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咸都相识 (四)
“她不愿意,知道吗?蠢蛋。”
落空的心情,身上还有她的余温,她的毛巾,他枕着额头,枕着一块羞辱之地。手骨劲响,握紧了毛巾,另一只手腾得抓起衣领往上提。可同等的身材,只是让他仰了仰头。
“想干嘛?陌生人。”他咬着牙,发狠地说着。
他,秦淮也不示弱,双手用力推开了他。马文才发狠,一个不知名的小卒,该知道什么叫“规矩”了!他掌力一打开,秦淮躲避伸出右勾拳,两人正yu打得激烈,贾云帆上前阻挡,其他同胞、老师也跟去拉架。
气势还末殆尽,唐胤跟没事人似的,离开了shè击场。景荃一言不发,便跟着去了,只是后头看了一眼那个孩子气未脱的人。
入夜,倒是清静。一个个头悬梁,锥刺股似的发奋读书、写文、几个人外出,几个人去了书香室,几个人、、、只顾睡大觉,有的人在卧室,有的在、、、课堂室,比如说秦淮。趴在案上,嘟着小嘴,很不安生地睡着。一个绿sè衣身的人轻悄悄的踮着脚去到他身边,看他的睡脸,感觉可爱极了,像只宠物狗,还流着哈喇子、、、——捏了捏他jing致高挺的鼻子,秦淮嗅了嗅,发出“嗯哪”的声音。景荃笑了。
马文才外出,今夜定是在小酒馆里买醉,一人嚼着颗颗花生粒,失神地望着。至于唐胤,还在挣着学费、、、挑水,洗衣服,打扫得分外仔细。
入夜,秦淮是睡不着。躺在床上,仰天看着天花板的小壁虎爬呀爬、、、唐胤回来后,洗漱一遍,又学到凌晨左右,吹了煤灯,睡了。秦淮侧头看了看他,说不出的寂寞。什么“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都是扯皮条的。他穿上鞋,踱步竟去了契阔湖。契阔,契阔,死生契阔,与子成说。美人倒是不在,却只有帅哥孤独打着水漂解闷。一个人的时候,便想了很多,从湖中怎么又见到秦家二公子,那么年少的年纪,一眨眼就没了。时间凭空就一瞬间消失了一个人,害怕的回想,下一秒自己是不是也要这样。他想多了,便不敢面对,走了。
爬上了高,愈爬便愈清明,越接近月光。不知到了哪,只听山下传来一阵阵娆人的声音。
哗——哗——哗——
他循声往下看,湖边只见一女子后背全裸,只系了个肚兜,嬉戏地玩着夜水。秦淮脸红发烫,耳根子出了幻听,身体竟也随自躲了下来去细看、、、咻——咚——脚底的石头踢了下去,抨击水面。
“谁?”
景荃护着肚兜,整个身子堕入水中,只露出了头。看向身后,又四周看了看。愈觉得不妥,便划向岸边,要穿上衣服。秦淮只觉羞愧,转身走掉,却不料脚底打滑,一失足成、、、
呼——从山上掉下了人,“轰隆”一声落入水中。景荃还在水中,上岸不是,潜在水中也不是,皱着眉在等什么、、、只听那边,高喊“救命!救、、、救命!”
景荃正疑虑救不救,毕竟穿上身的衣服少之又少,不一会儿,竟没了声、、、湖里泛着水泡,一点点变小,一点点恢复平静。
“哈哈,活该!哈哈,你活该!哈哈、、、”
秦淮看见那秦家二公子,知觉开始退化,jing神不再左右,双手抓取着,想等着能来救的人,想等着还活下去、、、、
咳、、、咳咳、、、咳、、、
秦淮吐着水,意识开始恢复,一睁眼摆弄看见了景荃,说不上为什么,竟想笑,咳了一声,又看着她笑着、、、景荃觉得不对,想了想、、、立马朝着脖子一个手掌就打晕了,护着胸口,转身大喊:“啊、、、”
清晨。
鸡喔喔叫个响亮。
睁大眼,从梦中忽地醒来,坐起,看了看四周,“呼、、、、”他梦到景荃要、、、要娶她、、、否则大卸八块,扔到yin曹地府,尝尽十八般武艺,钦赐、、、
他别扭地回了卧室,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别扭地去了课堂,听不清关于老师迟到的谆谆教诲,一门心思想着。千万别碰见某人。他经常往窗外看,被老师骂了很多次。幸好之万幸,一上午也未遇。一打下课的铃声,众人饿狼扑虎似的勇奔餐厅、、、拿着盘子一个个去排队,其中不乏插队的人。比如那一胖一瘦,至于马文才、、、一上午没见踪影。其实秦淮插队插习惯了,正想插,却看见了某人,立马掉头,连饭都没吃。景荃看了看那一身影,别扭地笑了。
别无去处,到了卧室,猛头去睡。
下午,围棋讲义。
人还没来多,秦淮就与马文才扭打起来,身旁的景荃看着干瞪眼,几个同学就装作没看见或凑热闹。没有人劝架,没有贾云帆,就让他们打吧。直到讲师、胡才赶来。
走廊外,两人迎着光站着,胡才批斗起来,动不动拿秦淮当靶子,说他不是,敲他的头。秦淮争辩几句,永远抵挡不了他在胡才心目中的地位。
“行,你说你没错,来,找个证人,说明缘由。”
缘由、、、起因就是醉醺醺的马文才来到棋室,看着摆放棋盘的景荃,起了sèyu之心,想占有她。跟在身后提拳的唐胤还没动手,就被第三个来的秦淮揪起他打了起来,同学们还不知其原因,一个个都看了热闹、、、缘由是不能说的,毕竟会毁了一个女孩家的名声、、、
他低头不语,用手臂当退了yu口要说的景荃。
“有吗?”胡才高喊着。没有人站出来,甚至知道缘由的秦淮。院长临时督导,就听见胡才叫着:“你看看,你给我看看,没有人,知道吗?书不好好念,倒会打架斗殴,父母辛苦培养你,何用?”
院长咳嗽一声,胡才立马低声下气地谦卑着。胡才道出了事情的发生,说秦淮不好好读书,只会瞎闹。院长看了马文才醉醺醺的样子,再看看他们身后的同学。
“有人要说什么吗?”
景荃胆怯了许多,直往秦淮身后躲。
这时,唐胤竟站了起来。他知道和胡才老先生说再多也没用,况且是那种事,他那大嘴巴远近闻名,是不值得说了。或许秦淮碰到了好时候,院长临时督查,既然明眼人来了,那便说说何妨。
唐胤走到院长跟前,“我可以证明秦淮不是好事者,只是某种原因,才与马文才扭打在一起。是马文才的过错。”
“什么原因?”
“不能说,但我以人格保证。”
院长看了看他坚定的眸子,一如既往无需理由地相信。“好,马文才宅戒三ri,面壁思过,大抄五经六艺各章各序。你可认罚?”
“是。”
“院长,我看马文才不是、、、”胡才。
“你给我住嘴。马文才都已认罪,你还有话可说?有人胁迫他吗?、、、至于秦淮,处事不周,易冲动烦躁,鲁莽行事,念在尚未酿成大祸之前,同样面壁思过,课时继续,并劳力三天。”
“啊、、、劳力才三天唉、、、”
“要不十天?”
秦淮咽了一口,急忙说:“不少不少了。”
、、、、所以冲动是魔鬼,你还有什么理由冲动?
自打那以后,秦淮主动向唐胤示好,可唐胤跟个大木头似的,是个冷血加面瘫甚至是死鱼的面目。
“嘿,姓唐的,当时你为什么选在院长面前讲?”他躺在床上,枕着胳膊,一手玩着用藤做的足球。
他手中的笔,停歇了几秒,又开始写了下去,对任何问题简直是免疫的,话也少得可怜。秦淮时常想,他的世界该是与众不同,更加有丰富的游历——俨然是个sāo老头级别的“知乎者也”的人。
那天,课堂还在继续。院长过来,就招走了唐胤。案上还敞开的书本,随着风乱翻着他没读过的文段。人生好似就是一个新内容接着下一个新内容、、、、
他那听后的神情还留在脑海,惊疑,不信,恐慌,第一次那么丰富的表情,定是亲情之类,爱情之类。那几天,卧室空空荡荡,偌大的一个房间就剩下了他。他便去了小石头的房间,睡了一宿又一宿。
当夜,一间茅草屋,没有灯光的shè出,寂静得像坟头。在内的唐胤目不转睛地盯着瘦弱的老太太,注意着她每一寸的气息,微弱地不像话。他紧紧又轻轻握实了她的手,仿佛一眨眼,她就消失得无影无踪。院长来告诉他,他母亲快不行了、、、、
第一章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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