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虎君
夜风卷动乌云,在那一瞬间遮蔽了天上的银月。
天地间一片漆黑。
于黑暗中,似有一道微弱的红光冲天而起,好似烟火,但在冲到一定高度后,忽然又以更快的速度下坠。
就像是燃烧的陨石流星,飞向马车。
洛阳瞳孔微缩,隐约能看到那红光中有一道人影,以拳为锋,冲杀而至。
“好强大的气血,居然能在周身迸发出如同火焰般的红光,应该是专修气血外功的横练武者。他的实力,已经距离后天巅峰不远了!如果能夺得血灵芝,靠其中灵气滋养,气血大补,就能更进一步。”
洛阳心中分析着。
这种级别的武者,就算是他收拾起来也要费一番手脚。
正好让他去试试那个老车夫的深浅。
思索间。
红光乍现,如同烟火在马车上方爆开。
紧接着,洛阳感觉到一股气浪翻卷而至,场中飞沙走石,拉车的马匹嘶鸣着,随即轰然倒地,已是口鼻溢血,被这股强大的冲击力,直接震碎了脏腑。
马车震颤倾斜,不过很快稳定。
老车夫一只手握着车把,另一只手挡住了从天而降的铁拳,身上气劲激荡,隐约能听到猛虎咆哮的声音。
下一瞬间,半空中的人惊呼着倒飞了回去。
身上的血光都被打散了小半。
“恶虎哮,你是陆山虎!”
那人身形倒退着,肩膀贴到树干,轰的一声,树干炸裂,将方才那一掌的劲气卸掉,这才略带惊讶地开口道。
“想不到昔日名动武林的虎君,居然做了朱家的马夫,若非亲眼所见,实在难以置信。二十年前,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被称作虎君的老车夫,却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依旧是一副有些懒散的模样。
他抬了抬眼皮,目光扫过来人,摇头道:“江西虹煞拳,要是你师父过来,或许还能跟老夫过过招。小鬼,你的功夫还没练到家……”
“的确。虎君前辈在此,单凭我一人,的确奈何不了你这位半步先天的高手。不过,想要血灵芝的,可不只有我一个!”
他的话刚落音。
马车下的土层猛然炸裂开来,一只黑手探出,狠狠将马车底部轰出一个窟窿,抓向车内。
“藏头露尾,鼠辈,滚出来!”
老车夫眼睛猛然圆瞪,好似猛虎发怒,脚掌怒踏。
劲气轰鸣,土石飞溅,一道瘦小的身影怪叫着飞了出来,他身上穿着古怪的衣服,像是无数密密麻麻的铁片,由此可以在地下挖掘穿行。
“穿山甲,见不得光的摸金之辈,也敢在老夫面前卖弄?”
老车夫有些生气,抬手就是一把向前抓去。
指尖劲气奔流,竟是化作数丈长的利刃,如同锋利的虎爪,袭向前方。
不过那矮子灵活得很,一个纵身就钻入了地下埋设的通道,再出现时,已是来到了老车夫脚下,铁爪如同钩子,缠住了他的脚踝。
“虎君受死!”
与此同时,血光绽放,铁拳轰杀而至。
两大高手同时围攻,一上一下,一明一暗,这二人实力都是一流武者中的佼佼者,不弱于后天巅峰的存在。
两人联手,即便是老车夫实力强大,也有些招架不住。
主要是,他在交战过程中,还要看护马车和车里的人,活动范围被限制,一身本领无法完全发挥出来。
若是对付一些小角色自是游刃有余。
可面对强敌,就有些难以为继了。
“贼人凶恶,还请公子先行移步,前面不远就是朱雀长街,届时自有城中守卫庇护您回府……”
老车夫沉声说道。
“真是麻烦,连几个蟊贼都搞不定,还要本公子自己下车步行……”
朱公子抱怨了一句。
不过,这种时候,他也不敢真的耍什么脾气,所以还是按照老车夫的提议,走下车来。
他手里捧着那个装有血灵芝的锦盒,步伐不紧不慢。
其他人眼看朱公子现身,都是眼前一亮,纷纷转头向他冲去,想要抢夺其手中的锦盒。
然而,四大护卫此时拼尽全力拦住了众人,老车夫没有谁束缚,更是大展神威,一声虎啸震耳欲聋。
在场众人都是闷哼吐血,被这股力量震得后退数丈。
反倒是那朱公子,仿若未觉,轻松地便离开了战场,向前而去。
躲在暗处的洛阳,此时也被这股声浪波及,只觉得心中气血起伏,有些头晕目眩。
“这应该是一种音波武功,好霸道!”
洛阳赶紧运转龟息功,内劲澎湃涌动,将这一股劲气冲击力化解无形。
与此同时。
那场中的老车夫似乎通过音波反馈感应到了什么,当即眼神一冷。
“还有人?”
他心中惊讶,在这之前,他其实已经暗中探查过周围,确认所有贼人都已经现身,这才会吩咐朱公子先走一步。
结果没想到,居然还有人能够避开他的感知。
此人实力,恐怕比在场所有人还要强大。
而在音波冲击的瞬间,那人的气息一闪即逝,已然彻底消失了。
“公子有危险!”
老车夫脸色大变,想要追出去。
但是那两个高手却是已经杀到了面前,逼得他停下脚步,震怒之下的老车夫眼睛发红,脑后长发狂舞,如同暴怒的猛虎,狠狠一掌拍向二人……
声声虎啸,从背后传来。
期间还伴随着爆炸和惨叫声。
洛阳知道,这老车夫实力强劲,那些人恐怕不是他的对手,最多也只能拖延一点时间。
而这边动静如此之大,恐怕城卫军也要被惊动了。
必须速战速决。
当即加快了脚步,飞鱼身法施展到极致,整个人好似鬼魅般在林中穿行。
很快。
洛阳便看到了走在道路前方的朱公子。
正打算出手。
却在这个时候,一道寒芒绽放,那朱公子的身体猛然僵在了原地,胸腔炸开,露出一个通明的血窟窿。
洛阳停下脚步,透过那个血窟窿,隐约看到在更远的道路尽头,一道有些消瘦的身影驻足而立,手中提着一杆长枪,还在滴淌鲜血。
居然有人提前等在了这里。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可这黄雀似乎不仅只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