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第 18 章

汇贤阁的长老神情倨傲:“你们算什么东西,和我汇贤阁抢人?”

元娘子笑道:“你我各为其主,但宝图本就是我们天魔六阁第一个找到的,让与你,我们还有面子吗?”

她双手一摊,笑意盈盈。

“无耻!”

坐在最末的常钰猛地站起,脸色铁青,“你们这是承认了自己就是灭柳家满门的凶手?天下还有没有公理道义!你们怎配为人?”

他浑身发抖,愤怒地环顾四周喊道,“诸位无不是江湖赫赫有名的人物,竟然能坐视杀人凶手堂而皇之要伤害苦主吗?孙李二位道长,海清寺的圣僧们,莫非你们那道观庙宇里的香火都是假的,为了一点利益连道义都不顾了!”

一番话说得众人神情各异,有不屑一顾的,有急赤白脸的,有羞愧不语的。

“哪来的愣头青?”

汇贤阁那长老冷笑一声,随手一挥,内力卷着茶盏冲向常钰,其速疾如出弦之箭,避无可避!

“施主小心——”

最后一刻一名僧人闪了出来,大袖一挡,在身前转了两圈,硬是卸下了对方霸道的劲气。茶盏噼里啪啦砸碎到了地上,茶水溅了僧人满身。

可见得这茶盏倘若砸到常钰身上,他不死也得重伤。

众人悚然看向那长老,中年男子身穿华丽的褐色锦衣,腰缠玉带,拇指扣着金镶云纹的扳指,一看便是身居高位惯了,抬手间杀人连眉梢都不带动。

只是没想到竟然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元娘子秀眉微蹙,搁这儿示威是吧?可惜他们天魔六阁只是杀手,不是探子,到现在都查不出来汇贤阁背后的人。

明鉴山庄倒是专门培养探子,不过他们自诩武林正道,老板很避讳和他们接触……

再说那海清寺的僧人,法号静慧。

静慧和尚替常钰拦下茶盏,看着轻松,实际上气血翻滚,也倒退了一步。

这一步,对他来说也极为少有,他抬头和那长老对视一眼,暗自心惊。

“师叔!”几名僧人大惊失色,纷纷上前。

静慧摇头:“无碍。”他转身打量常钰,见青年无事,松了口气,“幸好施主无恙。”

常钰眼神复杂地看他:“你和他们也是一伙的,救我作甚。”

“施主,”静慧欲言又止,最后低声说,“我们这趟来虽然是为了找寻古经书的下落,但最重要也是确认柳家那位小施主的下落。”

常钰最后还是跟着几个和尚回去了角落。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大厅里的都是蛇鼠一窝,人前名门正派的光风霁月,实际上追名逐利,为了这些东西杀人越货,和强盗无异。

可叹,他人微言轻。

此次他是独自一个人回来,没有门派当后盾,就算想救师弟也无能为力,不如先跟着这帮和尚。

静慧外表不过二十出头,但听称呼,在海清寺里的辈分竟然不低。他招呼常钰到他旁边去坐,待他二人都重新安置,其余僧人才捡了座位坐下。

常钰心情低落,一口气没叹完,突然一道极低极细的声音钻入耳道。他面无表情四下看了看,对面的傅家寨几人并无异样,才反应过来,这莫非就是传音入密?

这种传音功夫会的人不少,但需要极高深的内力,同时,不同的功法也会影响传音的形式和效果。比如他们苍山剑阁更注重对剑的运用,体悟剑道,而内功不过是辅助手段,故而他还是头一次见识到这神功。

他微微侧头看向身旁的高个和尚,见对方冲自己轻点头,就知道自己猜得没错。

只听那蚊子嗡鸣似的声音说:“施主,方才不便说明,我们几人是奉了主持之令,前来保护柳老爷子一家。他与柳老爷子乃是多年知交,听闻要举办展画会,命我等前来帮忙。不料我们刚到张家庄,就听闻柳家出了事。”

常钰心道,这和尚语气诚恳,出家人不打诳语,兴许他说的是实话。可海清寺多年都在寻找前任主持丢失的古经书,想必也打过藏宝图的主意。

“小僧听闻柳家还有一个小儿子逃脱,而各方势力都在找寻他,保护他也算完成主持的命令,故而我等跟随前来。施主,那汇贤阁的长老和天魔六阁,武功皆不在小僧之下,倘若你单独行动,怕是徒劳,还请今晚亥时到子胥院共商救人之计。”

常钰听罢没有犹豫,用手指敲了敲茶几,暗示自己同意。

不管和尚们有什么私心,至少也会想办法把师弟救出来。他干脆将计就计,利用这帮和尚救人。

他们几人有了主意,就沉下心旁观其他人争吵。

冲虚观的观主就是那一对男女道士,他们干脆朝汇贤阁投诚,只要求拿到宝库里的炼丹宝册,傅家寨见状,也放弃了想要分财宝的想法,愿意出人出力,报酬就是一瓶绝世神药天极丹。

汇贤阁态度傲慢,但却并不拒绝他人的投诚。

反而是元娘子二人坚决不同意。

“我们既然能杀了柳家一千来人,就能杀了你们这四五十人,”她语带威胁,慢慢扫过众人,“汇贤阁藏头露尾的,后头还不知道是人是鬼,图还未曾到手,倒是以主人自居。你们这些人同他们打交道,也不怕是与虎谋皮,人财两失!”

她气得磨牙。

要不是不能暴露委托人,她恨不得扯出那面大旗,看这些草莽谁敢和他们争锋。这么一想,她更加恨极贰拾柒那个废物。若不是他,她何必落入这么被动的状况?

王家别院明争暗斗,远处的官道上又行来一行人。

却是久未见的秦凤楼。

他坐在马车上,一头黑发用白玉的头冠束起,身穿一袭山水墨色长袍,腰悬一件和田玉的平安无事牌。容色俊美鲜丽,气质潇洒闲雅。

他的面前跪着一个人。

这人打扮落魄,身形消瘦,自下巴到脖子都缠着厚厚的白布。他暴怒地瞪着秦凤楼,眼眶都快瞪裂,可惜却丝毫不能动弹。

秦凤楼俯身用扇子掂起他的下巴,左右细看。

“主子,你看这么仔细干啥?”什五坐在车窗边,嘴角抽抽。以前也没见主子对男人兴趣这么大啊,自打认识了那柳白真,主子就变得奇奇怪怪。

“你懂什么?”秦凤楼纳闷地打量面前这人,“我是瞧着他眼熟,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奇也怪哉,他自认还没到年老痴呆的时候,怎么会见过一个人,又忘记呢?

什五不敢吭声了。

这不是地痞无赖搭讪姑娘的法子么。

主子可真不是个玩意儿……这还是去救人家的路上,就看上别的男人了!

秦凤楼还兀自奇怪,被他打量的人却目露惊愕,发起抖来。

他开始疯狂地试图冲开穴道,以至于血液几乎要逆流,眼白通红。什五担心把人弄死,迅速摁了他颈侧,男人剧烈地咳呛起来。

秦凤楼吓得往后仰倒,狼狈地展开扇子挡住脸。

“什、五!”他咬牙道。

然而灰衣护卫却抱着胳膊看向窗外,权当没听到他说话。

秦凤楼:“……”

“果然是你!”男人沙哑道,“都是你害我险些丧命,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你休想折磨我!”

“嗯?”

“什么?”

秦凤楼和什五同时看向他。

“你,认得我,”秦凤楼觉得有趣了,扇子一收,笑道,“那你说说,咱们何时见过?”

男人正是密道截杀柳杰和柳白真的杀手。天魔阁里叫他贰拾柒,那是他当年入阁的编号。他给自己起名叫齐冥,幽冥幽冥,他既是杀手,自然如同幽冥使者。

当日他先是被突然出现的秦凤楼重伤,又差点被柳白真掐死,原本那小子力气已经撑不住,没想到另一人竟然醒了过来,拿剑直插他咽喉。

若不是他从阁里偷了一枚天极丹……

齐冥怨恨道:“你别装傻!你和那柳白真互相配合,从密道的机关突然出现,还——不穿衣服来干扰我——”

“噗!”

什五惊到喷口水。什么?主子什么时候瞒着他们,干下这等惊世骇俗的大事?

按理说这时候他就该下车了,毕竟听到太多主人家的秘辛,不是好事。可他实在太好奇,于是硬扛着秦凤楼阴沉沉的目光,坐着不挪地儿。

“要不是你伤我肺腑,我岂会被那两个区区废物差点害死。”他捂着脖子,仿佛又感受到那种后脑勺凉飕飕的滋味儿。也幸好那把剑没有伤到他的舌头,否则纵有仙丹也难保命。

秦凤楼看似平静地盯着他,实则心里惊涛骇浪。

那竟然不是做梦?

他那天好端端地在浴池里洗澡,不过是打个盹,突然来到一个黑黢黢的甬道。他还没站稳,面前就有个人不知死活朝他刺来一剑。

秦凤楼真以为自己做了个逼真的梦,这梦逼真到他能感到全身的凉意,赤脚踩在苔藓上那种黏唧唧的恶心感也格外鲜明。

为了能尽快脱离梦境,他只好尽快把面前的人杀掉。可惜他刚准备下杀手,梦就醒了,他又回到了一池热水中,热气蒸腾。不过当时他丢了一条绸布,还以为是落在了池子里呢。

他恍然大悟,难怪他看这人觉得眼熟,并不是长相熟悉,而是对方耳朵上戴着半边银质的莲花纹护耳,在那个黑黢黢的密道里十分显眼。

竟然不是梦……

秦凤楼发呆,这杀手以为他靠机关作弊,可他自己清楚,他可是正在船上的浴室里。一个人怎么可能凭空出现在六七十里外的山体密道中?

那修仙话本里倒是有缩地成寸的法术,也没见有人修成真仙。

还有小骗子——

秦凤楼心想,原来那天密道里其余两个人中,有一个便是小骗子。

这么说,他不就是在梦里救了小骗子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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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也靠抽卡活命[穿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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