心里头憋着气,说话也不客气。
“你自己没长眼睛撞上来,还有脸怪别人。”一道声音冷哼。
马车里走出一人,顾佳年一看,居然是个熟面孔。
路小公子居高临下的站在马车上,挑着眉头:“呦,原来是个胖子,怪不得占着道儿。”
“你骂谁是胖子,小爷我这是富态。”田鸿宝气坏了。
“谁应我就骂谁,胖子胖子死胖子。”路小公子却比他更嚣张。
“你——”田鸿宝恨不得扑过去咬人。
顾佳年拧起眉头,抬头道:“君子不以貌取人,以言取人,失之宰予;以貌取人,失之子羽。”
“哼。”
路小公子展开扇子,微微摇动:“你倒是会引经据典的骂人,怪不得大人们喜欢。”
田鸿宝反应过来:“佳年,你俩认识?”
路小公子抬了抬下巴,示意顾佳年说话。
哪知道顾佳年犹豫了一下,回答:“不算认识。”
路小公子眉头一皱,啪嗒一声合上了扇子:“顾佳年,清源文赛一别,你怎么越来越矮了?”
顾佳年看了看马车:“不是我变矮了,是你站得高。”
他猜不透这位小少爷怎么忽然来了,他们俩也没什么接触。
路小公子也不要人搀扶,自己跳下马车,伸手比了比:“站在平地上,你也比我矮。”
“这人是不是有病,你比佳年大了好几岁,自然比他高,这有什么好得意的?”田鸿宝忍不住插嘴。
路小公子瞥了他一眼:“那也总比你胖好。”
“说了我这叫富态,别人羡慕不来。”
“胖还找借口,浪费粮食和布匹。”
眼看他们要吵起来,顾佳年连忙打断:“路小公子,我们还有事儿,先行告辞。”
“等等。”路小公子忽然叫住他们。
他微微打开扇子,慢慢问道:“此次县试,你可参加?”
“原本是要参加的,现在说不定。”顾佳年也不是很有把握。
路小公子皱眉:“为何不参加?难道是怕了我不成?”
“若是怕输给我,知难而退,你倒也算识趣,只是忒没志气了一些。”
顾佳年面露奇怪:“路小公子误会了,我为什么会怕你?你是清源县的人,我是临川县的人,我们俩并不相干。”
就算参加考试,他们俩在不同的县,根本不存在竞争关系。
所以他对这位小公子的出现很是惊讶。
毕竟看曹大人的态度,路小公子出身在钟鸣鼎食之家,听说还有亲戚在京城当官,很是了不得。
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这里?
路小公子扇动扇子:“自然是怕我拿了清源县县案首,你却拿不到,到时候两相对比,失了颜面。”
“到那个时候,大家伙儿便知道,文赛名次不算什么,论学识你根本比不过我。”
“此次我是专程来告诉你,今年县试,本少爷定会拿下案首,等来年府试,我们同堂竞技,我绝对不会再输给你。”
田鸿宝笑起来:“闹了半天,原来是我弟弟的手下败将。”
路小公子冷哼:“奇淫技巧,不值一提。”
“要不是廖大人突发奇想,出了那样的题目,本少爷才不会输。”
“输了就输了,还给自己找借口。”田鸿宝戳穿了他。
顾佳年叹了口气,笑着说道:“文无第一,一次输赢确实不算什么。”
“你知道就好,上次是我见你年幼让着你,下次我一定会赢。”路小公子振振有词。
“咱们府试见真章。”
顾佳年却摇头:“但是我遇上了一点事儿,今年不一定能参加县试,明年也不会去参加府试,路小公子一路凯歌,我们俩怕是遇不上了。”
路小公子一愣,摇扇子的动作更快了:“什么事能比县试还重要?”
“你是不是害怕我?所以不战而退?”
田鸿宝翻了个白眼:“你这人怎么这么喜欢自说自话,佳年还能怕手下败将。”
顾佳年只得说出实情:“出了点变故,报名在即,没能找到互结的人。”
“什么?”
路小公子也是惊讶:“没想到在临川县,你的人缘也这么差?”
田鸿宝不乐意了:“瞎说什么,佳年人缘好得很,是有人嫉妒他,故意陷害他。”
路小公子冷哼一声,又问道:“真的不是因为害怕我?”
“当然不是。”顾佳年无奈道,“我入学时间晚,学识浅薄,并无路小公子这样夺得案首的信心,但也不会故意放弃。”
路小公子微微挑眉:“你倒是有些自知之明。”
“既然如此,我来帮你这个忙。”
顾佳年有些奇怪:“难道路小公子要跟我互结?”
“我是清源县的人,怎么可能跟你互结。”路小公子嗤笑。
“不过找几个信得过的人,对本公子而言小事一桩。”
田鸿宝怀疑道:“你就说大话吧,我爹都觉得为难。”
“那就拭目以待。”
说完这话,路小公子直接上了车,让马车走了。
田鸿宝疑惑起来:“他说的是真是假,瞧那马车倒很是精贵。”
顾佳年也拿不准。
“哎,还是回家找我爹吧,我爹总比他靠谱。”田鸿宝又道。
顾佳年见天色不早,怕爹爹等急了,连忙往城门口走。
顾老爹果然等急了,等见着儿子才松了口气:“宝儿,今天没什么事儿吧?”
“没事。”
顾佳年不知道路小公子说的是真是假,怕爹爹失望,索性没提。
只说:“去了一趟衙门,想问问有没有其他人能互结,可惜暂时没找到。”
顾老爹叹了口气:“实在没办法就只能耽搁一年。”
“那也没什么,先生不说的话,我今年原本也不打算参加。”顾佳年笑道。
这么一想也是,父子俩就都没继续纠结。
等了几日,眼看报名截止的时间快到了,田老爷没办成,路小公子那边也没消息。
因为这件事,顾家人生怕孩子伤心难过,在家对他说话都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顾佳年可受不了这个。
在蒋氏第六次往屋子里送水果时,顾佳年终于忍不住了。
“爹,娘,你们要是再这样,我可真的要生气了。”
顾佳年起身:“不管最后能不能参加县试,我都不在意,今年不行那就明年。”
“可全家人都这么照顾我,反倒是让我觉得不自在。”
顾延年哈哈一笑,搂住弟弟说:“我们这不是怕你心底存着事儿,这才想安慰你。”
顾佳年便说:“我才不会因为这些伤心难过。”
“他这么做,不过是因为嫉妒,顶多就害我错过一年,等知县和周夫子回来,明年他再想要故技重施都难。”
“与其为了他生气,倒不如多花点时间读书,将来超过他,狠狠的打他的脸。”
顾喜年忍不住为弟弟鼓掌:“咱宝儿有志气,爹娘不用再担心了。”
蒋氏也终于松了口气:“是我着相了,没想通。”
顾佳年笑着搂住亲娘,说:“全家人都辛苦干活,只有我读书不用下地,我心底明白着呢。”
“什么都没有好好读书重要,不然我怎么对得起爹娘的期望。”
一句话,让顾老爹和蒋氏都红了眼。
顾延年搂着弟弟:“哎,我弟弟怎么这么会说话,快教教你哥。”
顾佳年嫌弃的推开他:“哥,你别老亲我,我已经长大了。”
“等你八十岁也是我亲弟弟。”顾延年坚持亲了一口。
顾佳年似乎看见将来,九十岁的老头亲亲抱抱八十岁的老头,那常见不忍直视。
兄弟俩闹得厉害,看得顾家人笑个不停。
忽然,外头传来一个敞亮的声音。
“顾佳年,还不出来谢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