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选择 选择
顾延年招了招手,顾佳年立刻把耳朵凑过去。
兄弟俩的脑袋靠在一起:“爹娘为咱求了个长生牌。”
“长生牌?”
“可不,昨天带回来了,就供在他们屋里头,早晨我还瞧见娘蒸了馒头,先往长生牌面前供奉,等凉了她才吃。”
顾佳年有些担心:“凉了会不会吃坏肚子?”
“那不能,虽然没热气,但还温的。”顾延年想了想,又说,“但应该不好吃,我听人说供奉过的东西,吃起来就跟蜡烛一样。”
顾佳年忧愁道:“那多难吃,回头跟娘说留着给我吃吧,我不挑食。”
“娘肯定不答应。”顾延年说。
“不过没事儿,等明儿个我抢先吃了,娘也拿我没法子。”
顾佳年表示:“我们可以轮流吃。”
顾延年哈哈一笑,搂着弟弟说:“爹娘就是求一个安心,他们总怕你运气太好,折损了以后的福气。”
“要我说他们就是瞎操心,福气天注定,用也用不完,咱家就是天生带福,宝儿你还是个大福星。”
顾佳年摸了摸心口的司南佩:【神仙大人,我要怎么做才能让爹娘安心?】
【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
顾佳年眼睛一亮:【我爹娘可以活到九十九岁吗,太好了。】
金光不想跟他说话。
顾佳年靠着哥哥:“大哥,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爹娘肯定能长命百岁。”
说完他惊讶起来:【为什么这次能告诉大哥?】
很快他反应过来,神仙大人那句话,只是打个比喻。
顾延年没注意到弟弟的反应,笑着说道:“那是,咱家人都是一副长命相。”
兄弟俩的牛车慢慢到了城门口。
“大哥,还是我陪你一起去吧,万一县衙有人为难,我还能说得上话。”
顾延年却拍着胸脯:“谁能为难得了我,你快去上学,别耽误了读书。”
到底是把人推进了学堂。
确保弟弟进了私塾,顾延年才转身朝着县衙走。
顾佳年心底牵挂着大哥的事情,走路都有些心不在焉。
等进了学堂放好东西,他才注意到大家伙儿的神色不对劲。
“鸿宝,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为何他们都在窃窃私语?”顾佳年转头问。
田鸿宝一下子来劲了:“你还不知道吧,出大事儿了。”
“什么大事儿?”
田鸿宝凑过来:“你听过擎苍书院吗?”
顾佳年点了点头,他从周夫子口中听说过,这是青城府极有盛名的一家书院,有百年历史,只是地处偏僻。
孙修竹犯错后,知县大人就把他送往书院继续读书。
“擎苍书院犯大事儿了,那位院长竟敢收留前朝余孽,前几日东窗事发,朝廷派了大军搜捕,书院被封,在里头教书读书的文人都受到了牵连。”
“咱们临川县也有许多人在那边上学,如今都还关在牢狱里头,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什么?”顾佳年也是一惊。
他猛然想起孙大人遇刺,以及那句家门不幸,脑中闪过几个念头。
田鸿宝继续道:“擎苍书院矗立百年,连朝代更迭都没受到影响,没想到院长自寻死路。”
“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前朝那些狗皇帝专横暴虐、荒诞无比,害得百姓民不聊生,他们的余孽有什么好收留的。”
他还要再说什么,周夫子已经走进学堂。
“咳咳。”周夫子咳嗽示意,议论纷纷的学生们都连忙闭嘴。
周夫子扫了一眼私塾,目光在顾佳年身上多停留了几分。
“擎苍书院之事,你们应该都知道了,从今往后,在学堂内不许谈论此事。”
周夫子一声令下,学生们尽管满腹疑问,但也不敢再提。
顾佳年认真读书,心底却也掀起惊涛骇浪。
他心底对前朝也并无好感,前朝末年是百姓们最为难过的时候,一直到大炎初立,百姓们的日子才总算安定下来。
只是没想到时隔多年,又听到了前朝余孽的消息。
下课,周夫子招了招手:“佳年,你随老夫走。”
顾佳年连忙跟上。
他一走,便有人酸溜溜道:“周夫子果然最喜欢他,每每下课都要给他开小灶。”
田鸿宝起身冷哼:“佳年聪明勤奋,周夫子不教他,难道教那些背信弃义,连童生试都过不了的人吗?”
“你——”
“我什么我,你要不服气,咱们去夫子面前论真章。”
成功将同窗们都骂服气了,田鸿宝这才得意洋洋的坐下来,一看功课又苦了脸。
到了书房,周夫子开口便问:“佛诞日庙会,你也在长生庙?”
顾佳年欲言又止,毕竟孙知县是下了禁口令的。
周夫子便道:“不必担心,此事是孙大人亲口告知的。”
顾佳年这才将当日的事情说了一遍。
周夫子叹了口气,面色沉沉:“你已经牵扯进来,老夫便同你分析分析。”
“这话还得从孙修竹说起……”
顾佳年一直到此刻才知道,孙修竹忽然“重病”修养,居然是因为纵火被周夫子捉住。
他的猜想没错,孙修竹被嫉妒吞噬,屡次迫害。
孙知县见他屡教不改,才狠下心来,将人送往了擎苍书院,指望那边的清苦日子,能让这个侄儿清醒过来。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佛诞日那天,孙修竹竟送信回来哭诉,想见孙大人一面。
孙大人对这个自幼失孤的侄儿,心底还有疼爱不忍,这才独自前往了桃花林。
再往后,孙知县没能见到侄儿,反倒是遇上了有备而来的刺客。
顾佳年拧眉问道:“先生,孙修竹只是个寻常少年,为什么会跟前朝余孽有牵扯?”
周夫子只是叹气:“其中纠结,老夫也是不清楚。”
“左右是擎苍书院的缘故。”
其中内情,自然不如表面的简单。
譬如武将出生的廖知府,前几年忽然成了青城知府,又譬如年前时候,临川县与清源县开始扫荡附近的山贼土匪。
孙知县在其中出力良多,有些事情,孙知县也不会全部告诉他。
周夫子看向眼前的孩子:“佳年,虽说擎苍书院已经伏诛,但前朝余孽是否全部被捉拿,孙知县也并无把握。”
“你的出现只是意外,但就怕有人动不了廖知府,便针对其他人。”
“孙知县将此事隐瞒下来,确实也是为了你们着想,你不能因此怨怪大人。”
顾佳年连忙说道:“先生,学生对大人只有感激,绝不会心生不满的。”
“那就好。”周夫子笑了一声,又道,“明面上不能感谢这份救命之恩,但孙知县是个知恩图报的人,肯定会牢记在心。”
“学生也不图孙大人的感激。”顾佳年又说道。
周夫子点了点头,又道:“读书明理,最重要的还是动心忍性,一旦行将就错,便是万丈深渊。”
“擎苍书院赫赫之名,今日也毁于一旦,可见其中厉害。”
顾佳年自然是一一记下。
周夫子挥了挥手,让他先行离开,等顾佳年走之后,他却叹了口气,从抽屉取出一封书信。
很快,周夫子将书信点燃烧毁。
“前朝都覆灭这么多年了,何苦呢?”
……
顾延年在弟弟面前说的信誓旦旦,等真的到了县衙门口,瞧着威武庄严的县衙,心底难免生出几分胆怯来。
“我是大哥,要给弟妹当榜样,不就是县衙我怕个球。”
“喂,什么人在县衙门口徘徊?”一声厉喝,吓得顾延年一个哆嗦。
“小哥,我,我叫顾延年,是县太爷让我过来的。”
衙役扫了他一眼,神色缓和下来:“你就是顾延年?”
“正是小人。”
衙役笑了笑:“大人专程吩咐过,你先等着,我进去通报一声。”
顾延年心底松了口气,他还真怕知县老爷把他给忘了,到时候直接被人赶出去。
“大人,顾延年来了。”
屋内,孙知县正恭敬的站在一人身旁。
“孙大人约了人?”络腮胡子淡淡问道。
孙知县头皮发麻,连忙道:“是那日救了我的小兄弟,没成想今日过来了。”
“大人,属下先让他回去,等改日再来。”
廖知府却说:“不必,让他进来吧。”
孙知县不知道这位大人的心思,但想起这一位杀人如麻的架势,哪里敢反驳。
顾延年进了屋,第一眼看见的不是孙知县,而是站在他身边的络腮胡。
这位大人的身材能有孙知县两倍大,站在那边魁梧的如同一头黑熊,实在是让人难以忽视。
下一刻,他连忙低头行礼:“草民参见知县大人。”
“这位乃是青城知府,廖大人,还不赶紧见礼。”孙知县忙道。
“草民参见知府大人。”
顾延年很是吃惊,他方才从弟弟口中听说过知府大人,没想到这就见着了。
廖知府脸色严肃,打量着眼前的小子,忽然笑了一声:“顾延年?本官倒是见过你弟弟顾佳年。”
孙知县一愣,想起清源文会。
他怎么给忘了,当时顾佳年在清源文会上大出风头,得了这位大人的青眼。
“你那弟弟呢?”
顾延年盯着他的视线:“在私塾读书,原本说要送我过来,被草民推辞了,早知道知府大人在此,草民就该带着他一起过来。”
“弟弟回家后,一直惦记着知府大人。”
他用的剑谱和宝剑,也是这位大人送的。
廖知府微微挑眉:“哦,还知道惦记本官,那当初让他拜本官为师怎么不肯?”
顾佳年愣住。
“怎么不回答?”
孙知县有心帮他们开脱,才想开口,一看廖知府的神色又连忙闭嘴。
“可,可我弟弟是读书人,他不爱练武。”
孙知县咳嗽一声,提醒道:“知府是文职,并非武将。”
虽说他第一次瞧见廖知府的时候,也狠狠误会了一番。
顾延年慌张了几分,又说:“宝儿还小,自打出生起就没离开过家人,他肯定是舍不得家里人才拒绝的,并非有意违背大人。”
廖知府挑了挑眉,忽然笑了一声:“当时你弟弟也这么说。”
临了还问:“瞧瞧你们这边表情,难道本官是洪水猛兽不成?”
孙知县心底无语,暗道这位大人居然还有心情打趣玩笑。
顾佳年一颗心落定,没迁怒到弟弟身上就好。
廖知府又问:“前两日听孙大人提起他,本官便想起来了,他手中的宝剑还是本官所赠。”
“是草民见了喜欢,求着弟弟借给我练武的。”顾延年解释道。
廖知府便问:“既然如此,你舞剑几招,让本官瞧瞧本事。”
说着,竟是将随身佩剑扔过去。
顾延年一把接住,他这会儿倒也不怯场,退后几步,真的拔剑舞动起来。
“这几招尤有不足。”廖知府见他招式虎虎生风,倒也有几分惊讶,下场指点道。
顾延年一直是自己摸索着来,这会儿得了指点,招式更是精准。
廖知府原本只是随口一句,此刻瞧了倒是惊奇起来:“这孩子天生是练武的料。”
等顾延年收了招式,廖知府忍不住道:“你有习武的天分,待在临川县未免浪费,不如随本官去青城府,如何?”
“到时候本官可以举荐你从军,从军士做起。”
顾延年犹豫不决。
孙知县忙道:“还不快谢过廖知府。”
廖知府倒是看出他脸上的拒绝来,挑眉问道:“怎么,你也不乐意?”
顾延年很快下定了决心:“虽然男儿志在四方,但是草民尝过颠沛流离的日子,如今家中父母年纪大了,弟妹却还未长成,正是用人的时候。”
“我不能为了自己,就不管家人。”
其实经过那段日子,顾老爹与蒋氏的身体一直不大好,全靠着程老头的调养才不显。
顾延年自认为作为家中长子,他是要撑起门户来的,绝对不能一走了之。
廖知府挑眉:“你可知道自己错过的是什么,这将是你此生唯一一个建功立业的机会。”
孙知县开口道:“顾延年,你再好好想想,青城府距离临川县又不太远,你去之后,本官也会替你照顾家里。”
顾延年却忽然问道:“大人,我去了就能建功立业吗?”
廖知府冷哼一声:“那就各凭本事了。”
顾延年又说:“古往今来,练武的人多,能出头的又有几人,草民知道自己有几分本事,也就是乡间地头才能被人高看一眼。”
“我得常说人外有人山外有山,草民有自知之明。”
他才不傻,知府老爷现在瞧他好,难不成能一直照顾着不成,他又不是知府的儿子。
等去了青城府山高水远的,谁知道得熬上多少年,他才能出头。
顾延年觉得以自己这暴脾气,指不定到了地方就被人揍,周围都是练武的人,那他能不能打得过也是个问题。
戏文里都在说,从军几十年,归来是白发。
当兵哪里是那么容易的,好男不当兵!
他可不想自己一去就是十年八年,再回来宝儿都不记得他了。
孙知县心底着急,生怕他触怒了廖知府。
哪知看起来性情刚烈,喜怒无常的廖知府,这会儿倒是笑了一声:“你倒是看得穿。”
“人各有志,既然如此,本官也不强人所难。”
孙知县见他并未动怒,松了口气,口中又说:“廖大人宽容,本官原本也想着在县衙给他找个差事,总比一直种地强。”
廖知府便道:“身手不错,当个衙役也能震慑旁人。”
孙知县便答应下来:“既然如此,那就雇做衙役吧。”
顾延年心底一喜,跟着衙役去办了入职。
等人走了,孙知县笑道:“乡下小子,目光短浅,不知奋斗,倒只想当个衙役。”
廖知府却摇了摇头:“也许这才是真情真性。”
“你瞧本官征战多年,外人只说功成名就,却不知本官心底遗憾,连父母最后一面也没能见到,与家中子嗣也感情淡薄。”
孙知县敢听不敢劝慰。
廖知府叹息了几声,又说:“如今从军容易出头难,他如此抉择也不一定是错。”
方才也是他冲动了,一时惜才,却忘了军中正直风雨飘摇,混乱之地。
他自己不正因此,才领了青州府知府的差事,想要避开吗?
那小子眷恋家人,儿女情长,倒也不尽然是坏事。
“本官瞧这兄弟俩很有意思,并非池中之物,也许他日还能再见。”
孙知县心底咋舌,暗道顾家兄弟也不知道走了什么运,分明驳了这位知府的面子,偏偏廖知府并不迁怒,反倒对他们极为喜欢。
既然如此,他少不得照顾顾家几分。
顾延年可不知道背后的商量,他高高兴兴的跟着去入了职,领了一身衙役的衣裳。
等傍晚时分见到弟弟,顾延年便迫不及待的说:“宝儿,大哥可算遇上大好事儿。”
“你瞧这是什么!”
顾佳年看了眼那衣裳,便惊声道:“衙役的衣裳?”
“从今往后,你大哥我就是衙役了。”顾延年得意的笑道。
他把白天的事情一说:“当时我还犹豫了一下,但转念一想当兵可不是好玩的,十年八年的不着家,多的是人混了一辈子,到了年纪也就拿着几两银子被打发。”
顾佳年也频频点头:“虽说本朝没有军籍,不用父子相称,但不打仗想出头难,打仗又分外的危险。”
顾延年又说:“所以啊,当衙役多好,一年光是俸禄就有8两银子,方才王大哥说了,这还是小头,到时候下乡征收税赋才油水多。”
顾佳年拧了小眉毛:“大哥,你不会想仗势欺人吧?”
“我是那样人吗,王大哥说了,下头的乡绅和生意人多有打点,用不着敲老百姓竹杠。”
“我就知道大哥不会。”
“那必须的,有我在,到时候梅溪村纳税的时候就不用发愁了,你瞧着吧,等这消息传出去,村里人肯定上赶着讨好咱家。”
其实自从顾佳年考过县试,又有知府大人的名号在,村里头对顾家就客气多了。
只是他们势单力薄,偶尔总落于下风。
一想到村里人上赶着讨好,顾延年就乐呵的很。
兄弟俩回到家,顾家人早已得知了这个好消息。
蒋氏又忙着杀鸡煮饭,弄了满满当当一桌子好酒好菜。
顾喜年在旁帮忙,还打趣道:“娘,照着咱家这杀鸡的次数,还得多养一些鸡崽儿才是。”
顾延年进来听见:“等我拿了俸禄,给娘买上一百只。”
“一百只想累死你亲娘啊?”蒋氏笑骂了一句。
顾延年便说:“那就雇一个人帮娘养着。”
蒋氏瞪了他一眼:“这托了县太爷的福刚做上衙役,你就抖起来了。”
顾延年笑嘻嘻道:“娘,你不是让我找个正经差事吗,我就说咱家运气好,福气从天降。”
“那天要不是我们出去玩,就不会进桃花林,不去桃花林,就不会遇上县太爷,没遇上县太爷,想当衙役哪儿那么容易。”
“这是宝儿带给我的福气!”
顾家人也都为他高兴:“既然成了衙役,以后你可得好好当差。”
顾老爹教训道:“咱们是贫苦出生,要让我知道你仗势欺人,横行霸道,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爹,我哪儿敢啊。”顾延年连忙道。
顾老爹哼哼道:“我看你现在就挺飘。”
程老头笑眼瞧着,这会儿也说:“衙役虽然只是小吏,但毕竟是为衙门当差,身份不同以往,你也需注意一些,不能落人口舌。”
顾延年知道他们的好意,一一答应了。
程老头又说:“幸亏大炎改了规矩,虽说这差事不能代代相传了,但也不妨碍家中子嗣后代考取功名,若是跟前朝似的,你当了衙役,以后子子孙孙都得是衙役。”
前朝衙役父子相传,本地的乡绅宁愿得罪县太爷,也不敢得罪衙役,就因为衙役能够世袭,得罪了衙役,你就得时时刻刻防备着他们寻仇。
越往后头,这种情况愈演愈烈,地头蛇一样。
等到了大炎开朝,朝廷扫除弊端,衙役才从垄断变成了现在可外聘的职业。
顾延年立刻道:“我也觉得现在好,就像我挺喜欢当衙役的,咱宝儿肯定就不那么喜欢。”
众人目光落到顾佳年头上。
顾佳年表示:“我会好好读书,争取早日考□□名。”
蒋氏一笑:“一转眼,咱们也算在梅溪村扎根下来了,老大,如今你有了正经差事,那这亲事是不是也该想一想了?”
顾延年一听,立刻顾左右而言他:“宝儿,今日读书怎么样,累不累?”
“老大?”
“明年你不是要参加府试吗,好缺什么,大哥帮你置办。”
蒋氏拿他无可奈何,只得看向顾老爹。
顾老爹笑道:“不着急,男儿先立业再成家也没事。”
“你就纵着他吧,等到时候俸禄还不够给朝廷交税,你就高兴了。”
顾延年左耳进右耳出,愣是不听不听。
就像是他说的,自从他当了衙役,顾家人在村里头的人缘一下子变好了许多,简直人见人爱,哪里还有外乡人的区别对待。
顾老爹开荒的时候,村人瞧见甚至还会搭把手。
顾家人住在村里头的日子更加舒坦。
时光荏苒,一眨眼功夫,府试就在眼前。
顾佳年挥别家人,踏上了前往青城府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