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拐子
宁棠挑挑眉,三毛钱一份,虽说有点贵,但味道好分量足,最主要是不要票,那还是十分划算的。
三个小孩也吃的十分开心。
虽说火车餐未必有沈烈做的菜好吃,但在火车上用餐,吃的是特制的火车餐,还能边看窗外的风景,跟在家里吃饭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体验。
吃完饭,沈烈的热白开也打回来了。
宁棠和三个小孩分着喝了,她特意叮嘱三个小的小口喝,别贪多,省的上厕所不方便。
很快就到了晚上。
沈烈分配床位,大娃带着三娃睡,三娃睡里头,大娃睡外头。
三娃睡觉的时候喜欢翻身,让大娃拦在外头,三娃就不会掉下床。
两个男娃年纪还小,不占地方,一张床还能余出一半的位置给沈烈。
另一张床是宁棠领着二妞睡,绰绰有余。
今天又是一大早起来,又是坐船挤火车,大家都累了。
尤其是三个小的,眼睛都睁不开了,最小的三娃揉着眼睛,连打哈欠,几乎一躺床上就眯了过去。
沈烈看三个小的睡熟了,跟宁棠说,“你也快睡吧。”
宁棠点点头,问,“你呢?”
沈烈说,“我守夜,白天再睡。”
哪怕是在最豪华,人最少的软卧,他也不敢放松警惕。
今天在火车站的时候,他就看到不少眼神不正的人。
上车的时候,沈烈看到一个身材干瘦的男人,伸手去偷一个打扮富贵的女人的钱包。
那小偷下手太快了,不过短短几秒便得手了。
沈烈想喊人,可话刚出口,就被车站嘈杂的人声给盖住了。
他想去追,可被汹涌的人潮挤得动弹不得,再加上身边还有宁棠和三个小孩,万一他去追人了,她们几个出了啥事咋办。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小偷几下就隐入了人潮之中,不见踪影。
想起早上发生的事,沈烈眼神就是一暗,双手紧紧攥住。
他堂堂一名现役军人,却不能制止这种小偷小摸在眼前发生,简直憋屈得不行。
现在看来宁棠让三个小孩换上旧衣服的举动,还是很有前瞻性的。
至少那些心思不正的人,在看到他们一家穿的不是那么体面的时候,略过了他们,没有打他们的坏主意。
也还好只是小偷,万一是心狠的拐子什么的,更是让人揪心。
沈烈的目光在宁棠和三个小孩甜美的睡容上转了一圈,后怕地松了口气。
一连在火车上飘了几天,宁棠觉得自己的屁股都坐疼了。
她们卧铺的都如此不好受了,更别提只能坐硬座的苏俊彦一家子了。
苏俊彦跟宁雪毕竟是大人,忍耐力比较强。
又是宁雪提议的回山岗村,哪怕坐的腰酸背痛,她也是一声不吭。
双胞胎却受不住了,一直在宁雪的耳边乱嚎乱叫,说不想坐火车了,也不想去什么姥姥家,想回家。
这一趟路途下来,可把宁雪折磨的不轻。
但她一想到能够‘衣锦还乡’,又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一直温声细语地安抚双胞胎。
坐火车坐到了二月四号,总算还有一天就抵达目的地山岗村了。
不管是谁,都松了一口气。
二月五号,一大早,宁棠就起来了。
她有些认床,加上车厢里人来人往的,她总睡不踏实,索性就起来了。
起的早也好,中午火车就到站了,趁这时间,收拾收拾行李。
宁棠一动手,沈烈就醒了。
他本来也只是眯着,看到宁棠在收拾行李,他赶
紧起身,打算搭把手。
宁棠赶紧拦住了,让他躺下,“不用,我来就行,本来就没多少行李。”
这几天都是沈烈在守夜,没怎么休息,好不容易能眯上一会,宁棠都不舍得打扰他休息。
沈烈看了看窗外,天渐渐亮了,点点头,又睡了过去。
宁棠把行李收拾好,归拢在一块,拿起搪瓷缸子,准备去打点热水,这样沈烈和三个小孩起床了也有口热水喝。
去打热水要经过宁雪她们那节车厢,经过宁雪身边时,宁棠扫了一眼,发现她和苏俊彦两人睡得正熟。
这几天车上陆陆续续下了不少乘客,位置也空了不少出来,宁雪她们也终于有地方活动身体了。
加上快到站了,两人也放松下来,所以这个点睡得正香。
宁雪歪在椅子上,不知道梦到了什么,眉头紧皱。
苏俊彦四仰八叉的,呼噜打得震天响。
宁棠只扫了一眼,便继续打热水去了。
打完热水,她端着搪瓷缸子往回走。
火车也正好到了一个站点,不少乘客起身往外走。
宁棠小心护住搪瓷缸子,慢慢往里面挤。
突然,她余光瞥见一抹红色。
正是苏光宗,他跟着一个身材微胖,看不清脸的女人往车厢外走。
不怪宁棠能在汹涌的人潮中注意到他,实在是他那件缝了小马的红色毛线衣太惹眼了,简直就是万绿丛中一点红。
宁棠十分惊讶,因为现在才八点不到,她们要中午才能到站,苏光宗现在是去哪?而且是跟谁去?
她再仔细一瞧那女的,确定是不认识的人。
心下大慑,该不会遇着拐子了吧!
宁棠赶紧大喊一声,“苏光宗!”
苏光宗似乎听见有人叫他,停住了脚步,回头看。
跟在他旁边的胖女人不知道他为何停下了脚步,连声催促道,“看什么呢,赶紧走。”
苏光宗犹豫道,“可是,我好像听到有人喊我。”
胖女人脸色变了变,“哪有人喊你,你听错了吧。”
“苏光宗!苏光宗!”宁棠接连叫了几声。
苏光宗惊喜道,“真的有人喊我。”同时,他也注意到了宁棠的身影,喊了一声,“姨。”
宁棠上前隔开胖女人和苏光宗,警惕地道,“这人是谁,你跟着她干嘛。”
苏光宗一脸憨厚道,“不知道,我不认识她,但我想去上厕所,她说她认识路,叫我跟她走。”
宁棠都服了,你都不认识她,你跟她走!
“想上厕所,你干嘛不喊你妈或者你爸,让他们带你去。”宁棠问。
苏光宗小声道,“我喊了,但他们睡得太死了,我喊了好几声他们都没醒,所以我就想自己去找厕所,但怎么也找不着,幸好遇到了这个好心的阿姨。”
好心?可未必吧。
这胖女人带苏光宗走的方向,可不是去厕所的方向,看着倒是想要下车。
火车到站的声音又播报了一遍,显然是催促乘客们赶紧下车,一会就要关车门了。
胖女人急了,伸着短胖的手指质问宁棠道,“你谁啊你,多管什么闲事。”
说着,她也不管宁棠了,一把扯住苏光宗的胳膊肘,就想往外走。
宁棠赶紧抓住胖女人的手,不让她离开,一边大喊,“快来人啊,有拐子!”
她们所在的这节车厢,离宁雪那节车厢很近,宁雪又对宁棠的声音特别敏感,所以宁棠一喊,她就立马醒来,也是第一个赶来的。
宁雪听到宁棠喊说有拐子的时候,十分兴奋。
以为有拐子来拐大娃他们三个,她
是看热闹来的。
没承想到了地方一瞧,宁棠手上拽着胖女人,胖女人手上拽着苏光宗。
合着这拐子不是来拐大娃他们的,而是来拐苏光宗的!
宁雪先是失望,然后才是愤怒。
好啊,居然有人敢拐她儿子!
宁雪连忙上前质问胖女人,“你是谁,拉着我们家光宗干嘛,你快松手。”
要只有宁棠一人在,胖女人还能反咬一口,说苏光宗是她家孩子,宁棠才是拐子。
可现在又来了个宁雪,胖女人顿时慌了,结巴道,“我,我是带他去上厕所的。”
宁雪又不是傻子,张嘴便道,“你骗人,去厕所是相反的方向,你就是想拐走我们家光宗。”
胖女人眼看计策不成功,只想赶紧脱身,啐了一口,“哼,好人没好报,我走还不行吗。”
说完,松开苏光宗的手,转身就想走。
想走,哪有这么容易!
宁雪跟宁棠怎会如她的意,赶紧一人一边,拽住胖女人,连声大喊,“快来人啊,有拐子!”
两人这一喊,把沈烈招来了,还有两位乘务员,也一并引来了。
胖女人力气很大,宁棠跟宁雪两人压根拽不住她。
好在沈烈及时赶到,在胖女人跳下车的刹那,拽住了她,把她拉回了车上。
宁棠松了一口气,还好,要是给胖女人跳下车,那一下就没影了。
沈烈单手抓住胖女人,把她两只手反拧在身后,跟乘务员道,“同志,这人是拐子。”
胖女人一听沈烈说她是拐子,赶紧狡辩,“我不是拐子,我不是拐子。”
她看了一圈,有不少乘客都围过来了,“我真的不是拐子,我只是好心带这个小孩去上厕所。”
宁棠冷笑,“你继续编,请问去厕所是这个方向吗,你明明是想带他下车,然后溜个没影。”
围观群众也不是傻子,他们现在所处的这节车厢,跟厕所所在的那节车厢,位置简直是一东一西。
又有宁棠这个目击证人在,那是不信也得信了。
纷纷道,“这女的心好毒啊,不知道拐人家小孩去干嘛。”“拐去卖呗,一个小孩能卖好几十块钱呢,又是男孩。”“太坏了,真的太坏了。”
他们这一点,宁雪也醒悟过来。
苏光宗是男孩,长得又好看,这拐子肯定就是因为这个,才选中他做目标。
想到差一点就失去苏光宗,她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胖女人对乘务员道,“乘务员同志,快把这乘务员扭送到局子里,判她个十年八年。”
年轻一点的那位乘务员点点头,“我先把她押送到乘务室关起来,到站后就立马把她带去警局。”
得到乘务员的保证,宁雪才算出了口气。
担心退却,她心里就涌起一股无名火,抓着苏光宗狠狠打了几下,“你怎么这么笨,你想上厕所你干嘛不喊我跟你爸,人家说带你去厕所你就信,人家是想拐你走,让你去做穷人家的儿子。”
年长一点的乘务员道,“也不光是拐去做儿子,有些心狠的,会把手脚打断,带去大街上乞讨,做长期生意,对他们来说,这样赚的钱,比一笔卖断划算多了。”
一听这话,宁雪更怕了,又一连打了苏光宗好几下。
苏光宗哪受过这样的委屈,瘪了瘪嘴,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两只小手揉着眼睛,“呜哇哇哇,我不笨,我喊你们了,你们都没醒。”
宁雪当然不会把错归结于自个身上,又数落了苏光宗几句,苏光宗哭得更狠了。
年轻的乘务员看不下去了,“你也别光怪孩子,他这么小的孩子,没什么戒备心是很正常的,倒是你这个妈妈,也不时刻关
注着孩子的动向,说到底,你的错比他的大。”
他扫了一眼苏光宗,徐徐道,“再说了,现在春运,人多坏人也多,小孩子家家的,打扮的这么光鲜亮丽干啥,长得又好看,不就相当于在脸上写了几个大字,快来拐我吗。”
年长的乘务员点点头,显然认同年轻乘务员的说法,他余光瞥见赶到的大娃二妞和三娃,指着他们道,“就应该打扮的像他们几个那样,灰扑扑的,不起眼。”
宁雪张嘴便反驳道,“我们家有钱,给孩子穿好点咋了,你说穿的不起眼,不容易被拐,那我还说我们家孩子打扮的好,显眼,要不然怎么一拐就被看见了。”
她油盐不进,两位乘务员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觉得对牛弹琴,押着胖女人走了。
宁棠扫了一眼宁雪,看她没有跟她道谢的意思,也无所谓,跟沈烈带着大娃他们回卧铺上去了。
救下苏光宗,只是不想小孩被拐子拐走,哪怕被拐的小孩不是苏光宗,她也一样出手。
只要做到问心无愧便好。
宁雪犹自抱着苏光宗宝贝不已,丝毫没有注意到,有一个身材干瘦,眼里闪烁着精光的男人,从她身边经过,从她口袋里摸走了什么东西。
人走的差不多了,宁雪也带着苏光宗回了硬座的车厢。
她一看,苏俊彦居然还在呼呼大睡,气不打一处来,把他摇醒,“你起来!”
苏俊彦睡得正香,猛地被摇醒,只觉得头疼欲裂,带着起床气道,“你干嘛,让不让人睡了。”
宁雪怒道,“睡睡睡,你就知道睡,你知道你儿子差点被拐子拐走了吗!”
苏俊彦一愣下意识地转头看了一眼,身侧的苏耀祖仍在睡梦之中,苏光宗也好好地站在宁雪身边,“你瞎说什么,两孩子不好好的嘛。”
宁雪深吸一口气,把刚才的事跟他复述了一遍,“那拐子现在还关押在乘务室,你要不要去看看。”
“不看了,抓到就好。”苏俊彦随口道,“孩子没丢就行了。”
看他这副无所谓的态度,宁雪气不打一处来。
这是你儿子还是我儿子?
宁雪气得不想说话,往车座上一靠,闭上眼睛,谁都不想搭理。
一个小时后,苏耀祖醒了。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幅少年不知愁的模样,拉了拉宁雪的胳膊,脆声道,“妈,我饿了。”
宁雪气也消了,爱怜道,“走,我带你去餐车买东西吃。”
苏俊彦插嘴,“帮我带包花生回来。”
宁雪点点头,她一边牵着苏耀祖往餐车的方向走,一边摸口袋里的钱。
这一摸不得了,她的钱呢?!
宁雪灵光一闪,想起她在教训苏光宗的时候,好像有一个人从她身边经过,一定就是那个人干的!
这可是整整五十块钱啊!是她工作大半年的工资!也是她的全部家当!
宁雪心里又凉又怒,冰火两重天。
怒是因为发现她的钱被偷了,凉是因为,她根本就没看清那个人长哪样,男女老少,高矮胖瘦,统统不知道。
她这钱要上哪找去?
宁雪无力地跌坐在地上,连旁边苏耀祖喊饿,让她赶紧带他去买东西吃的声音都听不到了。
中午,火车到站了。
宁棠开心地挎着小包袱,牵着三个娃,脚步轻快地下了车。
一想到要见到阔别已久的宁为国和孙爱菊,她的心情就特别好。
也不知道一年多没见,两位老人有没有什么变化?
对了,兴许能见到她哥宁军。
宁军可是存在于传说中的人物,宁棠穿来这么久,也就见过他一回,要不是时不时
有他的信件寄来,家里人都以为他消失了。
相比于宁棠轻快的脚步,宁雪可是脚步轻浮,脸色苍白。
先是经历苏光宗差点被拐的事,又是经历攒了好久的积蓄全被偷了的事,她整个人恍恍惚惚,连苏俊彦叫了她好几声她都没听见。
出了火车站,一路辗转。
下午快两点的时候,才堪堪看到通往山岗村的那条小路。
宁棠远远就看到有几个人等在村口的大榕树下,她眯了眯眼睛,企图看清一点。
这几个人的身影,怎么这么像是宁为国和孙爱菊,以及宁为党和周银。
又走近了一些,宁棠终于看清了全貌,确实是他们几个。
宁棠把包袱和大娃他们三扔给沈烈,快跑几步,冲到宁为国和孙爱菊跟前,大喊一声,“爸!妈!”
孙爱菊爱怜地看着宁棠的小脸,“都多大人了,还这么莽撞。”虽是这么说,但对闺女的亲昵,她还是十分受用的。
宁为国吐出一个烟圈,仔细看了看闺女的小脸,面色红润,应该过得挺好,暗暗点了点头。
孙爱菊拉着宁棠上下打量,很想说一句,这么久不见,她瘦了。
但一看宁棠圆润的小脸,红润的面色,张嘴了几次,瘦了的话实在说不出来,要说了,多亏心啊。
这一年多以来,孙爱菊虽然陆续收到宁棠的信和寄来的特产,信上都是报喜不报忧,特产寄的也是好吃又贵的,想来宁棠过得不错,但没见到真人,她总不放心,现在孙爱菊总算心下大安了。
坠在后头的沈烈等人也赶到了,相互打了几声招呼。
孙爱菊看了眼跟在沈烈身后的三个孩子,讶声道,“这是大娃二妞和三娃吧。”
刚说完,她点了点头,肯定了自个的说法。
大娃跟二妞都长得跟沈烈挺像,三娃年纪大了,长开了,眉眼间也能看出跟沈烈相似的影子,总而言之,一看就是沈烈亲生的。
宁棠招招手,喊三个娃过来,“跟姥姥姥爷问好。”
大娃他们三对视一眼,倒是不怯场,齐齐叫了声姥姥姥爷。
孙爱菊笑得眼角的褶子都炸开了,显然是很喜欢大娃他们三个的,连连应了几声好。
宁为国点点头,习惯性严肃的面容也露出一抹笑。
大娃眨眨眼,这个姥姥姥爷,跟他亲妈的叔叔婶婶,好像是不一样的人呢?
小孩子是最敏感的了,尤其是年幼丧母的大娃他们三,别人对他们好不好,又或是表面对他们好,他们一眼就能看出来。
宁为国道,“咱们回家说,外头冷。”
大榕树底下正是风口,冷风呼呼的吹。
宁棠嗔怪地看了宁为国跟孙爱菊一眼,“你们知道冷,咋不回屋等我们,说,等了多久了,我信上明明说了,让你们不要来接的。”
孙爱菊笑道,“害,没等多久,不妨事,闲着也是闲着嘛。”
听她这么一说,宁棠就知道,老两口肯定等了有段时间了。
宁棠悄悄摸了摸孙爱菊的手,发现是热乎的,才悄悄松了口气。
回到家,宁棠看着熟悉的青砖小屋,十分感慨。
大娃他们三也没见过这样的屋子,四处摸摸,很是好奇。
三娃摸着摸着,就摸到了土炕。
海浪岛是用不到土炕的,他新奇地伸着小手往里摸,摸了一把黑灰出来。
他坐在地上,看着两只小肉手上的黑灰,看着宁棠,欲哭无泪。
宁棠乐了,抓过他的小手,用食指沾了点黑灰,在他白嫩的小脸上画了两道小胡须,“这个啊,叫土炕,咱们这边冷,被窝里就跟冰窟窿似的,被子要是不热,过几天就能硬的跟硬纸板一
样,所以晚上睡觉都得烧炕。”
至于炕里的黑灰,估计是宁为国和孙爱菊,知道他们要回来,提前烧炕热了一下。
宁棠也一年多没回来了,不热一下炕,怕到时候不好使,还得提前找人修。
沈烈把三娃抱过来,拿帕子沾水帮三娃把脸上、手上的黑灰擦了,数落宁棠,“你又欺负三娃。”
宁棠乐了,“我哪欺负他了,是这小子摸哪不好,摸到炕去了,给他个教训,还好这炕没烧着,要是烧着了,他那双小肉手瞬间变成烤猪蹄。”
三娃看了看自己重新变得白净的小手,撅嘴道,“才不是烤猪蹄。”