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悲伤
不知是冬日白雪映衬,还是天光本就寡淡,虽然明亮但感觉冷冰冰的,太阳看着没有生机温度。
“我亲手毙了青苍,亲眼见着卿瑶自绝当面,有人劫走了尸体!”
这话环绕在场中,清玄弟子皆面面相觑,谁也料想不到是这个结果。
虚淞这几句话就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扶着地大口喘着粗气,全场寂静无声。
曾文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已经尽力在压抑情感,可豆大的眼泪扑簌扑簌止不住的往下掉,他用手捂着嘴巴很小心的不发出声音,可越是这样,越发的压抑不住。
殷树身边一众弟子也都红了眼眶,有人转过身去不想让别人看见,所有人都知道,最伤心的就是瘫坐在地的这位首座了。
孙一真听到此话也十分震惊,他斜眼偷偷看了看身边的师弟,只见他神情呆滞,不喜不悲。
“唉。”
孙一真深深的叹了口气,走到虚淞身边,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虚淞与之目光交汇,重新震了震了心神,
“我不明白,卿瑶她为何如此啊。”
虚淞嘴唇毫无血色,道袍也被血污浸染,此时那有什么仙风道骨的超逸之表,有的只是一个失去挚爱的伤心人。
看着场中氛围如此悲伤严肃,殷树率先打破沉寂。
殷树将长剑入鞘,看着虚淞说道:“我赶来时,见一男子正打算对师兄下手,幸亏来得及时,惊走了他,此人一身煞气,给我的感觉十分不详,确非我道中人,想来是青苍的同谋带走了他们夫妻二人。”
孙一真环视四周深吸一口气,一掌打在身旁的树干上,粗壮的树干顿时崩裂,震林惊鸟。
“天寒色青苍,北风呌枯桑。厚冰无裂文,短日有冷光。敲石不得火,壮阴夺正阳。苦调竟何言,冻吟成此章。”
青苍面色铁青,闭着眼慢慢吟出了这首诗。
“师父您……您冷吗?”曾文关切的看着虚淞,手把住剑柄,已经抽出来一小节了,小火苗的窜起。
殷树回头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退回去,曾文赶紧收了剑退到一旁,赶紧擦干净了脸上的泪水。
“就该听我的,这次回去一定得说服师兄,一锅端了这帮畜生,永绝后患!”
弟子们见到孙一真发火,都战战兢兢的,谁都对这位掌管戒律责罚的首座多少有点害怕。
虚淞没有反应,紧闭双眼,像是丢了魂一般。
记忆中巨石上的倩影,历历在目,明月下的玉女桃李模样,仍是与心底不差分毫。
卿瑶乃是虚淞同辈中备受关注的弟子,师兄妹们常年相处,感情怎能不深,后来清玄再收下一辈弟子,卿瑶虽只收了一个徒弟,但对其他的晚辈弟子视如己出,比起其他板着脸严肃的师父师叔,年轻弟子们更喜欢这位卿瑶师叔。
如此玉女,竟落得如此下场。
这时身后走上山一个弟子,看见众人都面露悲色,还不知发生了什么,看着孙一真和虚淞都背对自己,一时不敢开口,还是旁边的殷树示意他有事便说。
这名弟子躬身施礼,开口道:“师父师叔,从村民那了解到青苍和卿瑶师叔大概是七八个月前就到了九弯村,而那男女两人一个叫长风一个叫柳雪,村民估摸着是四五个月前来的,据村长说早些日子村里来了伙流贼,应该是青苍赶走的,他们四个人平日在村里和大家相处的甚好,至于身份,村民们一概不知。”
呆坐原地的虚淞,听到这话想起什么似得,问向一旁的殷树:“那两人呢?”
殷树闻言面露愧色,看了看身边刚才一同追赶长风柳雪的弟子,答道:“那二人使了奸计,我们中了埋伏,不知道了。”
“如此说来,是那个叫什么长风和柳什么的带走了师叔和青苍的尸体,他们是什么人啊。”宋文问道。
孙一真回头解答道:“那个柳雪不知什么来历,长风我知道,是明王宗上代明左使,他们明王宗自古设立明左使,明右使,这样想来,那个柳雪应该是青苍成为明王宗宗主后新立的明右使。”
话刚说完,又一个弟子快步上山,对着孙一真说道:“师父,在他们屋里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图案。”
闻言,几人准备去看看,孙一真看着虚淞强撑着起身,并未阻拦,身边的弟子也没有阻拦只是赶紧扶住虚淞。
孙一真说了句我先行一步,御起长剑去的极快,一众弟子正打算御剑追赶,可见被弟子搀扶的虚淞走的艰难,不敢走在师叔前面,虚淞见状手一挥,意思让他们先行,孙一真一众弟子才动身。
宋文一眼看下山还有不短的距离,走上来说:“我背着您吧师父。”
虚淞没有拒绝,若说起伤情,虽然严重但不至于如此虚弱,更多的怕是心伤。
这下宋文背起虚淞,脚力还是不慢,身边虚淞的弟子跟着照应不一会就到了村里。
“师弟你见过这鬼画符吗?”
宋文将虚淞驮到门前才放下,虚淞连忙看向屋子里,墙壁上正是长风画的标记。
“看上去像个……”不等虚淞反应,曾文侧着头扭着身子看着画符。
“像个拨浪鼓?”曾文说。
殷树正打算张口训斥,宋文也附和道:“学着你的姿势看,还确实像个拨浪鼓。”
殷树一扭头,只见两人没有玩笑的意思,都是认真的表情,就是动作有些滑稽,侧着头歪着身子看,殷树轻咳了一声,也学着俩人的样子看。
这画符中间看起来也不算很圆,两边延伸出去的“鼓捶”画的断断续续的,整个图案看起来十分滑稽幼态,不像成年人画出来的。
“像个孩子胡乱写画的。”殷树说到这想起什么似得,问向虚淞:“师兄你可曾见到卿瑶师妹的孩子?”
孙一真在屋内正仔细环顾,听到门口几人交谈顿时瞠目结舌,但是并未急切询问,而是深吸了一口气,此刻才恍然大悟,到底是为什么逼得卿瑶叛逃清玄,原来病因在这!
“福生无量天尊。”
虚淞没有看见屋内孙一真的反应,而是听着奇怪,看着殷树摇了摇头。
“我当时以为他们为了让孩子先走,故意将孩子留给了其余两人,可那个女子怀里的根本不是什么孩子,是个假物。”
虚淞仔细回忆思索,开口道:“我追的紧,要是有孩子准能听见啼哭声啊。”
殷树表情奇怪,自己喃喃道:“对啊,刚生下来的孩子,定会啼哭啊。”殷树手里掐算,算不出个所以然,与身边人对视几眼,试探的看向虚淞。
“那……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