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虎落平阳被犬欺
安祚镇,一家小酒馆内,一名男子抱着酒坛,喝得酩酊大醉。从他身旁往来的酒客匆匆向他瞥去一眼,或摇头,或叹息,目光中透着怜悯。酒馆中其他饮酒的人,则不时拿隐晦的目光扫过他,与同桌人窃窃私语。一彪形大汉对他嗤道:“池镜尘,你如今已成废人,还喝什么酒,平白糟践了东西。”话落,其周围的人哄笑一片,神色间流露出不屑与厌恶来。“屠老三,你这嘴上还是积些德吧。”一布衣男子笑骂道,“任谁沦为废人,心中也会不痛快,更何况当年的天之骄子,也只能喝喝酒,发泄发泄心中的郁结啊,你们说是不是?”此话一出,有人缓缓摇头面露怜悯,有人低头把玩手中酒杯默默不语,更多的却是如屠老三等人一般,笑得猖狂,明明白白表露着自己对男子的不屑。
池镜尘对他人的言语毫无反应,只管仰头喝酒,很快一坛酒便见了底。只见他眨着醉眼,手捧着酒坛晃了晃,似乎在奇怪怎么不见酒,末了便将酒坛扔至一旁,酒坛与地面相撞,发出清脆一声响后,成了碎片。池镜尘摇摇晃晃走到酒馆门口,随手抢过旁人手中的酒坛,边仰头喝着,边朝门外摇晃着走去,一副随时可能倒地的模样。被抢了酒的人下意识伸出手,想去拉他,末了摇摇头,只当自己倒霉。屠老三一众见此,更是放声大笑起来。
却说池镜尘离开酒馆后,一路跌跌撞撞,来到一座破败的院落前,正待进去,脚下一滑,摔坐在门槛上,怀中却牢牢抱住酒坛,面上早已熏红一片,醉眼微闭,嘴中还喃喃着“好酒,好酒”。一名少年正挑着水来到院子门口,见状忙放下水梢,疾步走到池镜尘身旁,他先是轻晃了晃池镜尘,口中唤道:“爹,爹?”见池镜尘醉得厉害,少年拿过他怀中酒坛放置一旁,架起他的身子,慢慢朝屋内走去,比池镜尘瘦弱许多的身体,让他走得十分吃力,好在池镜尘虽一直胡言乱语,却未曾乱动,少年顺利将他放置到床榻上,而后站起身,喘着粗气,休息了十息左右,便转身出门,将院子外的水梢和酒坛拿回院内,关上门,落了锁。
院落不大,年久失修的院墙皮层剥落,院子里却被主人收拾得井井有条:以院门为界,左边土地被分成规范的方块,种着几样常吃的蔬菜,角落立着一口水缸,右边则用栏栅围着,也被分成几块,养着鸡鸭鹅等家禽。少年先进了厨房,生火烧水,又把水梢里剩余的水倒入缸中,在看照过菜地里的菜后,拿着饲料喂饱家禽,估摸着水烧开了,便打了水替父亲擦洗身体,一切忙好后,少年早已满头大汗,简单冲了个凉,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少年躺在床榻上,窗子微开,看着窗外的夜色,想起父亲曾经的意气风发,又忆起父亲刚刚的落魄模样,心里不由得泛起酸涩感,他如今已年十二,恰是天赋觉醒,开启灵脉的年龄,天知道他多想踏入属于自己的武道之途,为父亲寻来疗伤之法,却又怕揭开父亲伤疤,迟迟不敢同父亲提出测试灵根的想法。思及此,少年轻叹一声,闭上干涩的眼睛,逐渐陷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