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喜闻乐见
今日是我的封后大典,我即将成为皇后,但皇上不爱我,我知道的,我也不爱他。
我叫叶韵安,叶家嫡长女,我爹是当朝手握重兵的大将军,我娘也曾是名满京城的才女。
我娘御下极严,将军府中只有一个姨娘,除了我和哥哥这两个嫡子嫡女之外没别的孩子。
在府中的生活安稳快乐,我也想一辈子就这样下去,但这总归是不可能的,先帝驾崩的消息打破了这一切,先帝驾崩的突然,没有留下传位诏书,他一共有五个皇子,但是三个孩子都已经被送入封地,只有二皇子宋临秋和四皇子宋宣怀留在京城,二皇子是先帝最宠爱的贤妃的儿子,而四皇子则是皇后的儿子。
朝堂的大臣们都在争论立长立嫡,我的爹爹也告诉我,我以后要稳重,不可再孩子气了。
我明白,因为我爹爹是先帝最重视的武将,有一半的虎符在他的手里,手握兵权必然会令两方拉拢,我爹爹始终是中立的,但是贤妃的母家位高权重,没多久朝堂的言论就向二皇子一片倾倒,这场王位之争二皇子赢了。
二皇子登基后,皇后成了太后,而贤妃成了太妃,并且他还下旨封我为后,我懂,只要我在他的后宫我爹爹就必须为了我而忠于他。
而四皇子在二皇子登基后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整日流连与花楼酒坊,不思进取,二皇子看他这样,便也没有赶他去封地,只是封他为肃亲王,在京城赐了一所宅子。
我进宫这天,将军府的所有人都出来送我了,连平时跟我不太熟络的姨娘眼里也隐隐泛着泪光,我想大概所以人都知道宫里的日子很苦吧。
我娘握着我的手叮嘱我,往后在宫里一定要处处谨慎,若有什么事一定要让她和爹爹知道,爹爹对我说,他在后宫里安插进了几个宫女和侍卫,还给我派了一个会武功侍女叫月儿,我进宫就带了月儿和春夏两个侍女,春夏是从小就开始是侍奉我的,月儿是爹爹的人,我觉着也挺好的,她们两个都信得过。
在马车上坐着,我也隐隐盘算着,皇上对我会是什么态度,太后和皇上到底如何,我希望他是爱我的,毕竟哪个深闺女子不期盼着寻一个如意郎君,可今后身处皇家,一切都是身不由己的。
封后大典这日我身穿凤冠霞帔,一步一步朝着大殿上的宋临秋走去,到了他的身边,他轻轻地握住我的手,我想,这便是我以后携手并肩的人了。
他轻声问我:“紧张吗?”
我回答:“不紧张的。”
他又说:“叶韵安,朕不爱你。”
我微微一愣,随后笑道:“臣妾知道。”
我一直是明白的,身处在这皇家,哪里来的情爱,一切如意郎君什么的,不过都是我的幻想罢了,他今日这么说,左右不过就是给我一个下马威罢了。
和我一同入宫的还有太后娘娘的侄女陈幼仪陈昭仪和一个七品小官的女儿曹稚柳曹婕妤,我想大概我是为了巩固皇位,陈昭仪是太后娘娘硬塞进来的,而曹婕妤才是宋临秋的真爱。
我按规矩拜见了太后和太妃,我能看出来,太后是实打实待我是极亲厚的,而太妃只是做做面子活罢了。
我也不在意,毕竟我不爱宋临秋,我也没有必要让他的母妃喜欢我,只是太后对我的态度耐人寻味,她是为什么,我坐在凤仪宫里静静想着,我娘教我,在宫里的一切拉拢讨好左右不过一个利字,对啊,都是为了权势。
今天晚上宋临秋是要来我宫里的,我一直在床边一边琢磨一边等着,太监的一声:“皇上驾到!”将我的思绪拉了回来,春夏赶忙把我的发髻和衣服又整理了一下,扶着我起身行礼。
“恭迎皇上。”
他摆摆手示意宫女退下,然后慢慢走到我的身边伸手拉我起来。
我淡淡望着他等着他开口,他说:“朕是不会碰你的,朕爱的是稚柳,每月的初一和十五朕都会按例来你宫里的,你要好好待稚柳。”
“臣妾明白了。”我淡淡回他,心里默默盘算着,这曹婕妤到底是怎样的女子,让宋临秋皇位都还没有坐稳就着急忙慌把她接进宫里。
第二天的请安,我见到了曹稚柳,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子,长的还算不错,也怪不得宋临秋会喜欢她,倒是陈昭仪一直板着脸,看起来心思深沉,带着淡淡的愁绪,看起来倒好像是不愿进宫一般。
我开口训话:“往后在这宫里,大家就都是姐妹了,咱们都和睦相处,不要给皇上添烦心事。”
陈昭仪和曹婕妤都起身行礼:“是,臣妾谨遵娘娘教诲。”
寒暄了几句后,我示意她们退下,望着她们远去的背影,我知道曹婕妤远不如她表面看着单纯,陈昭仪也一定有心事。
进宫半个月,好像一切都步入了正轨,后宫一切都井井有条,生活就是枯燥无味,除了太后时常召我陪她说话,我也就是往御花园走动走动。
十五这天,我照旧去陪她说话,刚好肃亲王也在,这是我第一次见宋宣怀,长的倒是像传闻中的般好看,只是他看着我的眼神,让我深思,他的眼睛好像和记忆中的一双眼睛重合。
太后拉着我的手对他说:“看看你皇兄娶了这么好的一个媳妇,你也老大不小了,什么时候也带个姑娘让哀家看看。”
宋宣怀看着我,好像是在回答太后,又好像是在对我说:“快了。”
晚上宋临秋来到我的宫里,屏退宫女,我起身请安:“恭迎皇上。”
这一次,他没有再扶我,宋临秋说:“你今天见了四弟?”
我回答:“臣妾今天去给母后请安,恰好肃亲王也在,臣妾寻了个由头就赶快回来了。”
“你倒是退的快。”他走到我的身边拉我起来,直直的盯着我说:“一臣不忠二主,皇后是要尽快做出选择的,既然做了朕的皇后就该站在朕这边的。”
我轻轻的握住他的手说:“不早了,皇上就寝吧。”
我并非是不想帮他的,只是我对他没有任何留恋,也没有非帮不可的理由。
次日,我召了陈昭仪来我宫里用午膳,屏退宫女想与她说一些知心话,我问她:“你不想进宫对吧?”
她看着我愣了愣,然后微微点点头,说:“从来没有人问过我,我其实是有心上人的。”
我注意到,她是不愿意自称臣妾的,她的表情也有些微微变化,我问她:“那你为什么进宫呢?”
“因为太后娘娘。”她说,“皇上的心上人是曹婕妤,皇上将登基之时就准备将她接进宫,但是太后娘娘极力反对,对皇上提出条件,想让曹婕妤进宫,就必须让她母家的女子也进宫,并且位分要在曹婕妤之上。”
“所以那个女子就是你?”我问。
陈昭仪点点头,然后继续说:“我爹爹只有我一个女儿,我别无选择。”
我握住她的手,说:“放心我会帮你保守秘密的。”
送走了陈昭仪,我坐在软榻上,静静的想着,在这后宫中的女子有那个是可以凭自己做主的。
原本以为就这样会一直风平浪静下去,谁知道曹稚柳居然中毒了,宋临秋着急忙慌的来到我的宫里,看到我,直接掐上了我的脖子,身边的宫女都吓得赶紧跪下,宋临秋说:“叶韵安,这个毒妇,稚柳已经把皇后之位让给你了,你还要对她下毒。”
我笑了,让给我,你以为谁都如曹稚柳一般稀罕你,稀罕你的皇后之位,我努力挣脱他的手,然后说:“我们叶家是武将世家,武将家里都是清清白白,向来看不上这些龌龊手段。”
我是在提醒他,我爹爹还握着一半兵权,他动不了我。
宋临秋也意识过来,说:“今日之事是朕太冲动了,差点伤了皇后。”
我笑道:“臣妾无事,只是皇上以后不要再冲动了。”
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在大街上一个脏兮兮的小男孩,我给他买了糖葫芦,带着他去我家,我不知道他是谁,只是爹爹看到他之后莫名的紧张,带着他去沐浴,还给他换了一身衣服,之后便要亲自把他送走,他还没有告诉我他的名字,只是给了我一块玉佩,每次只要我不开心都会做这个梦。
梦醒后,我走到梳妆台边,打开暗格,静静地端详那块玉佩,忽然我听到有动静,我立马吧玉佩收回去,从桌上拿起一个簪子,问道:“谁?这里可是皇后寝殿。”
只见从帷帐后面慢慢走出一个男子,待他走进我才看清。
“肃亲王!”我叫道。
他赶忙捂住我的嘴,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然后打开我的暗格,拿出那块玉佩,对我说:“是我,安安,那是我。”
我望着他的眼睛,慢慢地把簪子放下,想开口,却不知道说什么。
宋宣怀拉住我的手又说:“可惜我那个时候没有来得及告诉你我是谁,遇见你那一天是我最开心的一天了。”
泪水慢慢从我的眼眶滑落,自从我进宫之后便再也没有人叫过我安安了,也再也没有人对我说过这种话了。
宋宣怀看到我的泪水,慌忙帮我擦泪,他轻声对我说:“今日之事我都听说了,吓到你了吧?”
我摇摇头,但是怎么可能不怕呢?只要宋临秋再使劲一点,我就要死了。
哭了不知道多久,我轻轻靠在宋宣怀的身上睡着了。
次日我在我的床上醒来,我看向梳妆台,一切都和以前一样,但是只有我知道,记忆中的那个人是宋宣怀,在我的梦境中陪伴我长大的人是宋宣怀。
听月儿说曹婕妤好了,皇上又来我宫里,他带了很多赏赐想我道歉,他说:“实在是朕太心急了,曹婕妤身边的宫女说是你朕就立马来找你了。”
我淡淡一笑,说:“无妨的,皇上心急曹婕妤是情理之中,臣妾也没有受伤,如今曹婕妤好了,便好。”
怎么会无妨呢?我在这后宫之中从来不想招惹任何人,只是那曹婕妤,仗着皇上的喜欢,一个小小的婕妤也想陷害皇后。
我明白了,只有自己有权势命运才会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爹爹悄悄差人给我送信,信上说,如今皇上当权,以太后母家为首的一部分官员明里暗里和皇上水火不容,特别是皇上一直提拔曹婕妤的母家,令朝堂中许多大臣都不满意,皇上还以我的后位为威胁,暗暗逼迫爹爹交出兵权。
我用蜡烛将信烧毁,心中暗暗盘算,如今宋临秋刚刚登基,朝堂动荡不安,他还妄想威胁我爹爹,真是笑话,宋临秋这么蠢,如何做好一国之君。
我去拜访了太后,又见了肃亲王,寒暄几句,肃亲王送给我一个簪子,太后笑着说:“哀家可是还没有收过你的礼呢,你心里还有没有哀家这个亲娘。”
肃亲王嬉笑着回答太后,闲聊一会,我向太后告退,刚走到宫门口,我的就被绊了一下,肃亲王着急忙慌的来扶我,说:“皇嫂这么大人了怎么走路还是这么冒失。”
他还悄悄在我耳边说:“簪子上有迷药,关键时刻可以防身。”
回到宫后,我找了一个锦盒把簪子给装了起来,正闲坐着,皇上身边的公公来了,“圣旨到!”
春夏扶着我行礼接旨,皇上令我和肃亲王一起操办中秋家宴。
“臣妾接旨。”我接过圣旨说,“有劳公公了。”
宋宣怀又来我宫里,这一次是光明正大的到来。
他还给我带了宫外的玫瑰酥,在进宫之前我最喜欢吃的就是玫瑰酥了,他说:“这是皇嫂的哥哥托臣弟带的。”
我谢过他,难为哥哥有心了,他和爹爹都自顾不暇了,还想着给我带玫瑰酥。
宋宣怀说:“往后臣弟就要多多拜访皇嫂商量中秋家宴事宜了,臣弟有什么做的不好的还请皇嫂多多担待。”
我知道,他是不想叫我皇嫂的,我也不想。
这几日,他日日都来我宫里,我有时会同他说起我在家时的模样,他很喜欢很认真的听着我的讲述,他还给我带了许多街上的小玩意来给我解闷,逗我开心。
我是很欢喜的,除了哥哥和爹爹,他是唯一一个对我这么好的男子了。
中秋家宴上,我按规矩坐在皇上的身边,倒是曹婕妤也在皇上的另一侧,我皱皱眉,果真是喜欢极了,连规矩也不顾。
本来按位分也该是陈昭仪坐在这里的,如今陈昭仪倒是独自坐在下面,我看着陈昭仪,也是不爱皇上吧,脸上没有丝毫的波澜。
我坐了一会,找了个借口出去透风,我让春夏和秋子都不用跟着,我自己走走就好。
走了一会,我转头看到宋宣怀,他走到我的身边,轻轻拉住我的手,他对我说:“安安,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我望着他的脸,他的脸上满是真切,但是,我爱他吗?我不知道。
记忆中的那个小男孩,唯唯诺诺,我给他买了一串糖葫芦他就欢喜的不得了,我带他回到我家了,他十分欢喜,最后和我离别时他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只给了我他的玉佩。
宋宣怀说,小时候的他,经常被他的二哥和三哥欺负,那一天不知道怎么出了宫,他自己再街上,什么都没有见过,谁都不认识,只有我,带着他买了糖葫芦,还带他一起回家,从此我就在他的记忆中不可磨灭了。
他还说,皇位之争他是不想输的,如果他是皇上,他就可以没有顾忌娶我了,他输了,也要装着不思进取的样子留在京城,他一直在努力,宋临秋不是一个好皇帝,他一定会努力登基娶我的。
我点点头,不知道记忆中的小男孩变了几分,不知道他的这番话究竟有几分真心,但是我想赌一把,我相信他是爱我的。
中秋家宴过后,我又去见了太后,太后屏退婢女,对我说:“哀家是满意你做哀家的儿媳的,但哀家是想让你嫁给宣怀的。”
我点点头,对她说:“儿臣知道,如今若我们叶家与您和陈昭仪的母家一起联手,叶家的兵力和陈家的人脉,胜算是很大的。”
太后不可思议的看着我,我又说:“母后不必震惊,宋临秋做皇帝,朝堂动荡,民不聊生,我是信宣怀的,咱们一起助宣怀登基。”
太后握住我的手说:“好孩子,哀家知道宣怀对你的感情有多深,他一定会好好对你的。”
出了寿康宫,我又去拜访了陈昭仪,告诉了陈昭仪我的想法,陈昭仪是想和她的心上人在一起的,她告诉我,她会跟她的父亲写信的,她爹爹向来是和太后在一条船上的,只要太后同意,她的爹爹也会同意的。
过了几天,我对宋临秋说我想家了,想让我的娘进宫看看,他忌惮我爹爹手里的兵权,虽然不满,但还是同意了。
我娘看到我手臂上的守宫砂,心疼的留下了眼泪,她说没有想到皇上对我如此不好。
我对娘说了我的计划,娘说还是得让我爹爹和哥哥同意才行,自从我进宫以来,她没有一天不担忧的,哥哥也十分操心,但是什么都做不了。
我将我在宫里的一切和我的计划都写在信中让娘带给爹爹,没过多久,月儿悄悄的把爹爹的回信给了我。
爹爹在信上说,没想到我在宫里过得如此如履薄冰,宋临秋也真的不是治国的料,宋宣怀也去见他了,他也很欣赏宋宣怀,而且,宋宣怀也是真的很喜欢我。
这一切都筹备好后都已经九月份了,我们都在静静等待着时机。
一天清晨,春夏为我梳妆,我告诉春夏,今日不用太繁琐,轻便些就好。
梳完妆我命春夏和秋子去了太后宫里护着太后,我独自去了陈昭仪宫里,与陈昭仪一同。
我们将毫无准备的曹婕妤绑了起来做人质,后宫乱做一团,而现在宣怀也应该与我和陈昭仪的爹爹里应外合攻进城里了,宋临秋不得民心,所以城门大开,宣怀很容易就进来了。
宫人们四散而逃,而宋临秋慌乱的跑进曹婕妤的宫里,看到我和陈昭仪,就懂了一切,我走上前去掐住他的脖子,对他说:“你知道你那日这样掐我的时候我是怎么想的吗?我在这后宫之中没有一日不是提心吊胆的。”
宋临秋说:“放手,朕是皇帝,你这样是弑君,你不想活了吗?”
我放开手说:“你现在已经不是皇帝了,你看看这天下,有哪一个人还臣服于你呢?”
宋临秋猛然大笑,说:“不可能,朕是皇帝,朕是皇帝,朕是皇帝啊。”
曹婕妤嘴里塞着布,一边摇头一边发出嗯嗯啊啊的声音,好像想要说话,但是说不出来,泪从眼里流出。
宋宣怀带着兵来到了这里,看到了宋临秋疯疯癫癫的样子,赶忙跑到我的身边说:“安安没事吧,没有哪里受伤吧。”
我摇摇头说:“没事,终于结束啦。”
德瑞二年,皇上因病驾崩,后宫嫔妃皆陪葬,太妃因病去世,其弟宋宣怀继位,改国号为安怀。
叶家庶女从小在庄子里养病,皇上念叶家衷心,特立其为皇后,并不再纳妃,后宫独留其一人,帝后共孕二儿一女,恩爱和睦,琴瑟和鸣。
叶家哪里有什么庶女的,只是宋宣怀帮我换了身份,让我能名正言顺的嫁给他,陈幼仪跟着他的爹爹出宫去寻她的心上人了,她的心上人是武状元,与我的哥哥还是好朋友。
至于宋临秋,他经受不住打击,变得疯疯癫癫,曹婕妤求着我说让她照顾宋临秋,我想,她对宋临秋也是真爱吧。
宋宣怀派人在郊外寻了一处房子,让宋临秋和曹婕妤住了进去,太妃也跟着他们去了,临走时太妃对我说,刚开始见着我不喜欢我是因为总觉得我身上有一股傲气。
但是后来她想明白了,我从小就被爹爹和哥哥捧在手心里,有傲气也是难免的,况且我生来就皇后命,皇后又怎么可能不傲呢?
只是她一辈子做了皇帝的妾,没有正妻命嫉妒我罢了。
我其实一点都不在乎的,从我出生起,我身边的风言风语一直不断,我是从来都不在乎别人看法的。
宋宣怀待我也是极好的,他为我遣散后宫,顺从我的意见,敬重我的爹爹和兄长,我想最好的生活不过就是这样子吧。
安怀二年,我生下了第一个皇子,宋宣怀叫我起名字,我不知道取什么,宋宣怀就给他取了一个宋恋安。
“你说他以后长大会不会怨我们给他起的名字呢?”我问宋宣怀。
宋宣怀说:“他敢,他敢怨你我就打断他的腿。”
我靠在宋宣怀的怀里哈哈大笑,为宋恋安悲哀一分钟。
太后特别喜欢宋恋安,隔两天就让我带着宋恋安去看她。
陈幼仪有时也会进宫来看我,皇上给她赐了一个诰命夫人的身份,方便她出入后宫。
我一直催着陈幼仪要一个女儿跟我们恋安订个亲,陈幼仪却是一直都不慌,告诉我要淡定,谁知道安怀三年就剩下一个男孩,陈幼仪给他取名叫无忧,意思也很简单,无忧无虑。
我气着陈幼仪生下了个男孩,并且催促他们夫妻下一胎一定要生一个女孩,陈幼仪却说:“要生你们自己生,我们就要这一个男孩。”
果然安怀四年我又怀孕啦,生下了一对龙凤胎,我对宋宣怀说不论他们谁先生出来,女孩一定要是妹妹,宋宣怀说:“只要安安高兴,什么都依安安。”
宋宣怀给男孩取名叫宋念安,我说,妹妹的名字一定要我来取。
宋宣怀问我要取什么,我说宋悦兮,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宋宣怀看着我眼泛泪光,我靠在他的怀里说,我早就爱上你了。
有多早呢?大概是在我最害怕的那天晚上只有他出现,拉着我的手,安慰我入睡。
悦兮和无忧相伴长大,我的女儿终究还是做了陈幼仪的儿媳,出嫁那天,我叮嘱陈幼仪不许对我女儿摆婆婆的谱,陈幼仪让我放心,她一定会好好待悦兮的,待的比亲儿子还亲。
悦兮出嫁后的两年,太后走了,走的很安详,她最后对我说,安安,哀家是最喜欢你的,哀家这辈子没有得到过先帝的真爱,但是哀家知道,宣怀一定会好好待你的。
我挺难过的,跟太后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她也算我半个娘了,她突然走了,我也很不开心。
宋宣怀知道我不开心,就带着我回将军府住了半个月,我说这不合规矩。
宋宣怀却对我说:“我爱你,不管那些规矩,对我来说,让你开心就是规矩。
有这么爱我的夫君和孩子,我这一生可真是幸运啊。
东郡的举人钟建树由于某些主张与朝廷相悖,因而导致其一举落地,名落孙山。他满腹悲愤,便去湖上泛舟,取出玉笛吹奏起来,与浩渺的海浪嬉戏解闷。正在他自娱自乐的时候,忽然有一艘帆船驶来,一个丫环般的少女站在船头,朝这边喊道:“喂,我说前面那位公子,我家小姐要请公子过来一下,你看可以吗?”
钟建树见那丫环长得十分漂亮,心想小姐也一定不是游手好闲的人,于是就一步跳过去了。他伸头往船舱里面一看,看见一个女孩正坐在船舱里,看上去她大约有十**岁的样子,长得很漂亮。美丽而优雅真的比好几个侍女还要漂亮几分,于是钟建树连忙礼貌地向女孩施礼。钟建树一问,原来,那个女孩名叫张建香,是工部尚书的独生女,正要回老家看望她的亲人。正在此路过的时候,她被钟建树的笛声给深深地吸引了,于是就驾船过来。他们两个就一起在船上作诗,谈过去,谈现在,越谈越投机。可见两个人都有相见恨晚之意,于是两个人就这样在船上私下就把终身定了下来。钟建树身上有两块红绿相间的玉,于是他就把其中的一块送给张建香作为定情的信物,张建香也把自己随身携带的两只玉蝉中的一只送给了钟建树以作纪念。
回到苏州以后,很多的亲朋好友都托人来尚书府给小姐张建香提亲,但是都被她一一地拒绝了,因为张建香心里还惦记着那个私定终身的钟建树。张尚书家中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平日视其为掌上明珠,她如果都一一地拒绝了,那这老两口也实在是没有办法。没过多久,有一个年轻人来到了他家,声称他是与小姐有约在先的。张尚书也是想看看这个后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竟然把他那一直觉得自己很骄傲的女儿给迷住了。当那个后生来到大堂的时候,立刻让张尚书目瞪口呆。他看到那个后生真的很像潘安。张尚书不太清楚后生的文采到底怎么样,所以就随便说了几句,而那个后生居然回答的让他十分的满意,所以他于是满心欢喜。当张尚书在客厅见后生时,他的女儿张建香就躲在屏风后面偷看,一见是钟建树不仅心花怒放,非常的兴奋,她那颗小心脏都激动的简直快要跳出来了。
那天晚上,张建香来到了钟建树住的房间。
久别之后,张建香不仅轻声地叫了一声,“钟郞……”然后她就扑进了他的怀里。两人于是就互诉离别之情,到了动情之处,还简直有些忍不住了,一起倒在床上,欲行鱼水之欢。就在这美妙的时刻,就听一声“蝚”的响动,就眼看一只飞镖从外面猛地飞了进来,正好插在了床上的墙板上,他们两个顿时出了一身冷汗。钟建树一下子就跳下了床,赶快打开门,可是投飞镖的人已经消失了。再看那飞镖,那上面刻着一个“花”字。原来在附近的天南山,有一个叫花实秋的土匪,以山为王,劫掠家宅,杀富济贫。他的轻功的功夫是相当的好,他通常穿着深蓝色的衣服,所以人们都叫他“黑衣侠客”,而却不叫他的真名,飞镖可是他独特的隐藏武器。从这个角度来说,除了“黑衣侠客”还有谁会发飞镖呢?
张尚书听说“黑衣侠客”来过,不仅哆嗦了一下。因为他曾听到传言,“黑衣侠客”放出过风声,说要抢一个才貌双全的女人做山上的夫人。所以他很担心万一有什么闪失,那钟建树和自己的女儿的婚事不就黄了。所以张尚书决定尽快为他们完婚。
于是张尚书找人给他们选了一个黄道吉日。因为他们俩是在湖上相遇,所以张建香建议婚礼在船上举行。听说张尚书的女儿将要在船上结婚,许多渔民不约而同地都划着船过来看热闹了,很快就把美丽的湖畔围了个水泄不通。
远远望去一艘大官船上,大红灯笼高高地挂起,五彩的旗子高高地飘扬,另外还有几只小船在周围守护着,严严实实的。见那船上管乐齐奏,锣鼓满天。婚礼时辰一到,看到司仪唱了一个大大的承诺,宣布婚礼开始。然后就看到那新郎和新娘拿着红色的绣球走上船头。二人正要拜天地的时候,忽听得门外一阵的吵闹声,只见一只小船从远处飞快地驶了过来。见那船上有一个女人,后面还跟着一个男孩儿和一个女孩儿。只见那个女子大声叫道:“赵洪州,你这个没心没肺忘恩负义的东西,赶紧给老娘我滚出来!””
只见那个女人爬上了船,但被船头的守护人员给挡了回来。于是那个妇人便坐在船头上,放声大哭,边哭边骂:“赵洪州,你这个不要脸的狂徒,抛下你的妻儿,跑到这里来娶别的女人。老天爷呀,你快快睁开你的眼睛吧,你快看看这里吧……”
听到妇人的哭声,张建香猛地就摘下了头纱,看着眼前的新郎不知所措。她忍不住喝了一声:“快说,你到底是谁?”新郎说:“我是钟建树啊!不信你看看这是什么!”说着就拿出了那一只玉蝉。张建香接过玉蝉一看,和自己的那只简直是绝配。然后张建香又拿出钟建树给她的那块红色的玉,问:“我再问你,那块绿色的玉呢?”
新郎忍不住尴尬,说:“不瞒你说,我这次来时带的钱在路上的时候都被小偷给偷了,出于无奈,为夫我不得不把那半块绿玉放在店里押着...”
他话音未落,也不知道是谁帮了船上的女人和她的孩子们,就见那个女人一上甲板就抓着新郎的衣服,两个孩子也抓着他的衣角哭着说:“爸爸,我们回家吧!”
此时坐在婚礼最首位的张尚书再也忍不住了,于是他愤怒地拍了拍桌子,厉声喝道:“钟建树,你原来是个有妇之夫,孩子都这么大了,还敢来骗我女儿的婚姻,你这胆子也真够大的呀!给我来人啊,快把这个畜生给我关进监狱,日后查明真相,定要严惩不贷!”
这边的事情还没来得及定下来,甲板上的仆人就传来一声尖叫。原来,小姐张建香发现自己被骗后,羞愧难当,她当时一时无法释怀,趁乱一下子就跳入了湖中。张尚书赶紧就命令仆人快点下水救人。
再说那小姐张建香跳进湖里,水呛到的时候,她是什么都不知道了。当她摇摇晃晃地醒来时,却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了一辆车里,对面坐着一个黑大个儿,一身青衣,留着胡子,还有一脸的杀气。她想自己不是已经跳进湖里了吗?为什么现在却在车上躺着?她吓得站了起来,蜷缩在一个角落里,惊恐地问:“你到底是谁?你要带我去哪里?“
只见那人抽出一支飞镖,在鞋底擦了擦武器说道:“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一个叫“黑衣侠客”的?在下就是也。至于要带你去哪里,到了你就明白了!”张建香听说他是“黑衣侠客”,她不禁打了个寒噤。再看看他手里的飞镖,和那晚她和钟建树幽会时扔在客房墙上的一模一样。她忍不住问:“那天晚上是你扔的镖吗?”“黑衣侠客”说:“是的!别说那天晚上扔飞镖,就连昨天你在船上结婚的时候那个女人和两个孩子都是我邀请来的。”张建香听后又急忙问道,“那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黑衣男子轻哼一声,不再言语。
这时,马车经过了几个关卡,最后停在了一个寨子前。转眼间,许多喽罗模样的人从寨子里跑出来,围着马车直转。一些人掀起窗帘朝里看,另一些人对着黑衣人微笑着。眼看自己被带进贼巢,张建香恐惧地瘫倒在车上,心想与其被贼玷污,不如自己死了算了。于是,她赶紧从头上拔了一个银簪,打算结束自己的生命。那“黑衣侠客”眼疾手快,一只手就抓住了银簪。就在这时,一阵悲笛声传来,听那声音像是在诉苦,让人不觉有些心酸。这不是钟建树吹的吗?他是怎么来到这里的?难道他们是一伙的吗?
还没等张建香经过仔细的考虑,她就看到有四个人用担架抬着一个人过来,那个人的腿上还绑着绷带。只见那个人又黑又瘦,手里拿着一把玉笛,此人正是钟建树。怎么昨天在船上和自己一起拜天地的时候,他还白白胖胖的,如今怎么这么快就突然变成这样了?有可能十有**都是被她尚府家的佣人打的。想到骗婚,张建香心如刀绞,于是指着钟建树破口大骂:“好你个钟建树,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竟然敢骗婚,我跟你拼了!”说着扑上去就抓他。“黑衣侠客”连忙把她拉开,说:“你错怪钟公子了...反正现在也解释不明白了,不如还是等明天送你和钟公子回尚书府的时候,你们自己去搞清楚吧!”
另外,那个张尚书自打他的女儿跳进湖里后,就赶紧命人下到湖里去打捞,可是到哪里去找呢?因为又气又急,所以他就突然卧病在床了。到了第三天的下午,张尚书躺在床上正偷偷地哭着,突然,仆人来报告说张小姐回来了。张尚书赶紧打起精神起身一看,真的是他的宝贝女儿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两个人,一个是“黑衣侠客”,一个是钟建树。他于是情不自禁地大声喊道:“老夫我已经把这个贼人关进监狱了,这是谁让他出来的?”“大人,”“黑衣侠客”说,“你恐怕是看错人了吧!”
于是就让衙役赶快去监狱里提那个钟建树来,当衙役们把那个钟建树从监狱里带出来的时候,张尚书不仅吃了一惊,他看到的是两个钟建树还长得一模一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原来,钟建树有个表哥叫赵洪州,两人不仅年龄差不多,而且相貌长的也很相似。赵洪州是竟陵当地有名的浪子,因吟了几首好诗而受到钟建树的崇敬。当他听说钟建树和尚书的女儿在湖上私下定了终身后,于是他就凭着与表弟的神似,决定冒名顶替。就假装着说他有事要陪他表弟一起进京,在路过天南山时,趁钟建树不备,拿走了那个玉蝉,并且还把钟建树推下了悬崖。在钟建树掉下悬崖时,有幸被一根树枝挂住,那时正好“黑衣侠客”恰好经过,所以就救了他。
当“黑衣侠客”听了钟建树的诉说以后,被他们的故事所感动,并且动了侠义心肠。于是就去尚书府探听虚实,正巧遇到了想要行鱼水之欢的赵兴州和张建香。为了保住张建香的清白,于是“黑衣侠客”便扔了一支飞镖以示警告,然后又去把赵洪州的妻儿找来,并带着赵的妻儿来到了船上。但他却没成想张建香认为自己被骗后,却反应那么强烈以至于想投河自尽,后来还是被“黑衣侠客”救起,并一同将他们都送回了尚书府...
当张尚书及在场的所有人弄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后,都纷纷向“黑衣侠客”施礼表示感谢,并说如果不是“黑衣侠客”还真不知道后果会是怎样。
可是当他们抬起头时,那“黑衣侠客”已然策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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